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一闪亮星星）被偷走的那几年》祸水成灾

2、命运

　　为什么没有再早一点——to这该死的命运

　　今天开园，得早起去检查危险动物区有没有锁好笼子，意识已经在洗漱了，身体还躺在床上。

　　“北星，北星！”身上的被子被揪动。

　　“妈，别叫了，醒了醒了。”我眼睛根本睁不开，像是做了一个沉重的梦，又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理智没有清醒但胸口升起了一股烦躁。

　　“什么妈呀？林北星，你快点，上课迟到了！我不管你了，我先走了啊！”

　　这个声音，我猛然坐起来，看到的是距离格外近的天花板，还有女孩的背影，被风呼的剧烈关上的门。

　　这个十几平方米的空间，是我的大学宿舍。

　　大学——宿舍？真是离谱的梦，毕业都六年了，怎么还会突然梦到这个。

　　“嘶！”太久没有睡过上铺了，起身头撞到了天花板，疼痛感一下子来袭，感觉眼泪都出来了，等等，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用最快的速度下床，手机、挂在墙壁上的日历、展开的专业课本，上面都清晰的告诉我一个事实。

　　我又穿越了，没有用到手机短信，穿越到了大一刚开学的时候，之前都是回到张万森有执念的时候，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回去？回到这个时候又有什么用！

　　距离高考已经整整过去了四个月，我现在在愿望中的北京，但不是约定好的农大，张万森的消息甚至还在高中学校贴吧，没有被顶下去。

　　看着手机上那句【听说有人从灯塔跳下去了】，我还是忍不住蹲下抱住膝盖大哭，为什么回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让我这么无力的再一次面对救不了他的事实。

　　过去了好久，感觉眼睛还在酸涩的疼，我一下一下的抽泣，宿舍门又被推开。

　　“林北星你该不会还在睡觉吧，我跟你说，今天学生会点名了，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都肿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舍友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发到我身上发生的不好的事情。

　　我红着眼睛摇摇头，大学四年本来应该会交很多要好的朋友，但事实上我和舍友的关系并不亲近，至少没有到会分享我的秘密的程度。

　　手机闹钟响，一下一下的震动，高考完爸妈奖励的新智能手机，大学用了三年，屏幕壁纸还是展宇打篮球的照片，闹钟提示的文字是去看篮球赛。

　　我关掉闹铃，给妈妈打过去电话。

　　“妈——”

　　“怎么了北星？这个点打过来电话，是这个月的钱不够了？不应该呀！这不是才月初。”

　　“妈，我想退学。”

　　——

　　“你这臭丫头，好不容易考上的本科大学，你说不念就不念了，我看你就是找打！”妈妈拿起鸡毛掸子就要开打，她虽然是户籍警察但也是警察，风度实力都不减当年。

　　“妈，你听我说，我就是觉得这个学校不太好，我想复读一年，到时候保证能考一个更好的大学！”

　　可惜我在妈妈心里的形象并不可信，她鸡毛掸子没有放下来，“复读，你怎么刚高考完不复读呢！现在大学都上了一个月了才想起要复读了！你当上大学是什么儿戏呢！”

　　哥哥林大海挡在我和妈妈中间，替我说话，“妈，咱们家星星说不定真就是幡然悔悟了呢，她高考都能超长发挥，说不定再学一年能更近一步，成为咱们家学历最高的人呢！”

　　“我还没说你呢！大的说自己浪子回头，小的说自己幡然悔悟，你们给我拍电视剧呢？你们两一个也指望不上！”妈妈扶着头，大声呵斥。

　　我听到浪子回头这四个字，身体不自觉僵直，苦涩从心底升起，一直蔓延到眼睛，睫毛都在微微颤抖，我哥确实是在这个时候浪子回头了，只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里的代价是一条人命，是他的命。

　　怕眼泪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决堤，我转身跑回房间，用力的关上门，发出有些哽咽的声音，“反正我一定要复读，这个大学我是绝对不会念！”

　　“你有本事你就呆在房间里永远不出来，还不念了，饭你也别吃了！”隔着门传来妈妈的喊叫。

　　我坐在书桌前感觉自己的房间熟悉又陌生，从床底下又找出来了高中用的那个手机，插着充电器，开机，那些幼稚的短信还逐条排列着。

　　想起最开始我以为穿越的最重要原因是短信内容，后来知道是因为时间。试探着把发出去的短信一条一条的删除，没有任何变化，最后手机上只留下了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喜欢你。】

