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一点都不痛苦》君如侍

25、吃饭

　　“……等等，考试考傻了，我没有上学带手机的习惯。”

　　“……”

　　那天的那顿饭还是李煊主动在五人小群里发出的邀请，杨峥和林任回复的很迅速。而且一点别扭都没有，三个人在小群里还是如旧熟络，林任甚至让李煊帮忙添碗米饭，声势浩大地说自己随后杀到。

　　此刻李煊手机聊天记录和对各人备注如下：

　　任饭桶：我靠，我就说你们去哪里了呢，我还想着要不要在教室继续等你们。

　　全群爆炸帅：少废话，快点的。

　　峥没品：OK，我们现在准备出发。
　　峥没品：程哥问小宴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全群爆炸帅：废话，我能落下他？小宴子没带手机。

　　……
　　五分钟后，五人集合在快炒店。
　　八月初新城五点多的外面的天气还是很热，暑气逼人。离开教室的空调出门走个几分钟就热的不行。三人来的急，林任体质畏热，来了就李煊身边的座位上一坐。仔细看额头上已经出了些汗，鼻尖还沁着亮晶晶的汗液。他用手拉扯着校服领口，明德校服有领口有两个相挨着竖下来的纽扣，林任实在热的不行就解开了一个纽扣，企图将店里的空调风灌进去一些。
　　李煊看着他的动作直皱眉，宴明昭看着也觉得不太好，递过去一包纸巾，示意他擦擦汗。

　　“出汗不要贪凉。”

　　林任怔了一下，张嘴说谢谢，接过纸巾。
　　程一诺在宴明昭旁边的位置坐下，直勾勾盯着宴明昭刚才递出去的纸巾，兀的也觉得自己应该也出汗了。

　　杨峥看见程一诺稍显嫉妒的眼神，乐了，“咱们小宴子还是个贴心的。”

　　李煊不知所以，看林任仔仔细细把汗擦干净了，还要补一句：“林任就这个破习惯初中到现在也改不了，热急了还自己往脑袋上浇水呢。”

　　林任不知道怎么讨论中心就变成了自己，他还傻乎乎的扯出个干巴巴的笑。

　　程一诺抓紧口袋里的湿纸巾，没有怎么想就直接把湿纸巾拿出来擦一下他这方的桌面，还很”贴心”的帮身旁的宴明昭擦干净了。
　　他知道宴明昭是有些爱干净的，小时候除了小白，其他稍微有点尘土都不可能挨着宴明昭的身。记忆里的宴明昭自己永远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在的地方也必须是整整齐齐、不粘一尘的。就连在教室里，他座位上的试卷永远分门别类地叠，一个弯折的角都不会有，码起来的厚厚一沓又拿不同的袋子装好，地上的地板每天在值日生搞卫生的基础上，自己也忍不住每天扫扫拖拖，桌子也必须每个星期擦至少一次。
　　因为他，程一诺和杨峥那两桌的地板卫生得到了长期保证。

　　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是他不知道宴明昭会不会介意这种小店的油烟。他知道宴明昭介意也不会和他们说的——宴明昭不是一个会搞特殊败形的人，他甚至不愿意展露一点点和别人不同的地方。
　　程一诺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不寻常的自我保护心理，可如果明昭要保护自己的话，那他就要保护好明昭。程一诺不会觉得累，他甘之如饴，毕竟那个人是宴明昭。

　　五人全程很安静的吃饭，也不讨论刚刚结束的小测。林任每次吃到好吃的都特别兴奋，兴致高昂、大快朵颐地吃了两份饭。即使宴明昭进食兴趣不高，可看林任一脸兴奋的样子，似乎也被他感染，勉强咽下了大半份饭。

　　吃完饭后，李煊又一次的摸摸自己凉飕飕的脑袋，冲杨峥和林任挑眉。
　　林任和杨峥咳嗽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程逃避李煊的目光。

　　开学五人集体的第一顿饭，最后是李煊悄摸摸以上厕所的由头付了钱。末了，嘴里叼着根牙签，冲四人吹了一声口哨，“走呗。”
　　除了宴明昭外，其他三人也见怪不怪，林任上前搭上李煊的肩，“开学第一顿，怎么又悄摸着买了，你小子可真是防不胜防。行了，下次到我了。”

　　“行，周日那小半天的假，去李叔家吃面，去不去？”

　　“那感情好啊，我都好久没光顾过李叔了。”杨峥凑上去接话。
　　“我觉得也成。”
　　三言两语，又定了周日的去向。

　　宴明昭在三人身后有些纠结，百般纠结之下，他扯了扯程一诺的衣角。
　　程一诺抬脚的动作一滞，垂眸看看宴明昭纠结成一团的脸。
　　他知道宴明昭想问什么，因为上次他请宴明昭吃完一份面，他多次强调不用还，可等那天事情平息后的一个星期后，宴明昭每次见他都会带一些自己做的小零食。起初他是有些高兴，后来频率多了，他总疑心这是宴明昭自己的另类偿还。

　　太阳热吻地平线，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轻微撩拨人的额发，不知不觉中，两人影子追随主人的脚步靠近。

