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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在场众人像被变故搞得措手不及。
栖真正待开口,忽听寨门处震天动地一声,大地颤了三颤。惊惶声中烟尘弥漫,她回头一看,离弦箭般朝寨门口飞奔,谁都别想拦她的架势。
口令说完她已飞奔而至,旁人见她飞蛾扑火扑进来人怀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双手一托,正好托住他身体。
“轰门做什么?又动法力了你!”栖真盯着风宿恒白里透青的面容,带着责备,与她满脸担忧全不相符。
“你……”风宿恒痛地只道得出一个字。
“我很好,没危险,没受伤,皮都没擦破!正打算出来找你。好了你别开口,一个字都别说,你做什么又动法力?”
风宿恒咬牙忍,舍不得放开怀中人,但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栖真,先放开我。”
“不!”
万一他疼得站不住怎么办?
“…站得住。”风宿恒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
栖真这才略略放开,也才来得及注意周遭。
……
寨主、黑衣人、甚至袁博,无语地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他们。
难怪风宿恒要她放手。
寨主到没有被人毁门的盛怒,盯着风宿恒上看下看,一声嗤笑:“哪来的情郎?下手那么狠,把人大门都轰了。”
栖真要开口怼,风宿恒已抱拳:“敢问尊姓大名?”
“聂灵鸢。”
“聂姑娘。”风宿恒客气道。
兴许见他气度不像平民百姓,聂灵鸢卖面子,一摆手:“夫家姓许。”
“许夫人。”风宿恒道:“夫人手下招呼都不打,请了人来喝茶,现下可容在下把人带走?”
“原本是让走的。”聂灵鸢看了看他身后被袁博押来的灰头土脸的手下,冷道,“现下却不行了。”
…………
“所以,你被掳走的一个多时辰里,烧了人家半个山寨,还得了一个宝藏?”跟着聂灵鸢一行上山,风宿恒悄悄问。
“放火这事别说漏嘴。”栖真不好意思地掐合谷:“我没承认呢。”
风宿恒别过头,身体不着痕迹地抖动两下。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也不是那么好笑。”表情完全不是这般说。
真想撸一撸她脑袋!风宿恒手背在身后,犹带笑韵:“谁能比你更神奇?”
栖真也跟着笑,她也觉得这事好神奇,小声道:“盒子开时,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神奇宝宝。”
“……神奇宝宝?”风宿恒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缀在队伍最后说小话,声音不响,这四字更是一个比一个轻,带了感叹气音,像窃窃私语。
可他说得再轻,栖真还是听到了。
没想到她随口打趣自己的话,在风宿恒嘴里就带出旖旎,听得她天灵盖酥麻,战栗直下尾椎,耳朵都红了。
队伍行至半山腰,聂灵鸢示意手下将前面沾着冰雪的树枝扒开,现出一方山壁。她取出盛放于锦盒中的火红咒符,咒符倏一声贴到山壁上,冰雪簌簌,岩石隆隆,连缝都没有的山壁居然裂出一方洞口。
蒙面人惊呼,聂灵鸢持火把率先进洞。
栖真站在洞口朝里一瞧,呼吸一窒。
说是得了宝藏,可没见到前还觉天方夜谭,满洞金器银器撞入眼帘,视觉冲击力也太大了!
风宿恒见她傻在洞口,便率先进洞,面不改色地问聂灵鸢,“许夫人适才言道宝藏归开盒之人,你分文不取,可当真?”
聂灵鸢正举着火把在物件里找她要的,闻言挥手,“自然作数!宝藏归你,回生露归我。”
“清理这些东西总要几天。”她交代手下人,“让人把东西搬下山,清点造册。”
又对栖真道:“你要不放心便在旁边看,看累了去山下休息。我人手够,等东西清理出来,你尽管找人运回去。”
运回去?她哪来人手运那么多东西回去?况且运哪里去都不知道。
风宿恒代她答:“劳烦各位把东西运下山,我们会想办法带走。”
一方不贪婪,一方不执著,双方和平谈妥。栖真在洞里一面走一面看,一箱箱金银几乎叠到洞顶,还有珊瑚珍珠玛瑙玉器,以及不少一看就很值钱、见都没见过的器物。
风宿恒见她不发话,悄声问:“看傻了?”
栖真前后瞅了瞅,没人在周围,举手掩唇道:“这么多……会不会是赃物?”
洞穴深处的聂灵鸢听到,回首道:“传说五百年前江湖四大门派共赴鹧鸪顶对抗黑洞,知必殇,行前将门派宝藏系数藏于麒麟穴,封锁麒麟钥,待有缘人。”
“黑洞?”
风宿恒明显也是知道这段的,解答道:“一种能吸食神智的破天禁术,很可怕。”
栖真点了点头:“既然宝藏属于四大门派,如今开启,难道不该物归原主?”
