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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输得彻底 ...


  •   “呵,就这你还想收拾?殉了吧。节哀。”

      回去如实报告今日奇遇,余楚茵听完这桩光荣事迹,冷漠地给她下结论。

      那次“海报全校大游行”,她是作案团伙人员没错,可负责的是跟徐行回寝室盯着她入睡啊。

      顶多算知情,人是真的不在事发现场,根本不知道他们找了沈渝钧。而且就算她那天去了,那会儿也不知道徐行心心念念的跳舞帅哥就是他。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后来见到了知道了,徐行那些话也早泼出去,收都收不回来了。

      为时已晚。大罗神仙难救。

      徐行跟“傻子三号”的那几句简短聊天她本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说完就过了,当然也没特地跟余楚茵分享。

      她刚刚回来心如死灰地说“问到名字了,他叫沈渝钧”时,余楚茵还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个表情,现在懂了。

      “不是,人家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说话那么难听?”余楚茵看着那聊天记录,恨铁不成钢地戳她额头。

      徐行现在也后悔,“要早知道他这么正,我会这样?”

      “还敢狡辩!”

      “我错了。”徐行瘪嘴,怏怏道。

      她坐在镜前卸妆,擦掉今天精心装点的美丽。也想擦掉那些不太巧妙的因缘际会。

      “你是真的行。”余楚茵拿过她的手机,大声朗读出来:“同学,你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你朋友让你找个体院女生认识一下吗?”

      “你很闲吗?我挺忙的。我不想浪费时间。”

      “我只想跟帅哥交朋友……咱俩也不熟……”

      “别念了!”徐行卸妆棉一甩,恼羞成怒地站起来吼道。

      “我服了你了,还说什么[你要是个惊天大帅哥也就算了],这他妈不就是你自己看上的惊天大帅哥?人自己送上门来,你不珍惜!”

      “我有眼无珠!”情绪上头,徐行也开始唾弃自己,但说完,转念一想,也为自己不平:“可是我他妈怎么知道他是他?”

      说委屈,谁有徐行委屈?

      嗯……沈渝钧好像也挺委屈的。

      余楚茵被这声呐喊惊醒了点,仔细一想,也是,都怪命运太巧,现在只好苦中作乐了,她反过来安慰徐行:“算了,好歹他不叫陈香香。”

      徐行还以为她要大骂她三天三夜,这突然的转折,她还被噎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宁愿他叫陈香香呢。”

      “你有病。”余楚茵翻白眼,手机还给她,“赶紧把备注改了。”

      “我不改,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我要铭记这个事件,引以为戒,时刻反省!”

      余楚茵抖抖手,感叹:“爱情真是使人疯魔。”

      徐行:“你余某人跟我说这些?谁才有爱情?”

      “不好意思,是我。”余楚茵笑眯眯的,接着认真说,“还是来探讨一下你当时为什么暴躁处理吧,我记得你平时对那些好的烂的桃花也不是这种态度啊。”

      她们俩自大学入学相识相知,成天混在一起,余楚茵对她不说十分了解,也有八分了。

      说实话沈渝钧那话搭得虽然不高明,但也没多大槽点,徐行不想理不理就是了,按她的性格,这样不留情面地,几乎是指着鼻子让人滚了,实在反常。

      “我那天……”徐行回想了一下她当时的心情,“就是气还没消。”

      其实更多是因为苏恩煦那句略微越界的话,徐行对别人的示好不说极其敏锐,至少是不迟钝的。

      她对苏恩煦一直是朋友相待,如果他不是同样的态度,她跟他相处起来会觉得不自在,因此下意识地排斥他那“想要更靠近一点”的苗头。

      不小心对类似意图、又来路不明的搭讪也顺带反感了。

      傻子三号实属无妄之灾。

      不过人家毕竟什么都没说,徐行不会把自己的这些感觉随意分享给朋友,哪怕是余楚茵这么亲密的。

      余楚茵却误会了,以为她对他们生日那次的举动介意甚深。

      他们都是好朋友,会做这种恶搞整蛊的事,肯定是建立在关系够好,彼此了解,知道她不会真的介意的情况下才去做的。

      可如果徐行确实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在意的话……

      “对不起阿行……”

      “啊?不用道歉啊,我没有真的在跟你们生气。”她只是有些羞恼炸毛,再加上,“那天早上我出门还遇到他本人了。”

      那就好。余楚茵捋了捋,大概能理解:“所以你是刚好在为他上头,顺便拒绝了一把别的男人,结果没想到他就是你拒绝的那个?”

