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你》黎十雨

3、第 3 章

　　短短两月，恍如隔世。
　　下午，阳城高级中学，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校门外人流涌动，都是一些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基本上都是由小孩推着行李箱，大人扛着被褥，当然还有另一种，什么都不用带，背个空书包就来的，这种我们称为----走读生，大多都是住在镇上学校附近的。
　　‘‘好好好，那放学见啊’’刚和几个同校不同班的老友分开后，方琪就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二话不说，轻声跑到那人背后，直接来了个狗搭肩，‘‘嘿，好姐妹，俩月不见想我了没？’’突然感觉背上一沉的覃洋看清来人后，浅浅翻了个白眼，‘‘下次能别这样搞偷袭么，方琪--’’‘‘怎么，被我吓到了吧？哈哈哈’’‘‘...’’覃洋不动声色从背上抽出这家伙胳膊，然后不理方琪的傻笑，径直朝教学楼走去，很快意识到被甩出一段距离的方琪立马追了上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两月不见，你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冷漠’’有吗？覃洋挑了挑眉，也没吱声，就这样和方琪并肩走着。
　　‘‘我天!覃洋你...’’还没走出多远，方琪对着旁边的人又是一声尖叫，好在这时新生大多已经进去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又怎么了？’’覃洋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小学跟初中都在同一个学校的好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吵。
　　‘‘你你你去烫头发了？’’说着方琪还绕覃洋转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声惊呼，此时轮到覃洋心虚起来，她没想到方琪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尽管她已经把头发扎了起来，‘‘有这么明显吗，我之前的和现在应该差不多吧’’‘‘什么差不多，差很多好吧！’’说着方琪直接上手摸了起来，‘‘天呐，你怎么敢的’’覃洋尴尬笑了两声，‘‘不过有一说一，配上你这张脸，还真挺好看的，我估计这届新生表白墙免不了有你了’’‘‘没这么夸张吧...’’‘‘老覃，你真是对你的魅力一无所知’’说到这方琪一把搂上覃洋胳膊，‘‘突然有点担心你要是被谁抢走了怎么办’’这话怎么越听越暧昧呢，覃洋试着把胳膊往外抽了抽，好的，抽不出来，再看看方琪已经若无其事玩手机去了，最后覃洋也只能任凭对方这样把自己挽到了教室，两人才分开。
　　班里已经到了的人几乎都已经选好了座位，还没等覃洋瞅到空位，方琪就拉着她到了最后排两个靠窗的位置，‘‘太好了，没人抢这两个位置，老覃，老规矩你坐我前面哈’’本来覃洋也想选个靠窗的，所以并没有拒绝。
　　继覃洋和方琪之后高一一班又来了几个人，现在距上课还有十多分钟，整个高一一班几乎已经坐满了，班主任还没来，班里格外嘈杂，只有很少的几人在默默看书，本就自来熟的方琪已经把周围的人认识了个大半，□□微信都加上了，‘‘方琪，学校附近有网吧么’’一个男生凑到方琪旁边低声问道‘‘有啊，想去啊，放假我可以带你去’’‘‘未成年也可以去？’’‘‘可以，我们这地小，没那么多规矩’’男生听完这话眼中露出惊喜，‘‘太好了，本来一路过来觉得这种地方的学校会很无聊呢’’‘‘那这附近还有啥好玩的，酒吧，KTV，有么’’另一个女生问方琪，‘‘酒吧KTV这附近倒是没，最近的也得坐十多分钟的车’’‘‘啊～’’听方琪说完，几人发出一声叹息，‘‘没事啊，放假如果你们不回家的话我一样可以带你们去玩的’’一个女生来了兴趣，‘‘那我们一般多久放一次假？’’‘‘两个星期吧’’方琪回答完又是一阵叹息，‘‘两个星期才放一次，那我肯定得回家了’’‘‘那我们放几天？’’‘‘一...俩天？’’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让几人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生活的惨淡，‘‘不过还好，有手机就能活’’说着几人又开始拿手机刷了起来，趁班主任还没来能多刷几分钟是几分钟。
