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内卷新天庭》菁酒

1、第 1 章

　　我叫鹿呦呦，上天庭著名的摆烂选手，在其他仙官为了功德与香火卷死卷活的时候，我已经开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反内卷道路，虽然这条路走的很孤独，但是我坚定地相信，道路千万条，快乐第一条，内卷不规范，同事两行泪。
　　我的徒弟，叫琼麒，乃是凶兽穷奇所化，上天庭著名的内卷选手，在人间神像颇多，因此香火旺盛，再加上他不时便要出去历练一番，因此，他的功德高的吓人，在内卷成风的天界也能一骑绝尘。
　　人间常道——虎父无犬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介小小鹿灵却有如此出息的徒弟，每每提起我们师徒，诸位同僚总免不得唏嘘几番，所叹不过都是我命好，有徒弟救济，不至于功德垫底，实在是修了八辈子福。
　　对此我是很郁闷的，毕竟正数也好，垫底也罢，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咸鱼罢了，哪知这徒弟实在争气，非要拖着我来当这个显眼包。
　　同僚们说起琼麒，都是一片赞叹，毕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一代卷王，还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这和生在首都有房有车有户口有什么区别？
　　而聊起我，只有两字便可概括——“他啊……”
　　仿佛我是把生在高考大省没房没车没成绩的buff叠满了一样，听完让人气噎，然而岁月会磨平人的棱角，最初我还会争论两句，与他们说下我作为一只鹿灵得道成仙之不易，但天界仙官众多，悠悠众口堵不住，日久也就随他去了。
　　正修剪着花枝，小仙娥突然来报：“仙君，琼麒上仙回来了。”
　　我拿着剪刀的手一顿，奇道：“他回来了，与我何关？”
　　总不至于是要我也挤着去欢迎这位出息弟子吧？
　　我挤在人群里，满脸笑意，与琼麒握手，赞叹他的年轻有为，而琼麒仿佛下乡的总书记一般，亲切地回握，问问我近期情况如何……
　　不行，这般画面越想越美，多想了容易做噩梦，还是不想的好。
　　我操起剪刀正欲接着修剪花枝，突然听到有人说道：“徒儿好不容易历练完回来就赶着见师尊一面，没想到居然与师尊无关，真是好生伤心啊。”
　　闻言我手一抖，剪刀好险没把我的鹿蹄子剪下来，我颤巍巍地回身望去，只见琼麒大大方方地站在我的大殿门口，身上穿的时髦极了，看起来历练应该是挺滋润的，光是这身行头，怕是就要我鹿灵仙君一年的香火了……
　　不对！
　　现在的问题是香火吗？！
　　我及时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且住脑，放下剪刀，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道：“这不是知道你历练辛苦，我出去免不得又要你来应付，不如早日让你歇着去吧。”
　　我在心里怒吼：看到我的诚意了吗？！为师都是为了你好啊！！
　　“哦，”琼麒唇角一勾。
　　我就知道要歇菜，这小子自小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他的小动作多到数不胜数，穷奇天性残暴，总有一些恶趣味，每每做出这种淡漠中带些戏谑的笑时，说明此人已经做好了恶作剧的准备。
　　“我不辛苦，师尊养我长大，于我……如父如兄亦如友，问我我不嫌麻烦，反而高兴地很呢。”
　　我默默咬牙。
　　这小崽子蹬鼻子上脸，知道他师尊我和所有人君子之交淡如水，问候人永远只有一句吃了没，所以说故意为难我是吧？
　　好，琼麒你记住，这是你逼我的！
　　于是我抬眼诚恳地看着他：“琼麒你吃了吗？”
　　琼麒一脸莫名其妙。
　　我得意不已，毕竟这是你逼我在先。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琼麒很快反应过来，笑的很奇怪，他突然抬脚朝我这里走了过来，穷奇与生俱来的威压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我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危险，生物的本能叫嚣着远离，但是脚步却是一步也挪不开，只好看着琼麒一步步逼近，在心里头都快摇掉了，却也阻止不了这逆徒的脚步。
　　他越逼越紧，几乎是要贴在我身上了，我上半身拼命向后靠，才勉强和他保持了距离。
　　他的脸就在我的颈侧，呼出的气几乎打在我脖子上，瞬间就引燃了那一块的皮肤。他带着诱惑的味道低语：“还没吃，师尊要喂我吃吗？”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那一瞬间，天地巨变，万年不变景色的天界骤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琼麒抓住我的腿弯猛然用力，我整个人被掀翻在了桌上，花盆连带着摔在了地上，根系摔得破碎，满地都是名贵花盆的碎片。
