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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忙着毕业论文和实习断更了斯米马赛 ...

  •   BGM:最好的债——杨千嬅

      机场门口。

      李广齐和秦屿一行人依次握手,其表现出的热切不舍之情仿佛可以装满两个麻袋,据Carrie回北京后吐槽,李广齐握手的力度之大像是恨不得把他们几个拉着留在广州再玩几天。

      顺利完成工作的李广齐神清气爽,他仿佛可以预见几天后老板给的奖金,这让一连几天接待秦屿团队的疲倦一扫而空,高兴得恨不得用最高规格皇室待遇带秦屿唐予颜玩遍广州。

      唐予颜表示自己确实想留下来玩几天,然而工作不等人,她再不回去,北京那边等她处理的工作就要积压成山,只好遗憾告辞。

      另一边周秉洋盼天盼地终于把唐予颜盼回来,之前一段时间唐予颜不在,有些要紧的工作都是他和杨柠凑一起琢磨的,经过几天的锻炼他深知自己成为律所正式的挂牌律师“路漫漫其修远兮”,被工作磨出黑眼圈的小周生无可恋,然而在看见楼下停的豪车时双眼绽放出类似“回光返照”的光芒。

      “我去,姐,怎么是上回那辆迈巴赫送你回来的,你和上次停车场遇见的那个帅哥什么关系啊?”他一擦糊了油的嘴,午饭也顾不上吃,兴冲冲跟进唐予颜办公室。

      唐予颜懒得理他,随口胡诌:“啊,他是我的债主。”

      周秉洋朝她挤眉弄眼:“呦嘿,有情况啊。”

      唐予颜给了他一个非常明显的白眼,叹了口气后认真道:“你说的那位开迈巴赫的帅哥,不仅是我的老朋友,从今年2月16日15时28分起他已经入股咱们律所,成为我们所有人的老板之一。和他一起出差的时候没开车,人家送我回来,你对这个安排是有什么意见吗?”

      “你没事少打听八卦,建议多关心下律所的人事调动。”

      他还是觉得唐予颜和迈巴赫帅哥不简单,周秉杰眼睛一转,向唐予颜送去一个暧昧的眼神:“咱们新老板人真好,特意开车送你回来。”

      见周秉杰对“人事调动”四个字毫无反应,唐予颜便知道之前律所新增股东的消息他压根没看,她磨动自己的后槽牙,眼睛微眯,熟悉唐予颜的人知道这是她耐心已经耗尽的表现。

      “我记得咱们公司负责打扫资料室的职位至今空缺着,怎么样小周,不知你是否愿意到这个岗位报到啊。”她淡淡威胁,扭头送给周秉杰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周秉杰拿文件的手一抖,“姐,不劳您费心,我先颠儿了。”

      办公室的门咔哒被关上,她坐在办公桌前,上半身缓慢靠回椅背,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她当然知道秦屿找她不仅仅是为了工作,但后面的原因是什么,她不敢想,她已经不再是对情爱旖旎报高度期待的年轻人,她有其他事情要做。

      “季先生,您这样我很难办。”唐予颜扶额叹气,她终于知道同事为什么没接季先生的案子反而是交给她来办了,什么“对民商法不熟悉”都是借口,分明是受够了季先生的不配合态度。

      她语重心长,“我知道您害怕有些事情说出来对你不利,但我是律师,是您的律师,您得信任我,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反而被原告以及法官知道,这只会让您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见他还在犹豫,唐予颜干脆不再绕弯子,“您现在被原告指控涉嫌职务侵占,现状对您是非常不利的,我需要您把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我,否则我没办法帮您!”

      律师工作并不像业外人的刻板印象那样光鲜亮丽,律师也并不是按照当事人要求办事,更不会因为当事人有过错就放任当事人不管转身把当事人送进监狱。事实上律师的职责是保护委托人,帮助当事人获得法律的肯定,即使是罪犯,律师也会捍卫他应有的基本权利。

      大众对律师这个职业的误解很多,这无关紧要,总有一天误解会消除,但当事人的不信任却是阻拦律师们工作的一大难题,面临这种情况,就算是律师中最顶尖的从业者也会头疼。

      等委托人愿意放下顾虑坦诚相待时,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唐予颜狠狠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心道老娘喉咙都要说干了,终于问出了事情的关键。但她面上依旧客气周全,美丽的眼睛还流露出几分体贴:“季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您也累了,要不我送您出去?”