　　看了眼手机，还有不到五分钟，方琪看了看前面还在看书的覃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覃洋回头，‘‘你确定你这头发不会被老师说？’’方琪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说什么？我这自然卷。’’没等方琪回答，对方又继续看书去了。
　　像是被覃洋理所当然的话骗到了，方琪反应过来回忆了下自己记忆中的覃洋，好像这家伙以前就是这么‘‘不要脸’’，而现在变得更加不要脸了，轻声说了句‘草’后，方琪也没在管她前桌。
　　而是开始观察整个一班起来，放眼望去，方琪也没看到长的特别好看的人，虽说覃洋长的确实可以，但也许是自己看得多了，方琪并不觉得有什么新鲜的，反倒是看到班里几个男生老是时不时往覃洋那边瞅，一边瞅一边和旁边的人讨论着什么，完了就在那偷笑，方琪翻了个白眼后闲的无聊也开始刷起手机起来，她没注意到的是，刚刚看覃洋偷笑的不仅仅只有那两个男生，还有...女生。
　　此时，距上课还有三分钟，校外，刚从顺风车下来的姜雨橙显得特别不耐烦，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她刚到镇上，给徐莉回了个电话后本来打算直接去学校的，想了想觉得时间还早就去了学校附近一个网吧，开始了她的飞车时光，可谁曾想之前每个赛季末都能进国服前一百的姜雨橙这次竟直接连跪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没喝到香槟，姜雨橙怎么也想不明白。
　　出了网吧，姜雨橙这才意识到自己快迟到了，刚好碰到一个要去阳城高级中学摆摊卖东西的，就顺带着姜雨橙来了。
　　把行李箱放到门卫室后，撩了撩眼前的碎发，姜雨橙就朝着教学楼走去，像是没听到已经响起的上课铃。
　　上课铃响完后整个高一年级陷入安静，有的班主任到了班里的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反观高一一班，因为班主任还没来，上课铃响起的一分钟后又开始新一轮讨论声，‘‘哎你们说我们班主任男的女的’’‘‘男的吧，你没看刚刚走过去其他班的班主任吗，都是男的’’整个学校高一一共七个班，因为一班最靠近办公室那栋楼，所以基本上所有老师去班里上课都要经过一班，‘‘我们班还有人没来么’’‘‘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人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吧...’’话音刚落，一人就从外面走廊走到了一班门口，抬头看了眼确定是一班没走错后，姜雨橙在四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哇塞’’后边离得最远的方琪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在现实中就没见过长的这么白的，所以她一眼就断定姜雨橙是从城里来的，眼睛像是长在姜雨橙身上一样，就这么一直盯着姜雨橙。
　　也没管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班级的，姜雨橙眼神锁定一个位置后，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还沉浸在姜雨橙脸上的方琪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已经走到她面前，并把书包放在了她桌上，意思很明确，她要坐这个位置。
