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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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昕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梦里的那种无力感，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晌午的微风轻轻拂来，满是薄汗的额头被吹得发凉，让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最近一直在做梦，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在以梦的形式重新出现。
这虽然影响不了现实，但再经历一遍，还是让她感觉到内心疲惫。
想到这，明嘉昕叹了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
全身潮热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她想去洗浴室里擦一下。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宿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来找李佩璇的庞雪看了明嘉昕一眼，两人对视半秒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说话，可声音却小了许多。
等明嘉昕拿着毛巾走出门后，庞雪忍不住好奇地问李佩璇：“她这几天没事吧”
庞雪没什么坏心眼，人却非常八卦，这两天明嘉昕的事在网上发酵的很快，她来A组宿舍找李佩璇聊天的次数也比以前要勤。
“没事啊，还挺好的。”
李佩璇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因为她并不是喜欢八卦的人，而且明嘉昕这几天的表现确实让人感觉这件事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越是装作没事的，肯定就越有事。”庞雪眯着眼，若有其事的表情把李佩璇乐到了。
这时，庞雪看了看周围，确定宿舍只有她们两人时，她低下身子，小声问：“说明嘉昕霸凌的那个图片里，躺在地上的那个是不是廖珊啊？”
李佩璇看了她一眼，把问题抛了回去：“初舞台和她一个组的是你又不是我，那人是谁你不是该比我清楚的么？行了，别说这个了，不关我们的事。”
李佩璇没有兴趣多管闲事。
庞雪悻悻的看了一眼廖珊的床位。
她当然知道图片里那个被‘霸凌’的人是不是廖珊，虽然脸看不清楚，但是一个组就这么几个人，且和明嘉昕有对手戏的除了廖珊就只有自己了。
那廖珊团队也太厉害了吧。
明嘉昕从走廊到洗浴间，所有从她身边走过的女生都会忍不住看她一眼，脸上那种好奇和看好戏表情藏都藏不住。
明嘉昕视若无睹地走到洗浴室门口，有两个女生莫名其妙地叫住她。
一个女生问：“明嘉昕，你爸爸真是皇族大佬吗？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
另一个女生笑：“明嘉昕，我刚从洗浴室门口出来的时候忘记跟你鞠躬了，你不会霸凌我吧？”
说完两人被自己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明嘉昕抱着胸，一副我等你俩把小品演完的表情，等她们笑完了，她看着第一个女生一脸认真地问“给你推荐到哪里去？到我爸床上给我当小妈去吗？”接着她看向另一个女生，一脸认真地问：“你想我怎么霸凌你，直接抓着你的头发塞到旁边的垃圾桶去吗？”
看到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开始的笑容，明嘉昕突然哈哈笑起来：“跟你们开个玩笑，别开不起嘛”
说完看也不看两人的表情就走到洗浴间里，一把关上了门。
网暴这种事，明嘉昕上辈子经历的太多了，她早就没有了当年十六岁时，那种气愤、委屈、无力的感觉，可再麻木也不能让那两个低评级的小屁孩儿直接踩到她头上来。
明嘉昕抬手脱着睡裙，才脱一半，放在一旁置物架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过去。
手机屏幕上闪着两个大字：老妈。
明嘉昕怔了许久，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中气十足的怒吼传来：“明嘉昕！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你赶快跟我坦白，你不是说暑假要去西海那边参加舞蹈团表演吗？怎么突然去参加什么综艺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明嘉昕已经有十几年没听过了，即使在那个恍如‘回光返照’的梦境中，母亲也是以年迈的样子出现，那时的她声音早已在岁月风霜的洗礼和病痛的折磨下变得沙哑无力，不像今天电话里这样，年轻嘹亮。
十六岁的时候她曾欺骗母亲西舞暑假有新生社团表演，留在西海参加了《新生》综艺，在被网暴时母亲的电话她一个都不敢接，签约华氏后，又在刘希琳的怂恿下去西舞办理了休学，最后一次回家见到母亲的第一面就被她用衣架打出了门。
之后她回去的次数变得寥寥无几，打电话两人也是没说上两句就因为吵架而挂断。
那时明嘉昕对母亲非常怨恨，怨她对自己喜好的不支持，也恨她对自己的遭遇不曾给予理解和关心。她死死憋着一口气，就想在某一天能告诉她，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可最终，母亲没能等到那一天。
母亲是在明嘉昕二十八岁那年去世的。
明嘉昕接到“你母亲想见你最后一面”的那通电话时，她正在某个正剧的剧组拍戏，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久久缓不过神来。
从机场开车到小县城的医院要3个小时，她那天傍晚才到，匆匆见了母亲最后一面。
怕耽误剧组进程，连追悼会都没来得及开，母亲的遗体就被火化了。
第二天明嘉昕坐在车里，抱着还有体温的骨灰盒，对着窗外黑压压的乌云看了一路。
可能是和母亲太久的分别，也可能是那些年连轴的工作，让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出来。
直到她三十岁拿到“白龙”视后的那天晚上，和所有伙伴庆祝狂欢过后，她才一个人抱着红酒瓶坐在落地窗前哭到天亮。
“你真的一点也不听话，这么大的事......”电话那头母亲喋喋不休的训斥声突然停了，话筒里只剩下明嘉昕的抽泣声。
