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守在窗外》边城阿九

10、第 10 章

　　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吴静娴带着男朋友回来了，林慕青这才觉得自己是疑心生暗鬼。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不管魏天泽消失多久，她从没有怀疑过他会变心，自从魏天泽上大学后，自己就变得疑神疑鬼了，内心有些自责，觉得不该这样怀疑他。
　　有一天吴静娴独自一人来到林慕青家，主动问林慕青和魏天泽现在怎么样了。吴静娴虽然早知道了林慕青与魏天泽的关系，
　　但她从不主动问林慕青，这次和魏天泽同行后一反常态，林慕青猜到吴静娴要告诉她一些关于魏天泽的事，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俩人很好。
　　吴静娴沉默了片刻，说：“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又怕你吃亏，我......”
　　吴静娴犹豫着，因事关魏天泽林慕青心里有些着急，推了吴静娴一把催促道：“快说，什么事。”
　　“魏天泽和我同学杨艳的关系不一般。”吴静娴快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林慕青本来怀疑魏天泽想追求吴静娴，看到吴静娴带着男朋友回来，打消了疑虑，还自责呢，怎么又出现一个女孩子？杨艳这个名字林慕青是第一次听说，以前从未听魏天泽提起过，有些不敢相信，怔怔地看着吴静娴。
　　吴静娴见林慕青似乎不相信她说的，接着说道：“在火车上我看到魏天泽和杨艳挺亲热的，我偷偷问魏天泽，你是不是和杨艳好了，他没有说话，我又问他和你现在怎么样了，他仰起头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切切实实听到这样的消息，令林慕青内心如波涛汹涌，但她惯于隐藏自己的心事，表面上依然装得平静如水。
　　见林慕青没有反应，吴静娴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林慕青迟疑片刻，说：“我不知道，但我曾经怀疑过，魏天泽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魏天泽现在找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勤快了？”吴静娴问道。
　　被问到心事，林慕青心里一阵凄楚，轻轻点点头后低下了头。
　　“我就知道，他一上大学你们肯定会出问题的。”脱口而出的话惊住了林慕青，吴静娴自知失言，赶紧又补了一句“我也是猜的。”但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自卑的林慕青。
　　对于魏天泽，吴静娴仅是林慕青的听众，从来不多嘴问一句，也不作任何评价，但她心里并不看好林慕青与魏天泽的关系，只是顾及林慕青的自尊心才隐忍不发。在火车上看到魏天泽和杨艳毫无顾忌地打闹玩耍，她觉得魏天泽是脚踩两只船，怕林慕青吃亏，为了让林慕青彻底死心，她才添油加醋说了问魏天泽和林慕青关系的那句话，其实她根本没问，只是在心里为林慕青抱屈。
　　吴静娴返校的时候林慕青又去送她，她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对林慕青说：“慕青，别怪我多嘴，好好想想你们之间的关系，该放手时就放手，不然受伤害的肯定是你。”
　　秋风卷着落叶，轻轻地在地上打转，林慕青盯着远去的汽车，思绪万千。此时，她对魏天泽的感情是一种深深的依恋，正是因为这份感情给予她的希望，让她度过了许多落寞的时刻，五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这学期开始，肖淑芬变了，不再约林慕青去跳舞，每天吃过晚饭就没了踪影，林慕青彻底落了单，再一次变得寡言少语，开始默默思考如何改变现状。
　　一天林慕青回家晚了点，碰到肖淑芬又急匆匆出去，便问肖淑芬：“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我要去上课，快迟到了。”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上课？肖淑芬一个厨师上什么课呢？林慕青满脑子疑问回了家。
　　第二天再见到肖淑芬时，没等林慕青问，肖淑芬就悄悄对林慕青说：“我准备参加明年的成人招生考试，现在每天在夜校听课呢。”
　　“成人招生考试？”
　　“是啊。”
　　“都考些什么？”
　　“成人招生考试比普通社招考试简单多了，也分文理科类，你没有上过高中，最难的就是数学了，只要你把那几门文科学好了，你也可以参加成人文科的招生考试啊。”
