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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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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烬这个名字,是原名。
在曲国,曲并不是只能皇室使用的国姓,
况且曲国直到灭国,曲烬的名字,也只有皇室内部知晓。
也是很久之前,在曲国,一切计划开始时,
曲烬唯一坚持的,便是要用自己的原名。
“曲?”楚徽语气疑惑中带着分质疑,面色却不显,视线继续盯着曲烬。
“是的,那户人家祖上是曲国人,不过因为游商,几代人都在外,后来因为主要做胡岭边塞的贸易,就住在边塞附近。”
曲烬说的胡岭边塞,是在大楚国正北方的一处边塞,而再往北,便是胡岭平原,散居大大小小的部落,其中最大的部落,是一个被称为岭古族的部落。
而胡岭平原主要居住一些游牧民族,以放牧为主要收入来源。
其中与大楚国交界的,便是胡岭边塞,也是北部贸易最为集中的地方之一。
曲国人确实喜欢到处经商,有游商移居胡岭边塞也不奇怪。
楚徽点头,示意曲烬继续,
“我在胡岭边塞生活到16岁,因为当时胡岭边塞外,一些部落的一次内斗,养育我的那家人在内斗中被牵连,去世了。”
惠楚夫人听闻,点点头,“我听闻,你后来也是在做游商?”
曲烬带着几分谦逊,语气恭敬的回答道:“游商算不上,只是时不时往返胡岭边塞和大楚国境内……算是四海为家。”
如今编造的身世里,或许和曲烬最相似、吻合的,就是这句‘四海为家’里。
曲国灭亡后的日子里,他从一开始离开曲地,便是在曲爷爷的带领下,过了一段四海为家的生活。
一路从南向北,走走停停,绕过大楚国,去了胡岭边塞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时日不长,几年后,就又回了原本的曲国地界。
如今曲烬说的这些,早在几个时辰前,惠楚夫人来时,就一一说给楚徽听了。
当时第一反应,楚徽并没有太相信,直到惠楚夫人暂时离开到曲烬进宫的时间里,让自己身边暗卫加紧时间做了初步的调查。
虽然调查的时间短,但基础的信息收集并不算少。甚至比起惠楚夫人给他讲的,要详细不少。
从通关文件的记录,到部分游商的口诉,多少都有些微关于曲烬的影子。
然而只是这些,并不足以打消楚徽对曲烬身份的疑心。
听过曲烬简单的陈述,楚徽主动提起三人一同用晚膳。
说是晚膳,席间三人也都只是略微动了几筷子象征一下。
饭后惠楚夫人先一步以疲乏之意告退。只留下曲烬和楚徽,
“皇上,太医院的太医到了。”徐公公站在一侧,低声示意。
太医吗?
曲烬端坐在位,视线向门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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恫断楼主楼 三楼
“诶诶,快看,是那槐花郎。”
“花郎?怪不得长的这般好看,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那边那个,快闭嘴吧你,小心让你再也进不了这恫断楼。”
“切,本就是出来卖,是花郎还不让人说了?”
“不是不让你叫,而是槐花郎有固定的接客时间……”
槐里旁若无人的迈上最后一步楼梯,
三楼一旁是栏杆,可以看到楼下戏台,另一侧则是一排座椅,供来此寻乐的人休息。而靠墙的一面,则有一扇扇不同雕花的厢房,留给在此留夜的客人。
出声讨论的,有不少是恫断楼的新面孔。
恫断楼历史悠久,从更名前开始,就一直有对于头牌评选的。
曾经槐里的养父,木竹,便是远近闻名多年的头牌。
而如今,槐里便是新一任的头牌。
头牌只有一个,其外,便是十个席位的头花。
“楼主,楼主,我来啦。”
楼梯口,一位身穿豆青色襦裙的少女,从四楼蹦跳着下来。
“不是,这女的谁啊?这边不是男男戏台区吗?怎么有女的跑过来啊。”
“闭嘴,你可别说了,这位可比你姑奶奶……”
少女双脚还没站稳最后一节台阶,中气十足的吼声便回荡在整个三楼,
“说什么呢你!就你,你,你们那两个小豆丁,敢说你姑奶奶的坏话,找打呢吧。”
不等两个议论纷纷的青年回话,一旁看热闹的客人,忍不住接话,
“姑奶奶,可不止呢,刚刚那几个,还议论楼主呢。”
“你……”
少女听闻一旁人的告状,抬手就将自己的衣袖撸了起来,环顾四周,右手抄着最近的一把木椅,就向那几人走去。“好呀,我倒是来看看,你的臭舌头是不是比猪大肠还长。”
“裳绵”
木椅随着槐里的呼唤,砸落在男人脚边,发出板材特有的开裂声。