      “太客气了,唐律师。”

      她依旧笑得温和亲切,走到办公室门前把门打开,“走吧咱。”

      你可快点吧,这有什么好推脱的,赶紧走人,别耽误我吃饭。

      这厢刚走出办公室,那厢的电梯正徐徐打开。唐予颜在视野盲区错过了前台对来者惊奇又带着期待的目光洗礼。她胳膊肘挂着包,手拿杨柠周秉杰刚交上来的分析报告,另一手翻开文件夹,眼睛忙着看字,完全没注意到迎面差点撞上人。

      秦屿停下脚步,一手插兜,一手轻轻抽走唐予颜眼前的文件。

      平日里在律所从没有人敢不经同意就拿走唐律师正在看的工作资料,一来她手底下带的律师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丢工作的风险惹恼上级,二来其他不论是同级还是高一级的同事也有着对其他人的界限,不会没事找事。

      写字间里的律师此时大部分都离开工位去吃晚饭,只剩几个律师低头忙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过道里停下来的两人。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想开口训斥却发现面前的人西装革履,手里正拿着她刚才被抽走的那一小叠资料。

      秦屿换掉了上午从机场回来时的那身衣服,他打扮得特别精英,考究又低调的西装和手腕上具有双追针功能还带着乌木黑日辉纹表盘的手表无声显示着他“年轻有为”的身份。

      “唐律,走路时不要看文件,注意安全。”他彬彬有礼,侧身为唐予颜让出空间。

      送走委托人后唐予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秦屿正站在窗边,显然一副等她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去。”其实这句话说得很暧昧,他明明可以说因为唐予颜回律所坐的秦屿车来,于是他好人做到底,干脆晚上也把没开车的唐予颜接回去,但秦屿偏用自然而熟稔的语气说出指代不明的话,理所当然得仿佛他们两个住在一起。

      唐予颜从这话里听出几分“说者有意”来。

      “你还真是”唐予颜在脑中搜寻合适的措辞,她斟酌再三道:“你还真是个好老板哈,咱们律所有你这样的资方真是有幸。”

      “你要接我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她把文件收好放进包里,示意秦屿自己已经收拾好东西可以出门。

      秦屿一听这话就知道唐予颜一下午压根没看微信,毫无疑问一直在忙工作。他回头一撇唐予颜办公桌,左一沓A4纸,右一摞文件夹,同为工作狂人,秦屿很能理解一忙起来完全顾不上手机的唐予颜。

      短暂几秒的沉默足以让唐予颜反应过来,她低头一看手机,果然在半个小时前有两条来自秦屿的微信消息。

      “那个……抱歉啊,没看手机。”她面色赧然,想起之前他们分手,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提出异国恋由于时差和工作忙的关系,双方总是有一方不能及时回复另一人的消息。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回去之后一定把秦屿置顶,还要开消息振动提醒,免得以后自己又不回信息被他记下一笔。

      “不过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你送我回去前能不能先送我去趟检察院?”

      ——晚饭想吃什么?

      唐予颜刚办完检察院的事,前脚还没踏出门便收到秦屿的微信。她打字准备回复,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阿颜,好久不见!”

      这是谁的声音来着?她大脑飞快回忆,在人还剩两步走到她身边时想起,这是几年前和平分手的余锦。他们分手后依旧保持双方偶尔的交流,毕竟是同行,又都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区,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律所偶尔合作,他们两个还得彼此配合。

      唐予颜暗自皱眉,她对余锦本人倒是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此时遇见他的时机确实有点不巧。

      ——碰见一个熟人,吃饭的事待会再聊。

      她收起手机,扭过头看见一脸斯文的余锦朝她走来。

      “确实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去年嫌麻烦,做了个激光手术。”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并排走出检察院。“对了,我有一个大学室友,她说你是她未婚夫请的婚前协议的律师,她叫许佳宁。”

      “我最近忙,协议的事麻烦你费心照顾下,得空请你吃饭。”她说完便抬头找秦屿停车的方向,准备和余锦道别。

      秦屿在车外等她,看见人后轻微朝她招手。

      显然余锦也看见了秦屿,他很快得出一个结论:“男朋友?”