　　肖淑芬不想一辈子当一名厨子，希望通过考试改变目前的现状。
　　当身边的好友考上了大学后对林慕青极为刺激，她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学习，错失了机会，即使不喜欢这份工作，她初中勉强毕业的文化课基础，让她认了命，安于现状。魏天泽的变化，她想过如何改变现状，可从没有想通过参加什么考试改变的想法。
　　这是林慕青第一次听说成人招生考试，肖淑芬是技校毕业的厨子，她觉得和肖淑芬相比，自己还差不到哪儿去，这也是林慕青愿意和肖淑芬交往的原因，现在肖淑芬敢于通过参加成人高考努力改变现状，让林慕青觉得震动，也惊醒了她这个梦中人，看到一线曙光。林慕青想到她与魏天泽的差距，觉得自己的智力又不比别人差，晚上又没有其他事可做，大把的时间都浪费了，还不如去试一试。想到此，林慕青立即央求肖淑芬去打听一下是否还能报名，她也想跟着肖淑芬去上课。
　　肖淑芬当晚就到夜校教务处咨询了一下，得知这个班刚开学一个月，还有名额，第二天便带着林慕青去报了名。
　　夜校主要培训高中的课程，针对参加成人考试的学生分别开设了文、理科类的课程，文科有语文、数学、政治、历史、地理几门课。文科类对林慕青来说不是问题，但数学就像听天书，她根本听不懂，有心放弃，一想到魏天泽，林慕青立即又有了精神。
　　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林慕青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林父，林父从事的工作就是成人进修教育，对成人高考政策很了解，但林慕青连高中都没考上，所以他对林慕青从来不抱这方面的希望。听林慕青一说，他淡淡说了一句“想学习是好事。”林父的不屑刺伤了林慕青的自尊心，更加坚定了林慕青报考的决心。
　　林慕青心中想要报考的院校首选魏天泽所在的那个城市，因为魏天泽曾经和她说过，让她以后就报考他所在的那所城市的大学，他会带着林慕青游遍那个城市。想想与魏天泽这些年的相处，林慕青认为魏天泽还是爱她的，只要他们能够朝夕相处，魏天泽不会抛弃她。
　　林慕青写信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魏天泽，这是魏天泽早想让林慕青去做的事，没想到林慕青自己有了顿悟，而且已经付诸实际行动，他佩服林慕青的这股勇气，立刻回信鼓励她，之后，不管林慕青是不是给他写信，他都会不间断的写信鼓励林慕青。爱情的激励令林慕青更加勤奋。
　　吴静娴放寒假一回来就来找林慕青，林慕青将她准备参加成人考试的事告诉了她，吴静娴回去又告诉了弟弟吴钰轩。吴钰轩明年要参加高考，当初姐姐高考前把一位同学带到家里来住，两人一起学习，说那样学习效率更高一些，得知林慕青准备参加成人招生考试后，他想效仿姐姐，特意来找林慕青，让林慕青和他一起去吴父办公室学习。当年吴静娴那个同学在她家住了半年之久，她们在一起学习的时候，让林慕青吃了很多闭门羹，太熟悉她们当年的这种学习方式了。现在单位和夜校都放假了，林慕青正嫌家里吵，本想每天去单位办公室学习，但单位还住着几家已经婚还未分配到房子的同事，她还不想让单位太多的人知道她准备参加成人考试，正在发愁。吴父原来是林慕青单位的副校长，现在调到另外一所学校当校长，吴钰轩一说，她求之不得。
　　按照吴钰轩的计划，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晨跑，然后各自回家吃早餐，八点到吴父办公室开始学习，十二点回家吃午饭、午休，下午两点半到吴父的办公室学习，六点半回家吃晚饭，晚上八点再去吴父办公室学习，十点半回家休息。林慕青虽然觉得这样的安排将使她没有时间与魏天泽约会，但想到今后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便欣然同意。
　　林慕青起初严格按照吴钰轩的作息时间执行，每天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就到吴钰轩家门口等他，渐渐的林慕青出现了赖床现象，吴钰轩在家门口没有见到林慕青，就到林慕青家找她，见林慕青还在酣睡，不管不顾地一把将林慕青从睡梦中拽起来。两小无猜的情份没有男女之分，不仅林家人没有微词，林慕青也不以为然。
　　魏天泽放假后先去三哥家呆了几天，将林慕青要参加成人考试的事兴奋得告诉了三哥，三哥让魏天泽好好鼓励林慕青，承诺将来他帮魏天泽说服魏母。
　　魏天泽一回来就来找林慕青，林慕青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兴高采烈地将她与吴钰轩的学习计划详细告诉了他。
　　早上，魏天泽五点半就起床了，他穿上衣服走出家门向林慕青家方向跑去。林慕青说他们每天六点去晨跑，他想每天陪着她一起晨跑，其他时间就不再来打扰她，让她安心学习，这样不仅可以天天见到她，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鼓励她。
