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而落》隹疯牙

5、第五章

　　星期五按照惯例不上晚自习，而十月一号又正好卡在了星期六，所以今天是小长假前的最后一天，大概没有多少人会认真听课了吧。万银金昨晚听着雨点声缓缓入睡，现在又听着雨点声慢慢睁眼，空气里带着些许潮湿的寒意，被窝里却透露着温暖眷人的气息。惨白的光线射眼时，万银金难得地用被子蒙住了脸，也是感觉到柳瑞烟下床的动作后，她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雨还没有停，只是比昨晚的小了很多。万银金从厕所出来时，柳瑞烟正在刷牙。寝室里是温暖沉闷的，相比下来阳台的空气就要寒冷清新许多。万银金不急着去拿漱口杯，而是站在那里对着校园的景色深深地吸气，可能是因为刚醒，她莫名地发起了呆。天还没亮，寝室的起床铃是6:30打响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白佳要求的是7:10到教室。明明时间很充裕，不用着急嘛，万银金也不知道自己平时到底在急什么。好像早点到教室了她就一定能比别人早点学习一样。已经有人撑着伞在离开寝室了，食堂与教学楼衔接的路上也有人在边吃早餐边走路。万银金盯着灯光前点点滴滴根根分明的雨丝，思绪飘到了远方，柳瑞烟碰了她一下，问她是不是还没醒。这时候林檬也来到了阳台进了厕所，万银金回过神，转身去拿漱口杯。
　　万银金有两把伞，教室里放一把，寝室里放一把。就算昨天把伞借给了龙萧默也没关系，只是快要放假了，她忽然有种不怎么喜悦的感觉。大概也是知道学生们都没心思听课，所以第一节的英语和第二节的生物都在布置假期作业，布置完后老师就让他们自习，有不懂的可以问。雨点变得更小，但雨还没有停，只是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濛濛细雨。路面还是潮湿的，路面不平的地方还积着雨水，大课间的跑操取消了，龙萧默也是在这个时候来还伞的。那时候万银金正在做题，龙萧默过来跟她说话时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柳瑞烟去上厕所了。奇怪……万银金笑着接下了自己的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难道她是专门等柳瑞烟不在的时候才过来还伞的吗？
　　“昨天谢谢你了。”雨伞被结结实实地整理包扎好，龙萧默递给她的时候用的是双手，搞得万银金也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接，总觉得这样也太正经了点。其实她可以放自己桌上说句谢谢后就直接离开的，不过万银金还是很开心。她抬头问道:“你今天怎么回家？”
　　“看情况吧，如果还在下雨，就坐地铁回去。”
　　“那……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万银金有点犹豫，她看龙萧默的表情好像很疑惑，想收回那句话，却又听见她说:“好啊。”
　　“真的？”
　　“嗯，下午等你拿了手机，我们就一起走吧？”
　　“嗯！”万银金使劲点头，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龙萧默还没打算走，而是俯下身来看她:“你在写什么呀？写作业吗？”
　　“对啊，刚刚发的嘛。现在能写多少写多少，起码在学校里还会认真写。”万银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龙萧默则是点点头，说自己也要回去写作业了。她刚走没多久，柳瑞烟就回来。而柳瑞烟刚一坐下，万银金就忽然有了种心慌的感觉，她感觉柳瑞烟看见了她和龙萧默的交谈，并且她很介意，哪怕她现在什么都没说。
　　“龙萧默刚刚把伞还我了……”万银金一边写着练习册，一边没话找话。柳瑞烟点了点头，继续做着自己刚才的习题，看起来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万银金忽然觉得自己很神经。但是又过了两节化学课，到了中午吃饭时，柳瑞烟突然开口道:“难道你就不觉得……”
　　“嗯？”
　　也没有缘由，她们本来只是在安静地吃饭，万银金也猜不出她说这句话时的心情。柳瑞烟突然说了那么几个字后，又闭上了嘴。万银金转头看她，等她继续开口，结果她又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要放假了，莫名有点激动而已。
　　万银金觉得不是，柳瑞烟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个。她有自己的直觉，虽然她不问，但她们都有着自己的猜想。万银金觉得，柳瑞烟想和她说的事情跟龙萧默有关，她们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奇怪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很神秘也很难言，肯定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不然柳瑞烟早就直接告诉她了。万银金很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柳瑞烟是她的好朋友，莫名其妙地向她提起另一个她似乎不喜欢的人，总觉得不妥。万银金想了想，要不还是从另一个人哪里旁敲侧击一下吧？可是，如果她们不愿意说的话，她真的有必要知道吗……
　　一节物理过后是两节语文，最后一节课是数学。只能说这个课表安排的实在是太合理了，合理地给每个老师都留了时间布置作业。最后一节课开始时白佳也是先布置了作业，随后又说了些假期安全的注意事项，最后剩下的时间也是给大家自习了。在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钟时，白佳又去办公室将装有住校生手机的包拿了过来，让第一组的住校生先上讲台来，安安静静地找自己的手机，不要喧哗。
　　确实很人性化，但万银金有点慌。她原本的打算是趁着找手机的混乱让柳瑞烟先走，或者自己先走，反正就是不能一起走。现在这个情况下，按照常理来说，柳瑞烟肯定会等着她一起出校门……要是她跟她一起了，那她怎么跟龙萧默一起呢？！放学铃打响的时候，学生们都叫吼着冲出教室，一秒都不想多待，只有万银金还在慢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几分钟前柳瑞烟就在叫她收拾了，但她偏不，非说要做完这道题。柳瑞烟想快点回家，也不催她，只是说自己要先走了，万银金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抬手要跟柳瑞烟说“再见”时，语气一顿，龙萧默怎么过来了……！
　　“走了吗？”她亲切地询问道，万银金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莫名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她看见那两人好像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说话，柳瑞烟拍拍万银金的肩说自己走了时语气还有些不悦。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虽然她很不悦，但……龙萧默看起来倒是平静的很呢，虽然她也没有主动跟柳瑞烟说话就是了。