　　看着越来越危险的琼麒，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离他远点，然而一挪动且正好蹭到了碎片上，被划到的地方顿时鲜血淋漓。
　　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逐渐传入大脑，周遭景色开始分崩离析，瞳孔赤红的琼麒宛若发了狂，猛然扑了过来，我抬手挡在眼前，却无事发生。
　　再度睁眼时，我躺在一只巨大的鸟窝里，身侧与人等大的鸟蛋似乎已经发育成型，从枝叶间隙间漏下来的阳光照在巨蛋上，似乎还能看到一点人形，分明就是一个沉睡中的我的模样。
　　我想起来了，这是天道派给我的任务。
　　说是华东一带突然出现了怪事，常会有大片的人失踪，不过几日便重新返回家中，然而性情大变，就连饮食习惯都会不一样。
　　这些怪人的家人日日哭泣，上香祈福，惊动了天道，又正好是我的辖区，便将我指派了下来。
　　如今看来，竟然连我也不知何时着了这怪物的道，险些死在梦里。
　　说起那梦，我早已不记得是何时开始做的，更加不知我呆了多久，料想这怪物道行不浅。
　　思及此，我更加觉得应该小心，便先把我旁侧的巨蛋推了下去。
　　巨蛋摔在地上立马裂开，里面包裹的幼崽自然也活不下去，我探头出去看了一眼，活脱脱一个死掉的我，双目紧闭，身上还有一层蛋液，但是身下有一摊鲜红血液混着蛋液淌下。
　　我立马缩回了头，不再看它一眼了，转而观察这里的环境。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本以为这里只有一个巨型鸟巢，但是站在鸟巢边上才能看到这片林子的全貌。
　　密密麻麻的鸟巢，个个面积惊人，放下来能改造个三室一厅的那种，而每个鸟巢上面无一例外都有一颗与人同大的鸟蛋和双目紧闭似乎断气的人。
　　这些鸟蛋有些已经开裂，看出来是即将要孵化成功了，有些却体型略小，较人还小两圈，估计还需要些时间。
　　我看完，转身正要跳回鸟巢，便看到后面那个被我漏过的鸟巢。
　　离着我略远了一些，之所以会被注意到，是因为鸟蛋旁的那个人是我熟人。
　　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肝脾肺肾都带着抖了一下，连带着掌心也疼。
　　那是琼麒，我来时并未告诉过他，估计是他自己偷偷跟来，却不想被怪物也抓了过来孵蛋，也不知道这孩子梦到了什么，那鸟蛋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
　　我叹了口气，心里发愁。
　　这逆徒早说他要内卷啊，我把这个任务让给他来，我又何苦来哉。
　　不过说归说，人还是要救的。
　　我闪身来到他在的鸟巢，看他睡得眉头紧皱，不由得有些担心，直接上手拍了拍他的脸，喊道：“琼麒？琼麒？起床吃饭啦！”
　　琼麒小时候钟爱赖床，每每赖床都会被我用吃饭的理由哄骗起来，然而这次却不管用。
　　我快愁死了，看着巨蛋心想会不会蛋推下去琼麒就能醒过来？
　　不过我也只是想想罢了，万一巨蛋下去琼麒也跟着一起下去了怎么办？就算没下去，万一痴了傻了呆了，我也没法和天道交代。
　　哎，早说了让他别内卷别内卷，迟早有一天给自己累死，他非不听，这不就是死在内卷手里了么？
　　我心说，等任务做完，非得让天道搞个反内卷监督软件不可！
　　我不停试着拍打琼麒和巨蛋，突然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一阵昏倒一般的晕眩向我袭来，紧接着，我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一刻我还在想着，我估计是要进琼麒的梦境了。
　　睁眼是万里火海，天空中不断有东西往下陨落，就好像是带着火种的流星一般。
　　我拼命去找琼麒的身影，但是很难找到，因为这里的神兽都是灵兽形态，穷奇我只在他的幼崽时期看到过本体，等孩子大了开始要面子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一时间不知道穷奇成年后的本体该长什么样子，只好先站在一旁观战。
　　我来时大战已经结束，山海经神兽纷纷陨落，只留下了火种散落在各地，只剩下琼麒还勉强算活着。
　　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琼麒，他半张脸是人面，俊秀异常，半张脸是兽面，就连眼睛里都是兽性的光芒。
　　他从天边掉下来后，刚好落到了我对面的山头，一时之间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好奇，那是一种充满了野性与侵略性的目光，让人光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便有一种被巨大兽爪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压迫感。
　　于是在重压之下，我讪笑着开口：“不好意思，走错了，你们接着打，接着打。”
　　我还记得我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我自己梦境里见过的琼麒与这一刻的琼麒突然重合，让人忍不住发怵。
　　于是我觉得还是先迂回一下，等什么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了我再返回来救他。
