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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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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烬挥了挥手,示意李拣先离开,
“你先下去吧,按宫里来的人的要求,准备赴宴的服饰,还有……”曲烬顿了顿,语气低沉,“那刀片,也备好。”
李拣领命,却没能抬起迈出书房的脚,
他听出了曲烬话里的意思,是准备在宴会上就直接对楚徽下杀手,
曲烬在意的一直都不是太子之位,
从最开始来大楚国,他们一行人为的,就不过是两件东西,一是曲烬旧疾的解药,二是楚徽的命,
之前一直顾及着还没有找到解药,杀了楚徽,便更不容易找到,
如今知道这药已经到了楚徽的手中,还成了之后准备威胁曲烬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周旋。
李拣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殿下,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或许,我们可以再等等,说不定那药不在皇上手里……”
曲烬将视线从跳动的火苗上移开,看向李拣,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和疲惫,“楚商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既然送了消息来,就说明他确定那药就在楚徽手上。有时候都觉得他疯,可却只有他做到了真正的果断。”
李拣闻言,沉默了片刻,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不再开口。
曲烬继续道:“楚商够了解楚徽,楚徽多疑、胆小,却又自诩英明,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棋子,而是一个可以被他随意操控的傀儡。就这么一点,就足够深深吸引住楚徽。”
“楚徽想要拿捏的是我,他楚商,何尝不是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我,去拿捏楚商呢。”
李拣虽然头脑简单,但也明白,曲烬如今掰碎了说的每一句,都没错。
“如今,他或许还在试探我,试探我这旧疾是真是假,试探这药能不能成为他控制我的筹码。”曲烬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我不能再等了,李拣,再等下去,只会是我们陷入被动,如今还只是药是否对我有用,再之后,就会是我的身份,之后槐里……”
曲烬的话没往后说,李拣或许不明白,但曲烬清楚,槐里才是真正的四皇子,楚徽的儿子,
不杀楚徽,迟早有一天,楚徽会顺着查到槐里的身上,
等待槐里的,可不是‘父慈子孝’,而是极有可能的销声匿迹
“可是殿下,封太子这么大的事情,也是现在才放出风声,知道的人应该还不多,”李拣语气有些担忧,“三皇子那边,还有德贵妃,他们如今还在忙着五皇子遇害的事情,未必会把心思放在您身上,我们还有时间……”
曲烬吹灭了面前的烛火,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要的就是这个时间点,到宴会那日,才是一切混乱的开端,他们也不会想要我顺利的封上太子之位。”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滚滚,似乎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李拣微微叹气,最后还是离开,去做宴会的准备。
翌日,曲烬在四皇子府上被宫中来人拦住,槐里借口有事,一早便回了恫断楼。
恫断楼的后门半开,庄成早早就站在门口,
门外,还有辆停候已久的马车,
是楚商,昨日合卓带回来的消息中,还有楚商传话到恫断楼的,约他第二日在此相见
槐里几步下了马车,迈步就要堵在了后门处,
后一步下车的楚商被堵了路,也不恼,直接站在门外,和槐里相对而立,
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多日不见啊。”
槐里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不想多言半句
“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事而来?”楚商见槐里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主动开口问道。
“大皇子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事要说,我听着便是。”槐里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商轻笑一声,走到槐里面前,压低了声音,“曲烬,还没有告诉你吧?”
槐里眼眸微动,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商,像是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呵,真的太有趣了,都和我猜的一模一样啊。”楚商低笑出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槐里听。
“你到底想说什么?”槐里有些不耐烦了,
“别急啊,我的好弟弟。”楚商收敛了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这太子啊,如今楚徽最是想立的,还真就是曲烬了,”楚商语气夹带着漫不经心的继续道,
“楚徽手上吧,有了个唯一能治好曲烬的药,只要利用这个药,在他看来,就能掌控曲烬,一个可以掌控的太子,对他来说,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哦。”
楚商故意顿了顿,像是在欣赏槐里瞬间转变的脸色,心情愉悦了不少,
楚商的话如同一道惊雷,
原来如此,楚商利用的就是楚徽这样的心理,自然,也同样会利用曲烬的心态,
曲烬知道这一切后,很可能会直接‘破罐子破摔’,在楚徽发现他身份有异前,杀了皇上,再拿药,
槐里冷冷地盯着楚商,对方眼中的戏谑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知道,楚商在享受着此刻——享受着将自己和更多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算计全面的快感
“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槐里强忍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知道,和楚商这种疯子,永远不要试图讲道理,开门见山才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楚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夸张地笑出声来,他那张儒雅的面具在这刺耳的笑声中彻底破碎,露出下面疯狂的本性。
“我想怎么样?我亲爱的弟弟,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想看着曲烬被楚徽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吗?”
“你闭嘴!”槐里怒火中烧,他最恨别人用他人性命来威胁自己,更何况这人还是曲烬。
“怎么?我说错了吗?”楚商收敛了笑意,语气中却带着更深的恶意,“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曲烬那点小聪明,能斗得过楚徽吧?他也不过是我的棋子,一枚用来复仇的棋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槐里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绪。
“我的好弟弟,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楚商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宴会如果只是一个人的刺杀,那多没意思,而且,你真的会觉得,楚徽那个老东西,会没有防备吗?“
”你想要我也动手?“槐里眯起眼睛,直觉告诉他,楚商的棋局里,他也在位。
“聪明!不愧是我的弟弟。”楚商赞赏地拍了拍槐里的肩膀,“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他凑近槐里耳边,低语道,
“我要让楚徽尝尝,自以为防备了一切,在最得意的时候,再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的声音阴冷,如同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让槐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楚商是认真的,这个疯子为了复仇,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想怎么做?” 槐里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必须弄清楚楚商的计划,才能找到应对之策,才能保护曲烬。
“是看你,想怎么做……”
楚商的话说完,槐里微微低头,看不清表情,
楚商也不介意,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楚苍白,我不在意你是死是活,又或者是谁,但他的死,才是最终落下的棋子。”
槐里听懂了楚商的话,楚徽不死,一切就不会停,他棋局在手,该舍弃的棋子,他不会留情,
楚徽不死,之后死的,可能就是他或者曲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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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几日之隔,隅阳城便被北下的寒风裹挟,
空气中像是已经夹带了,正慢慢赶来的冬雪的味道,
国宴这天
曲烬作为这次主角之一,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起床梳洗,准备按照要求,先进宫。
按照昨日两人说的,槐里可以多睡上一个时辰,再起来洗漱,准备进宫。
但槐里在曲烬起床的第一时间就睁眼了。
他看着床幔,听着曲烬离去的脚步声,心中五味杂陈。
一局棋,下棋的人众多,
明明可能的结果,是他期待的,甚至最初,也有自己一手策划的局,可如今,他也看不清,走不明了吗?
“公子,您醒了?”
一炷香后,合卓端着热水进了卧房,见槐里已经起床坐在了桌前,有些惊讶。
“嗯。”槐里应了一声,接过合卓递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
“公子不多睡会儿?距离进宫的时间还早……”合卓欲言又止,今日的情形,让他不住的想起过往一次次,槐里独自进宫的景象,
一年又一年,
“无妨,睡不着。”槐里淡淡说道,将帕子随意扔到了一旁,“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公子,宫中的自己人打过招呼了,恫断楼那边,也交代过了。”合卓恭敬地回答道。
槐里闻言,微微点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喃喃自语道,“今日过后,一切都会不同了。”
“公子……”合卓担忧地看着槐里的背影,他总觉得,今日之事,不会像公子计划的那般顺利。
“合卓。”槐里转过身,看向合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