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这片海》习呈

26、第二十六章

　　解锦南瞪大双眼，面目狰狞。

　　她的表情让人心生一丝寒意，林昭想躲，可身后的墙让她无法逃离。压在她脖颈处的胳膊让她呼吸不上来，眼角流出生理性眼泪。

　　林昭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是人还是魔鬼猛兽。

　　解锦南热衷于自己口中的故事，即使在林昭的脸上得到自己想好的表情，她还是继续说着：“只可惜它命大，小小身躯从那么高地方睡下去竟然没死，第一次没死，你猜我会放过它吗？”

　　“……”

　　收回手臂上的力气，她把压制的动作换成了抓住林昭的头发，逼迫她与自己对上目光。

　　但林昭的眼睛里是漠视，是不屑，这让解锦南很不满，她极为满意的东西怎么会得到别人的这般回答，所以她再次朝着林昭肚子上来了一下，这次不是用拳头，而是用脚。

　　仿佛攒足了力气，猛的一下，林昭那般小小的身躯怎么受得住，整个身体瘫倒在地，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

　　林昭倒在地上捧着发痛的肚子，即便她想大声呼救，都是无法实现的，她疼得完全没有力气去呼叫。

　　干疼的嗓子哑的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就像是被解锦南抛下楼的那只小狗，想要示弱的求饶都发不出声音来。

　　解锦南长呼一口气，捋了捋因为刚才动作太大导致凌乱的头发，漂亮的脸蛋再次露了出来，皮肤白嫩的她，像是一块完美无暇的玉，永远让人看不到损坏的那面。

　　她蹲下身，好心地帮林昭从地方抚起，但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怜惜，解锦南扶正林昭鼻梁上歪扭的眼镜。

　　“它好像疼得很厉害，小小身体直发抖，我挺心疼的，所以我想再帮它一次，我就再次跑下一楼，把它捧在手里再一次折回了三楼。”解锦南笑看着林昭，满不在乎地说，“你知道吗，它浑身是血，从它的嘴角流出来，一路上地板上留下好多印记，可我有些害怕了，我怕打扫卫生的阿姨看见，要不然我的在他们面前听话形象全不烟消云散了。”

　　“可是我的阿香临死前也不老实，竟然还想用爪子挠我，本来我想让它死得痛快些，但我最后改变主意了……”

　　可怖的行为在她嘴里说的那么的轻巧，那么的简单，扭曲的心里就犹如此时她的表情，是那么让人可恨。

　　她喜欢征服弱者的那种快感，所以在她的欺凌范围内只有比自己弱小的人和物。

　　解锦南还在一一细说着过程，她在向林昭证明自己的强大，就像小时候站在人群中央被万人追捧与认可的那种欲望冲破她的神经。

　　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就应该是被追捧的那个，所以她愿意接触林昭的一点是，林昭的无能与胆懦还有相貌，刚好能衬托出她各方面的出众。

　　这一直是她藏在心底的小心思，林昭是完美的人选。

　　“你……你总归，有一天，会……”林昭努力地吞咽着口水，试图把疼痛压下去，说话变得笨拙起来，“会像许灿一样，不……不会有好下场的。”

　　解锦南先是愣住几秒，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此生最大的笑话一样，没想到林昭还是那么的单纯。

　　“她什么下场？”解锦南一只手捂住眼睛，笑的肩膀止不住抖动着，放下手，朝着林昭挑了挑眉，“你不会以为这就算不好的下场了？”

　　定定的看了一眼，解锦南接着我说：“你认为的不好下场就是被学校退学？”

　　林昭咬着牙，不知道怎么回复好。

　　确实这在她眼里就是不好的下场，所以她认为解锦南也会如此。

　　“这样的下场只有你，不对，是你们这群人才会认为这件事算是严重的事情，要不然陈苗的妈妈怎么会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她女儿呢。”解锦南撇了撇嘴，她贴心地跟林昭聊起了许灿的近况，“像许灿的家庭背景丝毫不在乎这些，即使这里不要她，她还可以去很多地方，你也听说过了，她已经出国了，而且很快乐，她现在就读国外的一所最好的学校，还交了很多朋友。”

　　她刻意把后面几个字说得很重，唯恐林昭听不见。

　　“没人会在意她的过去，活在其中的只有你们，她的人生是你们一辈子都够不上的。”

　　此番话，仿佛给林昭一记重重的耳光，让她有些恍惚，她们最终也没能爬上岸边。

　　所以什么算是有因有果呢？

　　这些在捕食者中完全不存在一样，她们最终还昂首挺胸踩在早就搭建好的小桥上走上了岸。

　　“所以你说的下场并不可怕呢。”