　　我正要开溜，就听到对面山头上的琼麒喃喃道：“没时间了……”
　　我不由得抬头一看。
　　万年前的恶战缓缓在我面前展开一角，诸神的黄昏降临，神兽陨落时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办理后事，也不知道死了以后有没有人去敛敛尸骨，修个坟墓啥的……
　　我突然有些伤春悲秋，回头正要看琼麒最后一眼，一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那张脸几乎贴着我的脸，视觉效果震撼。
　　他忽然伸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然后两片嘴唇毫无美感可言地贴在了一起，我几乎能感觉到那种粗暴的啃咬，钻心的疼痛几乎要让我叫出来，我想说：大哥，你不会接吻别接，没吃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跑就不要乱学。
　　那一瞬间的惊吓让我想到了很多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却唯独没想过推开他，不知道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还是因为此刻的琼麒是真正的四大凶兽威压。
　　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喉咙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中过度过来，紧接着，他抵着我喉咙的拇指移动，逼迫我吞咽下去。
　　我骤然回神，猛地推开他，跪在地上干呕，想要把他给我的东西吐出来。
　　不过当然是失败了，我抬头看着他，痛苦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是要杀我吗？”
　　他淡漠得让人感觉到陌生：“杀你？不，你还有别的用处。”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透过我的躯体看到了灵魂深处，也像是穿越过时间设下的门槛看向了万年后的现在乃至未来。
　　他说道：“我是山海经唯一一只有些时间做些什么事情的神兽了，你是我的羁绊，你要在之后重新将我唤醒，将我带回到这里。”
　　听完，我深感这个任务的重大，于是拼命地扣着喉咙想吐出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把你送回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然后杀了我吗？
　　不等我腹诽完，我的喉咙面前横了一道尾巴。
　　漆黑，坚硬，预计削铁如泥，估计抽死个把鹿不成问题。
　　琼麒道：“你敢断了这道羁绊，就埋在这里吧。”
　　“……”我收手站了起来，陪着笑：“不敢不敢，刚刚嘴里进了土，怕弄脏咱们纯洁的羁绊。”
　　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我的马屁了没有，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远方，片刻后，他道：“时候到了。”
　　我正疑惑什么时候到了，便看到他突然变回了原型，仰天长吼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山顶，带着浑身的火焰下落。
　　天地间一片澄净，神兽们再不见踪影，就连尸骸都不剩下。
　　我叹了口气，下一秒，我站在了琼麒的神殿里。
　　我正纳闷为什么这梦境为何突然来到了这里，就看到琼麒从外面大步走了回来，看到我时也是一愣，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胡扯道：“刚刚，看门口没人便自己进来等你了。”
　　他说道：“那你自己找个地方先坐，我带了你最爱的桃花酿，找好杯子后去找你。”
　　他说话间，人便已经来到了大殿中央的神龛边，状似不经意地拿起一旁的布盖了上去。
　　金碧辉煌的神殿里，他自己的神像必然是最高达的那一尊，足有四米高，由此可见他在人间的香火之旺盛，台前却是干干净净的，而那尊小神像之前，却是落了厚厚一层香灰。
　　琼麒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料想是没来得及去清扫。
　　我也不拆穿，点了点头，转身跨出了神殿，脑子里却满是那尊小神像，那尊我的神像。
　　我去到了他院子里的天井旁，看着摇摇晃晃的树影恍惚。
　　这梦境也不知道如何会醒，万一还不能醒，我发现了更多让我无法承受的琼麒的秘密可怎么办？
　　正想着，琼麒拎酒来了，于是我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我就知道你这里一定有好东西，果然……”
　　说着我去接他手里的酒，却被他轻飘飘地躲过了。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却见他一脸探究地看着我，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哈？”
