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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瘾 ...

  •   上午路念念闲来无事,便心血来潮开始参观起二楼的书房。

      书房是苏修言处理公司日常事务的地方,装修的品味一如苏修言的性格,深厚、沉稳。

      无太多花式繁缛,以黑白灰三色为主。

      只消一眼,便能从中感受到心旷神怡的沉静。而在这壮阔的平静中,能轻而易举察觉到其中涌动的迷人力量。

      自从和苏修言结婚,到今天为止一年多,这是路念念第一次踏入苏修言的书房。

      无他,作为上市公司泽华公司的总裁,书房里有着太多的公司机密和数据。随意一份泄露出去,将会引起股市动荡。

      而苏修言向来对她没有丝毫隐藏,他坦坦荡荡,光风霁月地向她发出邀请,进入他的世界。

      反而是她,胆小怯懦,一直在门口徘徊,怕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就此彻底惊扰他的世界。

      路念念有时候开玩笑:“言言,你好歹防着我点。我这人定力不强,见异思迁,典型属于墙头草类型。风往哪吹我往哪倒,主打一个从善如流。若是有人来收买我,我保不准一个开心把你公司的资料像卖白菜似的打包出去。”

      苏修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对她这些信手拈来的玩笑已经见惯不惯。

      他长身玉立,闲闲倚靠在沙发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悠哉。

      “念念,你嫁给我,我所有的一切便全是你的。你想要任何东西都随你心意。别说是一个公司,就是你把我们名下所有的地产房产都卖了,我也绝不说一个字。”

      他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语气一转,“不过在见异思迁方面,我这人向来小心眼。如果念念在这方面从善如流了,”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上,倏尔轻笑一声,“前面别人送来的东西倒是可以试试。小猫养久了会炸毛,得好好顺顺毛。”

      哪有这样给人顺毛的啊……

      听到苏修言意有所指,路念念立马想到了前些日子她的闺蜜加死党陈意安送来的一整箱奇奇怪怪的东西。

      当时一打开,她宕机了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些是什么东西,心里马上把陈意安吐槽了一通……

      倒是苏修言一脸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看着面红耳赤的路念念,引逗的心思忽然而起:“念念,这还没开始,怎么就脸红了啊。”

      路念念不理他的调侃,也不敢看他,慌慌张张跳下床,把那一堆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柜子里。

      听着苏修言旧事重提,路念念马上见风使舵,卖乖道:“言言,我遇到了你,心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啊。见异思迁、朝秦暮楚这件事,自宇宙诞生以来就从未发生的事。”

      她咬咬唇:“大家都在议论平行时空这件事,或许平行时空存在另一个你和我。但是就算是这样,整个宇宙,我只喜欢你。”

      以前你是我的求之不得,现在是我的求而得之。
      我现在别无所求了。

      路念念长了一张明艳动人的巴掌脸,说起情话来澄澈的眸子泛着水光,十分惹人。

      苏修言被他心上人的话显而易见的取悦了。一向在商海中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苏修言指尖一顿,神情满是柔和。

      *
      自从岁末年初,路念念的工作也越发忙碌起来。

      有一天晚上,路念念如往常一样洗完澡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玩手机。

      看着不停从手机屏幕中跳出的消息,她鼓了鼓腮帮子,伸出莹白的手轻轻戳了戳旁边看杂志的男人。

      晚上八点一向是苏修言看杂志,了解国内外经济动态的时间。

      这个男人从小自律到可怕的地步,路念念有时候也不免怀疑,她的丈夫是一个机器人,以至于做任何一件事的时间被严格的把控。

      若不是每晚和苏修言翻生覆死的深入交流,路念念才随之打消了疑虑。

      “言言,最近我的工作太多了,我下班回来需要一个房间来办公,我准备把一楼闲置的房间稍微收拾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苏修言平时看杂志速度极快,短短十几秒便又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了一页纸。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侧过来,清冽的声音响起:“不用这么麻烦。你搬去二楼的书房和我一起工作。”

