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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项链 ...

  •   “你——”

      被揭了伤疤,成瑞自然也忍不了,跟着站起来,他身高不输秦子阑,跟他隔着几米的距离对峙,身旁的人都忍不住往旁边移了半分,生怕殃及池鱼。

      “我说得不对?”

      “两位学长都冷静点,我们是出来玩的!”

      杨哲远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站在二人中间劝着,但他连大三这些人都管不住,更管不住这俩无法无天的学长,只能僵硬地劝到。

      白澈安坐钓鱼台:“宁缺毋滥。”

      “对对,”成瑞没注意谁在提醒他,听了这话以为有人站到他这边更是有底气,“宁缺毋滥,你说是吧……”

      成瑞注视着秦子阑:“云乐学妹。”

      “啊?”

      云乐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抬头看了看战况,对上秦子阑威胁的眼神,又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人已经将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了。

      包括白澈。

      她歪头:“我能不能既不缺也不滥?”

      她声音不大,温温和和像是真的不解在发文,使得剑拔弩张的氛围荡然无存,两边谁的理论也没能成立,也对峙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秦子阑和成瑞虽然喊得都挺响,但谁也没想过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日后不管是在学校还是走上社会,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最多就是呛两句找个面子。

      顺着台阶就下了。

      秦子阑回房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成瑞宛如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泰然自若地跟旁边几位同学谈笑风生。

      林积雪悄悄给云乐比了个赞。

      她显然也没想过自己跟云乐说两句悄悄话能达到这种效果,痛定思痛,决定再也不在公共场合说这种敏感的问题了,闷声把面前碗里已经夹了的菜吃完。

      饭后云乐去室外的躺椅上坐着吹风。

      林积雪称这是文艺青年才会干的事情,她要回房间吃瓜,神采奕奕的样子,云乐都怕她会直接去找秦子阑打听情况。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她闭着眼回想,有些乏了。

      谷风阵阵,春日的气温还回升的不太明显,她穿着薄外套身上还有些冷,但满身的疲惫和烦恼也被一扫而空。

      “想什么呢?”

      云乐睁眼侧头,看到白澈。

      “我在想,”她想稍微起身坐起来,但白澈已经在旁边小板凳上坐下了,便没有动,也诚实道,“卓文君说的‘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下面两句是什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白澈点头轻笑,看起来没有不悦,却忽然发难:“所以乐乐,秦子阑在学校找了其他女朋友,你真的不生气吗?”

      “不气啊,生气又能怎样?”

      “乐乐,我给你撑腰啊。”

      白澈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说得话却丝毫没有留情,这话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了。云乐扭头与他对视,却被那双眸子吸引了去,只觉天上繁星都有些失色。

      云乐晚上回想起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尚且还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林积雪早早就睡下了,呼吸均匀绵长。众人都爬了几个小时的山,又玩到现在,早已精疲力尽,外面走廊里也没有声音了。

      不知道是凌晨几点,云乐没看手机怕蓝光晃得更睡不着觉。她闭着眼睛给自己催眠,尽量不去想白澈今天说得话,以免自己自作多情。

      但片刻后,窗边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云乐瞬间就清醒了。

      她没有动,却睁眼往窗户那边看,没有人,接着便是几声凄惨的猫叫,大半夜山林里格外慎人。

      这间屋子窗户打开就是连绵的山脉,刚过四月的朔日,只有一弯峨眉月清冷昏暗的光线,聊胜于无。

      有个人影出现在窗外,向里面张望。

      接着他便撬开窗户悄声翻进来了。

      从身形看,虎背熊腰,该是个成年男性。

      不知道对方目的,云乐只能按兵不动。

      林积雪睡梦中翻了个身,让对方似乎愣了几秒钟,像是在观察情况,但见林积雪并无转醒迹象,那人又大胆了起来,走到床头桌子前去翻二人的包和平时带的饰品。

      还好只是谋财,云乐松了口气。

      几秒钟之后,云乐带来的包和少量现金都被洗劫一空,那人捏着现金的重量,似乎不大满意,连二人手机都没有放过,一并装到刚偷来的包里要带走。

      继而又盯上了云乐戴着的首饰。

      云乐素日低调,并不喜欢戴冗余的首饰,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云因风给她拍卖下来的玻璃种翡翠手镯。