　　唯心主义战士终于出动了？
　　不等我想明白，就看到琼麒突然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你自打我立了神像以后便与我生疏了，你不是真的，你不是……”
　　我越发茫然，琼麒瞬间发难，虎口掐着我下巴直接将我按倒在地，不听逼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成鹿呦呦的模样？”
　　我被他掐到喘不过来气，恍惚间想着，逆徒！私底下就是直呼师傅名讳的吗？！
　　我大气喘不上来，直翻白眼，双手去扳牵制住我的那只手，却感觉好似有千斤重一般，那时，我几乎以为我要被这徒弟清理门户了。
　　就在我即将死过去的时候，脖子上的劲突然一松，大口大口的空气灌进肺里，我看着恶鬼一样的琼麒。
　　他握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瞬间明白了，是神兽的羁绊在保护我。
　　但是为什么琼麒会突然暴走呢？
　　我还是想不明白，在我的梦里和他的梦里都一样。
　　我赶紧想办法想要出去，就看见了他的院子的布局。
　　四方墙壁围成的小院，当中一棵树，这不就是“困”么！
　　那我将树毁了，小院和井口会不会重新布局变成一个“回”呢？！
　　我对风水不了解，但是没路可走的情况下也就非试不可了。
　　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挑衅地看着琼麒，心里实在是发怵，但还是道：“对，没错，我就是假扮成鹿呦呦来骗你的，你师父现在还在家里喝酒吃肉压根没想起你来！”
　　“胡说！”
　　琼麒果然暴走，我闪身往树后一躲，琼麒抬手又是一击，树扑簌簌响了两声，咔嚓断在了地上。
　　大树倒下，琼麒悠悠转醒，我比他醒的更早，发现了他脑门上发黑，看起来霉运当头，当即拉下了脸。
　　这傻子，说了谢绝内卷非不听，就是要蹭这个任务。
　　趁怪物还没回来，我把琼麒旁边的巨蛋也推下了树，连夜带着他逃回了天界。
　　琼麒身份特殊，但是对于情绪控制能力极强，我印象中的他就没有为什么事情冲动过。
　　忽略掉梦境里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在那个地方，或者说在那个梦境里，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
　　我在天道APP上上报了此事，正沉思着，手腕却被人抓住了，我本能地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琼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和蔼道：“你要吃什么？为师让人给你买。”
　　琼麒却牛头不对马嘴地胡言乱语：“我知道了，是羁绊！”
　　我听到这两个字腿脚一软险些没坐住。
　　想我苦守贞洁几千年，一朝毁在了一个梦里，醒来还有人不断地提醒，仿佛一个永生宇宙一样，我心态是崩溃的，然而面上却波澜不惊，我给琼麒掖了掖被角，道：“好，你要吃什么？鸡拌？我让人去买。”
　　说完我就要开溜，但奈何手腕上的力度实在是不容忽视。
　　琼麒有些可怜地看着我，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我知道了，师尊，我喜欢你。”
　　我那一刻很庆幸我手里没带什么东西，要不然非得砸在地上不可。
　　也不知道琼麒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琼麒看着我的眼睛，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里，在那个疯批琼麒逼近时我无法后退一样，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在困着我。
　　“师尊，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在陨落前选定的人，所以我给你设下了羁绊，与你最亲密的人只能是我，”他说着，手掌放在了我的肩头，语气里带着蛊惑，“所以说，那只怪物造的梦境里，你也会看到我，一个……真实的我。”
　　真实的琼麒，梦里的琼麒，红着眼的琼麒，疯狂的琼麒，一步一步引诱着我的琼麒，逐渐重合。
　　命运的齿轮疯狂转动，所有的偶然与必然交替重叠，就像我在琼麒梦境了遇到了陨落前的上古神兽穷奇，被设下了羁绊，才能在万年后唤醒琼麒，成为他的师尊教导百年。
　　“所以，你看，师尊，有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琼麒眸光闪烁，“我不爱你的话，你见不到我的真身，设不下羁绊。”
　　“所以说，我爱你出自本能，你爱我来源于羁绊。”
　　我下意识反驳：“放屁！”
　　反驳完我才发现现在的情况，琼麒利用羁绊的力量，蛊惑了我，我现在身上只有一件里衣罢了。
　　他此刻恶行被我发现，有些无所适从地坐在床上，似乎是没想到这种发展，他整个人都木了。
　　我咬了咬唇，心一横把手放在琼麒肩膀上，一发力便把他推到在了床上。
　　一夜颠鸾倒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