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但被全世界攻略》大梦当觉

7、第7章

　　“祝擎！”

　　棠若叫出了声，又惊又喜。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狂跳的心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祝擎没说话，快速蹲在她的身边。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一点都不疼！”

　　棠若小喘着气说，不知道是安慰祝擎还是安慰自己。

　　祝擎将手伸进车轮后按了一下，棠若的脚尖下意识地一绷。

　　“没伤到骨头。”

　　他沉声说，然后一手按着她的脚，一手抵在车身上，紧接着手臂的肌肉一绷，只听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车子竟然硬生生地被他抬离地面！

　　“卧槽！”

　　围观的人不由得惊呼，就连想制止的大爷也忘了出声。

　　祝擎拧着眉没说话，只有微微绷紧的额角显示出他在用力，棠若看着他的侧脸才倏然想起他在餐厅里说过的那句话。

　　……他真的很有力量。

　　车轮一点点地远离棠若的脚，只差一点就能全部脱离，她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但车身已经微微凹陷下去。

　　但车停在斜坡，刚才的一动就让车轮滑动，再向前一点就会造成二次挤压，祝擎的眉心一压。

　　这时大爷急了，冲上来就要拉扯祝擎的手臂，祝擎看了他一眼，在大爷怔愣的一瞬间，低头对棠若道：

　　“先别害怕。”

　　什么叫“先”？她还会“后”怕吗？

　　只恍神了一瞬，祝擎就微微站起来，然后一脚就踹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车身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硬生生地在地面拖出痕迹，瞬间脱离棠若的脚腕。

　　在场的所有人惊得说不出话，棠若也惊得发不出声。

　　还是大爷打破了寂静，“我的、我的车啊！！！”

　　大爷眼珠子都红了，看着车上的凹陷，脸颊颤抖着：“你赔！你们赔我的车！”

　　祝擎：“你可以报警，违规上路还碾压行人，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可以一起算。”

　　这时，旁边醒神的路人纷纷帮腔，老板双手盘胸：“我可以作证！”

　　大爷的脸色涨红，恨恨地剜了所有人一眼，突然捂住胸口倒在地上：“我不行了，我被气得心脏病发，不想赔钱，今天谁都别想走！”

　　他扯住祝擎的裤脚，声嘶力竭地哀嚎。

　　所有人一惊，咬牙道：“这不是碰瓷吗？！”

　　但怕老头赖在自己身上，都愤愤地不敢说话。祝擎微一皱眉头，刚想抬起脚，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喧闹。

　　棠若坐在地上，因为被绊倒，挎包和蛋糕摔了一地。

　　她捂着胸口，唇瓣颤抖，喘息十分困难：“对不起，能不能先……让，让一下，我、我胸口有点不舒服……”

　　她还想直起身体，但手腕根本支撑不住，瞬间栽倒在地。

　　周围的人一慌，棠若的胸腔颤抖，哽咽着抹眼泪，“我好像、好像也有点起不来了……手脚都没了力气。”

　　众人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她被撞坏了？

　　老板眼尖，看到散落一地的药，瞬间出声：“哎呀，那药瓶我认识，那不是治心脏病的药吗，这姑娘有心脏病啊！”

　　“呵——”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躺在地上哀嚎的大爷也懵了。连被祝擎瞬间甩开紧攥的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祝擎快步回到棠若身边，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然后在地面翻找：“现在是仅胸口不舒服吗？有没有呼吸困难？想咳嗽、呕吐吗？眼前清楚吗？”

　　地面除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还有口罩、保温杯、一张纸，和一个红丝绒盒子，祝擎的指尖还沾着灰，瞬间就按住了那个喷雾。

　　正要拿起来，突然感觉衣角一紧，他微一回头，就看到棠若偷偷对他眨了一下眼。

　　“……”

　　祝擎握着喷雾，嘴角一点点拉直了。

　　大爷被棠若满地的药给吓走了，从地上一跃而起开着七成新的轿车，消失得比兔子还快。

　　棠若在地上装了一会就站了起来。她晃了晃脚腕，觉得还可以忍。

　　看热闹的散了后，她对老板说：“谢谢您帮我说话，姐姐。”