　　我在这个世界收到短信足足四个月后终于给这个号码回复了一条消息。

　　【我也喜欢你。】

　　把这条短信导入到新的手机里，又把旧手机放回箱子，盖好，放到床底下，旧的东西可以封存起来，但回忆大概永远不会。

　　晚上十点，我的房门被敲了两声，哥哥贴在门上小声的说，“北星，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口饭都没给你留，哥给你煮了袋泡面，你别饿坏了。”

　　我低着头接过来碗筷，嗯了一声，门外又恢复安静。

　　有些索然无味的把面吃掉，打算出去放碗筷，就看到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伏着身子，没有开灯没有拉住窗帘，月光照到身形有些悲凉，我想到未来妈妈生病住院，可能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操心劳累的结果。

　　眼眶又有些发热，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妈妈的胳膊靠在她肩头，伸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妈，对不起。”我好像一直都在让她操心，学习，毕业，恋爱，工作，结婚，没什么顺心的事情。

　　妈妈被我的温情戳动了，伸手抚着我的后背，“北星，你老实和妈讲，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我摇摇头，抱住妈妈，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就是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珍惜过去现在的时间，已经错过了一些人，我不想再错过自己未来的人生，我想再努力一把，我想去农业大学，如果可以的话，还想探探医科大学，我想为自己努力一回。”

　　妈妈看着我，感觉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儿了，眉眼间流露出的成熟让人心疼，“我女儿真的长大了，都能说出这么多深奥的话了，妈妈相信你了，你要复读就读吧。”

　　从大学退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爸妈都得跟着我去证明得到了监护人的同意，退课，退宿，还有退学费这些琐碎的事情整整弄了两周，另一边妈妈已经联系好了南川中学，接受了我的复读。

　　我还是被安排在九班，说来也有缘，林伟、嘎子哥、周老师都还在带高三，可能是学校觉得他们有经验。

　　又要和老林合作了，这次我没有了一定去一班的理由，老林还挺开心的，他觉得我高三那年挺努力的，就是发奋的时间迟了点。

　　“如果按照你前半年那种程度再努力大半年，相信你一定能考到更好的大学，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许多复读生就是败在心理问题，放松学习，又什么问题随时问我就行！”毕业之后的老林就和蔼大于严厉了，一时半会也调整不过来。

　　“知道了，老林，我不会和你客气的。”我笑着说。

　　老林也没生气，“没大没小的。”

　　重回高三感觉还挺不一样的，和自己的学弟学妹们成了同班生还是有点羞耻的，没关系，我六年打工人的脸皮够厚。

　　惊喜也有，我没想到杨超洋和高歌也在九班复读，这才是原来世界他两的正常交集吧，怪不得十年后杨超洋还会去看高歌的画展。

　　“巧了，没想到今年会有三个复读生，我们还蛮有缘分的。”杨超洋主动问，他和我三年同伴，算不上关系特别好，也能客套几句。

　　我因为身高坐在他两前面，“我知道你们一个想考美院，一个想考相声专业。”重来几次我还是想和他们当朋友。

　　在我的刻意拉进关系，还有杨超洋的亲和力下，高歌的傲娇不值一提，我们三也成了高四互助搀扶小分队。

　　约着晚上一起吃粉，那个时候我问了高歌一遍在原来世界问过的问题，“高歌，高考完你还见过张万森吗？”

　　即使知道答案可能不会有所改变，但我还是期许，时间隔得近些说不定她知道更多细节。

　　高歌摇头的同时还有些疑惑，“你认识张万森？之前没听说过你们认识啊！”

　　悲伤萦绕在身边，高歌和杨超洋都要以为我哭了，但终究还是没有，我心里建设已经足够充足，事实早就已经成定局了。

　　——

　　2010年11月7日，立冬恰逢周末，妈妈煮了一锅饺子，念叨着立冬吃饺子，不冻耳朵。

　　我和高歌、杨超洋，我们约好了去图书馆学习，和妈妈说了一声饺子我晚上回来吃，就裹着围巾背着书包跑出去。

　　妈妈提醒拿上伞，今天可能会下雪都被我关在了门内。

　　刚出门，手机就有电话过来，我因为是杨超洋催我，刚想开吗，就看到来电显示——展宇。

　　接通对面是很久没听到的属于展宇学生时代不怎么沉稳的声音。

　　“林北星，你在哪儿？我来你们学校打比赛。”展宇说话很直，和我说话的时候口吻总是像训斥，我从里面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的抠他需要我的证明，就像这句话，换在大学时候的林北星，就会觉得他在邀请我看比赛，他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