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和泽蕾尔的故事》学喵叫的高冷汪

6、第 6 章

　　王都，地下城。
　　这里依然不见天日，是一座穷人与罪犯长期居住的城市。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暴力是唯一的沟通手段，也因此，像此时在街道上发生的暴力事件对于居民而言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了。
　　甚至懒得凑热闹。

　　除了两个小孩以外。

　　两个小孩看着眼前带着帽子身穿风衣的男人娴熟地把摸走他钱包的男人走得鼻青脸肿，口鼻喷血，再提起着半晕过去的小偷的衣领高声怒吼，“混蛋，把老子的钱包交出来！”
　　小偷屈服于面前男人更高的武力值，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拿出男人的钱包，连声求饶，好半天才被男人满意地放走。

　　“两个小鬼，瞧清楚没？”肯尼得意地将手中钱包抛上抛下，向利威尔和泽蕾尔走了过去。“只要你拳头够硬，那你就是老大。”
　　这个道理利威尔自然早就了然于心，这堂课是上给泽蕾尔看的。

　　自从当初被抢劫之后，泽蕾尔已经跟着肯尼学了好几年的格斗术了，但是除了利威尔和肯尼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实战机会，苦于这两个人都是她打不过的怪物，几年后的今天，泽蕾尔终于有信心地踢出要到外面来找人打架，试试看自己现在的实力如何。
　　但是在泽蕾尔的潜意识中，打架总是需要一个由头的，别人没有惹到自己，她就无法清楚地对别人出手。

　　三个人在街边傻傻地走完一圈后，受不了泽蕾尔如此磨叽的肯尼直接伸手抓过一个无辜的路人，在一番友好问候下抢走了被冤枉成小偷的无辜路人身上的钱包。

　　转回此刻

　　并没有，完全感受不到哪里值得学习了。
　　泽蕾尔无语地想着，开口吐槽：“肯尼叔叔，你真是太粗鲁了。”
　　“嘁。”肯尼挑眉，“是你太磨叽了，不是需要一个由头打架吗，肯尼叔叔给你现找了一个，快点乖乖说感激的话。”

　　嗯？？泽蕾尔闻言愣住。
　　当她从这段话里想明白肯尼的意思后，街角已经出现了三五成群的身影。
　　“哈，你们居然还敢留在这，正好省得我去找了！”刚刚被暴揍了一顿的男人带着他的混混兄弟们出现在三人的面前，显而易见是来找回场子的。
　　为首带路的无辜路人此时丝滑切入了狗腿子的角色，他冲着这群人里体格最为健硕的男人义愤填膺道：“老大，就是这个戴帽子的混蛋抢了我的钱包，那里面的钱本来是我今天要上交给您的！这群人居然敢抢老大的钱，我们必须要把他们教训一顿才行，这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喂喂，不是吧，这就是肯尼帮她找来的实战机会吗？！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点啊！
　　泽蕾尔内心抱头震惊的尖叫。

　　混混团队并不打算给面前三人解释的机会，被称作老大的人瞥了一眼肯尼，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恶言恶语道：“就是你这混蛋抢了我的钱？”
　　混蛋肯尼扶了扶帽檐，露出一贯散漫的表情：“是啊，就是老子抢的，你带着这么多人一起来，是准备把身上的钱都送给我吗？呀嘞呀嘞，你们真是太热情了。”
　　肯尼的垃圾话效果非凡，直接惹怒在场混混团队的所有人，混混头子也爆出青筋，撸起袖子指着肯尼的鼻子：“呵，今天老子就要把你的两只手都打断，让你明白这个街区上谁是你最惹不起的人。”

　　“唉，还没吃上午饭呢，现在没力气打架啊。”肯尼侧身动作丝滑地躲过混混的一个挥拳攻击，皮鞋轻蹭，转身夹起利威尔溜之大吉。
　　而那只作为‘罪魁祸首’的钱包，在空中滑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了泽蕾尔的怀里。

　　......
　　泽蕾尔咽了咽口水，直面上了面前凶神恶煞的混混们。
　　如果说这也是一种考验，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以及她还要再说五个字。
　　肯尼你大爷！

　　泽蕾尔被迫摆好格斗姿势，耳力较好的她还能听到肯尼挨打的痛呼声以及利威尔嫌弃前者手太脏不准夹住他跑的行为。
　　……两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呢。