　　“但你……不想被人知道原本的你什么样的吧。”林昭靠住身后的墙站稳了脚步，凌乱的碎发被她掖在耳后，歪着头，喘着一口粗气，“你那么精心维护的体面，要是崩塌了怎么办？”

　　解锦南警惕地看着她，“你摔什么花样？”

　　这次换林昭反客为主，“我真挺想看你在大家眼前暴露的样子，应该挺滑稽的吧？”

　　林昭戏谑地看着她，她知道解锦南一直在装什么。

　　但总归有一天，她的本性会暴露出来，即使换上再洁净的皮囊，她那肮脏本性是遭受不住阳光的暴晒的。

　　“你什么意思？”解锦南再次上前想要掐住林昭的脖子。

　　可惜这次被林昭躲开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解锦南的眼前晃了晃，手机好像变成了逗猫棒。

　　“你要干什么？”冷静许久的人变得慌乱起来，解锦南眼睛盯着林昭的手机，伸手就去够，“你把她给我，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她急切地想知道林昭手机里到底有什么。

　　“我手机里有……”林昭一字一句地说着，字字说得真切，“你刚才所有话的录音，如果他们知道会怎么样？”

　　解锦南是个极为在乎面子的人，即使她的家庭不像许灿那样，她出生在宠爱集一身的家庭里，但这也是造就她性格的原因之一。

　　她是个好强的人，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所以她被恃宠而骄惯了，解锦南特别享受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所以她极力地维护自己的形象。

　　当林昭说出她有录音时，即便不信，她还是想要去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说了把它给我。”解锦南步步逼近，声音不自觉变大起来，“快点给我。”

　　“如果我……”

　　没等林昭说完，她就跟饿了许久的猛兽一样扑了上来，死死抓住林昭拿着手机那只手，她使劲儿想要把手机抢到手。

　　可能厕所的动静大，也可能有人在晚会中途想上厕所，门口堆了许多人。

　　正巧林昭被解锦南扑倒在地，额头撞在台阶上的一幕被来的人看到。脑门上传来的刺痛感，让林昭没有心思再去管手里攥着的手机。

　　手机被解锦南抢到手，她马不停蹄地打开林昭的手机，翻找到了录音，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才意识到林昭在骗她，故意让她抓狂。

　　她想要把手机扔到林昭脸上质问她，可抬头看到厕所门口站着人时，解锦南立马呆愣在了原地。

　　从大家不可置信的表情里，解锦南积攒的好名声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扭过身，把手里的手机塞给林昭，一会儿向门口的同学们摆手，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倒在地上捂着额头起不来的林昭。

　　此时，她真的慌了。

　　“林昭你没事吧？”

　　说话的是汪卉，她从人群里挤到前面来，马上要轮到解锦南的表演了，可小班长在班里迟迟没见到她的身影，所以让汪卉去外边找找。

　　正好顺着人多地方，她就找到了厕所来，果然人在这儿，再一细看地上还躺着一个林昭，额头上还在流着血。

　　“解同学一会儿该到你表演了。”汪卉一眼就明白眼前一幕是什么意思了，“小班长让你先回去准备表演。”

　　“好，我马上回去。”解锦南从地上爬起来，刚要走，却又停下脚步，“阿……阿昭受伤了，你帮忙照顾一下。”

　　汪卉应声道：“嗯。”

　　解锦南匆匆忙忙地从人群里挤了出去，汪卉蹲下身把林昭扶起来，“你还好吗？”

　　林昭看了一眼手心沾到的血，看着解锦南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禁笑了笑。

　　“你还笑，额头上好大一个伤疤。”汪卉见到她头上的伤口，内心不禁感到后怕，“要是再往下挪个五厘米就磕到眼睛了。”

　　“没事，不怎么疼了。”

　　林昭接过汪卉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顺着伤口往下流的血。

　　血还在止不住流，但疼劲儿减小了不少，可能已经麻木到让她感觉不到有多疼了。

　　汪卉叹口气，抿了抿嘴唇，说：“林昭我相信你的话了。”

　　“什么话？”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林昭有些蒙。

　　“解锦南真的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汪卉说得很直白，“即使我不知道前因，但我还是能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她并不好。”

　　汪卉陪着林昭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林昭跟她说自己一个人在这没什么问题，让她先回班，元旦晚会还没结束，别错过。

　　但汪卉拒绝了，“后面是解锦南的古筝，还是两首，我没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