　　程一诺略微弯腰，呼吸的热量拍打在宴明昭的耳廓，“我们是朋友，朋友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无非就是你请我一顿，我请你一餐，其中多少，从来都是不论的，你要是想跟李煊AA，他指不定要闹。”

　　“可是……”
　　宴明昭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还的，他很珍惜这群朋友，和喜欢和他们相处。他可以对他们好，却不能接受朋友的单一付出。他不知道别人的相处方式，可是也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够得体。
　　他现在不怎么像以前做兼职了，毕竟现在学业很重，他分身乏术。陈怡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很多，说他是个不识时务的人，说他被之前的日子折磨的没有安全感也好。既然陈怡没有余出的爱给他，那他就把钱收好，多出来的就攒起来，慢慢的，自己也有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额。他有了存款，心里多少比之前欠一屁股债踏实不少。在面对很热情的朋友，他愿意用平等的姿态去分担一些友情的花销。

　　“明昭，朋友就是要吃很多顿饭的。首先，李煊不差这点钱。其次，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也有很多机会请回去的。”程一诺勾勾嘴角，轻描淡笑。

　　朋友，很多顿饭……

　　宴明照心下一热，程一诺说的话，就像陈述一份最朴实无华的承诺。宴明昭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相处的，但是后来的日子里，像是为了印证这份承诺，他们五个人真的一起吃了很多顿饭。
　　酸甜苦辣咸，百味俱全。考完一场大试要庆祝，要吃；程一诺被保送全国最好学府要祝贺，要吃；被学习压崩溃了要发泄，要吃；高兴了要吃好吃的，不高兴了要加倍吃回来.……
　　总之，总有好的借口和理由去饱餐一顿，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苦逼的高中生活里，他们惯会苦中作乐，一人吆喝，四人跟从，不同的美食填补能填补不同的不甘和疑惑。

　　有遇见难吃的，他们都不太喜欢浪费，就石头剪刀布让输的人吃三大口。林任并不知道自己总是喜欢出石头，被杨峥和李煊多次明里暗里的坑了很多次。程一诺和宴明昭被指示过，只能在旁边看林任急的抓耳挠腮，有时候林任真的吃不下了，宴明昭心软，会悄咪咪的帮他分担一些。
　　有遇见好吃的，那就你尝一点，我尝一点，一群人匀开吃了，下次还来那里的话，照点同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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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开学第一次小测成绩在考完的第二天下午加下来了。
　　大家一哄而上到教室前看成绩，宴明昭安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抠指甲，苦着一张脸呆坐原位，也不去看。
　　程一诺问他怎么了，他说，他预感这次英语没考好。
　　程一诺声音放柔，像是劝哄的语气。
　　末了，问他：
　　“明昭都没有看过怎么知道？”

　　宴明朝的头埋的更低了，很是信赖地嗫喏，“啊诺，你帮我看看吧。”

　　程一诺难得出现在教室前头和众人挤着一起看刚刚张贴出的成绩表，他身材高挑挺拔，还不近视，在人群外也能看到成绩表。却没看自己的，眉眼快速一扫班级靠前的几个名额。
　　宴明昭这次的英语还是不算出挑，排名却比上一次期末考稳定上升了三名。因为——

　　“卧槽，这次的卷子很难啊，宴明昭数理化这三科满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然后就有人接下去讨论了。
　　“我丢，牛逼啊。这……妈的。程一诺这三科成绩也不错，数理满分，就是化学好像差一点，98也好吊了。这两人能成为同桌，难道真是同类相吸。”

　　“宴明昭也就英语差一点了，他这英语要是能提上去，恐怕能和程一诺抢一抢第一。”

　　程·一诺闻言眉头一挑，表情耐人寻味，仔细看起来好像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骄傲和得意。
　　不过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出现。

　　“应该也不能吧，程一诺毕竟是全能的。他是科科都很好。”

　　“也是哈，他英语确实不太好，这偏科也真是硬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回来。”

　　“谁说的定呢，有一些人就是严重偏科的，怎么补都补不过来。”

　　程一诺捻捻指尖，他知道这些人没什么恶意的，却莫名觉得有些烦躁。对于宴明昭的实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底子有多好。他在帮宴明昭补习英语的时候，不止一次幻想过——宴明朝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进步，最好能超越他，拿走他常年霸榜的年级第一。
　　程一诺没有喜欢过别人，而对于喜欢那么久的宴明昭，他只想让他变得更加好。
　　明昭那么好，就该万众瞩目的。程一诺认为宴明昭站的多高，走得多远都不值得惊讶。毕竟他做任何事都有极致的耐心，并能为此付出常人无法企及的努力。

　　他翕动双唇想反驳那些质疑的声音。

　　挤在前排有个不太自信的辩驳出现，声音细如蚊呓：“我就觉得他很有潜能，程一诺是很厉害，可是他也很厉害，还很努力。我不止一次看见他走路都背单词……”

　　程一诺注意到那是个女生，不高不瘦，五官横竖也没有能让人一眼惊艳的地方，顶了一副厚厚的眼镜片，脸上有些明显的小雀斑。行事说话都怯怯的，不是多自信的样子，平时在班上也少言寡语，渺小到不会被什么人注意到。
　　而这一秒，程一诺意外的记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