      路念念趴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小脚翘起来在空气中一晃一晃的:“那我会不会打扰你,你是知道我工作状态很飞很魔幻的,到时候你可别嫌我聒噪把我撵出去。”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很打扰。”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嗓音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闻言,路念念哼唧唧一声,小手一撑,一个翻身顺势钻进苏修言怀中。

      她白皙细腻的脸凑近苏修言,眨巴着眼,鼓起腮帮子,越看越像一只委委屈屈的小猫正在炸毛。

      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赤.裸.裸的眼神似乎大张旗鼓地展露着她的威胁。

      虽然这个威胁软绵绵的,毫无迫人之力。准确的来说,更像是在撒娇。

      苏修言转过头来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潋滟着万般温情:“没办法。因为一看到夫人,便能轻而易举地让我无心工作。”

      只见路念念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抬起手,一把捂住苏修言的眼睛,装作凶凶的样子:“言言,你不许这样看我。还有,以后也不许说这样的话了嗷。”

      因为——你真的很让人上瘾。我已经很喜欢你了,你这样会让我更喜欢你。

      可是,喜欢你的数值已经是满分了,你还要怎样难为我,让我更喜欢你?

      苏修言无声纵容着她的行为。他把书扔到一旁,修长有力的手臂顺势禁锢住她柔软的腰,把她紧紧圈在怀里。

      “不对呀言言!”路念念从苏修言的脖颈处抬起头来,笑得一脸狡黠。

      “你不是应该像书中的霸总一样,呵斥我去辞掉工作嘛!然后再甩出百八十张卡,大声说‘这些卡不一个月刷完,我跟你没完’!这不是你们霸总应该走的经典路线嘛!你一万个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书中女主一样觉得自己被钱侮辱了。要是我的话,我是巴不得拿着卡欢欢喜喜去躺平呢!”

      平时放在一楼书柜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说路念念没少看。

      苏修言每次路过客厅,便总能听到路念念笑出鹅叫声,身体扭成麻花状。

      从读书时代以来,路念念没少躲在课桌下看这些小说。而和苏修言结婚以后,这个在许多人看来不入流的爱好依旧让路念念反复上瘾。

      这是除了喜欢苏修言以外她难得持续上瘾的事情。

      苏修言对她一向娇纵。

      在路念念有时候自己看来,苏修言纵容她纵容得没有底线了。

      他觉得她喜欢什么都是好的,那些在世俗中被贬低、被嗤之以鼻,她有时候羞于说出口的事情,全然被他无比温柔地接纳。

      他听了她的话有点想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悠悠反问:“是么?也不是不行。怕就怕如果我真的用强制手段让某人辞掉了工作,某人还不第一个跟我急?”

      “我才不会呢。”

      路念念在苏修言漆黑的眼神凝视下,有点心虚:“我巴不得不工作呢,每天早八晚五,也太没意思了。如果不工作了,我心情别提有多快乐了!我天天在家从早到晚哼歌。信不信我吃饭也哼着歌,上厕所也哼着歌。”

      路念念骨子里有一种人性中少有的纯净和孩子心性。

      苏修言无时无刻不被他的心上人天马行空的语言和脑回路所感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喜怒哀乐皆由面前的小姑娘所掌控。

      听着路念念孩子气的话,苏修言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润的目光凝视着她:“念念,你工作也好,不工作也罢,做任何事都随你喜欢。既然娶了你,我就有这个能力养得起你。”

      苏修言沉静的声音响起,“从你成为我妻子的那一刻,我将以我的生命去护你周全。但你从来不是我的附属品,我也不需要你依附在我身边。你从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会,也没有权力去干涉任何你想做的事,纵然我是你的丈夫。明白吗?”

