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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曾清庐的腿失去了知觉 ...

  •   第二天一早,他便回了香港,因为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我这就,脱离了将近三十年的单身生活了。
      真的是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很不真实的感觉。

      荣辉集团。
      我打开网络搜索这个词条,林嘉荣告诉我这是他父亲以儿子名字命名的集团名称,寓意荣耀辉煌。
      林嘉荣的父亲一定很爱他吧。
      我看了一些相关新闻,多是关乎集团发展,董事结构变更的报道,终于在一篇冗长的报道中看到了林嘉荣的名字,内心无比悸动。
      林嘉荣,荣辉集团副总裁兼财务总监。
      开始对一个人感兴趣,就想要去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林嘉荣每天都会给我电话。
      他的声音时而明朗,时而低沉,电话那边时而安静,时而吵闹。
      通话时间很短,大多是问候,或者单纯的只想聆听对方的声音,诉说思念。
      他有时候会发一些照片过来,或自拍,或一些场景,如夜晚的维多利亚港,或高楼。
      我便明了,他的办公室就坐落在维多利亚港某座大厦的高层。
      “我要去一趟欧洲,大概十天左右,等工作一结束,我就去南鹭看你。”
      林嘉荣又发信息过来。
      我回复一句“好。”
      “想你,念你。”他的回复总是很及时,但是转眼这次对话就结束了。

      我想他吗?我问自己。
      答案在我的脸上,因为每次收到他的信息,我都会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我捞起一瞧,来电显示:曾清庐。
      印象中很少接到他的来电,莫不是打错了?
      才按下接听键:“清庐哥哥。”
      “瑾瑜”。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我开门见山:“有事?”
      “瑾瑜……我的……左腿,小腿,和脚背,都失去知觉了,你可以帮我看看吗?”他的语调犹豫不决,好像鼓起很大勇气才愿意告诉我似的。
      腿失去知觉?脑海迅速搜寻症状发生的可能。
      想不起来,于是问道:“失去知觉前,你做了什么?摔了或者被什么砸了哪里吗?”
      “没有……就是……画了一副作品,到半夜两点多,保持一个姿势没怎么动,腰也不太舒服。第二天起床就发现,腿和脚背,拍上去很麻木的感觉。但是蹲站走路都不影响。”
      他言简意赅地总结了症状,我能感受到电话那边他的无奈。
      腰不舒服……对了!可能是腰的问题。
      我赶忙说:“这个我真拿不准,我带你去渌源哥那里,他一定能给你弄好。”
      宋渌源的资历和医术比我高太多,找他总是没错的。
      “宋渌源……”他的语气迟疑着。
      “对的!宋渌源!”
      “那……我两天后过去找你。”电话那头说道。
      “这个,不是越早越好吗?治疗很快的!,干嘛还要拖两天?”我有点不满他对自己的漫不经心,腿都没知觉了还要过两天。
      “嗯!过两天!我去找你,你再带我过去!”他的语气很坚定。
      “那好吧。”我无奈地妥协。

      果然是要过两天。
      第二天晚上,曾清庐又打电话过来,约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到我这里。
      这么早!真怕自己起不来,于是特地定了个闹钟。
      第二天一早七点五十分,我已经整装待发在楼下等他了。
      远远的,熟悉的车牌向我缓缓靠近,定睛一瞧,副驾驶坐着个人,是Andrew。
      过两天……难道是为了等他从北京赶过来吗?
      “早啊!”我平静地对他们两打过过招呼,面无表情地钻进了后座。
      曾清庐没有单独去过宋渌源的诊所,所以一路上我都在给他导航,这个时间点也不堵车,很快就到了。
      除此以外,没有闲谈。
      宋渌源正和几个徒儿吃早餐。
      “渌源哥早啊!吃什么呢?”我打完招呼,直奔饭桌过去。
      我还没吃早餐呢!
      宋渌源笑盈盈超我招手:“来!一起吃点!”
      桌子上清粥,小菜,还有一些馒头,包子。
      我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嘿!豆沙馅儿的,也能接受。
      在他这里随便惯了。
      包子很快便祭了五脏庙,有点噎,我径直走去了客厅的茶桌里侧,充当主人,泡起茶来。
      接水,烧水,搜了一包熟普洱,拆开放进茶壶里,待水烧开,洗茶,烫杯,泡茶,斟茶,一气呵成。
      曾清庐站在一幅国画前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那幅画远看像是医方明三个字,近看呢,有个人跪在地上,还有石头树木草丛之类的。
      宋渌源之前特地介绍过那幅画,可惜我忘了具体内容了。
      Andrew则端坐在我的对面,我瞥见他的眼光一直追随在我泡茶的手。
      于是我把斟好的第一杯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扣了几下,以示感谢。
      还挺懂茶道礼仪嘛!我心里嘀咕着。
      他修长的手指钳起茶杯,眼睛注视着茶汤,幽幽开口道:“你泡茶也很专业嘛。”
      “闽南人必备的技能而已。”我的语气接近0度。
      “曾清庐,过来喝茶!”我几近用吼的。

