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归月榆》黎迟煖

4、暗夜

　　竺潇月比温楠高了半个头还要多一点，她能感觉到温楠喷在自己脖颈间的呼吸有些乱了。
　　竺潇月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感觉怀中的人身体僵硬。
　　“你怕黑？”
　　“没有。”
　　“不要怕，有我在呢。”
　　“我知道。”说着温楠又搂紧了几分。
　　竺潇月想着温楠既然怕黑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睡觉吧，这样你应该就不怕了吧。”竺潇月觉得的自己提的是个非常棒的建议。
　　“嗯…”温楠抿抿唇到底没说什么，松开了环着竺潇月腰的手，摸黑掀开被子躺着了床的一侧，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竺潇月觉得温楠应该困了，自己再唠叨下去恐怕会没完没了，打扰别人休息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然后她躺在床的另一侧闭眼睡觉。
　　很快温楠身边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温楠扭头看着竺潇月的方向，外面一点灯光也没有，竺潇月的脸完完全全隐没在黑暗中 。
　　四周很安静，安静的可怕，好像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温楠的心渐渐爬上慌乱和恐惧，暗的，无声的世界好可怕，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那种无助的感觉又来了…
　　温楠从来不是什么主动的人，受苦受累受欺负她总是一个人扛着，即便自己瘦弱的肩膀早已经压垮，她也不愿求助别人，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感觉，因为总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身边有人陪着不要怕，不要怕，可她的手还是抖的厉害，冷汗浸湿了后背，脸色像纸一样苍白。
　　她好怕黑，明明小时候的她还不怕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因为不小心把弟弟弄哭而被关进小黑屋了待了一天一夜？
　　是因为太饿偷咬了一口刚出炉的白面馒头，而被打的满身淤青，关在猪圈里和猪抢食？
　　还是因为自己执意要上学，父母就把自己锁在暗无天日的家中，一关就是四天，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还是因为……太多太多了，多到温楠找不到源头。
　　小时候的她渐渐被黑暗吞噬，只要没有光，她闭眼脑中都是那栋不知道关了她多少次的破旧瓦片房，那房子小小的，破破烂烂的，却禁锢住了她整个童年。
　　面对眼前的黑暗，温楠心中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温同学，你在发抖。”
　　这声音清脆而又让人莫名安心，是竺潇月的声音。
　　“我没事，你睡吧。”温楠的声线略微有些乱，不过只有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她在强装镇定。
　　没有人搭腔。
　　温楠以为竺潇月又睡过去了，也没有再说话，刚刚退去的恐惧，就像返浪，想再一次将温楠包裹。
　　温楠紧闭着眼，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凉意，突然她的身体变得好暖。
　　是竺潇月从背后抱住了她，随后便是贴在耳边慵懒的话语，“怕的话，就抱紧我。”
　　“我没有…怕。”
　　温楠说完这句话，竺潇月没有回答，温楠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
　　“看来这次是真的睡着了…”温楠小声点嘀咕着，她稍稍转了个身，和竺潇月面对面。
　　然后，回抱住了竺潇月。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在竺潇月面前她并不用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她不用怕竺潇月会嫌弃她，也不用怕竺潇月会讨厌她，因为只有竺潇月会跟她说，“怕的话，抱紧我。”
　　明明她们也只是刚刚认识一天不到的陌生人啊…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因为客气吗，还是因为…算了。
　　就在这时，温楠头顶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那笑低低的，她腰上的力道也略微收紧，把她往怀里带。
　　“温同学不是不怕吗？”这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
　　温楠一瞬间脸色爆红，原来竺潇月一直没有睡…
　　想到这里，温楠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脸更红了，信好现在是晚上，竺潇月看不清自己的脸，要不然可就丢脸了。
　　其实竺潇月可以看清温楠的脸，窗外的月光柔柔的照亮卧室，洁白如银，把正对着她的温楠映的清清楚楚。
　　竺潇月看着怀中羞怯的面色通红的温同学，不由的心中一软，脸红的模样可真是让人心生荡漾。
　　“有空一定要带你去看看星空。”
　　“啊？”温楠听着竺潇月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有些愣， “晚上不都能看到吗？”
　　“这个可不一样。”竺潇月故作神秘。
　　“哪里不一样？”温楠疑惑。
　　“嘿嘿，秘密！以后再告诉你。”竺潇月坏坏的笑着。
　　“我等着你告诉我的那一天。”温楠各外认真的回答。