　　见方琪还没反应过来，覃洋没忍住推了推后边桌子，如梦初醒的方琪反应过来先是看向覃洋，然后才看向正看着自己的姜雨橙，‘‘你...要坐这？’’姜雨橙没回答，就这样站在那，求助似的看向前桌发现对方已经转过身去后，方琪认命般拿起书包就坐到隔壁一个空位。
　　开学第一天班里的位置并没调，所以现在高一一班所有人现在都是按旁边两条单人座，中间三组双人座坐的，全班四十八人刚好够坐。
　　‘‘你就这么让位了？’’现在方琪同桌是个女生，两人刚刚也聊过天加了联系方式，所以算是已经认识了。
　　‘‘没事，我就坐这，挺好的’’方琪很无奈，本来她坐覃洋后边就是为了方便抄作业，不然谁也不愿意坐在一个冰葫芦后边。
　　‘‘对了，你学习好吗？’’方琪问新同桌。
　　‘‘你觉得我学习好会来这吗？’’朱梦婷回方琪道。
　　说的也是，谁成绩好会来这啊，这样想着方琪又看向旁边占了她位置的姜雨橙，刚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时，班里又走进来一个人，人一出现班里顿时鸦雀无声，没错，那人正是一班班主任，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大叔。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迟到两分钟的中年眼睛男在环顾整个班级一圈后很是满意的开了口，‘‘嗯，还挺不错，没人迟到，我一进来大家就安静了，那现在我来自我介绍下，我姓赵，未来将会是你们高一一整个学期的班主任’’说着中年男把自己全名‘赵成武’三个大字写在了黑板上，‘‘以后就多多关照了’’赵成武停了会，又看了看全班后，才继续道，‘‘那现在我来讲一下我们班的一些规矩和放假休息时间，这个放假时间我相信有之前在这个学校上完初中的同学都已经了解了，但我还是要说一下哈’’‘‘我去，这是我们之前初中物理老师’’方琪小声道，‘‘真的吗？他人咋地’’朱梦婷问道，方琪正要回答发现赵成武眼神就要看到这边，她连忙收了声，‘‘一会再说’’朱梦婷心领神会，两人注意力都转移到前面讲台。
　　‘‘这个规矩嘛和你们初中应该没什么差别，可能比初中严点，毕竟高中，重要阶段，可能我们学校是比其他学校差点，但也不容忽视，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遵守’’说到这后面几排坐的几个男生不由得打起了瞌睡，有的甚至边听边在底下玩着手机。
　　‘‘首先，在上课期间不准任何人私自下位，交头接耳，最最重要的，不许趴在桌上睡觉，目前我看大家表现都挺好希望能继续保持，然后就是抽烟玩手机这些，一经发现，一律通报批评然后请家长，因为今天第一天上课，手机我就不一个一个收了，你们没跟家里交代清楚的今晚赶紧说完，明早第一节课我一个一个收啊’’此话一说，底下一群人脸都黑了，‘‘啊～这不要我命嘛，没手机我咋活啊www’’见同桌愁眉苦脸的，方琪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找着什么‘‘你们初中不收手机吗’’‘‘不啊，顶多就是不让带’’‘‘害，这是这学校的惯性，放假时会发的，习惯就好’’说完方琪递给朱梦婷一个东西，‘‘这是...’’‘‘嘿嘿，我早准备好了备用机，刚好多带了一个，给你顶顶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方琪’’想不到这破学校屁事还这么多。朱玉婷接过手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该说的我差不多都说完了，我看有些同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台来讲俩句了，行吧，下面就是你们最喜欢的环节，’’赵成武目光往这边看时，方琪咂了咂舌，和同桌尴尬一笑，再抬头时看到赵成武已经把目光转向一组前面，随即下令‘‘从你开始，后面一个一个上来，’’说完赵成武退到一边，让出一条道，一副等着看我们表演的表情。
　　被点名的是第一条第一个女生，脸已经红了大半，在挣扎一分钟后，最终在几名同学的嘲笑和班里其他同学‘期待’的目光中上了台，在简单介绍完后慌忙跑下台，尽管女生介绍很短但班里还是响起响亮的掌声，接着轮到第一条第二个...也许是掌声的鼓舞，后面的同学都没那么害羞了，都放飞自我，有的甚至推销自家卖的东西...
