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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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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回公公的话,五皇子殿下遇害时,属下在场,属下亲眼看到三皇子殿下……只是……只是属下人微言轻,算不上明确的证据,怕是……”
“放心,”徐公公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地说道,“咱家一定会查明真相……”
槐里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寒光。
“徐公公,”槐里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槐某愿意配合调查,只是如今边境战事吃紧,槐里必须尽快赶往前线,还请公公见谅。”
徐公公深深地看了槐里一眼,点了点头,道:“槐公子放心,咱家明白。”
他再次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楚沅显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这其中究竟是谁在说谎?
槐里获得徐公公的首肯,当即不再停留,带着合卓快步走出院落。
回到军营,槐里解下披风,递给一旁的合卓。
合卓伸手接过,却不见平日里的爽利,反而像块木头一样僵硬。
“怎么了?” 槐里挑眉,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淡淡雾气的眸子,此刻却如冰泉般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
合卓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槐里面前,“公子,这是您给刘德贵的玉佩,我已经将银票都交到村民手里了。”
槐里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语气平静,“做得很好。”
合卓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抬头,语气激动,“怎么可以……”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怎么可以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万一那些军粮被找到,您要如何解释?”
槐里轻笑一声,将玉佩随手丢到桌上,那漫不经心的动作,仿佛丢弃的不是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的罪证,而是一片毫无价值的落叶。
“解释?”槐里眼尾微挑,一抹嘲讽的笑意在他唇边蔓延,“这世上,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我又何必事事解释?军营里,可有短缺过一粒米?”
合卓被槐里这番话噎住,的确,军营里从未短缺过军粮,就算真的有人找到了那批‘丢失’的军粮,也只会认为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可即便如此,合卓心中依然不安,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可是公子,你不该去前线的,那里太危险了!”
槐里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眼神深邃难测,“我必须去。”
“为什么?” 合卓不解,在他看来,槐里如今的处境,留在京城才是最安全的。
槐里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语气幽幽,“我只要去了前线,不只是能让徐公公相信,五皇子找我的理由是奸细一事,也能引导徐公公去调查奸细一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三皇子就会陷入被动,不止是要想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五皇子,还要想办法掩盖他和古岭族的交易,或者说奸细的行为。”
说到这里,槐里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合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如果三皇子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他还有心思布局设计曲烬,设计我吗?”
合卓愣愣地看着槐里,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又重新认识了槐里一般。
“可是……” 合卓还想再劝,却被槐里打断。
“没有可是,”槐里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意已决。”
槐里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合卓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他知道,槐里没有说出口的最后一个理由,是因为曲烬。
那个沉默寡言,如今正身处危机四伏的前线的人。
槐里,又怎么会放任他在危险之中,独自一人面对?
“公子……” 合卓看着槐里远去的背影,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胡岭边塞的午后,阳光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烫。
远处黄沙漫天,风一吹,卷起千层沙浪,像要把天地都吞噬殆尽。
曲烬站在一处高坡上,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沙丘,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李拣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块浸了水的帕子,“殿下,擦擦汗吧,这日头毒得很。”
曲烬接过帕子,随意擦了擦额头的汗,却没有说话。
自从几日前撞见二公主楚箐与古岭部落王子酷勒得同行后,曲烬便命人暗中调查。
果不其然,这古岭族表面与大楚军队在边塞抗衡,实则暗度陈仓,早已派遣精锐部队,在有人内应的情况下,绕过防守严密的边境线,潜入大楚境内,意图对整个胡岭边塞形成包围之势。
而酷勒得,显然与二公主背后的势力达成了某种协议,对这位大楚的公主可谓是照顾有加。
曲烬收回目光,看向李拣,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拣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回殿下,昨天酷勒得的营地确实是抓了个人,但此刻还不能确定,是何人。”
曲烬闻言,微微摇头,“没有时间继续调查了,我今夜去探一探,最好把酷勒得抓出来,其他的事情就简单了。”
李拣闻言,却是一愣,面露难色,“殿下,这,您亲自去……”
曲烬摆摆手,打断了李拣的话,“我去,反而更有把握。”
入夜,风沙似乎也随着夜色的加深而越发放肆,如同鬼哭狼嚎般,拍打着古岭部落的营帐。
曲烬换了一身夜行衣,灵活地穿梭在帐篷的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
奇怪的是,酷勒得的营帐周围竟然没有安排守卫,这多少有些出乎曲烬的意料。他按住剑柄,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陷阱?
压低身形,曲烬谨慎地靠近主帐,帐内微弱的烛光透出人影,隐约还能听到交谈声。
曲烬顿时来了兴趣,轻轻挑开帐篷一角,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酷勒得,以及站在他面前,一脸怒容的楚箐。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你的营地里会有三皇子的人!?”说话的是楚箐,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愤怒,与平日里病弱的形象判若两人。
酷勒得面色有些苍白,坐在案几旁,慢条斯理地喝着马奶酒,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尊敬的公主殿下,您不必如此紧张。三皇子与我古岭族合作已久,互惠互利,我自然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合作?你还和三皇子有合作?”楚箐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显然对他们的勾当一无所知。
酷勒得放下酒杯,目光玩味地看着她,“公主殿下,您只需要享受我古岭族的庇护就好,其他的事情,您不需要知道。”
楚箐气得脸色发白,却也明白,自己如今寄人篱下,根本没有资格质问对方。
酷勒得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公主殿下不比多虑,三皇子派人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况且,您的行踪,除了我们,还有谁会知道呢?”
楚箐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酷勒得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不过,公主殿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酷勒得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玩味,“如今大楚国内,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啊,恐怕三皇子现在也自顾不暇了。”
“哦?什么事?”楚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问道。
“五皇子,被人杀了。”
“什么?!”楚箐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听说,还是被人刺杀的,用刀,直接面对面,血液喷涌,从温热到冰冷……”酷勒得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楚箐显然被这个吓坏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公主殿下,夜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酷勒得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再逗弄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楚箐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目送着楚箐离开,酷勒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
楚箐前脚刚踏出营帐,曲烬便如鬼魅般现身,一把扣住酷勒得的喉咙,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脖颈上。
“你是什么人?!”酷勒得惊恐万分,挣扎着想要呼救,却又犹豫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曲烬没有理会他的挣扎,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酷勒得本就身型消瘦,面带病色,在曲烬的钳制下,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曲烬准备拖着酷勒得离开时,帐帘突然被人掀开,楚箐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我要离开,去……”
楚箐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酷勒得被一个黑衣人挟持,锋利的剑刃泛着森冷的寒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割破他的喉咙。
“你……你是何人?!”楚箐惊恐万分,却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