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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带患者去求助宋渌源 ...

  •   我开着车,半小时不到的车程,来到了宋渌源的中医诊所。
      宋渌源,宋珺鹤的哥哥。少时立志学医,品学兼优,考入全国最有名的医科大学,但是大学毕业以后却去学了中医,拜了不少医生后面临床跟诊,后来自立门户,回南鹭落户,善针灸,经方,医术很高明。是圈子里公认的良医。
      是良医。
      只不过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成家,只听说他在大学时谈过恋爱,但是后来不了了之,再后来,就没见过他与什么女性过于亲密。
      我一度认为他以后可能会选择出家。
      熟悉的小院里,院落的最南端坐落着一棵偌大的龙眼树,侧边葡萄架上挂着几串绿莹莹的葡萄,院墙上攀附着两株昙花,已经打了几个花苞。
      昙花只在夏天的晚上开放,对了,昙花冰糖水很好喝,有幸喝过渌源的大徒儿亲手烹煮的昙花冰糖水,甘甜清润,很适合南方夏天湿热的气候。
      渌源哥哥正在侧室给患者施针,他的大徒儿泊渔也在旁边忙碌着,二徒儿仲谦见我们进来,招呼我们坐,示意让我们等一会。
      我环顾大厅里,低调朴素的摆设,和这栋民房的外观一样朴素。
      唯一看上去比较值钱的就是大厅里那副实木茶桌,偌大的茶桌上散乱摆放着茶壶,茶杯和茶叶,茶宠等物。
      我问正在泡茶的二徒儿仲谦:“那尊药师佛像呢?”
      仲谦右手握着茶钳烫洗茶杯,左手握着一包未开封的金骏眉,向上指着:“请到顶楼去了。”
      我会意,往楼梯处走去,巢生已经落座准备喝茶,我领着痘痘肌妹妹爬到四楼。
      妹妹已经气喘吁吁,而我径直走向那尊庄严的药师佛像,虔诚地点香,拜了三拜。
      起身后,我对妹妹说:“你也拜拜,药师佛菩萨无所不通,什么愿望都可以许,你可以请求他保佑你的皮肤得以根治。”
      妹妹很拘谨,听我说完,赶紧扑通一声跪下,合掌闭眼小声念了一番,然后拜了三拜。
      渌源哥哥很恭敬,每天都会亲自换水,供鲜花,鲜果。
      这里的磁场很清净,令人心感到清净。

      待我们下楼后,渌源哥哥和巢生已经面对面喝茶谈天,好不欢乐。
      见我下来,宋渌源打趣我:“哟!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喝茶?”
      我顺着他的话说:“是很忙,这不我遇到难题了,来请您这位大贵人的帮忙。”
      宋渌源个子不是很高,剑眉星目,一头短发,络腮胡须也不刮干净,严肃的时候不似珺鹤那般威严,很柔和的长相,声音也是,他喜欢穿对襟的禅服,看上去不像个医生,倒像个修行人。
      痘痘肌妹妹坐过去,拉开口罩。
      宋渌源看了一眼,笑着说:“还行,不算特别严重,我见过更严重的,不过后来也好了。所有的症状只是体质偏差的表达,把体质纠正过来,皮肤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痘痘肌妹妹看上去很单纯,很配合的点头,伸出手腕乖乖搭在脉枕上。
      “两只手一起搭过来。”宋渌源命令道。
      只见他两只手左右开弓一并搭左右脉,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医术又精进了!
      这也行!
      宋渌源,沉思片刻。然后侧身从书柜里抽出两张纸,把上面的那张递给痘痘肌妹妹,让她填一下。
      自己则在另一张纸上飞速地写着什么。
      痘痘肌妹妹填好以后,我先拿过来看了一下,她叫林翡,24岁,厦大经贸硕士在读。
      下面是一些关于身体症状的问答,涉及隐私在此我就不详述了。
      宋渌源起身从我手里抽过纸张,玩笑道:“谁让你看我患者的隐私了?”
      “我比你早知道好吧。”我也不甘示弱。
      “林翡。”宋渌源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眯着眼睛看信息,“你家做翡翠生意的?”
      “啊?”林翡反应过来,“是的。我爷爷和叔叔一起做翡翠生意的,我爸爸是雕刻师。”
      我一听,哎哟,做这行很挣钱的,早知道我就不给她省钱了。
      宋渌源瞟了我一眼,眼神鸡贼的很,我回瞪了他一眼。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药方。”说罢拿起诊单写起来。
      我使劲的伸长脖子去看,那单子的字龙飞凤舞,但是我也认得出来,有柴胡,当归,香附,薄荷,郁金等。疏肝解郁的配方。
      大徒儿泊渔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写完的单子拿到马上走到里间去称药。
      “你先吃十服,完了过来,我要再给你调方。第一次诊金收你两百,下次再过来就免诊金了,药差不多不到一百出头。”宋渌源喝着茶,嘴里也不停嘱咐着。
      “好好好……”林翡感激地点着头。起身去里间拿药付账去了。
      我坐下,悄悄打趣他:“你也不给人她小姑娘加个针灸项目,好得快一点,吃药多苦啊!”
