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春息》老毛病

6、第 6 章

　　离秋季运动会还有一个月，佟家家从办公室拿来项目填报表，课间动员了一下大家。
　　陈鸣远本来想报四百米，但看到佟家家报了铅球之后，他换成了1000米。
　　沈繁息报了射箭，他初中每年暑假都跟姥爷学，算不上精通，但至少熟练。
　　“游泳？咱们班有会游的吗？不能都是旱鸭子吧？”佟家家拿笔敲了敲表，说。
　　“我会一点儿。”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女生这时候出声了。
　　佟家家惊喜地揽住她的腰，说：“哎呀，太好了，报上就行，名次不重要，你美美地游上一圈，我给你鼓掌。”
　　女生显然有点儿害羞，轻轻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项目东拉西扯的也都报上了人，都是自愿的。
　　大家都在讨论上届运动会有几个厉害的，然后互相鼓劲儿，争取为班级赢得荣誉。
　　闫景非一直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坐在座位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沈繁息转过身，小声问他：“你没有什么想报的项目吗？”
　　“没有。”闫景非摇摇头。
　　“好吧。”沈繁息想可惜没有拳击，不然说不定闫景非会有兴趣。
　　他们班比较看中篮球赛，因为这是集体赛事，而且他们的老对手一直都是高三二班
　　，两个班都是理科班中的尖子班，两个班互不顺眼很久了。
　　除了成绩，运动会也必将是他们较量的一种方式。
　　佟家家看闫景非人高马大的，脱掉外套也有肌肉，以为他应该会参加个什么项目，没想到闫景非一个项目都不参加，不过，不参加也不能逼迫人家。
　　一个月过得也快，这一个月里沈繁息一到周末就“缠着”闫景非讲题，进步了不少，那块儿黄色的橡皮，沈繁息像是彻底忘在了闫景非那里。
　　运动会开幕式结束后，运动会正式开始。
　　天气凉爽，确实适合运动。
　　沈繁息喝了一口汽水，咂了咂嘴巴，很是懊恼买了橘子味儿的。
　　射箭在今天上午，他戴好护具，拿起弓走到定点，姿势端正，身边的人看了他好几眼，他平静地拉开弓等待指令。
　　闫景非坐在看台上，手里拿着沈繁息喝了一半的汽水和他的外套，视线落在张弓的沈繁息身上，薄唇微抿。
　　“5号，一次，放。”
　　口令响起，箭离弓，不过一秒，沈繁息的耳边就又响起了裁判的声音：“正中靶心，满分。”
　　沈繁息并不意外，因为学校里的射箭比赛就是小打小闹，他既然算熟练，拿满分是没问题的。
　　反观他旁边的几位，有脱靶的，还有的甚至连箭都射不出去，应该是硬着头皮凑数的。
　　裁判老师说沈繁息既然满分就没有射第二次必要，让他先离开了。
　　沈繁息回到看台，正好陈鸣远的1000米开始了。
　　他从闫景非手里拿过汽水和外套，晃着脑袋问：“我表现得怎么样？”
　　“不错。”
　　虽然闫景非的话一如既往地简介，但是这种夸奖沈繁息还是很受用的。
　　他突然靠近闫景非，一张口满嘴的橘子味儿，又甜又腻，“夸奖人的话要说多一点儿才显得真诚。”
　　闫景非向后一仰，躲开了沈繁息，“真得很不错。”
　　说得不情不愿。
　　沈繁息却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说话都带着笑音：“加了程度副词，我很满意。”
　　闫景非长腿曲着，眼睛不再看他，沈繁息的注意力也被赛场上的陈鸣远给吸引了。
　　等陈鸣远开跑的时候，班里的人整齐地喊着：“远哥，远哥，赛跑一哥。”
　　这口号是陈鸣远自己设计的，佟家家虽然吐槽过“真有够中二的”，但她喊起来毫不含糊。
　　闫景非这时感觉手掌突然胀痛，抬起来一看，发现是刚刚摁在了沈繁息外套的拉链上，蛮完整的一个印子。
　　“陈鸣远，跑快点儿！”陈鸣远后面的人快要追上来了，佟家家在看台上着急地大喊。
　　陈鸣远好像听到了一样，再次跑到这边的时候，朝看台做了个嘴型：第一。
