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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些年,陆英英的爷爷奶奶一一离世,留她一人孤零零的守着空荡荡的家,选择去投靠亲戚而不是结婚,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亲事是陆英英的爷爷奶奶凭着早些年的关系定的,亲家姓谢。

      谢家爷爷奶奶是老革命,很有些能力,他期望在自己离开后能给孙女一些庇佑,于是得到谢家承诺后走的没有丝毫遗憾。

      死前写了信准备寄出国的,可惜到底没有机会寄出去。

      陆爷爷去世时,正是最动荡的时期,陆英英有谢家庇佑,果然没受什么牵连。

      高中毕业后,谢家为陆英英安排工作,她拒绝了,并且没多久就下乡做了一名知青。

      陆茵茵猜测,这位同名的姐妹在她爷爷去世后,就计划去香江了,不然也不会城里的工作不要去下乡。

      如今陆英英成功偷渡,倒是让陆茵茵对还没见面的小未婚夫充满了同情,这姐妹一走了之不要紧,害惨的还是这个叫谢临的小年轻哦。

      这谢临根正苗红,军校高材生,妥妥前途无量的红三代,可惜爷爷年轻时候受了陆家的大恩,因此陆爷爷临终前托孤,谢家的老爷子倒是毫无二话的答应了,还把陆英英许配给了最有出息的孙子。

      不过因为两人年纪尚小,婚约尚未履行。

      两人虽然订婚多年,却并无丝毫感情基础,曾经被迫害的陆英英也不相信谢家能给她安稳的生活,选择去香江闯荡,是她基于时局的判断,也是她本心的选择。

      于是,两位老人的真心全部错付。

      唉,要是没有她意外的卷进来顶替陆英英的身份,按照现在的形势,未婚妻偷渡,老丈人一家资本家,又有这些信件作为证据,她真的怀疑谢家一家都得完蛋。

      好心报恩,却要被坑的全家完蛋,她要是谢临,估计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陆英英了。

      不过幸好有她这个小天使。

      陆英英啊,我既然顶替你的身份,也会帮你全了这份因果,祝你在香江一切顺利,咱们有机会的话,二十年后再见了。

      至于这个小少年谢临,年龄小好啊,毕竟是陌生人,虽然顶替了陆英英的身份,但突然跟个陌生人结婚,陆茵茵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现在这个谢临年龄这么小,没到法定婚龄长辈们总不会逼着他们结婚吧。

      陆茵茵摸摸下巴,想到谢临的长相“嘿嘿”笑了两声,到时候培养培养感情,养成个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重新把盒子收拾好,总觉的有个重要的事情还没解决。

      对啊,钱呢?

      一分钱没有吗、只有十市斤的全国粮票,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陆茵茵不死心,不会吧,这年代的人都这么穷的吗?怎么样也不会一毛钱都没有吧,那十斤粮票怎么回事?

      陆茵茵眼前一黑,这刚穿越就面临巨大难题,没钱寸步难行啊。

      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事实上陆茵茵不知道的是,这年代的人就是这么穷,农民的年收入也就一百多块,平摊到每月收入也就六块多钱。

      这几人偷渡本就是把手上所有票券换成了钱贴身带在身上,怎么可能会把钱扔下来呢。

      尤其陆英英,早就把手上的各种票据换成了钱,这十斤粮票还是谢家随着信件一起寄给陆英英的,车票和照片也是。

      陆茵茵只捡到了一张羊城到郑州的车票,按道理说应该还有一张郑州到京城的票。

      天知道剩下的一张车票丢哪里去了,也许被陆英英带走,也许掉海里,也许遗留在沙滩上也说不定,更不用说里面的那十张大团结了。

      车票粮票因为是谢家寄过来的,知青院里人人都知道,陆英英才不好拿出去换钱,这才便宜了陆茵茵。

      也就恰巧撞上刚刚那样混乱的时机,仓促慌乱间陆英英才把这小包裹落下,不然怎可能让陆茵茵捡漏,陆英英就算再想走,也不会把家中长辈的信件都扔下来吧?

      幸亏陆茵茵想着顶她的身份,把这些东西都捡了,不然这东西落生产队民兵团或者红小兵手里面,这信件上牵扯的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陆茵茵阴差阳错中也确实算是救了谢家一次了。

      收拾出来个小包裹,放上几件陆英英的旧衣和一双旧鞋,陆茵茵就开始化妆。

      她是专门学过的,技术非常好,用卸甲油把指甲卸掉,然后用深色打底把露出来的肤色调暗,再把嘴唇涂厚,稍稍用胶水将眼角的眼皮粘住,再把颧骨画凸,点斑画纹。

      这一番操作,登时让个大美人变成一个面色蜡黄,嘴唇黑厚,眼皮耷拉的憔悴女人。

      她又翻出来旧毛巾系在头上,这才放心的照照镜子点点头。

      即便看上去依旧长得不错,但在人群中也不甚突出了,陆茵茵这才放心的出了空间,迎着灰蒙蒙天空一簇微亮的光,辨认了一会方向,背着包袱顺着大路朝着城里走过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方,榆林县青山村李家。