　　定回神，泽蕾尔率先出手，身形娇小的她从背后掏出一把小刀，身躯微伏，直冲最前面的混混而去，她从人右侧空档钻过，屈膝发力，小刀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随即便刺破了混混背后的衣服，从肩至腰飚出血线。
　　解决掉第一个人，落地时踩到小碎石的泽蕾尔差点没站稳。
　　这是她第一次跳这么高去袭击别人，成功得手的成就感让她的兴奋情绪瞬间达到了顶点。
　　但是敌人不会给她过多反应的时间，混混的手上也拿着武器，哪怕是小女孩，地下城中的人也没有手下留情的讲究。

　　余光里瞄到了木棍的袭击，站不稳的泽蕾尔顺势蹲下，一个测滚翻出木棍的攻击距离，再灵活地攀岩上墙，消失在房顶之后。

　　木棍挥空的混混当下一愣，女孩的动作灵活地像只猴子，他根本追不上，“老大，她跑了！”
　　“嘁。”混混头子怒吼：“还用你说？老子看得到，还不赶紧追！”
　　“是！”×4

　　其实泽蕾尔根本没跑，她翻上墙后就躲在房檐后，耐心地等到下面这群人都往一个方向跑之后，脚步轻微又细碎地跟着往前跑去。
　　她的速度更快，眨眼间瞄准到混混群里最后一个人的后颈，双腿一蹬直接从房顶跃下，用刀柄的那一侧重重敲击到目标的脖颈处，被偷袭的男人来不及发出惊呼就已被击晕在地。
　　成年男人倒地的声音到底不算小，前面跑着的四个人回头看时，却又只来得及捕捉到泽蕾尔翻墙上房的尾影。
　　混混头子面色一沉，他察觉到局面快要脱离自己的控制。
　　“你们围着我站一圈，每个人各盯一个方向，我看那个丫头还能从哪里突然蹿出来！”

　　泽蕾尔环顾四周，从屋顶一侧轻跃而下，跳进巷子的阴影处。她的行进路线贴着墙壁前行，每一步都踩在阴影中，娇小的身躯完美躲进多人的视野盲区里。
　　宛如藏在地砖缝里的蛇，只等待着某个时刻，发动致命一击。

　　左边？右边？是背后，还是脚下？
　　泽蕾尔的脑中在一瞬间闪过诸多念头。

　　恰在此时，有两个人同时往一个方向看去。
　　是机会！
　　在时机出现的一瞬间，泽蕾尔的身体像弹簧一般，调动每一寸肌肉的力量，随后一瞬间迸发出她最快的速度，从静到动，整个过程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一人刚刚听到动静，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道熟悉的银光！
　　“第三个。”女孩娇俏的声音响起，伴随的是男人前额遭受重击后倒地的闷哼声。
　　“第四个！”这次伴随女孩声音的是混混单膝倒地，抱着已经无法行动的右腿打滚的哀嚎声。

　　声音有些大，被声波袭击的泽蕾尔猛地一顿，不由得瞟过第四个混混。
　　“至于么？”她小声嘟囔。
　　这一刀她没有下重手，注意了下刀的力度，毕竟彼此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做到挑破肌腱导致他人残废，只是短时间内也会痛到无法行动罢了。

　　握刀的右手突然传来被捏紧的疼痛，混混头子趁着泽蕾尔走神的时候牢牢抓紧了她的手。
　　男人一脸得意，就连瞳孔都因为抓住了泽蕾尔而兴奋的微张，“抓住你了，死丫头。今天不把你卖到妓院里去吗，我的名字就倒着写！”

　　远处，利威尔手腕一振，原本手上还在随意把玩的刀立即被主人苍白的手倒握在手，进入了备战状态。
　　肯尼瞥了眼面色平淡的利威尔，心下略微感慨，这小子意外地比他想象中的要重感情啊。

　　“担心了？”肯尼挑眉。
　　利威尔：“......有备无患罢了”

　　这边的战斗还在继续。
　　泽蕾尔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上钳制她的那只手，浓郁的汗味在入嘴的那一刻熏得她都快晕过去了。
　　臭死了！他们都不洗澡的吗？