      苏修言如流水般缓缓动听的声音漫进路念念心里,路念念整个人像是得到了阳光雨露般温暖和熨帖。

      路念念自从父母离婚,从小在寄宿家庭长大。

      她在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每分每秒都生活得小心翼翼。怕自己成为累赘,怕被人嫌弃。

      姑妈每当在姑父那边受了气,总是冷嘲热讽向她撒气。

      在一通骂骂咧咧的话语中,总少不了这句:“别说你爸妈不要你,你也清楚生一个女儿就是妥妥的赔钱货!不过也算你命好,跟你妈一样长得一副狐媚样子,以后学学你妈勾搭上富豪,你这人生也不愁吃穿了……”

      于是,她生来就觉得自己是不值得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是苏修言,至始至终是他,用他深沉无言、坚定持续的爱,一次次把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一次次告诉她,她值得被爱、被珍视。

      “嗯。”
      路念念的头久久埋进苏修言的怀里,闷闷地出声。

      她不敢抬头,因为怕看到苏修言会忍不住红了眼圈。

      虽然她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全然被苏修言怜而爱之地捧住和容纳。

      她不管什么样子,苏修言都有那个底气和能力去护住她。

      可是——她才不要成为他眼中的爱哭鬼呢!

      她的言言一直是她的港湾,这么多年都是……就算多年前他们曾经错过、误解过,但是终究,她回过头,他一直在那里等他。至始至终,他们没有错过彼此。
      ……

      *
      就这样,在苏修言猛烈的情话攻势下,路念念彻底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第二天以极快的速度搬了进去。

      来到偌大的书房,路念念一边打扫一边翻看起书架上的书。

      一排排经济学、管理学的书陈列整齐。路念念绕着书架环顾几圈,被这些书名弄得眼花缭乱。

      她抬起手准备揉揉眼圈,手肘一挥——只见书架上的一个花瓶以惊人的速度坠落。

      “砰”的一声,花瓶阵亡在了地上。

      此刻花瓶安静地躺在地板上,碎成一片片。

      此时路念念呆在原地,双臂还保持着准备去拯救花瓶的举托动作。

      过了几秒,路念念回过神来。看了看这个花瓶上的细纹猛然认出:这个是去年苏修言去国外出差时,特意在古玩拍卖会上买的。

      听说全世界只有这一个。这烧钱的玩意儿就是把她卖了也买不到另一个啊……

      路念念顿时欲哭无泪,以抬头四十五度角的姿势仰望书房窗外的天空。

      过了几十秒钟,管家张姨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她轻轻敲了敲门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书房里的花瓶刚刚被我打碎了。”路念念有点底气不足道。

      “夫人,您别动,我马上拿工具来处理。”说完,张姨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已、已经动了……

      路念念几秒钟前刚刚碰了花瓶,却不小心被其中一块碎片划了一条极小的口子。

      她看了看划伤的中指,里面隐隐的血珠似乎马上要冒出来。

      不到两分钟,没等到张阿姨的出现,苏修言的电话却率先打了过来。

      路念念犹豫了几秒,便视死如归地拿起来电话,语气如往常一样轻快。

      “喂言言,你咋打电话过来了呀?工作结束了吗?你今天几点回来呀?你今天在公司好好吃饭了吗?有没有想我啊?”

      路念念一如既往跟他皮:“整整九个小时没见面,你别这一整天都想我,不过,也不要一点也不想我哦。”

      对于路念念的话,苏修言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搭腔。

      电话里,苏修言平时低沉的嗓音此时因语速过快显得有点急促:“怎么样了?”

      她“呵呵”干笑了两声:“刚刚花瓶掉在地板上碎了。是你很喜欢的那个被我弄破了……”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苏修言此时的声音平静无波,但隐隐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但地板没事,你放心。”路念念避重就轻,想粉饰太平。

      “路念念——”和苏修言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极少叫她全名,除非他非常生气的时候。

      “噢,我没事言言。”路念念瞄了一眼用纸巾缠了一圈的中指,咬了咬唇,随之振奋地答道。

      听了她的回答,苏修言没说话了,沉默开始肆意蔓延。

      隔了几秒后,“滴滴”的声音响起。苏修言挂了电话。

      完了,此时路念念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苏修言,被她搞生气了……

      苏修言性子沉稳冷静,气度修养极好。

      平日里极少能看到他生气。有时候,他更像是深沉的大海,不管路念念如何在此“兴风作浪、耀武扬威”,也掀不起苏修言一丝波澜。

      然而他一旦生气了,气势全开,主打一个不生不死的修罗场……

      想到这里,路念念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

      *
      晚上六点多,苏修言出现在了客厅门口。此时路念念穿着浅蓝色的睡衣蜗居在沙发上当躺平无志女青年。

      听到动静,路念念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跑过去,惊讶道:“言言你不是今天晚上要开会到九点多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苏修言进门刚脱掉大衣,扫视了她一眼,随即淡淡道:“没事,回来想看看地板有没有事。”