　　“就两句话的事。”老板摆了摆手，“你是运气好遇到这么多好心的，以后出门可要注意安全啊。”

　　棠若不好意思地笑笑。

　　“行了，你朋友等你呢，想道谢帮我在朋友圈吆喝两声就行。”

　　棠若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祝擎站在远处，像是被水波推挤的树影。

　　她告别老板，走向祝擎。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角，“幸好你及时找到我，否则我可能真的要去一趟医院了，那里的味道比公交里的还要不好闻。”

　　祝擎没说话。

　　她继续嘀咕：“其实有些时候你也不用为我担心啦，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刚才你发了那么大的火，差点就走不开了。还好我有‘杀手锏’……”

　　杀手锏就是“装病”，她本来没想用这一招，但比起去医院，她更怕连累祝擎。

　　自己把他拽来这里，如果让他因为这种事赔钱，不要说自己了，爸妈那里都过不了。

　　好在有惊无险，只可惜她买的蛋糕了，祝擎还没有尝到一口呢。

　　棠若回头去看，却看到远处老板娘似乎打了一个哈欠。

　　她一愣。

　　有什么在她脑海中一飞而过，她却无法抓住。直到她察觉到祝擎的手臂硬得像是冬天的栏杆这才回头。

　　“怎么不走了？”

　　她回头看他。

　　祝擎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片刻，眼角一松，似乎才恢复散漫：“没事，虽然没有大面积外伤，但我还是建议你现在去医院检查一次。”

　　棠若扭了扭脚腕，脚踝处有一点红痕，血丝渗了出来，“没事啦，你不是说没有伤到骨头吗。现在时间没剩下多少了，还是买东西要紧。”

　　祝擎微一拧眉，她就又看了一眼清单，“哎呀，学姐让我带一点鲜花回去，时间不够了，快走快走！”

　　她微踮着脚拉着祝擎跑，祝擎动了一下眉心。

　　两个人跑了一上午，终于在中午之前买齐，天也放晴了，棠若坐在了出租上。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她抱着一大堆处理过的饰品说。

　　祝擎看了一眼手机。

　　饰品买得多，就连挎包里都塞满了，棠若艰难地露出下巴，然后看向对方。

　　“你饿不饿？一会等我一下好不好，我请你吃饭然后你再忙自己的事可以吗？”

　　他道：“饿，不好。我自己去吃鲍鱼龙虾。”

　　“……”

　　他哪里有钱吃大餐，还是到学校再说吧，到时候拉也要拉着他去吃饭。

　　回去的路上没有堵车，远远地看到学校的顶楼，祝擎突然说：

　　“给你的社团团员打电话。”

　　棠若：“嗯？”

　　他微转头：“你如果能保证拿得过来这么多的东西的话，可以一个人下车。”

　　棠若：“……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说过要去吃鲍鱼龙虾。”

　　“但是……”，棠若吸了吸鼻子，“他们都有事，可能没办法过来帮我。”

　　祝擎的眉眼在后视镜里一压，勾着嘴角问，“忙到什么程度可以让你一个人去市场买东西拿回来再送上去，你不是说过志愿部人多力量大吗？”

　　“……”

　　他又“啧”了一声说：“如果他们都不来，你可以装胸口痛手脚没力气，杀手锏这个时候不用就浪费了。”

　　棠若：“……不行不行，那我不就暴露了。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

　　祝擎转过头：“所以，你就只让我看到？”

　　棠若一愣，她看着他的脸，沉默像是阴云蔓延。

　　祝擎的嘴角虽然是勾着的，但他的眼睛似是藏着刚走的云，幽深晦暗。

　　“因为你是我竹马啊，你早就知道的……”

　　她幽幽地说。

　　此时车子一停，司机在静默中回头：“两位，到地方了。”

　　“……”祝擎转过头，道：“只下一个人，我还有目的地。”

　　棠若却没有动。她想了想，突然回头：

　　“你是不是生气了？”