      他们那几句[吃饭了吗]时间是当天中午。

      “可以这么说。”徐行道,“你提醒了我,本来不生气了,现在我真的很生气!这事就不能怪我,要不是那群狗男人干的狗事,他会加我?今天我会这样?”

      这事是余楚茵心虚,立马狗腿地附和:“对,就怪他们!”

      “你也有份!”

      “我道歉了!”

      “好吧,那原谅你。”徐行倒在自己的躺椅上哀嚎,“唉,好抓马,第一次认识跟第一次搭上话都这么不正常……他知道我朋友都是一群傻狗会不会看不起我啊,呜呜呜。”

      余楚茵话风一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看不起你,你就换一个。大不了一个男人,下次再帮你找个更帅的!”

      嗯?

      “你说得对!”

      “可是我觉得不会有人比他帅得更合我心意了诶。”她真的很喜欢沈渝钧,的脸。

      “Elven?”

      “不行!Elven不能谈恋爱的,跟我也不行。”

      “……”

      ——

      第二天,徐行是被外面尖锐的鸣哨声吵醒的。闹哄哄一片,奔跑声、呼喊声、篮球砸框发出的“打铁声”,烦得她情绪暴躁。

      昨晚因为过度兴奋又坠入深渊,心情大起大落,徐行睡得晚,梦中也不安稳,翻来覆去全是那个人。

      一时是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时是他清晰的浅笑,她跟他纠纠缠缠,情节却毫无逻辑,并不连贯。

      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光束之下的画面,而她终于知道了,他叫沈渝钧。

      然后她就醒了。

      她们学生公寓楼对面确实是个篮球场,修在一个半坡平台上,正正对着徐行她们住的三楼,底下就隔着一条小道。

      两边距离近得如果有住这栋楼的学生体育课地点是对面,在宿舍里也能如临课堂。

      所以那些脚步声才大得像踩在她脑门上。

      所以徐行气冲冲打开门往外一看时,竟做梦似的看到“陪”了她一夜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那么近,那么真实。

      几乎是面对面。

      沈渝钧过来捡球,弯腰下去再直起身时,恰好面前宿舍楼的某一间打开了门,一个穿着球衣看着刚睡醒的女生怒容还来不及收起,见鬼一样震惊地看着他。

      他微一挑眉,反手把球扔回去,说了声“休息会儿吧。”

      复又弯下腰,撑着栏杆,好笑地盯着对面,用眼神跟她打招呼。

      徐行“砰”地一声合上门,看着贴在门上的镜子里的自己。

      她刚睡醒,头发没梳脸没洗,甚至牙都没刷,图舒服穿着班里统一买的球服当睡衣,下半身是件布料柔软的小短裤。

      就这幅鬼样子被他看见了。

      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余楚茵被她关门那一下子震醒,破口大骂:“徐可以你干嘛呢!”

      徐行昨晚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那种“世界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的悲怆心情又涌上来,她说:“沈渝钧在外面。”

      安静了三秒,余楚茵嗤笑:“你别告诉我他来给你送早餐了。”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真的!我被外面那么大动静吵醒,就想看看是什么傻逼一大早在这打球,一开门,他站在对面!”

