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从小就很超神》瑟瑟半江

6、青梅竹马

　　苏韵芷是个心大的，忧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隔天再去上课时，她已经把老刘的四字锐评抛到脚后跟去了。
　　音乐学院的课程与普通全日制大学不同，最为重要的专业课，每周只有1-2节，而且还是一对一或者一对三授课的小课，这是所有学生都要铆足了劲学习的课程。
　　而相对的，文化课、理论课这些大课，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除了“卷王”类的学生外，大部分只求个及格万岁。
　　这会儿正在上大课，罗晓洛就拽着苏韵芷的衣袖，低声道：“阿芷，等会儿我上你家练练琴行吗？”
　　练琴指的是练钢琴。二人虽说都是声乐系的，但学校对器乐也有一定要求，最低限度的，你得会弹几个和弦，给你自己唱歌时伴个奏吧？
　　学院里当然也有琴房，但那是抢手资源，每天都有勤奋的器乐系学生大清早的排队抢，罗晓洛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既然好友的公寓里有钢琴，自然就近水楼台更方便些。
　　苏韵芷点点头：“行啊！”
　　不过，两个小姑娘商量好的行程，最后还是迎来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下课后，刚走到教室门口，罗晓洛就眼尖地看到了某人，眼珠子转了转，窃窃偷笑：“哦？看来今天我不方便去你家啦！”
　　“哈？”苏韵芷没懂。
　　罗晓洛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挤眼睛：“喏，你的竹马兄来了！”
　　苏韵芷顺势看过去。
　　泱泱人群之中，一个倚着廊柱、抱臂而立的高大身影。
　　浓眉俊眼，体格健硕，自有一股凛凛气质。
　　站在音乐学院里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乱入的个体育生。
　　正是她的青梅竹马——陆以森。
　　“快去吧！”罗晓洛轻轻推她一把，冲她眨了眨眼，“练琴的事我不着急，明后天都行，你放心约会就是了！”
　　“诶诶诶！”苏韵芷连忙一把拽住急着开溜的好友，第一百零一次澄清道，“都和你说了，我和森哥不是那种关系！”
　　“啊对对对，是是是！”罗晓洛随口敷衍，才不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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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韵芷为证清白，大大方方邀请罗晓洛：“快到饭点了，一块儿吃饭呗！横竖你也见过森哥不少次了，大家都不是外人！”
　　罗晓洛撇撇嘴，直说不要：“你俩吃饭，我夹在中间干啥？是要吃饭还是吃狗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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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苏韵芷是真没辙了。
　　正在两个女孩子拉拉扯扯的时候，陆以森已经看到了她们这边。
　　“阿芷！”他笑着，远远地冲她扬手。
　　苏韵芷抬头看去。
　　罗晓洛趁机一溜烟的跑了，还回头冲苏韵芷丢了个wink。
　　……算了算了。
　　苏韵芷慢吞吞地走过去，迎上了大踏步走过来的陆以森。
　　“森哥，你怎么突然来了？”她问道。
　　陆以森作势要弹她额头：“你这个小笨蛋，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苏韵芷一呆。
　　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堆起一脸讨好的表情，眼神真挚恳切，笑容热情甜美：“今天是你生日吗？抱歉森哥我忙忘了！祝你生日快乐……”
　　“……”陆以森这下真的弹上去了。
　　“呜！”苏韵芷捂着脑袋，痛斥，“干嘛啦！不就是忘了你生日嘛，至于么？！”
　　“今天！不是！我生日！”陆以森磨着后槽牙。
　　“额……”
　　这下苏韵芷有点尴尬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挠挠脸颊，小小声：“那今天到底是啥日子？”
　　陆以森简直要被这个小没良心的气晕。
　　他强忍住想再弹她一记的冲动，咬牙道：“是你直播一周年的纪念日！”
　　？？？
　　苏韵芷还真是没想到。

