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17、第 17 章

　　“啊？哦。”

　　“对了，你怎么也上来了，你不是回去吗？”小竹这才意识到她们所处的环境，便压低声音看着小蝴蝶小声地问道。

　　“我来得晚些，没被鹤林叔叔抓到。他们都回去了，我没看到你便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在这，没想到你还真在这，不过是在树上。”小蝴蝶笑着说道。

　　“哦。”小竹回答。

　　“快看那个和尚，哇！”小蝴蝶小声地叫道，这样与众不同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一定是位得道高僧吧！”小蝴蝶自言自语地说道。

　　“嘘，小声点。”小竹指了指不远的鹤林示意小蝴蝶小点声，小蝴蝶点了点头，回了小竹一个抱歉的微笑。

　　“来者何人？”族长问道。

　　“贫僧张虚。”和尚单手行礼回道。

　　“所为何事？”族长继续说道。

　　“了却牡丹施主的夙愿，送她回故土。”和尚掷地有声地回道。

　　“族长，牡丹回来了。”牡丹挣脱和尚的手，走了过来，结果没走两步便虚弱地倒在地上，牡丹努力地坐起来，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和尚并没有上前去搀扶，只是静静地立于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牡丹，你这是怎么了？”族长看到牡丹摔倒，慌忙上前扶起她，接着回过头对鹤林说：“鹤林，快去找梅姨。”

　　“告诉她，牡丹回来了。”族长看着牡丹说道，语气中带着些悲伤。

　　“是。”鹤林说完隐遁离去。

　　“还望族长原谅牡丹擅自违背族规，擅自做主带外人回岛。”牡丹看着族长，眼中满是愧意地说道，她不想因为自己反而害了自己的恩人。

　　“我自知命不久矣，只是想临死前，再看一看故土，所以才……”牡丹看着族长用虚弱的语气解释道。

　　小竹看到牡丹心里一阵难受，昔日的画面涌入脑海，那时的牡丹姐姐英姿飒爽，神采奕奕，可是如今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神韵，面色沧桑带着死气、眼神空洞无光，像是被吸取了灵魂，没有一丝往日的神韵，如同一具只剩下一口气，便要湮灭的尸首。

　　“你去哪里？”小蝴蝶急忙拉住小竹问道。

　　“我要去看看牡丹姐姐。”小竹看着小蝴蝶略带悲伤地回道。

　　“可是族长不让我们来这。”小蝴蝶提醒道，小竹看着小蝴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事，晚上我陪你去看看。”小蝴蝶拉着小竹的手，轻声地安慰道。

　　小竹看了一眼，不远处不苟言笑的族长，耳边又响起了鹤林的两个时辰的马步，只好点头妥协。

　　小竹回头看到被族长抱着的牡丹，因为牡丹太过虚弱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只好由族长搀扶着坐着，远远看去像是偎依在族长的怀里。

　　小竹的目光一直看着牡丹，脸上、眼里满是忧色。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族长说道。

　　“大师是可靠之人定不会做出危害仙岛的事来。”牡丹解释道。

　　“不要说话，以免法力外泄。”族长急忙阻止道，用法术阻止牡丹身上的法力外泄。

　　“牡丹，我的女儿。”牡丹母亲梅姨从天飞奔而来，扑到牡丹身边，她一把抱起虚弱的牡丹，轻轻地擦着牡丹脸上的泪水，而自己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梅姨是牡丹姐姐的母亲，看上去约莫40岁的年纪，风华正茂，皮肤雪白，体态丰盈；因为喜爱炼香，常常独居于室内研制香料，很少与人交际。

　　看到母亲，牡丹面色枯槁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舍的神韵，有气无力地唤道：“母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梅姨哭着说道。

　　“临死前能见到母亲一面，女儿已知足了。”牡丹虚弱地说道。

　　原本喜极而泣的梅姨突然间怔住了，她没想到女儿竟会说这样的话。

　　“孩子，你在说什么，不过是受了点伤罢了。”梅姨红着眼睛说道。

　　牡丹笑了笑，眼睛中满是愧疚。

　　梅姨左手抱着牡丹，右手摸着牡丹的脉搏发现牡丹体内早已没有了内丹……

　　梅姨看着牡丹怒斥道“你的，你的内丹呢？你不要命了吗？”梅姨的声音带着颤抖，女儿的现状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母亲，孩儿用来救人了。”牡丹迟疑片刻后哭诉道。

