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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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kyoLoveStory~afterstory~
以部长妻子视角展开的杜撰，私设很多。
莉香离开东京的时候，我三十八岁。和二十出头的她相比脸色更憔悴，手指更粗糙，身材走样得更多。那年是1991年，年末的最后几天下了一场大雪。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的丈夫在她走后立刻赶着去了一趟洛杉矶。他小心翼翼地买好机票，打点好一个手提箱的行李，然后才扭过头来询问我的意见。
那时候我们是有女佣的。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老妈子，冈山出身，有一个在地质勘探队工作的儿子和还在上高中的女儿。他轻快地走过客厅，等待着坐在摇椅里的我的回答。然而，我等女佣熨烫好所有衣物又离开后才问他。“你要去多久？”
“最快的话两天就能赶回来，不过也有可能更长……我还要去商谈一些业务。”他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说实话，我很难关心他和他曾经的直属部下的办公室恋情，就算有□□关系也和我无关。所以我打断他的话，“没关系，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我的语气很宽容。拜托，我不希望在这件事上也给他压力。“等一切都结束后，你再回日本。”
说出这些话时……我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无所谓他，因为三十快要四十岁时是一个女人最刻薄无情的阶段。当世界给我们的压力太大，我们就会长出尖刺来保护自己。刺伤别人有什么要紧？我从小被骄纵着养大，嫁给当时只是个穷小子的他是我叛逆，离婚了之后重新回到父母的翅膀荫蔽下，得以享受过去的种种——幸好我没有兄弟姐妹——究竟在什么体量的金钱中，我才能把生活看成滋润的醒来睡去，而非劣质香水味背后虚掩着的爱情？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
三上低笑了一声。这个长头发的男人总让我想起某个电影明星，五官被不同女人的嘴角轻轻擦过，风流倜傥的气质在指尖流转。他放下杂志，用和平时为我念书不同的语气问我。“包括我吗？”
我从他英俊的额角看到垂至肩膀的乌黑长发，吩咐他再帮我取一杯马天尼来。
“遵命。”他低低的脚步声走远。
我躺在位于最高层的酒吧屏风之后，面朝东京千变万化的夜景，在心中听到他似近似远的脚步声，和遥远的某人点头会意。他知道。当然包括。
和三上的初遇是因为一场无聊的酒会。当时他垂着头，长发滑落肩膀，潦草地遮住了五官。我走近这个忧郁地倚靠着柜台的男人。他抬眼的瞬间风度翩翩，和我讲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知道吗？这个酒吧的装饰已经好几年没换了。”
我注视着他脸上孩子气的神情，很配合地“嗯”了一声。“那么，是多少年了？”
“大概有四年了吧。”他看着那个悬吊在天花板上骑在扫把上的女巫。“不过我那时候刚到东京，不知道这是不是这家店的第一年。”
“91年？”我放下酒杯，敲了敲柜台。调酒师立刻恭敬地走近我，“你们这里的装饰，有多久没换了？”
他摇了摇头。“抱歉，我这个月才入职。”
我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到男人微微惊讶的眼睛。“怎么？”
“不，没什么。”
我笑。“明明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他看我笑了，也跟着放松下来。“小姐，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嘛，算是吧。”认真说的话，我父亲家是开连锁酒店的，我母亲则是某房地产大亨的小女儿，掌握的地产资源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我在成年后就按家族规矩开始投资锻炼能力和眼光，这家酒吧和家里一些零碎的产业早就在我的名下。“你经常来这里吗，”我打量他身上的装束。“大学生？”
“已经毕业了。”他单手插兜，做旧的牛仔外套搭配黑色长裤。“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只能啃老婆。”
我有点不敢置信，“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不会觉得太……拘束了吗？”
“不会。”这次他笑得眼睛弯弯。我喝了口酒，开始觉得扫兴。
“哎，完治！”他突然朝门口举起手臂，疯狂地开始晃动。“这里这里！”
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来到我们面前。穿着上班族的衣服，看起来很稳重老实。
“三上，这位是？”他和我面前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笑着摆了摆手，并不打算做自我介绍。“再见。”
我走到店门，一个没见过的服务员匆匆带着伞追过来。她替我推开沉重的玻璃店门，我才撑开那把其实有些过大的黑伞，走进门外轻松宽泛的小雨中。
为什么会离婚呢。我想了想，撑着脑袋反问他。“你呢，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三上坐在我右侧，吐出回答的口气流畅松爽。“她不爱我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生活在一起？”
“噢。”我发现他只把婚姻当成软性圈养，回想起自己过去的可笑处境。“那么你们的财产怎么处理？”
他陪我的过去几年里，我们很少过问彼此的私事。
所以现在，三上不介意稍微多讲一些。
“都是她的。”他抽了口烟。远处翻亮的远光灯慢慢扫来极亮的白色光束，摆着消遣文玩和软椅的房间内亮起短短一瞬。“说不定和你的家人打过交道。”
我不满地开口，实际意在敲打。“你以前也交往过很多人吧。”
“是很多。”他似笑非笑，也转头看我。烟雾轻飘飘地绕着我们的头发打转。天光昏暗，房间里又不开灯。女人的乌发红唇在巨大落地窗前蒙上一层迷幻的灰白，看不真切。
我打量他半湿的刘海，突然怜惜起那个从未和我会面的富家女儿。“怪不得她会要求结婚了。因为只要她开了口，这就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和别人做的事。”
我们沉默下来，听港区的噪音慢慢远离开，然后他又拿出一瓶酒。
当天晚上，我们倒进隔壁卧室的大床。我并不想要借此自证年轻，只是十几年来我还是喜欢这种能抽身即走，不让我感到压力和逼迫的男孩。我不年轻也能得到爱人，而我的爱人们永远年轻。
我打开电视，按习惯开始看天气预报。大石惠朝我微笑。她说，“东京，多云。”
于是我拉开窗帘，刚好一架飞机划过天空，拖曳出长长一道浅痕，几分钟后就消失在白色的云朵深处。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