      越放得开,越彰显我毫不在意!

      曾清庐脸色淡淡的,好像有心事。
      Andrew则一脸严肃的表情,严肃起来脸真的很臭。
      宋渌源从饭厅过来了,他直接走到曾清庐面前。
      曾清庐站起来,向他描述起自己的症状。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是很清晰。
      我嘴巴含着茶杯的边沿,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只见宋渌源斜着身体,围着曾清庐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会敲敲他的腿,一会捏捏他的后腰。
      一边看,一边念叨:“应该是腰的问题,可能是腰出问题了。”

      说罢便进了治疗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盒子。
      他从盒子里抽出三根短针来,抓过曾清庐的右手,在他的小拇指外侧斜入了三针。
      曾清庐疼得龇牙咧嘴 。
      我看得心跳肉条。
      Andrew 则一脸波澜不惊。

      曾清庐的右手仿佛被封印住了,举着一动不敢动,他嘴里念叨着:“左腿没知觉,怎么给右手扎针呢?”
      他慢慢挪动着,扒住椅子便想要坐下来,被宋渌源一把拦住:“你要活动活动,扭扭腰,摆摆腿。”
      曾清庐照做了,滑稽的样子逗得我忍俊不禁。

      这时Andrew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眉舒展开来,唇边浮现出两颗酒窝来。

      我默默喝着茶,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电话突然响起来,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是乐萱。
      我起身走去院子,接了电话。
      乐萱跟我反馈说,上次徐薇治疗一次,感觉效果很好,身体轻松了不少,腰围小了4厘米,要跟我再约时间,给了她我空闲的时间段,她很开心地挂了电话。

      转过头,瞥见大徒儿泊渔正在院子的角落里浇水。
      我凑过去一看,那里开垦了几块菜地,都种着菜,其中两块旁边插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虫子的食堂。
      我大惑不解,问这是什么。
      大徒儿泊渔抬头瞅了我一眼,语调平和:“这两块是布施给虫子吃的菜,它们吃饱了,就不会吃其他的菜了。”
      我循眼望去,果然剩下的蔬菜长势甚好,没有明显被虫咬的痕迹。
      而那两块专门给虫子吃的菜,被咬的七零八落的。跟当年我种的菜有的一拼。
      “嘿!真神奇!”
      我兴致勃勃地跑到旁边的压水井去压水,压满一桶便拎到泊渔脚边。
      学着他的样子,往菜根旁边的土里缓缓地浇着水。
      泊渔客气地向我道谢,浇完菜,又去浇了昙花,和一些花花草草。

      眼角余光里,突然闯进一只硕大的老鼠,塔从院墙边迅速溜过,一晃,钻到一个地洞里去了。
      我猝不及防大叫着跳了起来:“啊!有老鼠!”
      泊渔冲我投递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平静地说道:“这里老鼠蚊子多,不是常有的事嘛!”
      好嘛!说得也是!
      南方气候温润,的确是老鼠蚊子蟑螂的温床,一个比一个大不说,还很嚣张。
      我以前在福州就亲眼见到,光天化日的大街上,老鼠在街上游荡。
      不过泊渔,小小年纪那么老道干嘛,倒显得我失了仪态了。
      我也不是怕老鼠,只是一大早的被突然的那一下子给吓到了而已嘛。
      嗯哼哼!

