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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表白 ...

  •   台下记者的提问接连不断,台上陈桉坐在桌前,搬到陈桉身侧的椅子被撤掉,原来陈桉本没打算让她露面。

      会场内画作原型和证据公开之后,先是一片沉寂,相机的拍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在记者会举办的中途,各类报道便已冲上话题。

      报道下的评论更多的是质疑,似乎与画面相符的场景细节还不足以让众人信服。

      “陈先生,发表时间的先后要怎么解释?”

      屏幕上出现陈桉十八岁那年签下的合同,“这几幅作品是我早期的创作,版权归于时寂所在的机构,篡改和拆解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当那个淡出大众视线的名字再次出现,竟不是时寂引以为傲的作品,或许她也没想到曾经精挑细选的苗子会在长大后给予他们沉痛一击。

      可陈桉自参加培育计划开始就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

      记者的提问颇有钻牛角尖的趋势,尖锐声直刺耳朵,在场的人都带着怒气四处找寻声音来源,随后录音器里的声音播放,大多人在本上记录所听到的话语。

      陈桉回眸,何思淇站立在后台阴暗处,若不是那条项链闪着光很难发现。

      她朝陈桉摆摆手,一手拿着话筒对准录音器,循环播放,生怕记者遗漏什么重要信息。

      这条录音成为抨击舆论的利器。

      陈桉拿起话筒的同时她关闭话筒,静静站在台下聆听,她想一定会是个完美的收尾。

      “这件事之外,此次记者会的主要目的是曝光滨城小学的恶行,滨城小学有长期虐待体罚学生的行为。”

      何思淇由心感到慌乱,话筒掉落在地上,她没有捡起,直愣愣看着台上的背影。

      “即使滨城小学废弃这件事也不该被埋没。”

      之后的事情何思淇不大记得,她回味在那刻的冲击,身体轻飘飘变得无力。

      原来从出国开始,陈桉的目标从来都只有这一个。

      这个目标是什么时候定下的。

      那天受罚的是他,可何思淇生病了,医生说她因为冲击太大失去了部分记忆。

      所有人都在期盼何思恢复记忆,只有陈桉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地长大,于是陈桉为她背负那些过去,直至今日。

      记者会结束后,众记者一同起身离开,争抢着要把刚得知的大消息赶出来。

      会场的灯也在他们离场时刻变得暗淡,陈桉坐在台前,他在脑海中上演无数次的这天,无数次的这个时刻悄然落幕。

      他像等在幕布后的演员,心中的情绪来得并不汹涌,是一层掀起又泛一层的欢愉,是迷茫过后的重见天日,是日夜纠缠梦魇消散的日子。

      他终于不再惧怕长到没有尽头的走廊,终于有勇气奔赴所爱的人,终于能够安心地在何思淇面前提起过去,道尽每一个等待她的日夜。

      太阳光悄然而至,两面墙顶部的彩窗透出各色交映的光。

      陈桉的背影不再落寞,何思淇手搭在他的肩,他知道何思淇一定也在承受这份情绪的涌动。

      他们共享同一份欢愉。

      这晚,指针指向两点,陈桉摁灭台灯,房间内立马归于昏黑,窗外唯一透进的光线被分割成块洒在地板,他的脸侧迎光镀层银线,向窗外张望,“困了没?”

      “比工作还要清醒。”

      这个晚上,她似乎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晚上还要清醒,空气的味道,街上偶尔的歌声,压制不住的对明天的美好期盼。

      何思淇摘下眼镜,所见之处就连月光也圈圈点点晕成一片,“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她看见陈桉俯身在行李箱中翻找,手中掂起什么放在椅旁,凑近看发现是双棕色厚底鞋,“外面雪挺厚,要不穿这个。”

      何思淇的鞋走在小道上没什么问题,但来时鞋子被浸湿,每一步都让她觉得难受。

      陈桉蹲在她的身前,脱下那双被浸湿的白鞋后,顺势将地毯拉至脚下,地毯的绒毛痒着脚心,她刚刚踩实又被陈桉托起。

      他一手贴着小腿另一手握在鞋底,那鞋子比何思淇的码数大得多,穿上后稍一踮脚,后跟就脱离了鞋底,陈桉把鞋带系得更紧,勉强可以走路,不论如何也比那双白鞋舒心得多。

      虽是何思淇主动提出的,却跟着陈桉的步子,他看起来早有打算,两人在雪夜中并肩,他们走上高楼走至顶层。

      这日的夜深得看不见星星,像泼下的墨,雪地与黑夜是两个极端,白茫茫一片中,蜿蜒小道曲折至天空。

      高处的风更加冷冽,她与风擦肩而行,何思淇拢起被风凌乱的发,风就更加肆意地与她相撞,像被过路的风涌满那般,窒息感时不时占满呼吸,让她上瘾。

      可她并没觉得害怕,也许是习惯了时有时无的躯体反应,也许是天空过于浩大,她变得微小。

      何思淇侧首回看,陈桉就远远站在她的身后,他的梨涡深陷,眉眼是显见的笑意。

      那刻何思淇找寻到了她的勇气来源,她始终觉得自己不是一位勇敢的人,在陈桉回到她的生活之后,她喜欢上了直面过去的自己。

      而在陈桉看来,眼前的女生又何止是动人,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扎起的每一缕发都是比万物还要明媚的存在。

