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两万颗》露华春慢

3、03·玻璃影

　　还没到家，房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房蝉，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喜欢杨恒，你还搞这一出？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劲儿才知道他今晚在哪儿吗！你是故意破坏我表白的吧？房蝉！你自己过得不幸福，还看不了真善美了！”房龄的声音尖锐刺耳，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怨气。
　　“所以我拒绝他了啊，我的好妹妹。”电话那头传来叮铃桄榔的声音，看来回家又要顺带买一个新花瓶了。
　　大概是又告状了吧，房蝉被她爹赶出了家门，在圣诞节这天。
　　也好，倒是替她省钱了。
　　其实房蝉并不奢求家庭的温暖，她只希望她的父亲能记起曾经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言。他好像已经把母亲遗忘了，彻彻底底忘记了，甚至忘记了她身上也留着和他一样的血。她们都被尘封在记忆的角落，被时间长河隔开，从亲人到陌生人。
　　房蝉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也就显得她尤为孤单寂寞。
　　猝不及防地，她又撞进了那双眸子。
　　“姐姐，又见面了。”他笑嘻嘻的，丝毫没看出刚被拒绝的尴尬。
　　是啊，又见面了。
　　“行，小男朋友，你住哪儿？”或许是问得过于直白，杨恒愣住了，又笑，“这么迫不及待？姐姐…”
　　“没和你开玩笑，如你所见，我被赶出家门了，男朋友是不是要履行下义务。”她摊手，“收留我吗？不方便先分手，我找下一个。”
　　杨恒收起笑容，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我父母比较忙，我平时自己住，租了个小阁楼，我们两个住的话可能会有点拥挤，如果你介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了半路。
　　“走吧。”
　　这次倒是答应的爽快。
　　“叫什么？”“杨恒。”
　　“你呢？”“房蝉。”
　　杨恒害羞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们名字还挺般配的嘛…”他故作可怜的拖长音的低音炮在此刻就像是撩拨。
　　“就光名字配？咱俩不也挺配？”房蝉指了指路边商店的橱窗，玻璃上反射出他们的影子。
　　当下已是深夜，脸看不真切，但两人只是站在一起就说不出的和谐。
　　杨恒长得特别高，粗略观察看，得有一米九了吧？
　　正想着，话就从嘴里蹦出来了，“杨恒，你吃什么长大的？”
　　杨恒楞楞地，没听太懂，“什么？”
　　“你这得有一米九了吧？”“没，差两厘米，不然我就去NBA了。”
　　他好像很喜欢打篮球，说这话时满脸遗憾，鬼使神差的，房蝉想给他顺顺毛，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可是杨恒会是姐姐心里最棒的球员呀！”房蝉亲了亲他的嘴角，狠狠rua了一把他的头发，满足了心里的小愿望。
　　杨恒害羞地摸了摸耳朵，所以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是为什么被赶出来了。”少年挑眉，眯眼看着她。
　　“还不是因为你！”房蝉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敲钟的时候你干嘛呢？说话就说话，亲我做什么，我继妹说喜欢你，劈头盖脸骂我一顿，还告状。”
　　趁他不注意，又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杨恒轻哼一声，“你不也挺享受？她喜欢关我什么事？便亲。”说罢，又将房蝉抵在橱窗上狠亲一通。
　　“你好随便啊，杨恒，第一次见面就亲我。”
　　杨恒吻的动情，还是停了下来，“不是，不是随便，”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心里想到，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房蝉，我特别认真，不能再认真了。”说罢，又倾身。
　　那时，房蝉第一次见到了两轮月亮。
　　环着她的少年，和身后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