      天还没亮,李家当家人李老栓就被自家碎嘴的老婆子叨叨起来了,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房顶的积雪已有半尺厚了,家中房子老旧,虽说因着大孙子娶媳妇秋收后把家里翻新了下,但屋顶的雪不清理,今天再下一天,怕不是房子都要被压塌了。

      李老栓把侧屋的两个儿子叫醒,父子三人就开始扫雪。

      这动静把几个孙子孙女惊动了,不一会,几间屋子陆陆续续就传来起床的动静。

      厨房里,坐在灶前的李婆子等了一会,几个媳妇孙女陆续进来忙碌了,见新娶的大孙媳妇都进灶房帮忙了,唯独老三媳妇没出来,李婆子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

      她本就是个暴脾气的人,虽然大孙子都成家了,但没分家家里做主的依然是她,老三媳妇公然违背她定下的规矩,那就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可不能让她仗着是城里人就搞特权,刚过门的大孙媳妇是大队小学的老师,虽然还没被分配活计,但不也是早起了捡能做的活干吗,

      想到这,老太太再也忍不住,门帘一掀就快步朝着卧房走过去。

      北方天冷,冬天家家户户就是烧炕,李家这些天人多,因此城里回来的老三媳妇就带着闺女儿子跟几个孙女挤在一个炕上。

      此时孙女们的铺盖都被整齐的摆放在炕梢,老三家十来岁的李金林都跟堂兄弟们去玩雪了,就老三媳妇跟她闺女李玉玲娘两个还在炕上窝着呢,尤其这三人盖着的还是大孙媳妇陪嫁的新棉被。

      李婆子看到这,脸垮的多了三道褶子。

      昨晚老三媳妇睡前闹的天翻地覆,嫌弃家里的被褥埋汰,硬是逼着大孙媳妇把陪嫁的几床大棉被拿了一床出来。

      这懒婆娘,好吃懒做的,一天天劲折腾幺蛾子,越想越气。

      她一点不客气,嗓门一张就开始数落了:“哎哟喂,这都几点了,老三媳妇你还不起来,不会是在家都睡的这么晚吧,哎哟,我苦命的老三哦。让你不要娶城里的懒婆娘,你非要娶,起早贪黑的下矿挣钱,怕不是在家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哦。”

      说完一擤鼻涕,往炕沿上一抹,划过露出炕沿的头发用力一扯。

      炕上还睡得迷糊的刘芬就觉得头皮一阵剧痛,登时发出嗷一声惨叫。

      李玉玲就这样被自家老娘“嗷~”一嗓子给叫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李婆子与刘芬婆媳两人就在炕上干起来了。

      她有些迷瞪,她记得她在出租屋里准备串第二天要卖的食材,年纪大了腰不好,坐不了一会就得腰酸,她就是站起来走两步,可能是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就栽倒了。

      醒过来就发现,她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这时候,她妈刘芬可真年轻啊,还有她奶也是,牙齿都在呢,头发还有黑的呢。

      李玉玲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自她妈过世之后,她就被弟弟赶出家门,人到中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生计都五十多了还要支个小摊挣钱,一天天起早摸黑的才能养活自己,她年轻时被母亲刘芬宠的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能料到晚年那么凄惨的生活呢。

      一想到母亲离世后自己的悲惨生活,李玉玲就忍不住朝着母亲刘芬扑过去:“妈——”

      自家的奶奶和妈妈都早死多少年了,她这是死前的走马灯。

      咋还看到她妈跟她奶打架呢。

      还没弄明白呢,在炕上打架的婆媳娘你一拳我一脚,强插|进来的李玉玲挨了婆媳两人的一拳一脚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哇一声,哭出来了。

      那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把她亲妈是吓的不轻,就连她奶李婆子也是被吓得一哆嗦。

      就这样,老李家的这一场婆媳闹剧以李玉玲嚎啕大哭惨淡收场,婆媳二人都被一家之主李老栓狠狠训斥,李玉玲得到了两块桃酥作为补偿。

      鸡飞狗跳了一早上,一家人这才上了饭桌吃早饭,伤患李玉玲被分了个鸡蛋,望着眼巴巴看着她手上鸡蛋的几个小豆丁,尤其自家弟弟李金林渴望的小眼神,李玉玲差一点就把鸡蛋给她弟了。

      可一想到几十年后家里的房子拆迁弟弟把她赶出去的嘴脸,李玉玲还是草草扒了几口饭,攥着鸡蛋就进了房间。

      李玉玲想,上辈子她应该是死了的,毕竟快六十了,别人都退休的年纪,自己还在为生计摆摊卖炸串,亲兄弟不认她,儿女不养她,她过的要多失败有多失败。

      李玉玲捂脸,轻声抽泣起来。

      上辈子,她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想要弥补,有太多太多的悔恨想要挽回,如今能重回过去,一定是老天都看不过她过的苦日子,让她再重活一次弥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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