      他抬眼瞧我,嘿嘿一笑,“没必要!还是要顾及大姑娘家家的体面。”
      刚一直闷头看手机的巢生突然发出笑声。
      “你笑什么呢?”宋渌源看向巢生的眼神亮晶晶的。
      巢生抬起头,笑着说:“渌源哥哥你这里都是男的,的确需要顾及大姑娘家家的体面。”
      “对了你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你来我这里喝茶。”宋渌源问巢生。
      “我刚出去旅游了一圈,上午刚回来!”巢生说着看了我一眼。
      “是啊!”我没好气地说,“出去玩一趟,捞了个男朋友呢!”
      “哦……”宋渌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眼神的光亮瞬间熄灭,随即恢复平静,笑着说:“恭喜!改天一起带过来喝茶。”
      “过几天就会来,到时候请您一起掌掌眼啊!”我是嫌热闹不怕事大。
      巢生迅速白了我一眼,不满的嘟囔道:“你嘴巴好快啊!元瑾瑜!”
      我冲她做了个鬼脸。
      宋渌源也不再出声,只默默喝茶。

      林翡出来了,她正在接电话。
      我招呼她过来坐下喝茶。
      她挂完电话走过来,向我们道谢,说是导师给她电话谈论文的事,要先走。
      仲谦领着她出去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金黄的茶汤,发出幽幽的茶香。
      没有我的纯露好喝。
      不过,怎么宋渌源的表情怎的阴沉了些,我瞅了一眼巢生,疑惑的很。
      “渌源哥,想什么呢?突然这么沉默。”
      宋渌源抬起脸,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说:“我是在想,其实呢,两个人这一世能够相遇,或成亲人,或成朋友,或成仇人,夫妻各种各样的关系,也是缘分决定的。”
      又是老调重弹的缘分。
      缘分这个词听太多了,无感。
      宋渌源老是自诩修行人,怕是要将单身进行到终老了吧。
      巢生读大学毕业患上抑郁症,在宋渌源这里治疗了长达一年时间之久。
      那时候巢生对宋渌源情根深种,当时的他说自己正在修行期,断情绝爱,坚决不接受。
      即便如此,也仍然坚持为巢生治疗。
      让巢生好一阵失落。
      他继续说:“这个缘分,是前世,甚至是累生累世的因果决定的。有些人来到的你的身边,是来报恩的,但是有些人却是来报仇的。所以,面对每段缘分,我们都该擦亮眼睛,提起精神,去认真甄别。”
      我拿胳膊肘捅了一下正在对着手机聊天对话框猛戳的巢生。
      巢生一脸呆萌地抬头,问:“怎么了?”
      这个智商貌似不具备这么复杂精密的甄别能力。
      宋渌源望着巢生的眼神很是温柔,继续说:“不过,也是徒劳的,毕竟,有些力量,即使有神通,也是躲不过的。”
      “渌源哥,”我无辜道,“你上次讲的玄学故事,害我好几天都开灯睡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宋渌源笑得花枝乱颤,眼睛眯成月牙儿。
      我非常慎重地点头表示是事实。这家伙动不动就跟我们讲一些灵异小故事,只有巢生每次听得津津有味,她以写作为生,很需要灵感。
      当然我也很乐意听,就是后劲大了点。
      毕竟一个人住,深更半夜的想起来,后背会发冷。
      “真的啦!”我很无奈地抱怨。
      宋渌源起身端起水壶,倒进那只已经包浆的紫砂茶壶里,然后把茶汤倒进带滤网的公道杯里,再一一斟进我们面前的小茶杯里。
      茶桌上摆着好几只造型各异的茶壶,有的专门泡铁观音,有的专门泡红茶,有的专门泡乌龙茶,专门泡绿茶的是一只体型比较大的细白瓷壶。
      我正盯着盘在茶宠上的小叶紫檀手串发呆,寻思这是爆星的还是?
      宋渌源突然开口:“对了……前几天曾清庐给我电话了……”
      一听到曾清庐的名字,我立马精神了,急忙问:“他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宋渌源眼底滑过一瞬间的深邃,随即平静,说道:“哦!就问了些病因啊症状啊治疗方法啊什么的。”
      我心头一紧:“清庐哥哥生病了吗?在北京。”
      “没有没有!”宋渌源赶紧否认,“他没有生病,可能是认识的人生病了,他就帮忙问了一下,但是那个人好像不太想过来,毕竟从北京到南鹭,挺远的。”
      “哦这样!也是,北京名医也很多嘛,你介绍几个老师啊师兄给他就可以啦。”只要不是曾清庐生病,我就放心了,如果他生病,我可以立即飞到北京去!