      唐予颜看着秦屿迎上来的身影,心底闪过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不是的。”

      余锦毕竟当过唐予颜男友一段时间,他能察觉出唐予颜的情绪,也能看出秦屿看他的眼神有些许微妙。余锦何等人情练达,他心下了然,不再多问,伸手一拍唐予颜的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有的人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因为他们对彼此没有什么期待,相逢也能一笑泯恩仇。有的人对另一半太多执念,对彼此的期许、失望、爱慕、怨怼形成一道墙,难以破开。

      回到车里,唐予颜已经做好秦屿问她的准备,没想到秦屿闭口不提,只问她想吃什么。

      唐予颜现在没心思想吃的,随口一答:“不知道,去后海附近吧。”

      “行。”

      到地方之后唐予颜才发觉这是叶浅曾经提起过的一个私人会所,据叶浅说,这里做的菜一流,不管是中餐西餐还是日本餐都一应俱全。有一次去叶浅家,陈鹙刚好在会所谈事准备回去,听说唐予颜在就多打包了几份菜,其中的八宝鸭浓郁鲜香,汁肉饱满,毫不夸张地说,那是唐予颜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八宝鸭。

      好吃的背后是高昂到令人咋舌的消费,唐予颜曾经默默计算过吃一顿饭的价格,那是她消费不起的数字。

      “你怎么带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

      秦屿刚解开安全带,闻言停下准备开门的动作,他侧过头:“你来过这里?”

      秦屿显然是高估了唐予颜的消费水平,来这吃顿饭就够她小半个月工资的地方,她顶多一年来一次。

      “没,我一铁磁儿闺蜜经常在这吃,听她提起过。”

      在路上秦屿就把座位预订好了,所以进店的时候已经有服务员给他们上菜。

      “我提前点了两个菜,刚好咱们到了就可以吃,剩下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边吃边点。”秦屿想的很周全,因为唐予颜其实一早就饿了,现在这样最好,省了等菜的时间。

      他把菜单推到唐予颜面前,状若不经意般问道:“你的闺蜜?咱们共友里谁发达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屿用“发达”这两个字是有原因的,大家都是名校出身,但快30的年纪大多还在给别人打工,即使有创业的也才在起步阶段,虽然已经跻身中高收入人群,但说到底资产还不够稳定。这个会所有高昂的消费门槛,能经常来这里的必定是有稳定且殷实的资产。

      秦屿的工作高风险高回报,运气好没掉过坑,一路升职加薪,资产已经领先同代人至少十年,能经常出入这里也是沾了公司的光,他心里很清楚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好运,因此更加好奇唐予颜口中的“闺蜜”。

      “就你发达了呗还有谁。我闺蜜不是咱们大学的,她是我打官司时认识的。”唐予颜说出了一个顶流女星的名字,秦屿在回国前还看过她的新闻,当时她和一位家喻户晓的男演员宣布结婚,消息之轰动令外国媒体都纷纷报道,新闻传到大洋彼岸的美国,那段时间连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上都是那两人的名字。

      秦屿在L.A见过那位男演员一面,有钱人之间掌握的信息是比普通人更多的,大众只知道男演员家境优渥,但秦屿知道,用“优渥”一词完全达不到这位先生家里几代积累的巨额财富的量级。那位男演员留给他的印象很深刻,世界上优秀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气场极强,通常情况下并不会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另一种要温和好相处得多,他们大隐隐于市,不细心观察根本不会发觉过人之处。

      毫无疑问那位男演员属于第一种。

      “说起来你为什么升职这么快啊。”唐予颜夹起一块海参送进嘴里,味道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她咂吧咂吧嘴,又夹了一筷子。

      看她那么喜欢吃,秦屿干脆把那盘葱烧海参推到唐予颜面前。

      “可能因为我比较卷吧。”

      华尔街机遇与挑战并存,那里人才济济,可以说是世界上精英最密集的城市之一,用“卷”字完全无法概括其激烈的竞争。短短几年秦屿成熟也冷峻了很多,由此可见纽约对一个人的磨砺。唐予颜越发看不透秦屿的内心,这也是重逢时她会觉得秦屿陌生的原因,以前她是很容易通过眼睛看懂秦屿内心的,她做了律师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练就一身识人好本领,如今却看不穿过去最亲密的人。

