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春息》老毛病

8、第 8 章

　　第二天运动会结束，沈繁息和闫景非坐公交到了唐青山的家。
　　唐青山今年七十岁了，是湖城有名的中医，他不愿意到大医院工作，自己看开了个中医馆，小两层，招了两个年轻人打下手。
　　“唐爷爷。”沈繁息笑着打招呼。
　　唐青山正盯着一个男生分药材，看到沈繁息，眼睛一弯，问：“繁息，又来号脉啊？”
　　沈繁息：“不是，想让您给我这位朋友看看，他昨天摔了一跤。”
　　“哦。”唐青山戴上眼镜，视线越过沈繁息落在了后面一眼不发的闫景非身上 。
　　“来来，走近点儿。”他朝闫景非招了招手。
　　沈繁息向闫景非使了个眼色，闫景非走到唐青山面前，“我其实没事。”
　　“这年轻人，有事儿没事，先看了再说。胳膊摔了是吧？”唐青山一只手拉起闫景非的手，另一只手在他胳膊上捏来捏去，良久后开口道：“嗯，没伤骨头。家里有药水吧，纱布也要换。”
　　沈繁息：“有，唐爷爷要不给他号号脉，我怕他摔出内伤。”
　　唐青山：“行，来都来了，我给你号号脉看看身体有没有毛病。”
　　号脉的时候，沈繁息比闫景非还紧张，唐青山突然眉头一皱，沈繁息心想肾虚了吧，之前带郑今世和陈鸣远来这儿号脉，他们都有点儿肾虚，沈繁息作为三人里唯一不肾虚的人却被他们给嘲笑了。
　　唐青山：“小伙子，你心思很重啊，每天都想什么呢？肝气不舒，还有股郁郁之气。”
　　沈繁息：“不是肾虚？”
　　“大小伙子虚什么？”唐青山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上次那两个朋友挺让人意外的。”
　　沈繁息：“他们俩到哪儿都是意外。”
　　唐青山收起诊枕，“你这个年纪不要想太多，无论是成绩还是其他，身体最重要，一定要保持良好心态，喝点儿中药呢？”
　　闫景非：“不用。”
　　唐青山也不勉强，大家确实不喜欢苦得要死的中药，“好吧，不算大病，主要是心态。”
　　后面来了一个中年妇女，面色蜡黄，挎着个蓝色皮包，走到唐青山面前说/“唐医生忙吗？上次药喝完了。”
　　沈繁息侧开身子，对唐青山说：“那您忙，我们先走了。”
　　两人刚从从中医馆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熟人”。
　　董长平挡在他们俩面前，后面还站了七八个人，有一个脖子特别粗。
　　沈繁息下意识用手挡在把作为伤患的闫景非身前，“干什么？”
　　“聊聊吧。”董长平从昨天比赛结束后快被烦死了，论坛上骂他的，□□还被加爆，每个人的验证消息都是：听说你有皮肤饥渴症？
　　他知道杨旎和杜乔昀，但他此刻又陡然有了一个原则：不打女生。其实是没机会。郑今世带着班里几个男生这两天一直送她们俩回家。
　　所以沈繁息和闫景非就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另一个主角，怎么看恐吓他们都比较有性价比。
　　沈繁息抱着胳膊，嘲讽道：“聊皮肤饥渴症？你身边的人你蹭不够吗？”
　　董长平昂着头，马上就要贴上沈繁息：“你现在求我，我放你走，这事儿本来也跟你没关系。”
　　闫景非把沈繁息拉到身后，垂着眼睫，冷冷开口：“他没空。”
　　沈繁息从闫景非身后探出脑袋：“他也没空。自己玩儿吧，傻X。”
　　“傻X”是跟陈鸣远学的，沈繁息觉得杀伤力很大。
　　“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董长平恐吓过很多人，无一不因为人多势众而吓得对方求放过，“再给一分钟”是他的专用话术。
　　他身后那个脖子特粗的一下站到闫景非面前，沈繁息看了看那人的块头，虽然比闫景非矮了一点儿，但是壮了不少，脖子又那么粗，应该很会打架吧，想到这儿，他担心地拉了拉闫景非的衣服。
　　闫景非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上挑的眼尾让他整个人更加冷酷。
　　董长平本来只想恐吓，可他看到闫景非这副傲慢的样子（他的视角是这么认为的），觉得一定要教训一下他。
　　董长平一下变得戾气十足，“你找死。”
　　他身后的人听他的话慢慢向他们围了上去。
　　沈繁息懊悔没有第一时间拉着闫景非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唐青山图清净把中医馆开在一条深巷子里，现在闫景非和沈繁息的路被堵死了。