　　魏天泽快跑到林慕青家路口的时候，看到林慕青和吴钰轩一起从路口拐出来跑上大路，他加快速度追上去，加入到他们中间。突然有人加入，林慕青和吴钰轩都吓了一跳，看清是魏天泽时，林慕青立刻兴奋起来，脚步瞬间变得轻快了。
　　他们三个人什么也不说，默默跑进吴钰轩父亲学校的校园，绕着操场跑了一圈，然后又跑出校园。到了林慕青家路口，魏天泽向林慕青摆摆手，继续向前跑去。林慕青回家吃完早点后来到吴钰轩家，和他一起去了吴父办公室，开始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吴钰轩是一个非常认真和严格的人，那时正在播放电视剧《雪山飞狐》，林慕青看过这本小说，每次她去找吴钰轩的时候，一看到电视剧开始就想多看一会儿，然而不管电视剧多么精彩，到了点吴钰轩一把拽起林慕青就走，绝不让她多看一眼。
　　林慕青和吴钰轩一直学习到大年三十这一天，春节期间吴钰轩也只许他和林慕青休息三天，初四一大早，他又来林慕青家，将林慕青从睡梦中拖了起来。
　　每年的成人考试在五月初，魏天泽想给林慕青一个惊喜，也想回去陪她完成这次考试，掐指算好日子他买了回家的车票，提前一天回到家。魏天泽突然在学期中跑了回来，魏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等她问出口，魏天泽放下行李就跑了出去。
　　大半年的努力就在此一举了，林慕青不想浪费每一分钟，下班一回家就拿着书又出去背题，等她回到家后，竟看到魏天泽和二姐一起在厨房做饭。林慕青又惊又喜，她靠在门上用书捂着嘴吃吃的笑，两眼放光，满心喜悦。二姐将魏天泽推出厨房，林慕青跟在魏天泽身后来到林慕青的卧室。
　　魏天泽想关上卧室门，从门口伸出头向外面看了一下，又放弃了，他一转身将林慕青揽入怀内，迅速吻了她一下，然后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林慕青倚着书桌站立着，仍然笑意盈盈地看着魏天泽。
　　“紧张吗？”魏天泽问。
　　林慕青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
　　“不要紧张，认真阅读每一道题，吃不准的做个记号，全部答完后再认真检查一遍，尤其是你做记号的题，依然吃不准就以你第一次选择的为准，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魏天泽喋喋不休地向林慕青传授着考试的经验，林慕青本来是很紧张的，魏天泽的突然回来，她更加确定魏天泽还是爱她的，幸福与喜悦让她忘记了紧张。
　　魏天泽像一个细致唠叨的老妈子，嘱咐林慕青带好准考证，带好纸笔等等，最后才问林慕青：“明天几点开考？”
　　“九点。”
　　“好，明天八点我来接你，等着我。”
　　魏天泽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向门外探头看了看，转身抱住林慕青又吻她一下，然后拍着她的后背说：“加油！”说完，他松开林慕青，快步走出林家。
　　在林慕青考试成绩没有出来之前，魏天泽不想让魏母知道他这次回来的真实目的，离开林慕青家后直接去了王鸣家。魏天泽突然出现在王鸣面前，王鸣也是满脑袋疑问，魏天泽没有隐瞒他，把一切告诉了王鸣，请求他帮忙欺骗魏母，王鸣二话没说，和魏天泽一起回到魏家。王鸣煞有介事的骗魏母说有一场极重要的球赛，是他把魏天泽叫回来帮他们踢球的，王鸣是魏家的常客，魏母知道他和魏天泽是好朋友，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第二天早上八点，林慕青走出家门的时候看到魏天泽等在路边，她欢快地迎上前去跳上魏天泽自行车的后座，和魏天泽一起来到考场。林慕青跳下自行车，魏天泽做出胜利的手势，林慕青也回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转身进入考场大门。
　　再一次坐进考场，林慕青紧张得双腿打颤，手心都是汗，笔在手里滑来滑去，写出的字歪歪扭扭，连林慕青都认不出这是她写得字。
　　考试结束后，林慕青走出考场大门，魏天泽斜挎在自行车上在门口等她，她跑过去对着魏天泽甜蜜一笑，坐到魏天泽自行车后座上。魏天泽送林慕青回家的时候，一路上没有问考试的情况，只是与林慕青玩笑。
　　两天的考试一晃就结束了，每场考试魏天泽都来接送林慕青，林慕青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快乐，唯一的失落就是魏天泽要返校了，她实在舍不得让他走，可现实是残酷的，林慕青只能送他走。临上车时，魏天泽对林慕青说：“考试成绩一出来就写信告诉我。”
　　林慕青笑道：“好，第一时间通知你，一放假就赶快回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