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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宽慰与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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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黑,我不想再打排球了。”白石漱雨踌躇着,有些颤抖地说出这句话,“我……再也不想在二传的位置抛出没人接的球了。”他的眼眶微红,有着氤氲的水痕,充盈的泪彰显着他崩溃的情绪,“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不理解,我们明明约定了的……”
“对不起,我……”
一支笔粗暴地将纸上的字画给划去,微微破裂的纸张正昭示着握笔者纠结烦恼的内心。
“要怎么跟阿□□歉啊……”亚麻发色的少年自暴自弃地趴在课桌上,把画的乱成一团的草稿纸撕下,揉成一团丢进课桌。昨天,他和自己的幼驯染之一黑尾铁朗吵架了。
好吧,也算不上吵架,只是白石漱雨单方面不好意思,他昨天对着阿黑迁怒了自己输掉比赛的怨气,这令他无地自容。
“明明阿黑那么好,我还……”白石漱雨低垂着眼,在脸上遮出一片浅淡的阴影,难受地攒劲手里的笔。
`要被丢下了吧`白石漱雨难过地想。
国小的最后一天,白石家的孩子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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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前一天,喜爱排球的鸡冠头男孩滔滔不绝地畅想未来和自家小伙伴们一起打排球的日子,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给那小小的三色小球那么炽热的爱,但白石漱雨是尊重他的。
彼时白石漱雨刚刚经历了战败,被队友嘲讽了近一周,他早就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漩涡里。
“可是研磨也是二传啊,一起的话,不可能吧。”他一句话浇灭了黑尾的热情,“阿黑,我可能……不会再拿着我烂到爆炸的球技上场了。”白石神情低落道,能让人幻视一只耷拉着尾巴的幼猫,说出来的话伤不伤人不知道,但一定伤到了他自己。
黑尾:?
边打游戏边听黑尾说话的研磨:……
黑尾铁朗立即摁住他的肩,神色郑重:“阿雨,你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你别吓我!”
“没……没有……我只是,不想再打排球了。”白石漱雨低着头,掩饰自己脸上显而易见的纠结与难过,不愿面对好友的脸。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被丢下的话,离开反而会是最好的选择吧。`他这样想。
“可是我们约好的呀!”黑尾的表情有些气愤,“你的二传打那么好,到底为什么?”
黑尾铁朗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了,他的幼驯染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钻了犄角旮旯的牛角尖,`这个boke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黑尾气愤地想,每次难受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不想让别人担心,自己难过到要死都不说。
“我想回宫城去,”白石漱雨沉默半晌,最终回答道,“应该说,我已经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了,我要回宫城去上学。”
黑尾眼里的疑惑更甚,白石艰涩地眨眨眼睛,继续说到:“去那边,就没必要再打排球了 ”他说。这是谎话,白石漱雨还没来得及和远在异国的父母商量。
在白石的眼里,阿黑和研磨都将排球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孤爪研磨:这是诽谤),自己连和队友好好配合都做不到,这样的他,留在两个好友身边只会是拖累。
所以他想离开。(只看着他们一起站在场上,是会感觉寂寞的,他怕自己把这份感情作践得更糟糕,很怕)
“阿黑,对不起。”他说,欲盖弥彰的语气,躲闪的目光,乃至紧抿的唇瓣,都彰显着面前男孩的心绪,偏偏人还不给他说什么的机会。
白石漱雨又道了一次歉,转眼就告辞了。
他跑的急,压根没听见没有听见身后黑尾铁朗的挽留,也没听见研磨的劝解。
“阿黑,阿雨听不见的,我们影响不了他的决定。”孤爪研磨手上动作不停,游戏机的按键声和音效声回荡在室内。
“为什么阿雨会突然说要去宫城呢?”黑尾铁朗撑着脸看孤爪研磨秀操作,一边叹气一边问自家智囊幼驯染。
“阿黑错过了阿雨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吧?”研磨笃定道,“那天你病了,阿雨没有强求我们去。”
“烧到三十九度我能怎么办啊!?”黑尾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自己都没想到一向健康的体魄会发烧,更没想到阿雨连十六强都没闯进去。
“那天,阿雨他们队比分差了五分,在他撕开拦网为主攻开辟扣杀路线的时候,没有人接球。”研磨的声音很冷静,却无端让人觉得他说这话时心里含了几分气愤,“阿雨是失望了吧,对排球失望了。”研磨总结道。
黑尾没有说话,他很明白,阿雨一直很努力,练习压着死线,比赛一分析一大面,有时候连黑尾都会感慨自己将阿雨带到了坑里。
现在看了,他确实把好友带进了坑里,甚至将人推得远离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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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放学铃响起,代表着国小的最后一天结束,代表着与过去稚嫩生活的告别。
白石漱雨在一群兴高采烈的孩子们中间格外突出,他不擅交际,在自己的学校没什么朋友,在排球社里,虽为主将,却无人愿意与他交流。完全没有达到阿黑当初建议(哄骗)他打排球的目的——用共同爱好交友。
白石漱雨一个人在街上磨蹭了很久,才慢悠悠地游荡回家。却不想,家里有人。
一进门,他就看到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双双坐在他家客厅,听见动静,一齐朝他望来。
(研磨很快盯回了游戏机)
