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28、第 28 章

　　小竹也抬头仰视，只看到飘落的竹叶，像蝴蝶一样打着旋儿在空中飞舞，遇到风吹过，便打着旋儿久久不落，那一刻小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仙岛的竹林中，正无忧无虑地和同伴们嬉闹。

　　“小蝴蝶。”小竹此刻想到了小蝴蝶，心里有些担忧她，不过好在雪鹰也是妖族，她定然不会遇到像牡丹姐姐一样的事情。想到这些，小竹松了口气，心中想着：也不知道小蝶这个没良心的有没有想我。

　　“走吧，别让你姐夫等急了。”青姐姐笑着说道。

　　“好。”小竹急忙追上青姐姐。

　　“姐姐，姐夫他知道你是妖吗？”小竹小声地问道。

　　“或许知道吧。”青姐姐回道。

　　“或许？难道姐姐没告诉过姐夫吗？”小竹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要说？”青姐姐反问道。

　　“人们不是常说夫妻二人应该坦诚相待，不应该有所隐瞒吗？”小竹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回道。

　　“呵呵呵，傻丫头，有些事，不说才是最好的，说了反而都难做；不说，它就像那层窗户纸，似有似无，亦真亦假，窗外人其实也早就看得清楚，他没有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他不想知道罢了。在这个世上，真情实意比坦诚相待更能消磨掉两个人之前所有的过往；倘若说了，那层纸便捅破了，一切都赤裸裸地摆在两个人的面前，被迫着作出决定，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谈，只能理智地处理感性的问题，即使再多的情义在这一刻也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罢了。到时，面对人妖殊途的选择，选了，有违人道；不选，则背信弃义。是你，你该如何处之？”青姐姐说道便看向小竹问道。

　　“我？”小竹看着青姐姐，直接回道，“是我，我就不会让自己有这样的处境。”

　　“呵呵呵，小丫头。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不过都是抉择罢了；你还小，等日子久了就明白了，人间事不是用对错来衡量的，有时候你看它是对，可是日子一长，就会发现它可能是错的。”青姐姐语重心长地回道。

　　小竹听着青姐姐的话，又想到了自己今日的遭遇，心中对人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的看法。

　　青姐姐注意到小竹微妙的变化，笑着说道：“怎么了，刚到人间就这副为难的表情了？”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些，一些很差强人意的事和人罢了。”小竹突然发现自己词穷了，根本就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些粗鲁不堪的人。

　　“差强人意的事和人？”青姐姐笑着重复道。

　　“嗯，就是感觉这人间这么美的风景，怎么会生出这么多言行粗鄙之人。”小竹说道。

　　“只有美的东西，才能衬托出丑陋的东西，可惜这世间美的东西都是那么容易破碎。”

　　“不过，你遇到了什么？说出来，姐姐给排忧解难。”青姐姐回道。

　　“今日在镇子上，我本想用珍珠换些吃的，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个丑陋的驼背骂了一顿，还说让我不要碍着他做生意，他们都不让人把话说完的吗？在仙岛就不会有这样人和事情。”小竹嘟囔着抱怨道。

　　“看来我们小竹是真的生气了，小嘴都撅起来了。”青姐姐看着小竹的模样笑着说道。

　　“姐姐。”小竹撒娇地拉着青姐姐衣裳。

　　“好好好，姐姐不笑了。真的，我保证。”青姐姐努力地收起自己的笑容，眼含笑意地板着脸说道。

　　“唉，姐姐。”小竹无奈地看着青姐姐。

　　青姐姐收起笑，看着小竹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小竹，来到人间切忌不可提仙岛之事，也不可以让人知道你是妖族，更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来自仙岛的妖族，记住了？”

　　“嗯，记住了。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小竹看着青姐姐一脸严肃的表情，带有疑惑地点头应道。

　　“因为如果说了，不仅性命不保，还会给仙岛带来一场灾难。”青姐姐解释道。

　　“嗯，我知道。”小竹看着青姐姐郑重地点了头。

　　“还有那些不人不妖、不魔不怪的东西，就不用理会他们，他们不过都是一群虽生为人，却不是人的东西罢了，你就谅解一些他们的残缺吧，毕竟一群可悲可叹、可憎可恶的东西，就当施舍他们一些宽容，这样也不用再恶心自己；所以啊，你没必要放心上，干嘛让那些粗鄙之人的毫无教养的言行来扰了我们的心情呢？”青姐姐笑着安慰小竹说道。