　　二人出了校门，漫步到学校附近的万达购物广场。
　　工作日的购物广场，人不多，除了那几家网红饭店之外，都有空位。
　　陆以森直接做主，选了一家美式西餐厅。倒不是他不尊重女方，实则是苏韵芷于饮食一道上素来没什么要求，问她想吃什么，永远都是“随便”。
　　一来二去，陆以森就懒得问了，直接自己拿主意就是。
　　初秋的天气，晚风最是凉爽宜人。苏韵芷择了个露天的位置坐下，舒舒服服享受大自然的清风，还能顺道看看对面电子屏上播放的节目。
　　咬着可乐吸管，她很是惬意。
　　陆以森端起扎啤杯猛灌了一大口，还是有点不爽，瞪她：“阿芷啊阿芷，什么时候你能对你的直播上上心？”女孩子不都对各种纪念日很敏感的吗？这丫头连自个儿的直播一周年都能忘！
　　苏韵芷直呼冤枉：“我很上心啊！前天播到凌晨四点！昨天也开播了！弹幕都在夸我酬勤！百大主播也不过如此！”
　　陆以森无情揭穿她：“可是在这之前，你鸽了整整一个月没有开播过！”
　　额，这也是事实没错。
　　不过……
　　苏韵芷不服气，嘟囔道：“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吗？我不做专业主播，自娱自乐就好，你现在干嘛给我上强度？”
　　真要说起来，这个直播间算是陆以森半哄半骗给她办的。
　　“你那间练歌房，隔音和收声效果都这么好，不搞个直播太可惜了！”他当初就这么言之凿凿地诱骗她，“我给你搞个虚拟主播形象，到时候，你想唱歌的时候就开个播，也不耽误你什么，咱们就做着玩玩。”
　　结果玩着玩着，他就开始给压力了。
　　现在还来怪她不上心！
　　陆以森摸摸鼻子，讪讪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么！”
　　起初确实没把这直播放在心上，只想给苏韵芷解个闷罢了。
　　但是……谁能想到这丫头的直播效果这么好。
　　那把老天赏饭吃的好嗓子，硬生生替她留住了大把粉丝。
　　别看她的总计粉丝数只有352个，但留存率和粉丝粘性却高得惊人
　　这还是苏韵芷究极摆烂的情况！
　　要是真的认认真真做起直播来，他相信她一定能拿下B站唱歌区的头号交椅。
　　这么好的平台，这么好的天赋，何必白白错过！
　　陆以森苦口婆心地劝她：“阿芷，我知道你不差那点打赏钱，也不屑于当什么网红歌手。但是……这么多人来听你唱歌，大家打从心底里认可你，喜欢你，你不高兴吗？不想让更多的人听见你的声音吗？”
　　苏韵芷捏着吸管，胡乱搅拌着杯子里的可乐。
　　气泡咕嘟咕嘟地冒。
　　她叹了口气，承认：“……我是很高兴啦。”
　　谁不想要被认可的感觉？谁不喜欢听彩虹屁？
　　但是……
　　网络主播，网红歌手，这种名头听起来就……
　　好丢人哦！
　　到底是青梅竹马，陆以森对她的想法门儿清：“说到底，你就是看不上网络主播这个职业。你想要的音乐，是顶级录音棚，是百人演奏团，是伯克利，是百老汇，不过，你现在的情况……”
　　他顿了顿，不说了。
　　又换了口风：“不如咱们先从能做的事开始，谁说当主播就不能玩音乐了？回头积累够了粉丝量级，咱们推一推你写的歌，怎么样？你那几首歌写的那么好，没有听众，未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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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个，苏韵芷就有点心动了。
　　她确实有那么几首创作。
　　自己谱的曲，自己作的词，只在爸妈还有陆以森面前唱过。
　　当时她老爸一听完，就拖着她出去找个录音棚录demo，她生怕自己稚嫩的词曲被录音老师笑，死拽活拉的把爸爸劝住了，只说自己还想再打磨打磨。
　　打磨来打磨去，没有听众的评价，能磨出什么效果来？
　　还不是一个人瞎琢磨！
　　正思量着，对面电子屏的画面切换，原本轻快活泼的流行乐，忽然改换成了浩荡史诗般的交响乐。
　　苏韵芷对乐声敏感。纵然广场上人流嘈杂，恢弘壮丽的弦乐声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抬头看电子屏，拍了拍陆以森的胳膊，问他：“对面那个，是不是‘战塔’的广告啊？”
　　陆以森回头看。
　　并不是广告，而是“战塔”新版本的宣传pv。
　　他“嚯”了一声，夸她：“你还知道‘战塔’啊？”
　　“废话！”苏韵芷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外星人！”
　　战塔，近几年火的一塌糊涂的电竞游戏，全球性质的火爆，去年最盛大的世界联赛奖金高达4000万美金。
　　实打实的火出圈，连苏韵芷这种游戏盲都有所耳闻。
　　陆以森遥望着电子屏上激战的画面，一脸怅然：“唉，要是我当年在黑网吧玩的时候没被我老娘逮回家，哥们儿现在高低能在‘战塔’里混出个名堂来！”
　　一想起这档子事，他就痛心疾首：“最近还有小道消息说，‘战塔’明年会进奥运会项目！我和奥运冠军的距离就差一个黑网吧啊岂可修！”
　　“哇！”苏韵芷不给他面子，夸张地惊叹，“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你当年在黑网吧打的是电竞吗？网瘾少年别来沾边！”
　　“你懂啥？”陆以森振振有词，“要想电竞打得好，单身手速少不了。甭管咱在网吧打的是什么游戏，都能练好手速，形成肌肉记忆和条件反射，这些基础打牢靠了，后续玩啥不是信手拈来？”
　　苏韵芷不信：“练手速，打字就可以啊！”
　　“打游戏和打字能一样吗？”陆以森懒得和她争这个，他要用事实说话，“你晚上回家下载一个‘战塔’，哥哥带你杀穿统帅局！”
　　“统帅……局？”苏韵芷歪了歪脑袋，“统帅是什么段位啊？”
　　“别问，回去下载！反正很高就是了！”陆以森昂首挺胸。
　　苏韵芷对游戏没兴趣，只不过和他插科打诨罢了。
　　她低下头吃自己的千层面，吃了两口，又停下了叉子。
　　“这游戏广告的配乐做得真好啊！”她忍不住赞叹，“这段女声吟唱好惊艳。”
　　她的注意力还是不受控制地被电子屏里的音乐声吸引。
　　陆以森平时听惯了，倒没觉得哪里特别：“还好吧，你唱的也不比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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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韵芷嘴角抽了抽。
　　她可没自负到这种程度。
　　宣传pv很快就播完了，苏韵芷还流连在方才激昂的乐声中，手指在桌面上一敲一敲地打着节奏，兀自出神。
　　“赶紧吃饭！”陆以森拍了拍她的手，“东西都要凉了！一听到好音乐你就要走神，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呜！”苏韵芷讪讪地收回小手，重新握上叉子，“回头你把这支广告的链接发给我，我回家再听几次。”
　　“行行行！”
　　但是，这顿饭注定是没法好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