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断楼》昀里兀里

39、第 39 章

　　宫女带着槐里绕离了御花园，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

　　直到路过一处假山时，突然从假山后面窜出两个黑衣蒙面人，

　　来不及反应，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眼前一黑，槐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槐里只记得自己吸入了一股刺鼻的香气，而这香气他并不陌生，正是……

　　“确定他吸入迷香了吗？”

　　“确定，已经吸入迷香和春.药了，动作快，得把他扔到那间屋子里去。”

　　与此同时，宴会另一侧，五皇子楚碚也被人设计，喝下了被人动了手脚的酒，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副醉酒的样子，踉踉跄跄地跟着那个设计他的人，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宫殿。

　　“就是这里了，五皇子请进。” 那人推开房门，对着楚碚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楚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环顾四周，陌生的宫殿，却不像是废弃多时，

　　走到床边，楚碚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一小截白皙的肩膀。

　　脖颈处还有一块儿青黑色的刺青，映衬出槐里透白的肌肤

　　楚碚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的燥热感更加强烈。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人的肩膀。

　　“唔……”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

　　楚碚心头一跳，猛地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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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栖桐宴’现场，曲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几位贵女的纠缠，视线下意识的想找槐里，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直到看见远处端着茶杯，四处打量的合卓。

　　“你家公子呢？”

　　合卓见曲烬询问起槐里，立刻答道，“公子他……他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去了哪里？”曲烬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进不了内场，刚刚又在备茶” 合卓也是一脸焦急，只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合卓见来了人，是恫断楼在宫里的探子之一，此刻已经顾不上会不会暴露，立刻迎了过去，

　　小公公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偏僻的宫殿，结结巴巴地说道：“楼主……楼主给人带着往那边去了，用，用扛的……”。

　　曲烬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一把抓住小公公的衣领，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公公被曲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奴才……奴才刚刚看到，楼主被两个黑衣人带走了……”

　　“该死！” 曲烬怒骂一声，连忙朝小公公所指的方向奔去。

　　合卓和李拣见状，也飞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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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的推开，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胆！你们竟敢在宫中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曲烬回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觉心跳加速，

　　只见皇上楚徽正站在门口，一脸怒容地瞪着他。

　　房间内，气氛一片寂静。

　　曲烬抱着槐里，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抬起头来，看着朕！” 皇上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曲烬抬头，面色平静的看向楚徽，

　　“父皇，儿臣是喜欢槐里，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宫中做出这等丑事！”

　　“你……” 皇上被曲烬这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指着曲烬，手指颤抖，

　　“你……你放肆！这还不叫做出了丑事吗？”皇上被曲烬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曲烬，怒吼道， “来人！来人啊！”

　　“皇上息怒！”

　　“皇上，如今前面还有宴会，此事不宜……”

　　在徐公公的劝说下，楚徽的愤怒缓解了不少，

　　直到视线落在曲烬怀中，被紧紧护住，没有漏出一丝皮肤的槐里，顿时愣住了。

　　他看着曲烬那双真诚的双眼，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股感觉，似曾相识，一样的景象，一样的对话，几年前也在这宫中发生过……

　　“哼，晚些时候来御书房。”

　　楚徽背着手离开了，背影莫名多了几分佝偻，反倒像是有些狼狈。

　　楚徽一走，合卓和李拣便冲了进来，两人皆是一脸焦急。

　　合卓更是快步上前，想查看槐里的情况，却收获了曲烬一个凌厉的眼神。

　　“公子他……”合卓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无碍，只是睡着了。”曲烬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情绪。

　　曲烬小心翼翼地将槐里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中了媚药，看样子药效已经渐渐散去了，”曲烬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什么？中药了？这宫中有人明目张胆的给人下药？”李拣一听槐里被人下了药，顿时就炸了。

