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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如梦幻泡影 ...

  •   南鹭好天气,晴天多云,气温骤然升到二十度。
      林嘉荣再也没有来过电话,我时而想起他,只是,想起他的时候会伴随苦笑:
      我只是一个,被他权衡利弊后,放弃的人,而已。

      铺天盖地的报道席卷而来,我并没有关注新闻,只是在办公室捣鼓精油的时候,听到大厅里传来白鹭的惊呼声:“Zoe陈和香港富豪订婚了!林嘉荣?这个名字好熟悉。”
      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低声的议论声。
      我知晓,白鹭阿梅她们知道了,但是却又怕被我知道了。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手头的活计。
      果然,她们并没有来询问我任何,只是一个个殷勤的过头,嘘寒问暖对我关怀备至,就连我端着空掉的杯子出现在门口,也被殷勤地夺过去,倒满热水再送回我手上。

      而黄阿姨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她总是笑盈盈的,勤快地见哪里有活,立即就给做了。

      我感怀她们的热心,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除会所事务之外的任何事。
      猫副被阿梅带回家照料,已然成为家庭成员的团宠,经我授意,正式落户阿梅家里。
      本来在这里就是她照顾的多,我现在也是无心旁事。
      乐萱突然驾临会所,她告诉我,她已经辞掉商厦店长的职务,开启身心灵学习,并打算以后往禅舞或颂钵方向发展。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只是脸上很难呈现出真挚开怀的笑容,只淡淡微笑。
      乐萱家老孙与外面那位彻底断了,重回家庭。
      我在这个事件里看到一个情绪稳定的女人的魅力。
      老孙或许是图新鲜刺激,或许是为利益又或是为其他,尝试了一段婚外的恋情,但是乐萱不急不恼,甚至大方表示可以成全他的真爱的态度,令老孙产生亏欠感。
      又或许,外面的那个女人,尝试逼宫上位,总之最后,老孙心甘情愿地回归家庭,对乐萱更好了,给她买了新的钻石首饰,和最新款的名牌包,下班回来抢着陪孩子,甚至这位太子爷还会帮乐萱分担一些家务。
      当然,家务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家里请的阿姨在做。
      乐萱说,学习了身心灵课程,更加深刻了解了人生中的无常,没必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消耗自己的事情上,这份洒脱和智慧,令她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
      乐萱也是闭口不谈林嘉荣的事情,只频繁约我去上她老师的禅舞课。
      被她缠得没法,我便答应了。
      她的禅舞老师叫云为芝,向我购买过一些精油,玫瑰,檀香,沉香,大西洋雪松精油,木质类的精油非常适合冥想和疗愈。
      我去了,立即报名交了学费,一次课880元。
      教室坐落在南鹭最高的一座山的山腰,周边栽满了竹子,和各式各样的花草。
      云为芝老师将花草打理的非常好,来到这里,心情自然而然就清净了下来。
      乐萱自豪地解释着,因为这里的能量场被云老师养的很好。
      云为芝老师替我选了一套月白色的禅服,我穿好站在镜子前,感觉自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镜子里的我清瘦了些,长发挽起,头上别着那个特制的簪子。
      我来的时候在里面滴了薄荷精油,提神醒脑。
      云老师先是带着我们练习了了一些基本动作,基本站姿,提气扩胸,旋转,波浪手等。
      我都跟着照做,一切顺利。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从失恋的落寞中走出来了,春暖花开的春日里,这么多天来,我一直都正常地生活工作着。
      可当大厅里木质精油的香气蔓延开来,云天流水般的音乐声伴随云为芝老师轻柔的引导词,缓缓灌入耳中,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同学们身着各色禅服在音乐下舒展着舞姿,我却一动都动不了。
      仿佛周身被什么禁锢住一般,只想闭上眼睛。
      我在逃避什么?我瞒着好多人假装过了那道坎,其实并没有,我没有放下,更没有放过我自己。

      一只轻柔的手搭上我的肩头,云老师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来……”
      她的另一只手托起我的左手,缓缓升起,落下,升起,又落下……
      “在这里……你是绝对安全的……”
      我的脑海里闪过母亲火化的画面,曾清庐和陈泽安拥抱的场景,还有香港的体育馆里……
      被抛弃的孤独和无助感蔓延全身……我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云老师倏地转过我的身体,眼神温柔而坚定地直直落入我的瞳孔。
      “一切外境都是心的投射,只要你的内心如如不动,不接应任何,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你……如果你感受到了被伤害……那么可以通过忏悔,和祝福,来……”
      她的语调轻柔,坚定,后面的话我再也没有听进去,眼泪不由自主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显然这种场面她是见多了,她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拍着我的背,嘴里呢喃着:“哭吧……哭吧……”那一瞬间,所有的防备和铠甲土崩瓦解,我伏在她瘦弱的肩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同学们有的站定在看着我们,有的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禅舞世界中,继续舞动着。
      乐萱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
      那个场景,我久久不能忘怀。