      “嗯嗯嗯……”宋渌源继续喝茶,突然大手一挥,说道:“仲谦,中午留客吃饭,嘱咐大姐多添几个菜!”
      我一看时间,都快11点半了。
      那就留下来吃饭吧!
      宋渌源吃素,但是为了我们,特地在饭桌上加了炒鸡蛋,和一大份糖醋排骨。
      这糖醋排骨也是得他亲手指引着做的,一份醋,一份生抽,一份冰糖,两碗水,和剁小块焯好水的小排一起用砂锅炖上半小时。冰糖激发出排骨的鲜香,醋味中和了排骨的油腻和冰糖的甜,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醋排骨,每次来必有的渌源牌招牌菜。
      桌子上还有一叠油炸红皮花生米,豌豆尖鸡蛋汤,小葱炒鸡蛋,青椒炒茶干,蒜蓉生菜,还有一份芋泥糕。
      “咦?这芋泥糕像是那位做国宴菜的陈大师的手笔?”
      我盯着那芋泥糕,十分狐疑地盯着宋渌源。
      他无辜道:“是啊!我昨天突然嘴馋,特地让叔澜跑过去买回来三份,这不,还剩一份,正好拿来招待你们。”
      “我记得巢生最爱吃了。”他随即又补充道。
      宋渌源还记得巢生爱吃芋泥糕。
      我瞅着巢生那只正伸向芋泥糕的小手,故意找茬:“哼,我还爱吃大虾呢,也没见你给我准备过。来你这也吃了不下十次饭了。”
      宋渌源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你可难为到我了,活物我真没办法招待,改天给你整点死虾。”
      “那算了算了!”我夹起糖醋排骨,大快朵颐起来。
      正吃着饭,院子里突然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不一会,宋珺鹤突然推门进来,他大步走过来,嘴里冲着宋渌源喊着:“哥,我来蹭饭!”左右手分别按向我和巢生的脑袋,使劲揉了揉我们的头发。
      他冲着我说道:“你们两个都跑出国好多天哈!”
      我和巢生非常不满地反抗着,两双白眼对着他,他咧嘴笑着。
      巢生嘴里嘟囔着:“没大没小!”
      宋珺鹤穿了一身黑色修身的长袖衬衫,衬衫袖口翻开,绣了金色的竹叶,很雅致,他放开手后帅气地一边解开金色的袖扣,挽起衣袖,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摘下了手表,随意放桌上。
      那是一块银色的百达裴丽鹦鹉螺手表。
      我努努嘴,他接过宋渌源亲自盛的饭,不客气的扒起来,突然转头看我,然后抽了张餐巾纸递给我,使劲把饭咽下去,嫌弃地说:“满嘴的酱汁,脏死了!给!擦擦!”
      说完还准备直接来擦我的嘴。
      我别过脑袋闪开,一把接过纸巾来,擦了擦嘴:“这么贵的表你就这么随手一扔啊!”
      “啊!不然呢!”他不以为意地铲了一勺花生送进嘴里,嚼得咂咂作响。
      平时的霸总形象,也只有在哥哥这里,像个孩子一样。
      “这鸡蛋里的小葱好香啊!”巢生秀气的吃相,和我们开放的吃相大相径庭。
      宋渌源连忙把那盆小葱炒鸡蛋转到巢生面前,说道:“我院子里自己种的,必然香,喜欢待会抓一把带回去。”
      巢生立即摇头说:“我不做饭,我只吃。”
      宋渌源看向我,我急忙摇头:“我也不开火,等哪天找个厨师阿姨来做菜,我也自己种点。”
      “你呀!”开口的是宋珺鹤,他挑着眉冲我说道,“你只会种花,哪会种菜。”
      我瞪了他一眼,对宋渌源说道:“菜比花难种,这里的气候适合种花,但是种菜很容易被虫子吃掉,我试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珺鹤大声笑起来,“我看过你发的朋友圈,真的全被虫子吃掉了。”
      我向宋渌源送去求救的眼神:“渌源哥哥!”
      宋渌源笑眯眯地说:“你揍他,你揍他他不敢还手。”
      我抬手佯装要揍珺鹤,他笑着赶紧躲开了。
      饭桌上几个人就这么逗闹着,很像一家人一样。
      我们从小一起吃饭,这种场景早已经习惯了。
      宋珺鹤这家伙,平时挺正经的,一到他哥这里就没正形,真是奇怪的人。

      吃完饭,宋渌源把宋珺鹤叫进房间里,不一会就出来了,宋珺鹤要送我们回去,我指了指旁边的车子:“开车来的。”
      珺鹤扬起手做了拜拜的手势,钻进那辆黑色的宾利驾驶座,倒车,呼啸而去。
      两兄弟饭桌上交流也极少,但是能看出来,宋渌源很疼爱这个弟弟。
      我们也走了,只留下宋渌源站在门口,挺立着身姿,笑盈盈地相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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