风宿恒道:“许夫人说的四大门派早绝迹,并非现存的四大门派。我耳闻麒麟穴已久,以为传说,没想今日得见。”
洞内只有黑衣人们手里拿的火把可照明,栖真拿起一只金杯,在余光中细看,轻声道:“看来是纯金的,若掺杂了铜,哪怕一点点,几百年下来也会变黑。”
走了几步,又拿起一个箱子中的镯子举起细看:“这是银镯吧,奇怪,银元素远远没有纯金稳定,五百年了居然也不氧化。”
风宿恒猜测,“既然麒麟穴是四大门派留给后人的财富,该早就想到这点。当年用灵力封穴时只怕冻结了洞中时空,所以你今日见到的才会和五百年前毫无差别。”
“那么神奇吗?”栖真举着镯子回望:“你们还有法力可以冻结时空?”
风宿恒悄声:“这时代都有人能开启时空,过去有人能冻结时空也不稀奇吧。”
逻辑上没毛病。
上山的十几个蒙面人在聂灵鸢的命令下往外搬东西,风宿恒道:“今日起得早,我着实有点累。要不我们先下山,这里有许夫人的人在,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栖真见他面色欠佳,怕他先前为找她还不知怎么折腾,忙跟他往洞外走。
看着风宿恒背影,栖真心中生出一丝窃喜。
往常要听这男人说句“着实有点累”几乎不可能,莫非昨日她说的话奏了效?如今他不再逞强,累了疼了愿意说出来了?
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她还在想,就被箱子砸中,一声痛呼摔倒在地。
脑里想东想西,没注意身边两个蒙面人吃力搬着箱子往外走。臂长的箱子装满铜币,两人不那么搬得动。其中一个手不稳,箱子倾倒,擦着栖真的腿落地。
这变故让众人停了活,风宿恒忙返身将栖真从地上扶起,脸色铁青,抬手便要施疗愈术。
栖真在他伸手之际最快速度说出口令,忍着痛抓住他手,有气无力:“别…抱我出去。”
聂灵鸢上来训斥手下一顿,让人带他们快去吊楼。
风宿恒见她咬牙忍痛,又想施术,被栖真抱住脖子,气息拂过他耳垂:“敢用法术,我们绝交!”
风宿恒气急,最快速度抱她下山,随人上了吊楼。楼内陈列简单,好在床铺座椅俱全,他把栖真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沉声道:“为何不让我用术?”
栖真撩起裤管,看了看小腿,“没断,用不着。”
“让我治疗,马上能好。”
之前那下确实擦得她眼冒金星,但一路下来痛感基本消了,现下小腿肿胀酸麻,外侧出现血青。栖真握住他欲抬的手:“我这点痛比得上荆之誓言的疼吗?若没有,又凭什么以你之痛疗我之疼?”
拉开她阻挡的手,风宿恒仍想起术,“我疼一下就过去了,你这样至少几天下不了地。”
栖真两手包住他一只大手,直直凝视:“宿恒,不是这么算的。”
风宿恒心头一颤,见她眼神坚定,说什么都不依的样子:“那你…看看还能走吗?”
没破皮,不用包扎;没断骨,不用上板;就是内出血厉害,看着吓人。栖真下地试了试,不是完全走不了,但确实挪动都疼。
栖真见招拆招,“劳烦给我做双拐,原本也要在这里待几日,养一养便好。”
风宿恒转身出去,不一会果然带回一副木拐,一看就是现削的,两处手柄和咯吱窝下还结结实实套着缠布,以防磨手。
栖真一见缠手花色,转头去看风宿恒外袍,果然,衣服下摆三分之一处被裁去一块。
栖真哭笑不得,他哪里弄块布不行,非割袍来做缠手?
风宿恒见她盯着缠手不错眼,解释道:“搁在腋下,单布膈应。”
栖真笑了一声,能嫁给这男人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许是她眼中欲语还休的情愫多得溢出来,风宿恒移不开眼,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终是风宿恒先调离目光,正要打破沉寂,便听袁博在外敲门:“主子,找到颜心了。”
颜心是被一起掳来,只不过这里有东西两处地牢,她被关在另一头。那群黑衣人见麒麟穴开,就把人全数放了。
颜心见到袁博,才知她家主母又做了什么逆天事,此刻见她腿伤,连连问怎么搞的?
风宿恒让颜心好生照顾栖真,和袁博出去了。
翌日一早,聂灵鸢拿清册来吊楼,坐下也不寒暄,把册子递来让栖真过目。
“东西太多,搬了一天才清出一小半,起码还要三日。”
栖真客气地把册子推回,“许夫人做事细致,不用看了。”
聂灵鸢:“都姑娘名下东西,上点心。”
栖真笑而不言,另问道:“夫人要的回生露找到了吗?”
聂灵鸢摇头:“还未。”
栖真道:“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定会找到的。”
聂灵鸢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不担心,也就这两天的事。”
“夫人在此立寨多久了?”栖真问。
“大半年。”
“茫茫人海寻一个能开盒的人希望何其渺茫,夫人光靠找些路人来试,没想过别的法子吗?”
