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生》徐徐慕之

3、第二章 外甥像舅

　　商鸾一大早就被花姑姑拉起来梳洗打扮，虽然满腹的牢骚，但是对上花姑姑那凝重的神色，她还是识相地什么话都没有说，天帝继位确实是三界之中一等一的大事，也难怪花姑姑如此上心，商鸾一向是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参加宴席，以前的什么宴席的帖子都是能退就推，但是收到了这份帖子，她却没有丝毫拒绝的想法，凤凰一族天生便是支持龙族的，而天帝也是必然要扶持凤凰一族的，母亲在时与先天帝便是命运与共的关系，商鸾也是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想到在宴席上要做那么多表面功夫，就显得头疼。
　　虽然商鸾很是舍不得，但是闻廉说得对，历代天帝全都是出自龙之一族，所以在三界看来，天帝继位就相当于龙族族长的易位。哪怕天帝的礼她不送，但是龙族新任族长的礼她也是必须要送的，于是昨天一回到谷中，就将昆仑珠从阁中拿了出来，当作贺礼。
　　天帝的继位大典果真是威风，不需要看那宴席的规模，便只看来的各路神仙便知道此次宴席的意义非凡，不单是九重天有名的神仙都来了，就是一些连商鸾也只是听过名号，却从未见过的一些九重天以外的神仙也都来了。他们先是与商鸾见礼，然后再找到自己熟识的神仙说话，还有些神仙的资历属实是老，没有过来见过商鸾，她也并没有过分在意，有些就算来见礼，她也是万万不敢受的。就这么寒暄了一番，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这骚动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有殿侍领着一位蓝衣男子进了殿中，这一下，殿上所有女神仙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蓝衣男子的身上，有些年纪小的女子脸皮薄，只敢用扇子遮住自己小心翼翼地看，有些小神仙胆子大一些，敢于正面看，却也是不敢上前来，只有一些年纪资历都稍微大一些的女神仙才敢上前去打招呼，招得男神仙那里一阵玩笑，“净渊神君，风采不减当年啊！”
　　蓝衣男子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可是他那一笑如春风拂面，一时间在场的女子无不面红心跳。花姑姑还来不及感叹，就感觉旁边的袖子被人紧紧地拽住，一转头，就看见商鸾一动不动地盯着净渊神君看，眼神直白，不加掩饰，或者说她忘了还要控制一下自己的眼神，每次见到净渊神君她就跟个傻子一样。糟糕，她怎么忘了自家小姑娘可是这净渊神君的头号粉丝啊，每次见到净渊神君回去之后都要傻笑好几天，那段时间她都不想往她跟前凑，只因那眼里的深情着实太过肉麻。
　　商鸾此刻溺在了净渊神君的满目星辰里，完全没有空去关心花姑姑此刻的内心活动。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净渊君是在上届天后的寿宴上，这净渊君是天后的弟弟，身份尊贵，容貌也是一家传承的惊艳。但是却鲜少参加宴席，也就是自家姐姐的寿宴，他才会不远万里地赶来出席。只一眼，小商鸾就呆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他的眸子里好像有满目星辰，就连之前她认为最好看的天帝跟他一比，也瞬间逊色。不管自家娘亲怎么叫，她就是忘记喊人家，净渊君倒是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声，“我是你净渊叔叔。”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便傻傻地跟在后面重复，“净渊叔叔。”从此以后她便把他记在了心里，再长大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心思，不愿意再叫他“净渊叔叔”，只是喊他“净渊君”，这样的话……年纪大都不是问题。
　　花姑姑试图叫醒她，但是商鸾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净渊神君，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就要上前行礼，还没等他迈开步子，一阵仙乐奏响，继位大典开始了，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脚，想着等典礼结束后再拜也是一样的。花姑姑轻舒了一口气，自己家少主聪明绝顶，冷静自持，就是一遇到这长得好看的男子便……尤其是这净渊君，只希望她等会儿打招呼的时候可千万别给人留下什么花痴的印象。
　　新天帝景驻在一群人的簇拥与注视下，缓缓走上台阶，登上帝位。这一走，不知道又勾走多少女神仙的爱慕之情。景驻的脸蛋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鼻子像父皇一样□□，余下的则像母亲和舅舅，唇形很漂亮，目光柔和却又自带凌厉之气，只不过他若是不愿意显露，那双眼睛只会给人留下一种干净纯粹而又温暖的感觉，那种凌厉之色是商鸾曾经见过的。
　　“果然是外甥像舅，天帝陛下的容貌果真是一等一的好，这容貌比之净渊君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花姑姑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刚刚粗粗打量了景驻一番才低下头的商鸾闻言，不禁又抬起头打量起了景驻。
　　他们从前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在昆仑求学的相处，但是当时男女分开教导，再加上两个人的性子都有些冷淡，因此除了日常简单的问候和寒暄外，两人的交情并没有多么深厚。她从前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被他的容貌给惊艳了一番，但是谁都无法取代净渊君在她心里的地位，毕竟是年少时的白月光啊。
　　打量了半天，商鸾又低下头，心里嘀咕道：“好看是好看，但是净渊君也不差。”
　　继位大典过了好久才结束，商鸾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有机会上前跟净渊君打招呼，“净渊君。”
　　正在跟众人寒暄的净渊君闻言就往商鸾这边看，她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在跳，手心也在出汗，明明很想看他的脸，但是此刻又很害怕跟他说话。
　　“你是？”净渊只在商鸾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几次（商鸾认为自己那时候已经不小了），因此一下子没有认出她来。
　　“这是凤凰一族的商鸾圣者。”这三界之中，当得起圣者称号的只有凤凰和龙一族，而且只有那一族的领袖才能荣享圣者称号。本来商鸾年纪小，本不应该这么叫，但是她娘亲朱离圣者早逝，她是这世间唯一的凤凰，便当得起此称号。
　　净渊跟朱离有一些交情，自己又是长辈，便只是微微地见礼，也不拿架子让商鸾拜他。笑着说：“小商鸾，原来是你啊！真是长大了啊，我完全认不出你了。”
　　商鸾还没有开口，就又被阻止了，“天帝到。”商鸾努力压制住眼底的怒火，他怎么老是这么碍事。景驻倒是没有察觉到商鸾的火气，径直向舅舅那里走去，也跟众仙一一见礼，其中也包括商鸾。商鸾本来是想压一压自己的火气的，结果他一来，净渊君就只顾着和他说话，自己是一句话都插不上，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宴席结束。
　　等到商鸾跟他行礼告辞的时候，景驻不知道为何，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满，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家舅舅，想了想从前母妃告诉自己的趣事，心下了然。也没有跟她过多计较的必要，只是还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