　　紧咬不放的地方正是柔软的肘关节附近，混混头子只觉得手又痛又麻，没多久抓人的力道就出现了松懈。
　　反击的机会再次出现，泽蕾尔将小刀反握，银白的短刃微微贴合小臂，紧绷起身体每一处肌肉，脚底发力至腰间，身影如同幻影一般，在男人附近穿梭，每次都在男人来不及回头反击时用小刀刺破他的皮肤，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平日里因健壮有力而在打架中占尽优势的体格在此刻成了最大阻碍，混混头子发觉自己就算视线捕捉到了泽蕾尔的下一次攻击，身体的反击也完全跟不上节奏，只能承受一次比一次更令人胆寒的攻击。
　　直到男人的血液弄脏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血污细密分布在各处，只能无力倒下时，他都没能再抓住那道滑不溜秋的身影。

　　喉结处是冰冷的刃意，女孩轻而易举地坐在他的后背上，用刀抵着他的喉前。
　　“嘛，虽然现在说道歉的话可能有些来不及了，但是肯尼叔叔确实没有看上你们那点钱，所以说这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啦。”
　　泽蕾尔笑眯眯得压制在混混头子的身上，露出可爱的笑脸冲着第六个混混说道，“我们要不就此停战，不打了吧？”

　　看看笑容纯良的泽蕾尔，再看看狼狈倒了一地的兄弟，最后一个混混瞬间点头如捣蒜般爽快，双手双脚并用，麻溜地跑掉了。
　　混混头子看着慌不择路逃跑的最后一个小弟，恨恨地咬紧了后槽牙。但眼下，他还有更大的麻烦需要处理。

　　“这位大叔，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啊。”喉前的刀刃轻抬，威胁之意满溢而出，“你不投降的话，今天的事情就很难收尾了吧。”
　　混混头子面对赤裸裸的威胁也不得不低头：“今天就算我栽在你手上了，你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少废话磨叽。”
　　“唔。”泽蕾尔认真的思考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是利威尔的话肯定是再踢一脚让人滚蛋，会不会把人踢瘸就纯看身上最后脏了多少地方。
　　肯尼的话，大概就是顺势把钱通通抢走然后拿去买烟吧。
　　只是现在是她的话，她想做些有趣的。

　　女孩眯了眯眼，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大叔不是说如果今天没能把我卖到妓院的话名字就倒着写吗？倒着写多没意思啊，干脆直接改名吧。”
　　“以后你就叫查理吧~”女孩的声音无比欢快，“就是妓院门口那家酒馆最近新养的一条狗狗的名字哦，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很适合你呢？查理~”

　　难道他还能说不吗？有本事先把刀拿开啊。
　　被迫与狗同名的查理悲愤地想着，咬牙切齿道，“是...挺适合。”

　　战毕，泽蕾尔一蹦一跳地跑向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战斗的两人邀功。
　　“怎么样，我是不是超厉害的！”

　　“小丫头还不错。”肯尼压了压帽檐，脸上的表情倒是多了些感慨，“没给老师我丢脸啊，以后再多打几架，说不定哪天就打得过利威尔了哦~”
　　“嘿嘿，真的吗？”泽蕾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看向利威尔，眨眨眼，期待男孩的评价。
　　扑闪扑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期待的光芒，尽管脸颊上有些许血污，但灯光暖黄，映照着少女的脸颊都泛起一层柔和的光，不自觉勾起的唇角让酒窝里都盛满了暖光。

　　利威尔不自然地撇过眼神，看向另一边。
　　“嘛，勉强看得过去吧。”

　　“诶......”泽蕾尔拖长了调子，把脸又凑向了利威尔转过去的那边，这么多年的相处，在面对利威尔的别扭时她自有自己的方法。
　　直接坦诚点就好啦。
　　“既然我表现得这么好，那明天休息一天，利威尔陪我去买东西好不好。”
　　利威尔微怔，有些不解。这么些年两家住得近，虽说不是经常，但两人结伴出去的机会也不算少，购买生活物资也是常有的事，为什么这次特意说明呢？
　　这样的语气通常都是想要奖励吧。