聂灵鸢道:“我上驼暮山清虚观得了指点,说让我用这法子,不出一年必找到开盒的贵人。”
栖真一惊:“指点你的可是清虚观观主朝无涯?”
聂灵鸢道:“仙圣之名响彻中土,岂能随便得见?指点我的是清虚观大弟子逆尘长老。”
栖真喃喃:“清虚观不负盛名。”
受到聂灵鸢的鼓舞,栖真对驼暮山之行更增信心,可想到万一求仁得仁,便是和风宿恒分离时,心下灼痛,又不怎么开心。
聂灵鸢走后,她独自坐一会儿,发现一早没见风宿恒,便柱上拐杖出门去。
吊楼下有两折几十道台阶,又窄又小,拄着拐杖下不去,只好转身撑栏眺望。
小楼在寨子最边角,站得高,能见到许多人搬着箱子正从山道上下,一路抬进主殿。
全寨醉心于此,寨中反到没人。轰倒的大门清理成废木堆在一边。白雪覆盖着一座座临时搭建的帷帐顶。对角,一个竹制大棚起着炊烟,栖真倚栏托腮,见棚中有人忙活。
棚中忙活的人抬头往小楼这里望,放下手中物什,径直走来,到楼下仰起脸道:“早。”
栖真见风宿恒今日换了靛蓝袍子,白毛做领,贴身收腰,阳光下一站青松挺拔,好不英俊!
“做什么呢?”
风宿恒回身示意棚子,“去看看吗?”
栖真自然应允。
风宿恒径直上楼,听得口令,抄了栖真腿弯将她轻轻松松抱下楼。
栖真在他怀里打趣,“口令太熟,张口就来了。”
风宿恒低头一笑,将人抱到膳房,勾了条干净长凳到灶边放她坐下,“这里四面不挡风,我去拿件披风。”
袁博昨日把马车领来,她的行李颜心都放房里了。
栖真怕他再跑一次,“灶头边呢,不冷,不用去。”
“很快的。”
他没去她房里拿,回来递上的是自己那条——昨日她还他的。
栖真只好道谢系好,问:“你亲自下厨?”
风宿恒:“左右无事。”
栖真探头看砧板:“做什么菜呢?”
“弄两个小炒。”风宿恒挽袖切肉,一面切一面道:“你看水缸里,哈尔湖捕上来的大花鲢,要不要喝鱼头汤?”
栖真坐一边看,见他切完肉丝切白菜,切完白菜切萝卜,下刀精准,动作流畅。
风宿恒手下不停,将切好的丝分碗放置,又取来蒜头大葱。栖真道:“我来剥。”
风宿恒瞄眼她的手,白皙修长,是双执笔可写时空、握剑可点江山的手,用来剥蒜?
“我来,你坐着就好。”
刀板利落,拍了六七个放在一边。
栖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人下厨看到犯花痴。
男人系长围、挽锦袖,身量极高,弯腰窝在棚里洗手作羹汤,妥妥居家样,怎不叫她看得新鲜,心驰神摇?
“喜欢下厨?”栖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闲来无事,三五好友,几个热炒,一杯烈酒。”风宿恒手里忙活,低语道:“喜欢这个。”
“那是情调。”栖真道:“会生活。”
风宿恒瞅她一眼:“看和谁一起。”
“还记得鬼岛吗?”栖真笑。
怎么可能不记得?风宿恒:“你说我金尊玉贵,不应该会这些。”
栖真:“现在看你下厨,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风宿恒塞一把柴火进灶头:“小包子说电视里的皇亲国戚都不会烧饭,只知道吃。”
“就是啊!”栖真眉开眼笑:“那才符合金尊玉贵的人设。”
风宿恒从灶口抬头,双眼被白烟熏着,用衣袖擦了擦:“我不是你们电视里演的皇子,我没人设。”
“你还知道什么是人设?”栖真被他逗乐:“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没人设。”
白烟后男人嘴角微翘,“我怎么不知道?小包子说过的。我给他做好吃的,他说爹爹你人设掉了;我给他讲故事,他说爹爹你的人设糊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在你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人设?”
栖真笑倒:“八点档古偶剧里的皇子人设,要么冷酷腹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么温柔多金足智多谋风流倜傥,你么……”
风宿恒放下吹管,净手,到她面前问:“在栖真心中,我是冷酷腹黑不择手段,还是温柔多金风流倜傥?”
栖真捂着笑痛的肚皮:“哪有人一本正经问的?烧菜去!”
风宿恒也像玩笑,不执着答案,转身洗大虾。
火生起来,缕缕炊烟透着万家灯火的生活气。在白烟中低头忙碌的男人身上好似贴了数不尽的标签,又像什么标签都不足道其万一。不需要形容词,他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鲜明。是的,无人能预料以后,但栖真确定,他在她心里打下的烙印可与时间比肩。
栖真静了一会儿,双手撑住凳子,上身微摇,“宿恒什么菜最拿手?”
“都行。”风宿恒转头问:“除了火锅,你还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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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是一篇没人看也必须写完的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单机写,但这个故事,我非要让它完整地存在于世。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