　　闫景非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刚要给面前的人一拳，巷子口就传来一阵口哨声。
　　郑今世拄着拐打头，后面跟着十来个人，有男有女，都是班上的同学。
　　“干什么呢？长平，要打架啊？前不久不是刚进派出所嘛，这么快就想家了？”郑今世捏着外套，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冲愣在原地的董长平扬了扬头说。
　　董长平：“郑今世，你敢来？”
　　郑今世抬了抬右胳膊下的拐杖，晃了晃脑袋：“嗯～我不来怎么见你嘛？”
　　董长平一阵恶寒，扫了一眼身后，他的人因为郑今世带的人多，都有些退缩，那个脖子粗的大块儿头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董长平阴沉着脸：“这次先放过你们。”
　　说完他就带着人往巷子外走，刚刚在中医馆的女人从医馆拿着药出来正恰就看到一群人堵着巷子，脸上的表情还都不怎么好看，她“哇”了一声又往回走了几步冲着中医馆的门喊道：“唐医生，不得了了，要打架啊。”她垫了垫脚看到了后面的女生，“还有几个女孩子嘞。要死了，坏小子。”
　　唐青山闻言又架上眼镜出来，看到闫景非和沈繁息后，他拨开人群，“我说，你们俩是路过吧？”
　　沈繁息尴尬一笑：“我们俩是主角。”
　　唐青山跟跟过来的助手说：“我夏天的降火茶还有吗？给这些年轻人一人来一杯。”
　　助手愣了一下说：“有的，还有不少，我这就去。”
　　董长平本来就丢了面子，现在让他喝茶，一会儿说不定又一顿说教，等老中医热心地叫了家长，他们还怎么脱身，想到这儿他带着人立刻挤出了巷子。
　　郑今世还贱兮兮地说：“老人家叫你喝茶，怎么走了呢？”
　　等助手用托盘端来用纸杯装的茶时，一看少了不少人，“走了几个啊？那我茶泡多了。”
　　“给他们先安排上。”唐青山指着剩下的这群人说。
　　然后他们一人拿了一杯茶，巷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道谢声和“吸茶”声。
　　唐青山拍了拍沈繁息的脑袋，“不学好，打架，小心我告诉你妈。”
　　沈繁息捂着头：“唐爷爷，是他们先堵住我们的。”
　　郑今世自来熟，“爷爷，这事儿真不怪繁息，那些人以前就有这臭毛病。遇到事了，就喊人堵人。报警了，他们缠你就更紧了，所以我才带了人来。”
　　“哎呀，一中也这么乱吗？都是老高中了。”唐青山感叹道。
　　“哎呀，唐医生，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哪有我们那时候那么听话的。”中年女人在一旁接话道。
　　沈繁息看闫景非拿着茶一口没喝，就朝他伸手：“不喝我喝，我渴。”
　　闫景非把茶递给他，“你火气是挺大的。”
　　沈繁息喝了一口，“哪有？”
　　闫景非用手指点了点自己下巴，“昨天就有了。”
　　沈繁息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摸到了一颗豆，他笑着说：“没熟呢还，熟了我挤给你看，很解压的。”
　　闫景非：“不必了。”
　　等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唐青山就开始赶人了：“回家吧，回家吧。不准再打架。把杯子带走别到处扔。”
　　“爷爷再见！”大家又一拥出了巷子。
　　跟大家告别后，只剩他们三个人。
　　郑今世一只手揽着沈繁息，一只手揽着闫景非，闫景非比沈繁息高，因此他身下一边儿高一边低，不过他不嫌别扭，自顾自地说着：“陈鸣远带人送杨旎和杜乔昀回家，我就想董长平一肚子火气没地儿撒，会怎么地呢？所以运动会一结束我就特别注意他的动向，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繁息拿着他的两个拐杖：“你看到他找了几个人。”
　　“没错！然后我就继续跟着他们，你猜又怎么着？”
　　闫景非：“那几个人跟着我们。”
　　“没错！我迅速作出决断，往群里发了召集令，住附近的同学都来了。”郑今世说得很兴奋。
　　沈繁息挣脱了郑今世，把拐杖递给他，说：“好不容易细心一回，请你吃冰粉儿。”顺便请闫景非。
　　郑今世接过拐杖，直起身子高兴道：“行啊，我要两份小料。”
　　沈繁息比了个OK：“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