      我心有余悸地转身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Andrew双手抱胸,眼带笑意,饶有兴致地将我刚才的“表演”尽收眼底。

      我突然想起林嘉荣的话。
      于是心里恨恨地想着:我刚才是不是够生动的!
      为了掩饰尴尬,我正儿八经地冲着正在泡茶的宋渌源问道:“对了,上次那个林翡,怎么样了?”
      “哦!”宋渌源正在斟茶的手停住,“哦她!”终于想起来了。
      他继续着斟茶的动作,嘴里念叨道:“她脸上那些脓包消了很多,后面我给她又调了个方子,泊渔跟进着,我看她照片了,大好大好。”
      “嗯嗯!很好!” 我指了指着我的空杯子。
      他会意,给我斟满了茶水。

      曾清庐仍然举着右手在厅里来回晃,晃到门口刚要出去,宋渌源喊住他,起身过去拔了针,问道:“怎么样了?看看知觉恢复点没?”
      Andrew立即从凳子上起身,蹲到曾清庐的腿边,敲一敲,按一按。
      曾清庐发出惊讶的赞叹:“哇塞!真的有知觉了,麻木感减轻了好多,现在只有一点点麻麻胀胀的感觉了。”

      宋渌源赶紧接话:“那个不用再针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枕头拿掉,或者换一个不高于4厘米的枕头,平躺着睡一段时间,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再熬夜了,画画的时候注意坐姿,不要让腰受力太多。”
      Andrew冲着曾清庐点点头,曾清庐听得一愣一愣的,嘴里应承着:“好的好的。”

      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他们两个一起睡的场景。
      真是想象力丰富的人生啊!我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为这恼人的脑洞。
      “那个……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呢?”我见这都好了,该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午饭?”宋渌源大声反问道。

      我指着时钟的方向,现在才九点二十分哎!

      “珺鹤中午要过来。”宋渌源喝着茶,不经意地说着。

      珺鹤,他来找他哥,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曾清庐转头向着我:“瑾瑜你着急回去吗?”
      我立马正襟危坐:“哦不着急!还有什么病,就都看吧,反正他现在正好有空。”
      “是不忙!”宋渌源嘿嘿笑着,“我把上午的预约都往后移了。”
      就因为昨晚我的一个电话?够意思啊!
      我对上Andrew投过来的目光,冲他示意说:“你!你也看看,让他号号脉。他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针灸医生,董氏奇穴,鬼门十三针都很通。”我试图以夸张的话术,引起他想要治疗的欲望。
      Andrew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都不想搭理他。
      曾清庐缓缓拉起他,两人一起出去院子里,凑一块小声合计着什么。
      我严肃地低声对宋渌源打着小报告:“他有心脏病。”
      宋渌源一副了然的神情,兀自喝茶,不语。

      不一会,曾清庐和Andrew并肩走进来,两人一并落座,Andrew伸出左手搭在脉枕上,宋渌源并没有给他两只手一并诊脉,而是认真严肃地把完左手,再把右手。
      另外一只手在并没有络腮胡子的下巴摸来摸去。
      宋渌源眼底闪过些微的诧色,缓缓开口道:“你这心脏病,时间挺久了呀。”
      Andrew眼神淡漠,淡淡道:“从小就得了。”
      “你做什么工作的?”宋渌源突然地岔开话题。
      Andrew口气仍然淡淡的:“我在中央美院旁边,有个自己的工作室。”
      “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宋渌源这是查上户口了呀,这葫芦里卖的啥药啊?
      “家严……在江浙一带做水产生意……很多年了……”
      Andrew的语气冷下来,我竟从他眼底读出薄薄的悲凉之感。

      水产,挺好呀!鱼虾螃蟹管够。
      这些年随着百姓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网络直播行业兴起,水产生意很不错啊,家境颇丰!
      我打量着安这一身低调贵气的穿着,暗暗琢磨着。

      “你应该看过很多医生了吧?”宋渌源继续问道。
      “是的,看过很多医生,针灸,吃药,手术,没停过。”
      “这个病因,可能不在你。”宋渌源特地给“你”这个字加了重音。

      Andrew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语气恢复平淡道:“这……可能是吧。”
      “渌源哥……”我非常困惑,“为什么说病因不在他身上啊?”