      陈桉觉得自己从不是幸运的人,在何思淇出现的那刻他会坚定地否认那样偏激的想法,或许他的幸运从来都是具象的。

      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足以表达心意的时机,于是他一步步走向那个明丽身影。

      何思淇不再拢着长发,任由发丝触摸过鼻尖和脸庞而后随风的方向扬起,她快步向前跑去,回眸时陈桉也在跟着她的步伐。

      跑到高楼边,她俯视楼下的一切,转身对陈桉开口:“我现在很幸福。”

      “我也是。”

      陈桉眼眸中有几点光亮,两人久久相视,她主动向前迈步,两手紧抓着陈桉的袖口,似乎在二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窒息感退却,她感到空气变得稀少,止不住地急促呼吸,心脏猛烈的跳动和窒息感的抽离让她此刻变得无比清醒。

      清醒着她还是想要靠近,她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捕捉她每一个细小动作的目光,何思淇踮起脚尖。

      陈桉一瞬的滞愣,目光移开,迅疾反握她的手腕带她向前。

      流星雨划过长空截断浓厚的墨,长夜也变得柔和。

      何思淇想要许愿,她打小不信这些的,可真当流星雨出现能想到的第一个行为只有许愿。

      “我许完了。”不过三秒,她拍着陈桉的臂膀,又重复了一遍,“我许完了。”

      陈桉好笑地出声,“许愿哪有睁眼的?”

      “不觉得那样更虔诚吗?直视流星的话没准真的会实现。”

      “至少要这样。”陈桉与何思淇相对,两手掌心包覆着她的手,举在她的胸前,“现在许愿吧。”

      他们的手都冰凉依然紧紧相握,她看着那双澄澈眼眸,陈桉才像是会为她实现愿望的幸运神,她的嘴唇微启,刚讲出一个字就立马收声。

      差点就把心愿说出口。

      “我已经许过一个愿望了。”何思淇心觉自己不能太贪心,低声动嘴。

      在二人没注意到的时分,流星雨短暂飞逝,夜又是那样沉寂肃穆,她望向天际又觉得满足,只要实现那个愿望便好。

      “勇敢的人可以再许一个,所以我刚刚替你许愿了。”

      在流星还未殆尽时,他为何思淇许下了能想到的所有美好。

      “你许什么了?”

      “许你有直面困境的勇气,有触手可及的确幸,在高处所见之人皆是真心,在低处人海依然紧簇着你……”他怔愣几秒,看到何思淇闪动的眼眸,“我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何思淇凑他更近,“没有……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一个愿望。”

      “我爱你。”

      她微张着唇正欲开口,想说的话已被陈桉讲出。

      何思淇凑在他的耳边,就连风也识趣地不再吹动,本轻声说出的话语没了风的遮掩。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的愿望也被实现了。”

      在天台的情绪太过高涨,他们仍身处余韵之中,就接续的那份情感也比平时更为猛烈。

      他们走在街头,一前一后,二人间唯有踩雪的细碎声响,那样刻意小心似有似无的声音让何思淇的耳朵发痒,而后她觉得心里像抓挠般。

      路口的红灯亮起,余光中身后的人逐渐与她齐平,他们肩并肩站在空荡的街头,空气中结成的小冰晶似乎全被吸入鼻腔,每一秒都在刺激着她的感官。

      红绿灯独自运作,四处也没什么车辆,本着遵规守纪的原则,他们谁都没有挪步,眼睁睁看着红灯闪烁。

      陈桉垂在腿侧的手一直有所准备,准备与她掌心相贴,放进口袋或是共同暴露在冷空气里,似乎只有那样掌心传递的温度才显得更加温热。

      怎样都好,陈桉总觉握在手心才踏实。

      只是他没想何思淇的衣袖竟长过了手,她把手缩回袖口,走路时袖口随风轻摆。

      直到绿灯把途径的雪花染色,他们仍然站立在原地,雪花飘在陈桉的深色外衣,每一瓣都像雪鹿的角,晶莹发亮。

      她伸手想拍去,被陈桉顺势牵进口袋,本缩在衣袖中也不算冷,但那口袋每一面都冰冰凉,陈桉的手实实贴着她,反倒把热量携带走。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何思淇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把手缩回衣袖背在身后,缓和几秒后她在陈桉的口袋拍打几下,“不是有口袋,手不呆在口袋里出来乱跑什么。”

      “那走吧。”陈桉别过头,两手拍在一起不知该放在哪儿,他向前迈步背影显得落寞。

      何思淇跟在身后,陈桉的手仍然垂在腿边随步伐轻轻晃动,她叹口气快步追上,手指顺着他的指缝穿插。

      陈桉还没反应,只看她得意地晃晃相握的手,“想拉手就直说,什么都不说的话可没糖吃。”

      “那什么时候可以给糖吃。”

      他的眼神示意太过明显直接,暗含的期待烧灼何思淇的视线,她挑起陈桉的下巴俯身靠近,离那柔软一步之遥。

      唇瓣相触,甚至还称不上是吻,陈桉微张着唇,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从动作来说是何思淇主动的,可他的眼神分明......

      何思淇覆在他下巴的手轻挠几下,似乎是在惩罚他的身不由心,在他侧头想要躲避时接着完成尚未开始的动作。

      柔软相贴,可陈桉只是呆愣着,她下唇捻磨几下显得生疏,刚刚探到陈桉不小心露出的可以深入的缝隙。

      陈桉别回头嘴唇蹭过,声音轻到两人才听得见,“差点出事故。”

      这动作让何思淇意识到这可是户外,多多少少不太方便,于是在他的嘴唇上一沾即离,蜻蜓点水后便点到为止。

      他们的影子被拉长,一高一矮,牵着的手随步伐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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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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