　　雨停了，但没有完全停。这个程度的小雨，不打伞感觉不到雨滴，打伞了又能很清晰地听见落雨声。两人还是决定坐地铁回家，路面的积水很多，把鞋子踩湿就不好了。
　　“你带了手机？”
　　“嗯，今天星期五嘛，所以就带了。”龙萧默笑笑，其实这手机她每天都带，只是离开学校了才会拿出来。学校离家只有三个站，不过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人还是很多的，估计过两天人会更多。两个女孩找地方握着扶杆站好，跟她面对面的，万银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什么都不说才好呢。万银金掏出耳机，看龙萧默正在抬头端详车厢上方的屏幕，想问她听不听歌，结果脱口而出的是另一句话:“国庆你要出去玩吗？”
　　“嗯？不出去。”
　　“也是啊，肯定每个地方的人都很多，还是宅在家里舒服点。”
　　万银金重新把耳机收了起来，龙萧默笑了笑，没有回应她刚才的话。万银金又假装看了看微信，没消息，但是她现在不想刷视频也听不进去音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了。她偷偷看了龙萧默一眼，看了眼她握着的手机，灵光咋现:“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啊。”
　　龙萧默的微信头像是蓝天白云下的一只飞鸟，微信名叫蛋黄酥……难道她喜欢蛋黄酥？万银金尝试着再从微信头像的类型来分析人物性格，但还没分析出来一点半点呢，就听见面前的女孩说:“你的朋友圈很空呢。”
　　朋友圈？对啊，还有朋友圈呢……
　　万银金立马看了看龙萧默的朋友圈，只有今年六月份发的一条，还是蓝天白云下的飞鸟图片，没有配文字，看来这张头像是她自己拍的。
　　“我不喜欢发朋友圈。”万银金看图片的同时解释道，她好像从来都没发过朋友圈。不过嘛，□□空间以前倒是发了不少。
　　龙萧默眨了眨眼，手机界面仍然停留在万银金微信的个人信息上，似乎觉得有趣:“敛财童子？”
　　“啊……是啊。”
　　“这个名字不错啊。”她好像被这个名字幽默到了，接着她又看了看万银金的头像，那是小马宝莉中的那只粉色小马的图片，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喜欢动漫吗？”
　　“啊？还行吧，偶尔看看……你喜欢吗？”
　　“我看的不多，有推荐吗？”
　　“可以啊……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国漫还是日漫？”
　　“都可以。”
　　“那我给你推荐几个评分一直都比较好的吧，近几年才出的一些，你先试试水……”正好现在也加了微信，万银金想了几个就把动漫名字发给了她，总共发了五个，龙萧默苦笑了一下:“你发这么多啊？那我得看到什么时候……”
　　“看着玩而已，慢慢来嘛……”万银金对动漫的兴趣也不算太大，并不想拉她入坑，所以也不奢求她全部看完。毕竟对于万银金来说，动漫只是第二喜欢的东西，她第一喜欢的东西其实是书籍。
　　“你平常空闲时候会干什么？”
　　“……发呆？”龙萧默想了一会儿，“我好像没什么空闲时间……要是有的话，应该都用来发呆和睡觉了吧。”
　　万银金没懂她的意思，觉得她好像也没懂自己的意思:“没什么爱好吗？”
　　“我现在想不起来，登山应该算一个吧……？”
　　“可惜青岚没有山呢。”万银金笑了笑，身子晃了一下。地铁停站，等这一站过了，下一站她们就到家了。
　　“以后放假了我们还一起走吧？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回家呢……”
　　“我有时候要去市场买东西，所以……”
　　“那一起啊！我有时候也要买，你看我上次买了那么多呢。”万银金以为她会接受自己的邀请，又说:“那下次……”
　　“还是算了吧！”她斩钉截铁的，看来是真的不想，不过表情还是有些愧疚。龙萧默摸了摸自己的脸，注意到万银金好像有些伤心样子，便解释道:“我有时候会有点其他事情……会耽误你回家的。抱歉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起吧？”
　　“嗯……哦，好啊。”她在撒谎。万银金耸了耸肩:“那以后再说吧。”她为什么要撒谎，是自己看起来不可信吗？还是说只是她单纯地喜欢一个人待着。万银金也喜欢一个人待着，还挺理解那种感觉的，以后还是不要邀请她一起回家了吧？难道是因为自己跟她还不太熟，说这种太热情的话……让她觉得不安了？
　　地铁再次停站，万银金的猜测还没有结束。短暂的晃动后，两人朝对方笑笑，随后一起走出了车厢。
　　其实万银金还是太纠结一些事情了，在她看来，龙萧默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啊……万银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了解她多少，只是现在看来，这位新同学……身上的疑点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