      “在我面前你谦虚什么。”美食和舒适的环境几乎让唐予颜卸下所有心防,连措辞都不自觉变亲近,仿佛他们5年的分离光阴和以大洋为单位的空间距离统统消失一般。

      工作的原因唐予颜通常给人的印象是专业且高效的,她很少这样惬意放松,像是吃饱喝足的小猫,整个人的状态变得轻快起来。

      秦屿看她这样子心底一软,眼神不自觉变温柔。

      “董事会那边看重我可能是因为我每次提出的投资建议都比较稳健,几乎没有失手过。”相比金钱,秦屿更看重价值,短期巨额的经济收益风险巨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然而长期良好的增值却稳赚不亏。

      “大概5年前公司准备做空一个项目,随后我发现公司的老对手也准备做空,分析了差不多半个月做了二十多万字的报告,建议老板轧空。”

      唐予颜听见报告的字数后睁大眼睛,“那后来呢?”

      秦屿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故意卖关子:“你猜后来怎么了。”

      “别的不知道,我猜你们员工那段时间肯定掉了不少头发。”

      秦屿闻言差点被茶呛到,“不卖关子了,半年后我们顺利赢得这场倾轧大战,而对手公司市值缩水到原来的40%,我就是因为这件事不久后从经理升职到总监。”这并不是他从业以来所有战绩里最辉煌的一笔,却是同行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因为足够传奇,足够戏剧。

      秦屿不仅避免了公司出现重大亏损反而大赚一笔,顺便狠狠打击了公司的老对头。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揭过了当时情况的紧张,能持续将近半年的做空与轧空,那一定是非常大的项目,其中承受的压力自然不言而喻。

      唐予颜敏锐注意到这次轧空是在5年前,她明白了什么,心里有些愧疚:“早知道你那时候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我就不——”

      秦屿倒是不甚在意,他眼神里充满玩味,循循善诱:“你就不什么?”

      唐予颜反应过来,立马改口:“早知道你后来升职加薪了我死活也不会和你闹掰,我一定紧紧抱住你大腿。”好险,差点掉坑。

      “怎么,想钝刀子割肉啊。”

      唐予颜被秦屿的形容逗笑了,她轻轻一哂:“嗐”。

      她清楚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样的选择,如今双方都已成熟,回过头来看,其实他们很清楚当年的分手是必然的结果,无论是钝刀割肉还是快刀斩乱麻,他们都必然走到分手那一步。

      时机不对,再爱也没有办法维续。

      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适合以年为单位的远距离恋爱,无法触碰彼此,不能将爱人搂进怀里,那么爱情就没有意义。

      当初唐予颜那么果决其实是对的,爱情在最美的时候戛然而止总好过不断消耗彼此,最后空余憎恨分道扬镳。

      尽管如此唐予颜还是觉得亏欠,在爱情里理性无法战胜感性,她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体谅一点,为什么会要求那么多,可是这世上那么多灵丹妙药,唯独没有后悔药。

      “秦屿,你说实话,当年你有没有怪过我。”

      秦屿眼神变得晦暗,他低下头,“有短暂埋怨过,但后来我也会后悔,不该那么忙工作,是我亏欠你。”秦屿曾经复盘过,即便压力铺天盖地袭来,他也应该最起码告诉唐予颜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闷头苦干,报喜不报忧。

      他们当局者迷,事实上不怪秦屿工作忙,也不怪唐予颜太狠心,要怪就怪爱不逢时,两个年轻人尚不懂得变通和体谅就输给命运。

      “其实我也怪过你,我那段时间总是在想,如果你当初不出国就好了,如果你在国外的工作轻松一点就好了,但到最后我发现这是个死局。”

      她后来想通了很多,换位思考秦屿不能为了她回国,她也从不肯为了秦屿换个工作。

      秦屿眼神晦涩,他伸手一捏眉心,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嗯……我明白。”

      他们从某个角度来说是很像的不是吗?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明明还有梦想和事业,他们争吵的最凶、关系最僵的时候都做不出无怨无悔放弃一切,为了爱情不记代价地去牺牲什么。

      他们没有对不起彼此,却又亏欠对方。

      那么相互亏欠,究竟算不算一种扯平,唐予颜心里暗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能扯平。”

      秦屿直勾勾盯着唐予颜的双眼,像是要把她盯穿,把她因为害怕亏欠而遮掩躲藏的灵魂给揪出来。

      “我们不可能扯平的,不管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都是两码事,抵不掉,我们各算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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