      宋渌源目光从我脸上扫过,笑盈盈地挥手:“来!喝茶!”
      说着又给我们续上杯。
      这家伙,又开始打哑谜了。
      屋子里只剩下喝茶的滋滋声。
      “我也给你针灸一下吧!”宋渌源突然的开口打破了这份悲伤的寂静。
      “好的!”安很配合地答应了。

      他们起身去了诊疗室,我则一个人倚靠在椅子上,兀自疑惑着。

      从业几年来,我也接触过不少病患者,虽然没有经手什么重症,但是病因不在自身的病人,我的确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一双大手按在了我的肩头,一回头,碰上珺鹤关切的目光。
      “你来啦!”我茫茫然道。
      “刚结束会议。”看他一身灰色的西装,衬衫领口开着,是像刚开完会的样子。
      这小子又瘦了,他平时很忙,开不完的会,听不完的报告,经常还得出差。
      可能沉浸在刚才困惑的情绪里还没缓过来,我的脸色不是很好,珺鹤伸出手背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脸颊:“你怎么了?一大早的好像不太开心。”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随便说,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跟我说。”
      “那个……曾清庐和他的……朋友在里面。”我指了指诊疗室的方向。
      珺鹤“嗯”了一声,接着便大步走了过去。

      诊疗室里传出几个男人寒暄的声响和脚步声。
      我也进去看看,宋渌源给心脏病患者针灸哪些穴位呢?

      一根长针从安的左胳膊内关穴直透外关,看得我下颌发麻。

      宋渌源下手可真狠!

      安静静躺在诊疗床上,胳膊,腿上,锁骨下,都有针。
      泊渔突然进来,手上捧着一个小盒子,只见他坐到安的腿边,取出一团艾绒,捏成米粒状,然后点燃一根线香,再用镊子将米粒大的艾绒放到安小腹的关元穴,两腿的足三里穴。
      再用线香点触米粒的顶端……
      化脓灸啊!
      艾绒遇火星就着了,丝线般细的袅袅青烟瞬间升起,扩散。
      我的心都快揪起来了。
      待米粒燃至底部,安的眉头紧紧锁住,疼得他脑袋来回摇晃。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出一句声音,而是用细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嘴唇。
      我挺佩服他的!这何止切肤之痛?
      在宋渌源这里,化脓灸患者我没少见,但是灸的时候不出声的真没几个。
      我亲眼见过一个高大的壮汉,灸之前大言不惭地放言,这区区小痛不足挂齿,但是当艾绒烧到皮肤的那一刻,就像是屁股底下装了颗巨大的弹簧一般,蹦出几米开外。
      还有一个男人,很瘦很高,当针灸腿部肝经穴位时,没忍住嚎啕大哭出来,惹得大家纷纷行以悲壮的注目礼。
      宋渌源解释说肝主情绪,当一个人负面情绪压抑的太厉害,疏通肝经好似给拥堵的水龙头打开了开关,情绪排解出来,有的人哭,有的人大叫,还有人会喋喋不休倾诉着各种不满。
      那瞬间我对宋渌源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状况,他都不急不恼,或软语安抚,或厉言斥责。
      总能令患者乖乖配合治疗,他说过他对任何结果都不贪不求。
      虽然我不太懂这个不贪不求是个什么境界,但是他对一位患者说的一句话令我印象十分深刻。
      他对一位重症患者说:“痛能消业障,你得经历身体的痛苦,才能减轻疾病带来的痛苦。”

      这就是我接不了重症患者的原因,这场面我可应付不了,有时候用力过猛了,就会犯低血糖。
      关键我也不太懂,到底什么是业障,怎么形成的,要怎么才能消。
      如果是依靠痛苦才能消减,那……我得仔细掂量掂量。
      一壮艾绒烧完,泊渔用镊子将完整的艾灰轻轻夹起,放上新的一粒,再用线香燃点。
      每个穴位共灸九壮,泊渔全程面无表情,想来已经熟能生巧了。

