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61、第 61 章

　　人可以适当地让自己存在一丝幻想，因为那里可以满足自己的虚妄，可以弥补自己现实中的缺憾……但是人不能永远地停留在幻想里，因为幻想里没有生活，没有生命……虚幻是用来弥补人生的缺憾，而不是用来让人迷失在幻境里，忘记了现实的生活和前进的方向。

　　小竹继续往前面有光亮的地方走去，她不知道那是哪里，但是她知道，有灯火的地方就会有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路，有路的地方便能找回前进的方向。

　　小竹回到红衣女子的住处时，已经是深夜。屋内却灯火通明。小竹刚要开门，就被一个黑影抓个中着。

　　“谁？”小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立马化出匕首，直逼那人脖子而去。

　　“是我。”红衣女子急忙闪到一边回道。小竹一听是红衣女子的声音，急忙收住匕首。“没伤到你吧？”

　　“没有，还好我反应快些。”红衣女子笑着回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小竹问道。

　　“等你啊，见你还没回来，正寻思了要去找你，结果你就回来了。”红衣女子说道。

　　“是有些晚。”小竹不好意思地回道。

　　“这也太晚了，我一直惴惴不安，想着你不会一时脑热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吧。”红衣女子继续说道。

　　“没有，就是遇到一个人，跟他了解了一下情况。”小竹说道。

　　“什么人？不会是骗你的吧。”红衣女子说道。

　　“是故人。”小竹不想再解释，就直接告诉了红衣女子。

　　“他怎么说？” 红衣女子说道。

　　“他正在想办法，让我们等一等。” 小竹说道。

　　“你信他？”红衣女子说道。

　　“嗯，他不会骗我。”小竹信心满满的回道。

　　“好，既然你信他，我也便信他……我们可以试试他的方法，不过一定要防着他点，以防万一。”红衣女子提醒道。

　　小竹一听，心里有些不快，说话的语气也明显有了变化，“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就交给你来办吧。这样你岂不是更放心？”

　　红衣女子被小竹的话呛住，又见她脸色不悦，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竹说完便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红衣女子看着小竹的背影没有说话，毕竟自己与她的交情没有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而且她的语气有明显的不快，定是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让她有些不悦，见她回屋，也就没有再追问，只身朝厨房走去。

　　小竹回到屋里，心里有些气，即使她不相信风柳哥哥，难道也不相信自己，既然不相信自己，为何又要和自己联合抗敌，再说了，多一人总比少一人要好，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多少都会有点帮衬不是很好。

　　小竹越想越气，原先的疲惫感，此刻顿时被红衣女子气得没有半点睡意。

　　“妹妹睡了吗？”红衣女子在门外小声地问道，害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会惹到对方生气。

　　小竹正生着闷气，听到是红衣女子的声音，便没好气地回道：“睡了。”

　　“哎呀，妹妹快开门，我这手要不行了。”红衣女子在门外突然叫了起来。

　　小竹以为她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急忙打开了门，就见红衣女子端着东西就直接冲了进来。

　　“你回来这么晚，一定是没来得及吃饭吧，我一直给你温着呢，你看还热乎着呢。”红衣女子说着便打开盖子，饭盒里放两个小菜和一大碗粥。

　　“快来吃些。”红衣女子急忙拉着不情愿的小竹坐在饭桌前。

　　小竹坐在饭桌前，一想到之前自己的语气，多少有些内疚。

　　“妹妹快些吃，再不吃就凉了。”红衣女子微笑着说道。

　　“谢谢。”小竹道谢道。

　　小竹慢慢吃着，酸辣爽口的小菜，入口即化的粥，吃了两口原本不饿的肚子在香味的诱惑下瞬间饿了。

　　“既然你那个故人还没有消息，不如我们这几日便好好休息一下。”红衣女子提议道。

　　“嗯。”小竹点头应道。

　　次日，直到火热的阳光照到小竹的脸上，她才懒洋洋地起身。

　　洗漱时，小竹透过窗户看到屋后的花园里有人穿着素衣正在活着，看着身形像是红衣女子。

　　小竹推开门来到后院想要看看清楚，还没走到跟前，那身着素衣之人却回过了头，微笑着看着她问道：“妹妹睡得好吗？”