　　“好了好了，睡觉！”竺潇月宣布今天的话到此结束。
　　竺潇月抱着温楠，直到睡着也没有撒手，怕她害怕无措的像个孩子，温楠的神经终于放松，这原来这就是被人记挂的感觉，可真美好。
　　月光无声，悄悄洒落，只余温柔笼罩。

　　暖黄色晕染于天边，太阳慢慢升起，丝丝暖意传至每家每户，让人不由自觉的打消了再睡一会的念头。
　　今天的两人起的格外的早，一手拿着徐姨赶早做的早餐，一手端着杯紫米粥，就出了门。
　　可能是因为起的早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很少，鼻尖是清新露水的味道，阳光照在人身上格外舒服。
　　竺潇月伸了个懒腰，“早起真不错啊。”
　　温楠喝着手里的粥，点头附和。
　　“哈哈哈，我感觉我精神饱满，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说着竺潇月比划了个左勾拳，右勾拳，黑虎掏心。
　　在路过学校小花园的时候好多花都向着朝阳而开，阳光为它们罩上金色的光晕。
　　“对了，咱们学校花园里种了三棵樱桃树，你真的吗？”竺潇月随口问道。
　　温楠摇头，“没听说过。”
　　竺潇月笑了，“之前每年夏天的时候，只有下课就有一堆人往小花园里冲你竟然不知道？”
　　温楠继续摇头否决。
　　“不知道没事，今年我肯定让你尝尝咱们学校的樱桃，去年我尝过，可甜了。”
　　“好，一起。”
　　一中的小花园挺不错的，几乎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水果，什么李子树啊，梨树啊，桃树啊，樱桃树啊，山楂树啊，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校方办不到的。
　　所以小花园是除了食堂以外，最受学生欢迎的地方了。

　　到了教室，竺潇月把书包里的书掏出来，再把书包放好，第一节是早自习，同学们一般都是补作业什么的。
　　而四班呢，大多是在刷题，每分每秒都在思考，几乎没有玩的或补作业这种无聊且浪费的行为。
　　而竺潇月是个例外，她刚收拾好书，就拿了本语文书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竺月月，你不会真的找了其他班同学一起表演学校的毁灭路程了吧？”竺潇月同桌姜雯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竺潇月回过神来，无奈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哪有那么夸张，就一支舞而已。”
　　姜雯萱的八卦欲更强了，“几班的？男的女的？几个人啊？不会是七班的那个新转来的帅哥吧？”
　　不是姜雯萱乱猜，主要是开学那天竺潇月在七班门口那骚操作着实令人影响深刻。
　　竺潇月把她装满八卦的脑袋推了回去，“一个人，七班的，不过是个女生。”
　　“啊？”姜雯萱懵了，和一个人跳舞，而且还是和女生跳双人舞，这…这怎么想，怎么奇怪好吧。
　　“为什么是个女生啊，别误会我不是说女生不好，只是觉得有点别扭。”
　　“因为美女好看。”竺潇月冲她眨眨眼。
　　“不…”姜雯萱话还没说完就被竺潇月打住。
　　“好了打住，姜啊你一说话就没完没了，快学你的习去吧，再聊你的英语可就记不完了。”竺潇月苦口婆心。
　　姜雯萱确实是那种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如黑洞一般的女孩子，求知欲，八卦欲，探索欲好奇度直接拉满，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问个没完，太让人心累了。
　　姜雯萱一拍脑袋，“哎呦，忘了忘了，谢谢提醒哈。”说着姜雯萱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一页一页的小声读英语。

　　竺潇月终于得个清净，趴在桌子上继续发呆，“午饭要不要去找温同学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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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知：
平静无波的一天，两天…
“同学你好，温楠呢？”
“啊？她今天一下午都没来上课。”
温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