      曾清庐弯着腰,在燃烧的穴位旁,用手轻轻抚摸周边的肌肤,他的嘴唇靠近那些伤口,轻柔地吹着气,
      试图用这种方式,帮助安减轻身体的疼痛。
      我见状,心底涌起丝丝酸涩之感。
      清庐哥哥啊。
      爱便是如此吧,无声,却深重。

      如果能治好,就太好了。
      我的心里默念着。

      我默默地退出了诊疗室,来到院子里,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情。
      宋珺鹤默默站在了身后。

      我斜眼瞧他,打趣他说:“怎么我每次来都能遇到你啊,除非你不在南鹭的时候。你不会在这里装监控了吧?”说完我打量着四周,看看有没有监控。
      正门的上端还真有个摄像头,正对着院子门口。

      他双手环胸,嘴里发出“哼哼”的声响。

      “在这吃午饭吗?”宋珺鹤漫不经心地问着。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嘴里应着:“还是不要了,出来太久了,我得回会所去。”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没多会,曾清庐他们两个出来了。
      安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脸色略苍白,曾清庐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他们向跟出来的宋渌源表达感谢,并道别。
      宋渌源万年不变的招呼着:“不留下来吃午饭啊?”

      邀请被无情且委婉地拒绝。
      宋珺鹤一只手揽过我的肩头,转身往他的宾利走去。
      我想别开他,别不动,于是嘟囔道:“我跟他们车来的。”
      宋珺鹤并不看我,毫不掩饰脸上不满的情绪:“我送你回去。”
      说完大手一挥:“走了!”
      算是道别。

      Andrew静静注视着我这边,一直目送着我被宋珺鹤用力塞进了他的副驾驶。
      直到车子开出院子,我转头过去,安的眼神仍追随着我们的方向。
      汽车的后座,躺着一条被随手被扔过去的灰色条纹领带。

      宋珺鹤这家伙!
      还有,安。

      “你以后少跟他们碰面。”宋珺鹤目视前方,脸色略显阴沉。
      “谁?”话一出口,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珺鹤并不理我,左手转动方向盘,往左边道路转弯驶过去。
      我点头,自言自语道:“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可以碰面了。”
      “你最近忙什么呢?”珺鹤转头看了我一眼。
      “没忙什么。”我有点心虚,要不要告诉他我林嘉荣的存在呢?
      还是算了,“就忙些会所的工作。”
      汽车路过本地最繁华的金茂大厦时,珺鹤指着斜后方的另一座商场说道:“你看!”
      我望过去,那是这两年前新建不久的一座大楼,前面五层是大型商场,后面是高端酒店,两个烫金的“ 悦达”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最近有个香港企业想要要买那栋楼,价格压得很低。”宋珺鹤不满地发出“哼哼”声。
      这几年地产发展很受限制,宋家的企业大部分都在地产,据说为了维持发展,也需要卖掉一些楼来变现。
      金茂商场在此地盘踞多年,吃饭购物休闲娱乐各方面都很成熟,后起之秀的悦达商场,虽然有近几年比较时兴的玩意入驻,但是跟金茂比起来,生意差很多。
      很多商家入不敷出,就经常出现商铺转让的局面,也有很多商家合同结束就不续租了,没有吸引客源的品牌商入驻,留不住客源,久而久之,就愈加冷清了。
      我对珺鹤的领域不太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故作轻松道:“挺好啊,价格合适就出手了,这里倒是距离我会所不远。”
      如果是块烫手山芋,有人接自然更好。
      “嗯”,虽嘴里应承着,但是他脸色并不好看,“老爷子也是这个意思。”
      说完他狠劲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那香港的商人太奸诈了!”
      鲜少见珺鹤如此评价生意往来的伙伴。
      老爷子,则是宋珺鹤的爸爸。
      虽然珺鹤现在是集团的副总裁,但是有些大项目的决定权仍然在他父亲手里。
      老爷子对这个小儿子的态度是,钱你随便花,但是生意上的往来,慎重,再慎重!
      他也挺不容易的!此时我想起了林嘉荣,他两貌似境地相仿。

      下车以后,珺鹤丢了一句“有事电话”便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能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能劳烦宋珺鹤总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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