      路念念此时内心狂吐槽苏修言:言言你也太狠了,竟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对你老婆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话虽如此,下一秒——
      “言言,我错了。”她一把搂着他的手臂,一副服软的样子:“你是不是特意提早回来看看我的?”

      虽然看似在询问苏修言,可在路念念陈述的语气之中,内心早已清楚了苏修言的用意。

      “你错在哪了?”他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后半句问题,也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服软而表现出一点动摇。

      “我错在我怎么这么优秀啊,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公。”她余光瞟到苏修言的脸下一秒黑沉下来,立马改口道,“言言,我真的没事,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没事?”他眸子一凛,一把拉起她的右手,看着她的中指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没事?”

      路念念被抓了个现行,顿时呆在了原地。

      此刻她满脑子漂浮着几行字:

      苏修言竟然是人体扫描机!

      我老公竟然是人体扫描机!!

      泽华总裁竟然是人体扫描机!!!

      经过下午的这几个小时,手指上的小伤口已经结痂得差不多了,就是她本人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有划伤过的痕迹。

      况且这个小伤口还伤在手指内侧!她几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得意洋洋地想苏修言绝对发现不了!

      呜呜呜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苏修言从进门到现在,短短的三分钟之内会发现这个小伤口的?

      好吧,想不通。她活该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路念念认命似的蔫了下来,开始了漫长、深刻的自省过程。

      五分钟后,随着路念念声情并茂地满嘴跑火车,苏修言的眉头越来越皱。

      下一秒,苏修言手臂一弯,一把抱起路念念走上了二楼的楼梯,打断了她的“深刻”自省。

      路念念双手下意识地紧紧环住苏修言的脖子,看着这熟悉的动作条件反射想起了什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小幅度地挣扎道,讷讷道:“言言,我今天可是伤员,你别——”

      他修长用力的手臂禁锢住她,强势打断了她的话。

      “我可没见过这么“活泼”的伤员。”他话里面特意加重了活泼这个词的咬音。

      “呃言言,你还没吃晚饭,我们去吃饭吧。”她垂死挣扎,企图移花接木,转移话题。

      “先帮我放洗澡水。”苏修言抱着她大步向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

      “噢好的!”路念念刚打算松一口气——

      苏修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等下和我一起洗。”

      随着话落,苏修言跨入了浴室,门“砰”的一声关闭。

      路念念最后挣扎的话淹没在浴室的水声里,以及——苏修言的“深刻”他省里……

      *
      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

      某天的厨房,路念念想起书房所有的花瓶隔天全被苏修言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便对一旁正在做饭的苏修言问道:“言言,你当时是怎么发现我手指上的伤的?明明你回来的时候它已经淡得差不多了啊。”

      苏修言正在切菜,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过身,上下打量她一眼说道:“你身上哪个地方我不了解?”

      路念念被苏修言这暧昧的目光打量得心猿意马,脸一红,说话开始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现在可是白天。”

      “哦,白天怎么了?”他故作无辜,语气平常。

      路念念早已明白,在这种事情上与苏修言争论无疑是羊入虎口。

      她满脸通红,嘴一张一合却始终发不出一个字。

      “你你你,你现在好好做饭!”话音刚落,只见身影一闪,厨房的门“砰”地一声被路念念拉上了,随后她错乱的脚步出现在二楼的台阶上。

      三分钟后,手机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响起。

      苏修言在厨房收到了来自他夫人的一条短信:苏修言,你就是个臭流.氓!!!

      看着末尾的三个感叹号,想起她发消息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苏修言情不自禁扬起了嘴角,沉沉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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