　　“什么人可以让你以命相救，让你这样不顾自己的死活。”梅姨怒吼道。她痛恨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世上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宝贵的吗？

　　“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爱人，更是要彼此相忘之人。”牡丹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回道，脸上的神突然间又散开了。

　　“你……”梅姨看着自己的女儿气得竟说不出话来。一看到牡丹神色不对，慌忙安慰道：“孩子不怕，有母亲在，一切都不是问题的。”

　　“牡丹，牡丹。”梅姨抚摸着牡丹的脸颊轻声地唤道。

　　“母亲，母亲。”牡丹听到母亲的呼唤，急急地唤道，看到母亲就在眼前，神色平静下来，脸上又有了一些神色。

　　“母亲，不要再问了，木已成舟，一切都来不及了，都成定局了。”牡丹绝望地回答道，转过脸去，感觉自己此刻无颜面对自己的母亲，母亲为了自己可以不顾性命，而自己却为了一个男人甘愿献出自己的内丹，自己这样做就是在用刀子剜自己母亲的心啊，倘若现在问自己后不后悔，恐怕也早已不是之前的心态了。

　　“族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牡丹吧，即使用我的性命作为交换，我也心甘情愿啊。”梅姨转过上身对着族长哭着祈求道。

　　“母亲，不可。”牡丹拉着母亲阻止道。

　　“梅姨，你放心，只要能求牡丹，我必定竭尽全力。”族长应允道。

　　“谢谢族长，愿意救小女一命。”梅姨哭着说道。

　　“我们快些回去，不要再耽搁了。”族长说道。

　　鹤林抱起牡丹与梅姨起身离开。

　　族长看着一旁的和尚，感觉这个和尚一定是一个高人，毕竟以牡丹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回到仙岛。而这个和尚却能带着一个生命垂危的人跨过茫茫大海，实力必定不容小觑，说不定可以帮自己一把。

　　族长走到和尚的跟前鞠了一个躬说道：“大师，能否一同前往？如有需要时还望大师可以施以援手。”

　　“族长客气啦，出家人本就以慈悲为怀，还望带路。”和尚说道。

　　族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带着和尚急匆匆地跟上梅姨他们。

　　穿过层层的花枝，小竹才看清和尚的容貌，和尚身姿卓然，气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礼仪。

　　天色渐暗，小竹和小蝴蝶一直徘徊在牡丹的院外，时不时地看向院中，她们跟在众人的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去，直到现在也没见一个人出来。小竹在院外走来走去，想前去敲门询问，又怕没人有空应门，更怕扰了他们医治牡丹姐姐，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小竹。”小蝴蝶叫道。

　　“啊，怎么了？”小竹回头看着小蝴蝶问道。

　　“我要回去了，我母亲刚刚传了消息给我，问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去。”小蝴蝶带着愧疚的语气说道。

　　小竹看了看天色回道：“是挺晚的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让你母亲担忧。”

　　“那你也早些回去，不要太晚。”小蝴蝶看着小竹说道。

　　小竹点了点头目送小蝴蝶离开。

　　看着小蝴蝶的身影最后消失在林间，小竹又看了看院内，决定明天再来看看情况。小竹转身正要回去，突然听见院子里的开门声，小竹急忙闪到一边，却看见白天的那个和尚走了出来，接着族长也一同从屋子里跟了出来。然后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族长便自行回屋子里去了，而和尚却朝院外走来。小竹立马站在花丛的一角，目送着和尚往西边去了。

　　小竹从花丛中走了出来，却见和尚已经走远了，小竹也只好自己一个人慢腾腾地走在回结界的小路上。

　　一路上小竹继续回想着白天的事情，猜测着牡丹姐姐的病情，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前面的林子里走了过来，小竹着实吓了一跳，不敢继续往前走，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几口气，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竟然是白天的那个和尚。“他不是往西走的吗，怎么又到这里了。”小竹顿时有些好奇起来，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直到快到老树边，小竹才追上。看着前方的结界，小竹内心有些窃喜，心里想着：“前面的结界他一定进不去……”正当小竹窃窃自喜时却亲眼看见那和尚光明正大、毫不费力，如履平地一般地走进了结界之中，小竹见此情景顿时惊掉了下巴。

　　他，竟然进去了，居然没有被结界挡在外面。

　　这是为何？

　　小竹皱着眉头，疑惑起来。这个结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随意地进出，整个仙岛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可是现在，这个第一次登岛的和尚居然也可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