　　有的时候，利威尔的表情虽说始终保持着平淡无波的模样，但是偶尔细微的变化还是能让亲近的人发觉他的情绪。
　　他的这一点点的疑惑，她很快就察觉出来了。

　　女孩笑了笑，眼神地漂移了一瞬，主动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只有我和利威尔两个人出去啦。”
　　“这几年我每次出门都得跟爸爸一块出去，以前我力气小，打不过这里的混混，所以也能理解爸爸的关心。可是现在..”女孩扬手比划了两下小刀横刺，“我已经有自保能力了，对付一些小混混，完全没问题了呀。”
　　“那你不是应该先来跟我说好话吗？”肯尼懒洋洋的声音横插一脚，“没有我的保证，兰格可能不会那么轻松地就让你一个人出门哦~”

　　“所以我才邀请利威尔和我一起啊。”泽蕾尔冲肯尼皱皱鼻头，示意他别打岔。
　　肯尼接收到信号，耸耸肩，走到旁边抽烟去了。

　　泽蕾尔回头继续看着利威尔，等待他的回答。
　　男孩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她也不急，悠哉悠哉地欣赏起利威尔这几年越发好看的脸。
　　利威尔的肤色是生活地下世界中常年未见过阳光的苍白冷色，相比起初见时骨头凸得吓人的模样，如今稳定的吃食和日复一日的锻炼，已经让少年脱离了当初的样子，后脑勺永远修剪整齐的短发，额前留着些许发丝挡住了眉毛，下眼角比常人更开，眼眶的轮廓已有了倒三角的雏形，只是年幼，线条尚钝，看人时还没那么大的杀伤力。
　　按理说这样的一双眼睛放在任意一张脸上都只会让人觉得凶悍，但利威尔的五官秀气，挺拔的鼻梁和薄唇冲淡了这份凶意，反而让眼睛的存在给整张脸徒增了令人过目不忘的绮丽感。
　　她守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一起慢慢地长大呢。
　　一想到这点，泽蕾尔笑得更开心了。

　　“......”迎上那张突然更加灿烂的笑脸，利威尔抿了抿唇，回答道：“陪你去没问题。”
　　“我也有想要买的东西。”

　　“好呀！”女孩的声音高昂，显然开心极了。
　　利威尔想，如果现在泽蕾尔长了尾巴，应该是摇得很欢快的样子吧。

　　入夜。睡前。
　　肯尼在第五次点火失败后，放弃般地认清了现实。
　　他的所有火柴盒全部湿透了，不管是回到家看到自己女儿那副模样的兰格的蓄意报复，还是言传身教的家庭教育，总之这种损招也只有隔壁的父女两干得出来了。
　　老烟鬼肯尼此时抽不上烟，心痒得睡不着觉，干脆起身去喊利威尔去给自己买火柴回来。
　　他敲了敲门，半晌，门内都没有回应。
　　诧异地扬眉，肯尼推开了房门。房间内的窗户开着，床铺单平整的铺着，没有睡过人的痕迹，这证明利威尔在回房间后又自个翻窗出去了。
　　大半夜的，这小子能去哪？
　　啧，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也不打声招呼，这下子只能自己去买火柴了啊，真是麻烦。

　　地下城内，某个房间内。
　　查理被人按在地上，他的左手不自然地往后弯成奇怪的样子，很显然，是被人掰骨折了。
　　他疼得浑身冒冷汗，挣扎的手不断抓挠着地板，绷带从他的袖口漏出，这个男人此时只想赶紧逃跑，离开身上那个恶魔的控制。
　　他不是喊不出呼救声，只是在发出声音前就被毛巾塞了满嘴，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声。
　　压制他的恶魔说话了：“如果下次再被我看到你要把无辜的人抓到妓院去换钱，我就把你的两只手全都折断，骨头也能掰碎成小块，让你永远只能做一个废人。”
　　“一个废物，在这地下世界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呢？”

　　查理疯狂点头，恐惧的眼泪也要夺眶而出。
　　不仅仅是因为疼痛，这种警告程度的骨折对他而言并不算多严重的伤势，而是哪怕看不清脸，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来人身上压抑的怒气，冰冷又狂躁，仿佛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可是，妓院不是地下世界再也正常不过的场所了吗？！

　　恰逢此时，屋内时钟的时针与分针交叠在了一起，提示了现在的时间。
　　已经是零点了。

　　男人听到了恶魔的啧声，下意识地发抖。
　　他什么都答应了，也什么都没做，这个人还想干什么啊？？
　　下一秒，查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恶魔离开了，翻出窗户时，灯光照亮了那张好看的脸。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和她的约定，他不允许自己出现睡过头的这种情况出现。
　　那样的话，太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