　　班里一片哄笑，放眼望去，好像也就四组最后边那块安静一点。
　　覃洋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对台上男女生的发言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在鼓掌环节她也会适当符合一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发现她身后那位好像没了一点动静？
　　‘‘...我家是卖水果的，离学校不远，大家以后来的话，看喜欢吃什么，我要我爸妈给你们打八折’’‘‘好啊，一定去’’台下有人符合了一句，接着又是一片哄笑，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四组倒数第二个回头看了看倒数第一个。
　　姜雨橙进班时几乎吸引了班里所有人的目光，覃洋也不例外，只是她当时没看清，只大概看到对方脸很白，直到姜雨橙往这边走离她越来越近时，她才勉强看清，是个清秀的，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高一一班班级说大不大，前面靠讲台位置空出了很多，前后挨的很近，前面的人和后面的人讲话几乎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由于前天晚上一直通宵打游戏，姜雨橙刚坐到位置上没过多久就开始犯困，此时她撑着头，眯着眼睛，像是睡了有一会，覃洋看到后桌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不过很快她就被另一种东西吸引了，她发现她这个后桌长的不是一般好看，长长的眼睫毛，浓密的眉毛，加上妈生红唇和白皙的皮肤，用手撑起的那半边脸鼓起一个肉团，覃洋心里萌生一种现在特别想的想法，她好想捏捏姜雨橙的脸！对方似乎终于察觉到有人在近距离观察她，皱了皱眉毛，在姜雨橙睁开眼的前一秒，覃洋迅速转过身，假装看向讲台，台上那名男生刚好讲完，台下又是一片掌声，覃洋也跟着动了动双手，一副听的很认真的模样。
　　姜雨橙醒后打了个哈欠，正想再眯会时发现自我介绍已经到了她们这条，随即也不在睡了，坐直了身子有意无意看向前面讲台。
　　‘‘潇湘，之前是九中的，家住祥林镇，以后有机会欢迎大家来我家玩’’潇湘，一个女生名字确是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生，覃洋没多想，因为潇湘是她前桌。
　　在覃洋向讲台走去时，底下响起不少议论声，‘‘哇，好高’’‘‘得有一米七吧’’一个一米七五的男生认真说道，‘‘目测一七三’’‘‘好酷啊，我感觉我已经沦陷了’’旁边女同桌一副沉迷其中的表情，男生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她，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椅子朝旁边挪了挪。
　　直到覃洋开始讲话，班里才安静下来。纷纷望向讲台。
　　‘‘覃洋，’’说完覃洋拿起粉笔在满是名字的黑板上写完自己名字后，对着众人嫣然一笑然后就回到自己位上，全场安静几秒后，班里响起由方琪带头的阵阵掌声。
　　当众人还停留在覃洋‘极短’的自我介绍下时，台上已经又换了一副面孔，那人甚至都没往台下看一眼，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姜雨橙’三个大字，然后在原地停留几秒后走下了台。
　　‘‘她是不会说话吗？’’一个双马尾女生对着旁边的人说了一句，周围人一副茫然的表情，紧接着就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鼓掌声。
　　‘‘都介绍完了是吧，嗯，都挺不错哈，’’赵成武走上讲台，环顾全班，‘‘班里的人现在我基本都认识了哈，刚开学我希望我们班能保持良好的纪律，不要刚开学就给我惹事，到时候别怪我找你们麻烦’’用威慑的语气说完，赵成武看了看手表‘‘还有一节课四十分钟的时间，你们该干嘛干嘛，宿舍都搬好了吧，有什么问题的来找我，你们的住宿情况我基本都向你们家长了解过了，等会晚上我会派人去查寝，以后查寝都是一个星期一次，其他特定时间也是会有人去查的，寝室长你们自己内定，卫生是每天都要搞的，要是哪个寝室哪个人被通报批评了，那都是要付出相应惩罚的，我希望你们心里都有数’’赵成武说完就坐在讲台上开始刷起手机，台下开始七七八八的讨论声，每当讨论声达到一个高潮时，赵成武仅用一个眼神就让班里声音降了一度。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方琪已经和好几个刚认识的人约好等会一起去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喝奶茶。
　　‘‘老覃，老覃’’在方琪两声呼唤下，覃洋这才回头，‘‘放学一起走’’因为两人家就隔一条巷子，所以大多时候，覃洋和方琪都是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覃洋朝方琪点了点头，有意无意朝自己正后方看了眼后才回过身，脑海中是后桌抱着书包乖巧安静等待放学的模样，不由得，覃洋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