　　佟家家挥着的手放下了，嘟囔了一句：“又装上了。死样子。”
　　陈鸣远迈着大步跨过了终点线，班里的人站起来欢呼鼓掌，他慢慢直起了腰，骄傲一笑，露出两排亮白的牙齿，汗水从他的两颊滑落，此刻的他很张扬。
　　佟家家拿着水朝他走过去，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说：“四分儿到手，记你一功。”
　　中午的赛事结束了，操场上的人都散了。
　　沈繁息拉着闫景非去排了鸡腿饭，素菜是土豆，可是偏偏放了不少洋葱，沈繁息最讨厌洋葱，所以闫景非吃了快一半儿的时候，他还在挑洋葱。
　　“烦死了。怎么会有这种搭配啊。”沈繁息边挑边吐槽。
　　“可以先只吃土豆。”不用那么费劲挑出来。
　　“看到洋葱在盘子里就没胃口，我很重视这个。”沈繁息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之后闫景非就没再开口说话，静静地吃饭。
　　等沈繁息吃完饭，再过四十分钟就要开始下午的赛事，但沈繁息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闫景非，我靠你身上睡一会儿。”说完也不等闫景非答应，他就靠了上去。
　　闫景非感受到右肩上的重量，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沈繁息靠着。
　　闫景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拒绝沈繁息对他的主动靠近。或许那在沈繁息眼里只是朋友间的正常交流，但是对于闫景非来说却是一种变相的入侵。
　　他有点儿希望自己能习惯这种朋友带给的他不曾有过的体验，被依赖，并且获得被动的快乐。
　　因为朋友，对于他，的确新鲜。
　　“家家，郑今世三级跳的时候把脚给扭了。”班上一个小个子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跑到这边来报信。
　　“完蛋玩意儿，他是是又跟人比赛来着，他跟陈鸣远两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 。”佟家家咬着牙恨恨道。
　　“那现在怎么办？”陈鸣远不在意佟家家顺道骂了自己，他在意的是谁顶上。
　　郑今世在班里篮球队里的位置很重要，他那手技术没人会，陈鸣远对篮球只是玩玩儿，论技术他真没有，而且他跑完1000米才过了两个小时。其他男生问了一圈要么擅长羽毛球，要么擅长乒乓球，擅长篮球的能上的都上了。
　　大家都挺着急的，只有一个睡觉的沈繁息靠在闫景非身上一动也不动，闫景非同样闭着眼睛，对外界充耳不闻。
　　陈鸣远看着闫景非一副死人样，本来是不想问他的，但是现在去别的班借人显然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那个，闫哥，你长得很像擅长篮球的人，多少会点儿吧？”
　　“还有多久开始？”闫景非看了一眼肩上靠着的人问。
　　“马上，四十分钟。”陈鸣远一看有戏，连忙说。
　　沈繁息睡得流口水，醒来的时候还捏着闫景非的胳膊。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篮球赛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
　　闫景非站起身来，沈繁息抬头看着他：“干嘛去？”
　　“打篮球。”说完就往候场地走。
　　“啊？”沈繁息疑惑道。
　　“这气势显然是要solo全场的，稳了。”佟家家咬了一口苹果，说。
　　“出什么事了？怎么就换成闫景非了？”沈繁息走到佟家家旁边，问。
　　佟家家耸了耸肩，“郑今世那个二货和别人比三级跳崴脚了，没办法只能让闫景非顶上了。”
　　“哦。”
　　沈繁息在人群中再次找到闫景非的身影时，他已经套上了黑色球衣，正在取表。
　　过会儿他就上场了，沈繁息记住了他球衣上的数字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