她抽噎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泣不成声地说着自己最想说的那三个字：“对....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母亲没有再继续说责怪的话，她沉默了许久，又等明嘉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才问：“最近网上说的那些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下。”
明嘉昕像个被欺负了以后跟家长告状的孩子，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跟母亲说了一遍。
“太欺负人了！”
母亲先在电话那头言辞激动地骂了节目组和网上那些造谣的人，然后对明嘉昕说：“你别怕，老妈在你后边儿给你撑着，我就是你的底气，咱决不能向那些欺负你的人低头，你就该干嘛干嘛，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把这个节目当个夏令营一样，听到没有！”
“嗯”鼻子酸胀得难受，耳畔也跟着灼热起来。
明嘉昕的眼泪不停的从眼眶流出，她不停地擦，手心手背都湿漉漉的。
“哭什么，你练舞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多少疼多少累都挺过来了，现在还能被他们骂趴下？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啥都别怕，他们要真把你搞得大学都读不成了你就回来，我喊你姨给你在咱们小县城这边弄个舞蹈培训室的老师当就是了，怕他们做什么，人活着有这么多条路可以走，但脊柱不能弯掉，知道不？”
“知道”
自从母亲走后，大大小小比《新生》更严重、更离谱的争议和造谣她都咬着牙一个人挺了过来，更别说今天这种程度的。
可只是听了母亲说这几句话，积压在她心里多年的委屈就像敲开了一个洞，堵也堵不住的往外涌着。
“行啦，你快去睡觉吧，每天都早点睡，保持精神，美得气死他们”母亲在那头安慰她，把那个‘气’字咬的格外重。
“好”明嘉昕被母亲逗笑了，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打电话骚扰你？”
“是啊”电话那头的母亲回答地很干脆，但马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笑个不停：“但我每次接了以后没等他们说话就挂了，反正浪费的又不是我的电话费”
她的声音里透露着一种狡黠，明嘉昕在这头听得嘴角不自觉上扬。
“好，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事你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她提醒道。
“行啦，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母亲声音有点不耐烦“我睡觉去了，明天还约了人打牌呢”
那头的电话挂断了，明嘉昕把笑容收了起来，目光也逐渐锐利。
造谣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可骚扰她的家人，就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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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洗完澡回到宿舍，明嘉昕就听见吵闹声从她们宿舍的那扇门里传出来，隔着门声音沉闷，但还是能听得出来正说话的那个人言辞激动。
明嘉昕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夏李那愤怒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无比清晰。
“明嘉昕有没有霸凌你你自己清楚？你没有嘴吗？帮她说一句话很难吗？”夏李站在廖珊的床边，神情激动，她未吹的头发往下滴着水，半个肩头都被浸湿了。
廖珊坐在床头拿着书，一脸无奈地向她解释：“那个图片太模糊了，而且图片里那个场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都没办法确认那是不是自己，你要我怎么帮她说话？要万一是哪个真的被她推过的人，在我帮她说完话以后跳出来，那我又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图片里那个人是廖珊，只有她自己咬死说那不是她，真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个场景发生在上个月17号，那场戏本来是你和杜思航的对手戏，我帮了他一下，记起来了吗？”
明嘉昕边说着边走到夏李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廖珊。
廖珊认真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记不太起来了，要不你去找杜思航吧”
“你——”夏李气得还要再说什么，被明嘉昕一把拖走了。
“算了算了”明嘉昕安抚道。
夏李气呼呼地坐在床上，越想越气：“你们组的人不知道是瞎了还是哑了，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你说句话的。”
明嘉昕笑笑不说话。
夜晚，等大家都上床后，明嘉昕把最近各大平台、各个时间段的，关于她的负面信息和造谣的那些话术都截了个图，把它们认真仔细的捋顺开来，她发现，最早关于‘霸凌’的字眼，是出现在《新生》节目第一期、第二期节目连播的那天晚上，有人匿名爆料“新生’出现皇族霸凌现象”，开始为之后的造谣埋线，而让造谣消息全平台发酵的时间，是选择在《新生》第四期播出后，节目热度最高的时候。
时间选的很好，正好选在明嘉昕收获讨论度和关注度最多的时候。
这时候她收获了不错的人气，也收到了很多公司的邀请，正在她成为众多新生团队的眼中钉的时候，发布造谣信息，各家都会下场倒油、推波助澜，把她的‘黑料’发酵到全网，让势单力薄的她无法翻身。
明嘉昕仔细看了一下造谣的内容。
为什么造谣者说明嘉昕的父亲是皇冠娱乐的大佬，而不是嘉悦或者华氏的？
明嘉昕点开【通天查】的网站，冲了个会员，果不其然，在皇冠娱乐里的组织结构图里，发现了一个姓明的股东。
他在多家企业都有股份，也出席过许多商业活动，所以真人图片并不难找。
......
这一脸油腻、大腹便便的样子，哪里像是能生得出我的人。
明嘉昕表示无语。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