　　“闭嘴！”曲烬冷声喝道。

　　李拣被曲烬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瞬间安静的定在了原地。

　　一旁的合卓没有理会曲烬和李拣的对话，仔细观察着槐里的情况，

　　面色因为药物的红润渐渐淡去，合卓清楚，下药的人用的药量绝对不少，只是恐怕对方没有想到，槐里有服用‘重乐’的情况，普
　　通的春/药，对槐里的影响会少之又少。

　　只是恐怕这次，槐里又要昏睡上一阵子了，就怕槐里这次醒来，胃痛会很不好受。

　　曲烬冷声的话打断了合卓的思绪，“合卓，你留下来照顾你家公子，李拣，你跟我走。”

　　皇上还在御书房等他，得尽快走一趟。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合卓看着曲烬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槐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多事之秋啊……

　　没人注意的屋顶，房梁之上的某处阴影，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

　　时间回到一炷香之前。

　　五皇子楚碚百无聊赖地坐在宴席上，看着面前那些衣着华丽的贵女们，只觉得乏味至极。

　　悄无声息间，一个酒杯被人放在了楚碚的手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眼前的酒杯，那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加了东西的。

　　他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强忍着不适，装作一副沉醉的样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实际杯中的酒，他一滴未碰。

　　喝完，便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算计到他头上来。

　　之后便是进了房间，看见了槐里，想也没想，往外走的时候，正巧碰到赶来的曲烬，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楚碚干脆一跃而上，躲在了房梁上，

　　以至于看见槐里被曲烬抱在怀里，父皇闯入，曲烬的爱意表达，楚碚忍了又忍，才控制住了自己差点掉落的下巴。

　　御书房内，楚徽一身黄袍，坐在书案前，满桌的奏折却无心批阅，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碟白玉糕，眼神空洞，仿佛透过这糕点，回忆着什么。

　　一旁的徐公公见状，心中暗叹一声。他知道，皇上这是想起大皇子了。

　　当年大皇子和那位……也最喜欢一起分享这白玉糕。只可惜，红颜薄命，那位早早便香消玉殒，大皇子也因此……

　　想到这里，徐公公忍不住轻咳一声，打破了御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皇上，您已经盯着这白玉糕看了许久，多少用一些吧”

　　楚徽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喃喃自语道：“是商儿和那孩子喜欢的白玉糕啊……”

　　徐公公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皇上，四皇子求见。”殿外，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御书房内沉闷的气氛。

　　楚徽回过神来，将目光从白玉糕上移开，淡淡道：“宣。”

　　片刻后，曲烬步履沉稳地走进了御书房。

　　许是直接从槐里的那边赶了过来，面容带着些倦色，但眼神清明而坚定，

　　“儿臣参见父皇。”曲烬恭敬地跪下行礼。

　　楚徽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起来吧。”楚徽淡淡道，目光落在曲烬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你可知晓喜欢同性之人，意味着什么。”

　　曲烬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拉开了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点青。

　　“父皇，儿臣清楚。”曲烬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可知道，你会没有子嗣？”楚徽的声音更加严厉，仿佛要把曲烬的心都看穿。

　　“儿臣知道。”曲烬的声音依旧平静，“儿臣还知道，会失去成为太子的机会。”

　　楚徽听到曲烬主动提起太子之位，反倒是扯起一抹冷笑，“你倒是诚实。”

　　曲烬坦然自若，迎着楚徽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儿臣只是不想欺瞒父皇。”

　　看着眼前这个‘儿子’，楚徽心中五味杂陈。

　　他其实本就还对曲烬的身份心存怀疑，如今曲烬又坦白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倒像是他多想了。

　　看着曲烬那双坦荡的双眼，楚徽心中却又莫名地生出一丝欣赏。

　　这孩子，倒是比那些整日里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勾心斗角的，要坦荡得多。

　　“既然是你选择的路，便不要后悔。”楚徽最终摆了摆手，示意曲烬离开。

　　“儿臣告退。”曲烬再次行礼，转身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