　　看着眼前之人，又想到红衣女子一柜子的红衣，让小竹着实有些诧异，果然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秘密，放在明面上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小竹笑着点点头。红衣女子的素衣依然很美，不像红衣那般张扬、耀眼，给人一种不可一世、敬而远之的感觉。反观素衣才更符合她，温婉、美丽。

　　“你穿素衣，像换了一个人。”小竹来到菜园边，找到一片盛开正艳的花草层中坐下。

　　“是吗？”红衣女子笑着问道，片刻后笑着回道：“以前有个人说，我着红衣像换了一个人。”

　　红衣女子站在那里停止了手里的劳作看着小竹笑着说道。

　　“你穿红衣是为了他？”小竹看着红衣女子问道。

　　“嗯，他是个路痴，去陌生的地方经常找不到路，有时两个人逛着逛着一不留神地就走散了，然后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找了半天才找到，最后什么事都没办成，只好败兴而归。

　　有次上灯节，我们一同游玩，那天为了沾沾喜气就特意穿了一身红衣，与他被人流冲散后，他远远地就看到了我，自此我便常常穿红衣，日子久了便成了习惯。”

　　“现在我穿红衣，也希望他可以寻得到我。以前因为自己是妖，一直在怨恨，不能与他共白头；可是现在却有些开心，倘若不是妖，他找到我时，我早已白发苍苍，面如枯槁，即使在身穿红衣，他也不认得得我了吧。”

　　“也许不是不认得你，而是看到你容颜易逝，年老色衰，故意装作不认识你罢了。”小竹悠悠地说道。

　　“呵呵，你这人，这么好的气氛，怎么你一张口就往人家胸口插刀子。”红衣女子佯装生气道。

　　“人族本来就是这样。”小竹不紧不慢地回道。

　　“可是被别人说出来和自己知道的感受确实不一样。自己知道还会带着幻想，给真相披上一层薄纱；可是被别人说出来，那块因为幻想而披上的薄纱便被扯下来了，惨不忍睹的事实就血淋淋地摆在你面前，让你分辨……我哪能分得清脱离了幻想的现实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小竹旁边笑着说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痴情的好男儿，都是一群粗鄙之人罢了，需要你时，情话绵绵，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不需要你时，弃之如履，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更有甚者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取了你性命，没有半丝怜悯和往日的情愫，当真是冷血，绝情。”红衣女子说道。

　　“世人也不全都这样，至少他不是。”小竹说道。

　　“那样的男子这世间又能有几人。这世间的人，这入世的妖，还有下了凡的神仙，一旦入了这凡世红尘，宽容和慈悲早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一颗颗膨胀的野心，一个个满脸的贪婪和欲望，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全都摆在那张臭脸上，哪个不是染了一身戾气；哼，真是随处可见，处处可见。”红衣女子嫌弃地说道。

　　“世上本来有，可是却被你逼死了。”小竹看着红衣女子说道，眼神中依然带着恨意。

　　“妹妹还是记恨我。”红衣女子看着小竹，带着撒娇的语气地说道。

　　“我说不记恨你，你信吗？”小竹反问道。

　　“我倒希望你记恨我，那样我还能好受点。”红衣女子尴尬地笑着说道。

　　“呵呵呵，你如愿了。”小竹回道。

　　红衣女子一听，只好尴尬地笑着，如愿也好，最起码不会愧疚得难受。

　　“看来以后要多和和气之人相处了，那样心情也会好些。不然倒真的是阳光灰暗，世间不值得了。”小竹看着天说道。

　　“妹妹这是在说我吗？”红衣女子问道。

　　“切莫多心，感慨而已。”小竹索性直接往后一躺，看着天说道，身旁的花草被她压倒了一大片。

　　“妹妹，你压着我花了。”红衣女子心疼地叫道，但声音不敢太大。

　　“是吗？”小竹继续看着话问道，“不过，听到你心疼的声音，我怎么心情突然好多了。”小竹躺在花草上，心情舒畅地笑着说道，又伸出手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插在自己的发间。

　　“你，唉，我忍忍还不行吗。”红衣女子妥协地回道，看着躺在花草丛中的小竹，心情竟然也有些舒畅。

　　“嗯，这空气中到满是和气之色了。”小竹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说道。

　　“呃，小竹妹妹可真是直爽之人啊！”红衣女子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不过，我在人间流浪多年，对那些和气之人，倒是不敢相交。”红衣女子苦笑着说道。

　　“那是为何？”小竹起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