      余楚茵“唰”地拉开床帘,一下就不困了,“真的?我去看看。”

      “不准!在我收拾好自己前谁打开这门我杀了谁!”徐行火急火燎刷牙洗脸去了,给余楚茵留下这么一句。

      “他看见你了?”余楚茵跟到阳台,八卦问她。

      徐行戴着毛茸考拉耳发箍,满嘴泡沫,用心如死灰的眼神作回答。

      “哎,我发现你俩跟傻子特别有缘,每次你觉得‘什么傻逼’的时候,一般都是他。”

      “滚啦。”徐行刷着牙,口齿不清地说。

      她想着刚刚看到的他的模样,热汗淋漓,额前的几缕头发都被打湿。

      他也穿着球服,宽肩上挂着松松垮垮的背心,露出的胸锁手臂肤色偏白,但并不显瘦弱,肌肉匀称、线条明晰。

      球裤下方还戴着黑色的一绷护膝,他微屈身隔着围栏看她的时候,徐行肯定自己感受到了真实的心悸。

      他精力好好,昨晚才是惊艳全场的魅力舞者,今早就能摇身一变,又成运动少年。

      且这相差如此大的转换,在他身上竟也毫不违和。聚光灯下惹人尖叫的是他,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他看起来也同样属于炽烈的阳光、激烈的赛场。

      沈渝钧。

      她现在知道他的“芳名”了。

      焉大校园内地势高低不均,多山多丘,被学子们戏称“没有一块地是平的”。
      偏就有那么一块,在她宿舍门外,刚够修一个球场。

      这场不是很正规的比赛用地,平时也不常有球队过来这边打球训练,偏就今天,他来了。

      他身后的场上,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里,徐行在的这层公寓楼,打开门的只有她一人。偏就这么巧正正相对,这么巧仅有彼此。

      难道不是上天给她的指示?徐行喜滋滋地想。

      昨晚因为那修罗场事故而稍稍熄灭的火又重新在徐行心头熊熊燃烧起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不过是嘴巴小小放荡不羁了一下,这不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嘛,现在识了,后悔应该还来得及。

      谁说这就不行了呢?她是徐行,必须行!

      做好思想准备洗好了脸,徐行清清爽爽心情也明朗了,离开阳台回屋,就看到余楚茵鬼鬼祟祟拉开了一条门缝躲在那看,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余楚茵!”

      “哎!”门很大声地又给推上了。

      徐行真是服了这块她爱情路上的绊脚石,这多明显?万一沈渝钧又在围栏边看着这,岂不显得又给她本就乌漆嘛黑的形象再抹上一笔?

      这有什么好偷看的?没出息。

      “我刚刚不是说不准开门?”

      “你现在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怎么突然教导主任语气起来了,余楚茵有点讪讪:“这不是关上了嘛……”

      徐行悲叹:“老天对我好狠,给我关上了爱情的门,还在我身边留下了个上锁的人。”

      “不至于吧姐姐。”见势不妙,小鱼同志采取撒娇攻略。

      “你不是要收拾一下吗,快啊,一会儿假装十分自然实则非常刻意地出去晨跑,还能顺便再看他几眼呢。”

      “都几点了晨什么跑啊,今天起晚了。”

      “让你去晨跑你就真的得去?重点是要你打扮得光彩照人地走出这扇门啊!”

      徐行不说话了,但很诚实地打开了衣柜开始挑选。

      按照往常,什么专门虚晃一枪出去一趟就为了多看某个人几眼,谁稀罕啊!

      她现在真就稀罕。

      焉大说大不算非常大,却也确实不算小了。靠偶遇一周能见几次面呢?其实很少。

      仅有那一节思修课的九十分钟,是约定的,又像偷来的与他共处一室的珍贵时间。

      对暗藏恋慕的少女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等徐行真的走出门时,外头的闹声已经歇了。他们的训练暂告一段落,一伙人席地而坐,喝水休息作总结。

      大家围了一圈,沈渝钧在微侧头就可以看到那扇宿舍门的位置,不是明晃晃直对着,但这样才不至于被谁挡住。

      他手撑在身后,坐姿有点懒散,平时语如连珠组织全局的嘴今天安静了,心不在焉的模样。

      几乎是门推开的第一时间,他就抬眼望去。

      徐行的视线与他撞上一刻即偏转开去,像余楚茵说的,明明刻意而为,偏要装作漫不经心。

      将要拐过这道走廊时,徐行脚步不自觉地放缓,终于是回过头去。

      再看一眼,就这一眼。她想。

      春风此刻悄悄闯进两人间,作了目光的桥梁。徐行看见他笑了,那种似胜券在握的笃定的笑。

      有只小鹿在徐行心里跑开了,连带着她的步伐也变得轻快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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