　　“可是……”小竹有些委屈，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宽容他们。

　　“可是以后你就会知道，他们这样的人，不过就是这人间一只臭虫，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拖着一具看似完整的身躯，实则不过是一个恶心人的东西罢了，只会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一些自以为很聪明的事，尽想着占尽小便宜的行为，总是刻板的，有意地学着别人高雅，但是又没有那样的格局和教养；呵，他们也不会让你大怒一场，只会恶心你一把；妹妹，听姐姐的劝，你不用将他们放在心上，不值当的；他们这些人虽然如跳蚤般让人恶心，厌恶，但是总比那些一副热心肠的笑脸相迎，实则却杀人于无形要好得多。”青姐姐说道，见小竹面色抿着嘴也不吭声，便轻轻的拍着小竹挽着自己的手说道，“没关系的。”

　　“嗯。我知道了。道理都懂，就是心里还有些没……”小竹似懂非懂地应道，小竹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是不是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于是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态，试图努力地去宽恕他们，虽然自己仍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懂就好。姐姐就怕你不懂。”青姐姐笑着说道。

　　“姐姐，姐夫是什么样的人？他凶吗?”小竹问道。

　　“他呀？”青姐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难住了，认真地想了想，片刻后才笑着说道，“嗯，他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我们回去炒几个小菜，烫上一壶好酒，慢慢讲给你听。”

　　“好。”小竹笑着回道。

　　二人一走慢慢悠悠地走着，远处的一片桃花林错落有致地长在浓密的竹林间，遮住了远方的去路，青姐姐拉着小竹进入桃花林，桃花林越走越密，竹子却越来越稀疏，再往深处走桃花林取代了竹林。

　　小竹被青姐姐拉着，跟着她转了几个弯，原先密不透风的桃林突然间敞亮起来，一幅青黛为主调的水墨画映入眼前，小竹被眼前的情景惊掉了下巴，此刻在小竹面前的是一个在山脚下的小村庄，几间房屋白墙青瓦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片星星点点的花海之中。

　　“怎么样，是不是明明感觉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想到却到了另一个世界。”青姐姐看着小竹惊愕的表情笑着问道。

　　“嗯，这里太美了，和仙岛的景色一点也不一样，简直超出了我的对美的认知。”小竹盯着眼前的美景笑着说道。

　　“走吧。”青姐姐说着便带着小竹走进桃林中，穿过小木桥，走在青石路上朝着小村庄走去。

　　小竹跟着青姐姐走着，路旁的花花草草根本就时间细看，小竹不由得感慨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样的景致虽然远远看去美不胜收，但是进入村庄里，却没有先前的惊艳，感觉这儿一棵桃花，那儿一株牡丹，前面一棵梨树，后面还有一棵杏树……花草树木看着没有章法，但是站在高处时看时，却美如仙境。

　　不一会青姐姐带着落后几步的小竹来到一座依山而建的院子前，院子四周没有种东西，却可以闻见花香。

　　看着青姐姐在开门，小竹三步并二步跟了上去。

　　青姐姐打开门顺着石头小路走进一座精致的庭院里，庭院里种着几株青梅，几棵桃树，一条小径穿过它们延伸到远处的竹林中。

　　小竹看着庭院，三分好奇，四分惊喜，还有三分的惊叹。

　　庭院从外面看与其他的庭院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庭院中的布置和设计却体现了主人对生活的追求和向往，就好比生而为人，有人追求外在的奢华，而有人却追求内在精神的富有，青姐姐的家便是第二种。

　　“相公。”

　　“相公。”

　　青姐姐一进院子便开始寻找自家男人，小竹也只好跟着她四周乱走。

　　“娘子，在这呢。”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回道。

　　青姐姐绕过青梅，带着小竹来到一处用篱笆围成小一小块园子外问道：“你在这做什么？又在种花？”

　　“对，我打算在这块种上几株菊花，等到秋天时，用来做菊花茶，毕竟有些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到秋天就会上火。”一个男人说话间，又开始埋着头继续手里的活，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相公可真是未雨绸缪啊！”青姐姐笑着说道。

　　小竹来到青姐姐的身旁便看见一个皮肤有些黑的男子此刻正在院子刨地种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