      自此以后,我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仿若真的放下了那段过去。
      再看到有关林嘉荣的报道时,心头也会泛起涟漪,但是更多的是,祝福。
      对的,祝福!
      只有真心地祝福他人,自己也才会收获真正的幸福和自在。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怨恨过他。
      如果尚存爱意,那就将它尘封在心底吧。
      爱,总比恨好。
      况且,我有什么理由恨他呢?

      靖开的课堂上,我的课程内容重心,在芳香疗法的基础上,也添加了更多的身心灵启迪和人生智慧的内容。
      学生们表示异常的欢迎。

      破天荒的,我竟然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偶遇了曾清庐。
      他还是老样子,长身玉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憔悴。

      “清庐哥哥……”我仍如往昔那般,唤他。
      他笑容灿烂,主动约我去海边散心。
      散心……大家都知道了吧……可不!全国人民几乎都知道了林嘉荣即将迎娶那位荣誉加身的女子了。
      相伴而行的,当然少不了陈泽安,他看上去更消瘦了些,也黑了些。
      “都怪南鹭的太阳太过猛烈。”他抱怨道。

      初春的海风里夹杂着凌冽的寒意,陈泽安见我冻得缩起了脖子,绅士地将防风服外套披在了我的肩头。
      曾清庐艰难地在沙滩上跑着,爬到一处高高的礁石上,冲我们挥手。
      只见他双手拢在嘴边,面向大海,使劲浑身解数,大声地“嗷……”了起来!
      陈泽安眯着眼睛笑起来,用异常滑稽的姿势跑过去,一边尖叫一边向曾清庐扑过去,
      曾清庐见这架势赶紧闪躲,两人在高低不平的礁石上追逐着,打闹,像极了幼稚的孩童。
      曾清庐步伐矫捷,见陈泽安逮不到他,扮着鬼脸逗他。谁知陈泽安这家伙耍赖,跳下沙滩,抓起一把沙子便扔了过去。
      曾清庐一愣,旋即也跳下来,两人近距离用沙子当武器,肉搏起来。

      我被他们俩逗得前仰后合,开心之余,心底划过一丝掺着悲凉的感激。

      于是我也站在沙滩上,对着辽阔的海面,弓起腰背,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一声:“啊!……啊!……啊!……”
      那边打闹的两人同时停战,往我这边跑过来,曾清庐手里捧着一颗洁白光滑的石头,陈泽安指尖夹着一枚造型别致的螺壳,同时递了过来。
      我一脸嫌弃睨着他们两:“多大人了,还往人头上撒沙子呢!”
      然后欢喜地接下:“可以放在我会所的水池里呢。”
      听我这么说罢,两人便撅起屁股开始在沙子里继续翻找着……这还不安分呢!屁股也是武器,可以随时向对方进攻的那种。
      我兴致大起,遂加入队伍。
      涨潮了,刚才他们打闹的那一片礁石很快就被围在了海水中。
      咸湿的海风阵阵袭来,三个撅着屁股的身影时不时地往后退着躲开追逐嬉戏的浪花。夕阳的余晖撒满海面,闪烁着诱人的金光,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天黑以后,他们两领我去吃火锅,奇怪的是,陈泽安开始吃肉了,但是他不吃牛,不吃活的海鲜,只吃些手切羊肉,羊肉卷等他口中说的“净肉”。
      我问何故?
      他一脸正气:“破相!酒肉穿肠过。”
      曾清庐皱皱眉头拍拍他的脸颊,转头微笑着对我说:“别听他瞎说!医生说他需要摄入一些动物的油脂来补充体内的某些营养元素,对身体康复有好处。”
      说着继续承担涮菜的大任,涮好了帮我们分配。

      饭桌上有说有笑,两人谈论着着书画展览的事情,比赛的趣事,一向寡言的陈泽安金句频出,曾清庐也不遑多让,两颗有趣的灵魂碰撞着,令我不禁感慨:良辰美景何其多,和有趣的人一起,做可爱的事情,人生还是充满无数期待和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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