“楼主!”裳绵转头嘟着嘴,语气中带着不甘。
槐里没理会裳绵,侧头示意合卓叫人来打扫地上掉落的木碎屑。
不用合卓示意,早就闻声赶来的管事,顶着晃动的肚子,挥手示意一旁的侍从打扫,顺便还不忘拍拍缩在合卓后面,目瞪口呆中的庄成。
“今日是槐某扫了各位客人的雅性,稍后会由管事给各位客人送上楼里新一批的槐酒,望各位海涵。”
槐里拱手致意,随后迈步向四楼走去。
身后胖管事利落转身指着几人,去后厨方向的酒窖取酒。回头还不忘瞪一眼揪着衣服站在一旁的裳绵。
裳绵也不甘示弱,对着胖管事回瞪回去,不管周围人群对‘槐酒’激动而热切的讨论,转身跟着槐里的身后,向四楼跑去。
“可想明白了?”槐里站在靠窗的位子,恫断楼四楼的高度不低,属于整个隅阳城,允许建筑的最高楼层。
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大半个隅阳城的万家灯火。
陈裳绵是胖管事的女儿,小时候在田里养大,后来随着槐里提任陈管事做了恫断楼的管事,
小裳绵也被特许带进了恫断楼养大。
如果只是寻常女孩,槐里并不会赞同陈管事将孩子带到恫断楼养大。
全是因为从幼年时期,裳绵就有极高的武力天赋。
恰逢恫断楼内有个武痴合卓,
从那之后,少年合卓身后,时常就有个小尾巴。
从晨起练功,到日暮时分舞剑,小尾巴一跟就是五年,直到之后,渐渐与合卓比试,都能稳定至少三局一胜,有时更是两人不相上下。
“楼主,那群狗东西骂你……而且我也没动手。”裳绵还想继续狡辩些什么。
槐里转身,坐在中间的位子上,把玩着手中折扇的穗挂,“动椅子也不行。”
“……知道了。”裳绵低头,用力的叹了口气,还不忘抬头偷瞄两眼槐里。最后和合卓对视上,
惹得合卓平白无故得了个白眼。
“说说正事吧,最近楼里还有可疑的人吗?”槐里敲敲桌面,示意合卓帮他倒杯茶。
合卓忍不住叹息一声,插话道:“不能喝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槐里咬咬嘴唇,自己最近确实是入睡困难,可是不喝,此刻更困难。
最终还是合卓屈服,转身拿了柜子里专用的茶具。
裳绵见合卓走远,也是不再拘谨,一屁股坐在槐里对面的椅子上,翘着脚,晃悠着
“可疑的人还是有,不过没往楼里来了。就时不时的在楼周围晃悠,白天倒是有些坐在对面福柿饭店的”
“行,楼外的无所谓,楼里得干净点。”槐里揉了揉眉心。低头的视线看到远远站在房间角落的庄成。
“庄成,你过来。”槐里挥了挥手,小孩飞速跑了过来,还不忘离裳绵距离远一点。
裳绵注意到庄成,先一步开口问道:“楼主,你哪儿拐来的小孩儿,不过太小了点吧。”
“裳绵!”
陈管事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推门而入的合卓身后传来,
槐里捧起合卓刚倒好的热茶,抿了口,看着面前陈管事扭着裳绵的耳朵,准备来个‘耳提面命’
“庄成等会儿让裳绵带着去认一认这楼里的地方房间之类的。”槐里继续道:“陈管事,我来还是想问问这个月的收成。”
裳绵见自己爹被槐里叫住,得以拯救自己的耳朵,果断的拉起一旁的庄成,撤离了房间,离开时还不忘送合卓一个鬼脸。
“楼主,这个月收成比起上个月,好了不少,数额上可以说是接近翻了一番……对,您看这个,嗯,还有这个……”
陈管事从怀里掏出‘账本’,举到槐里面前,
接过陈管事的‘账本’,槐里认真翻阅了起来,
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合卓不动声色,警惕的视线,注意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
就连站在对面的陈管事,也是不停伸手擦拭着肉乎乎脸颊上冒出的汗。
而所谓的‘账本’,上面没有任何一个数字,反而全是一段段文字的记录。
早在几年前开始,陈管事就在槐里的指意下,刻意搜集出入恫断楼的客人吐露的各路消息。
不论是醉酒下的夸大其词的言论,还是痴情相处间真情流露的呢喃。
不论正假,都一一收集记录,汇集后,给到槐里。
要说世间什么地方的消息最为灵通,那么除了茶楼,就是青楼了。
而对于胜名远洋的恫断楼来说,消息更是各色各样。
若是说皇室的消息调查快速而真实,那么恫断楼调查的消息网,就是广阔而细致。
槐里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字迹有些潦草,看上去笔墨还没浸没,应当是刚写没多久。
‘账本’被槐里平铺在面前的桌面上,食指微屈,下意识的敲击在纸面上,视线出神的盯着那行字。
「四皇子寻回,已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