白石漱雨与黑尾铁朗相顾无言,白石楞在门口,一言不发地咬着下唇,但在看到黑尾嘴唇微动的时候,他开了口,“阿黑,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白石漱雨开口就是私密马萨,倒令黑尾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不允许你变成真嗣君啊喂(bushi)
黑尾刚准备开口,研研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阿雨是boke吗?那才不算发脾气,不愿意就要大声说出来。”
白石漱雨被孤爪研磨的话吓了一激灵,`研磨居然大声吼我了`于他而言还是太惊悚了。
鸡冠头男孩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黑尾几步走到白石身侧,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用道歉,阿雨。”黑尾的声音有些愧疚的情绪,“也许我没有同你说清楚。”他说。
白石漱雨歪了歪头,疑惑地望黑尾,惹的人又笑着多加了几分劲揉搓他的头发。
“我应该告诉你的,阿雨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的。”黑尾边说着,边放过可怜的头发,“因为阿雨是阿雨,我才希望阿雨会和我们一起站在那个球场上,一起为了那个三色小球鼓动心跳。”
黑尾铁朗搭上他的肩,有些无奈道,“无论阿雨打不打排球,你都是我,我们的阿雨。这一点永远不会变。”鸡冠头男孩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帅气的话,让人不住忘记了他平常调皮的模样。
“阿黑,帅!”孤爪研磨很给面子地说道。虽然没有放下游戏机,但毫无疑问,这是真诚的。
少年的情感热烈而赤忱,轻而易举地打碎了笨蛋钻进的牛角尖,一瞬便让他数日的阴云,回荡于耳边的唾弃的话语,坐在场下无力改变结局的冰冷无力消失殆尽。
他的好友们并没有就他不再想打排球说教些什么,也没对他即将离开议论些什么,仿佛一切本该如此,不,他们本就如此相互包容。
“阿黑,我说,我是说,如果我依旧打排球,如果我们站在对场成了对手,你们会……”
“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们”黑尾将他搂的极紧,脸上的笑无端多了几分压迫,“阿雨不会因为我会束手就擒吧?当然是认真比一场!”黑尾的声音很笃定,仿佛这就是个问太阳从哪边出来一样真理般固定答案的问题。”
“我知道了,既然阿黑是这样想的……”白石漱雨只觉自己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目光也坚定了起来。“我才不会认输呢!”
“我想找到,阿黑这般痴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魅力。”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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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孤爪研磨有些愣神,他将屏幕中的boss斩杀,轻快的通关音效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恕他无法理解,他们谈论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他回想起阿黑带他一起踏入的坑。
要说魅力,emmmm,如果是那个每次打完都感觉体力槽岌岌可危,有一种令人半死不活的美感,应该算是魅力?(bushi)
想到小伙伴离开以后,大他一岁的小伙伴就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把他拖出家门,而陪他愉快玩耍的可能不会像以前那么多了,孤爪突然就不想让白石离开了。
屋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吸引了室内三人的注意,白石漱雨去接电话事,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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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家,黑尾家,孤爪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
白石漱雨刚出生的时候,两位白石敲案决定让小白石在国内长大,买下了他们现在的房子。
是的,只是房子。
白石漱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母会生下他,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两位白石似乎满不在乎他们的结晶,大概算是结晶,白石漱雨刚满月,白石先生和夫人就出了国。
一个飞去了美利坚忙公司,一个飞去了法国筹办音乐会,每年能见面的机会少的可怜。
若非隔壁的孤爪夫人心善,主动提出将白石漱雨抱回家,白石家的孩子就得和保姆一起长大了。
本来,日子平平淡淡地度过,白石漱雨会在两个幼驯染的陪伴下平安长大,会为父母的冷漠黯然神伤,但终究不会有什么特别痛苦的时候。
但在国小四年级的时候,父亲的一个电话,将他带离了幼驯染身边。
那一年,他很痛苦。
令他痛苦的,不是不通的语言,不是孤单的境遇,更不是陌生的屋子。是明明能够“回家”的父亲,是只见他一面便把他丢去提琴课的母亲,是相隔十二小时时差的LINE。
明明不需要他,不想见他,不在意他,不对他抱有期待,那为什么让他来?
他再次会霓虹是国小六年级的时候,由于白石先生操作的问题,白石并没有和黑尾铁朗,孤爪研磨一个学校。
以往一往无前的排球,在新学校也碰了壁,没有队友会喜欢一来就抢走好友位置的“外来者”,这让本就不擅交际的他再找不到新朋友。
要是阿黑和研磨也不要他了,那他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震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其实很能理解为什么白石漱雨会再次转学,也很清楚他们其实不能为白石做些什么。
宫城,白石先生长大的土地,每年为数不多的见面时间,他们都是回那去。
白石漱雨没告诉他们,他心里那些隐秘的期待——也许在那里,去宫城,他能与血亲有哪怕分毫的共同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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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示意
黑尾:(阿雨爸妈打来的)
研磨:(这个世界怎么还不毁灭?为什么会有重力这种东西?)
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