　　祝擎一愣，正对着她，上扬的嘴角在阳光下有点模糊：“生气？我哪里生气了？你看我是眉毛立着还是头发竖起来了，把你买的反光蝴蝶借给我看看。”

　　因为你笑得很古怪，棠若问不出来，只能纠着淡淡的眉毛盯着他。

　　祝擎依旧笑着。

　　司机有点着急了，“呃……你们两个不下车吗？”

　　棠若回神，绷着脸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察觉到你笑得一点也不真心，所以我也生气了！”

　　她手脚都不方便，于是低着头对祝擎的胸膛一撞，抱着饰品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一撞并不重，只让祝擎的领口乱了一点。他眨了一下眼，没说话。

　　【嘶……我还是第一次看小姑娘这么生气。】

　　【走得挺快……脚还有点瘸呢，抱着那么多东西也不容易。】

　　【她也太软弱了，有这个脾气对社团的人发啊！】

　　【但刚才祝擎被抓住裤脚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鼓着脸了……】

　　【只有我在意她的话吗？祝擎真生气了？】

　　【怎么可能？祝擎的嘴角不是一直勾着吗。他什么时候生气过，他杀人都是笑着的。】

　　【呃……我能说他在刚发现棠若装病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好吗？】

　　【什么叫“发现”？祝擎看穿过棠若演戏，怎么会看不出她又在装病？】

　　祝擎收回目光，让司机开车。

　　然而眼角划过旁边的座位，突然一愣。

　　棠若拎着一大堆东西，紧赶慢赶到社团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了。”

　　棠若喘了口气，将东西放下，她没出声。

　　马涛上来清点饰品，然后道：“先让部长过来，说快准备好了，让部长来审查一眼。”

　　棠若一愣，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注意到杨部长不在这里。

　　马涛翻了翻一大堆东西，突然皱眉：“怎么没有红色的气球？”

　　棠若：“？”

　　马涛叹口气，“我跟你说过要买红色的气球，你忘了吗？”

　　棠若：“你说过只要银色的和蓝色的。”

　　马涛失笑，“棠若，马上就是校庆了。你觉得没有红色的气球可能吗？”

　　他说完，等着棠若反驳，然而棠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又是这种表情，又是这种“算了”的表情！

　　他咬牙，刚想说什么，脚步声传来，李慧道：“先别吵了，部长回来了。”

　　杨鸿扫了一眼，问：“怎么了？”

　　马涛冷笑着说了，棠若道：“确实没有说……”

　　“先别着急。”杨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几个镜头而已，少一点装饰不算什么。”

　　他看了一圈，又道：“正好削减一点饰品，华丽张扬不是咱们志愿部的风格，新横幅太显眼了，以前的旧横幅呢？”

　　“昨天布置会场，被最后一个人收走了吧……”

　　杨鸿看向马涛，马涛一愣。

　　棠若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挎包，面色突然一变。

　　“让我放在仓库里了，也许很难……”马涛勉强一笑，话音未落。

　　“要记得只买蓝色和银色的气球，如果出错了……”

　　同样的马涛的声音含糊地传出来，所有人回头，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门口，手里拎着碎了屏的手机，马涛的声音正从这里，不应该说是从聊天界面传出来。

　　“祝擎……”棠若怔怔地出声。

　　李慧第一个回过神，“请问同学你是……”

　　祝擎关了语音，视线一扫，“找人的。刚才帮棠若同学搬了东西，听到少搬了一样才赶来看看，否则工钱可要结不了了。”

　　听着明里暗里讽刺的话，马涛的脸颊涨红。

　　“你知道什……”

　　杨鸿推了一下眼镜，笑道：“小误会而已，志愿部同心协力，都是为了母校好。这一点是我这个当部长的失职……”

　　祝擎勾了一下嘴角，“一个合格的领导应以身作则，你的任何意图都会影响整个团队。

　　今天过来，看到杨部长的能力果然很强，志愿部的简朴和团结都让人印象深刻。”

　　他说着，扫过所有面色或是麻木或是惊讶的团员，将一样东西扔了过去。

　　“你刚才落下的。”

　　棠若伸出手接住，众人看了不由得一愣，接着久久无言。

　　那是旧的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