      除此之外就剩脖子上那条并不贵的项链。

      山坡上地势高,春日还有些冷,酒店的保暖做得好,云乐晚上睡觉热,就把手搭在了外面,她手腕细,倒也方便了歹徒拿取。

      只是那歹徒是个不识货的,拿了手镯并没有收手,又看上了云乐那条不起眼的项链。他将手搭在云乐脖颈处,想悄无声息地摘下来。

      粗粝的触感只通大脑,带着老茧的手指莫名让人不寒而栗,云乐后背泛起冷汗,身体抖地已经难以抑制。

      “你做什么?”

      那人紧张,常年做苦力哪里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手上没个把门的,一扯项链便断开了,项链上带的合金吊坠也掉在地上。

      他见云乐醒了,慌乱中抽出一把水果刀,照着云乐的手臂刺过去,拿回刀之后退后两步想要去捡那个吊坠。

      林积雪被动静吵醒,下意识喊着:“谁?”

      见势不妙,那人不再恋战,也没有既谋财又害命的胆量,项链掉在地上没再敢去捡,又翻窗户出去了。

      “乐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手机还在不在,报警吧。”

      云乐声音还在发抖,她摸黑下床,将房间的灯打开了,然后弯腰捡起来歹徒没能拿走的项链,低着头又找吊坠。

      林积雪确实是刚醒,刚刚喊的那声纯属阴差阳错,想想也是非常后怕,机械地听着云乐的话去找手机,但床头哪里还有手机的踪迹。

      看到手机都没有之后,林积雪情绪已经绷不住了,背对着云乐开始掉眼泪:“我好害怕啊乐乐,我快要吓死了,我想我妈妈,我……”

      她余光中瞥见云乐床上都是血,惊讶中也顾不得哭了,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云乐。房间的灯已经被打开,云乐左半边睡衣已经被血浸湿,暗红色的,伤口处还依旧血流不止。

      “乐乐!”

      林积雪顾不上解释,站起来就往外走。

      云乐想去追,她正在蹲着,猛地站起来晕得厉害,又险些栽倒在地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手臂上有股暖流。

      房间里都是铁锈混着腥味。

      她扶着墙,方才神经紧张肾上腺素飙升没有感到疼,现在触目惊心的血和腥味让她胃里翻腾直犯恶心,难受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但不消片刻,就被人扶住了。

      “乐乐,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难受。”

      “看得清楚我是谁吗?”

      云乐抬眼想看看,但因为失血过多血糖血压过低,眼前像是蒙上黑色的绸纱,但她还听得清楚:“你是白澈。”

      杨哲远还没过来,反倒是白澈先到了。

      秦子阑紧随其后,他走到门口,看到满屋子犹如凶案现场般的血迹,难以置信地愣了半秒,骂了句脏话,见云乐还有意识之后,松了口气。

      他走到窗边:“你们没有关好门窗?”

      还没等人回答他,杨哲远就过来了,鞋子都穿反了,进屋就赶忙问:“怎么样,人没事吧,丢了什么东西?”

      “杨哲远报警,秦子阑打120。”

      白澈不再迟疑,拿了颗奶糖塞到云乐口中,扶着她坐下,然后起身往酒店前台走去,去找备用的医药箱。

      前台工作人员听说出事了,不敢耽搁,配合地拿着东西交给白澈,留在大堂给经理打电话汇报情况后,也到房间里看情况。

      白澈缠得很紧很厚实,流血的速度在压力作用下有所减缓,但伤口很深,几秒之后又将纱布都染红了。他见状又单手扯下一截纱布,用力按压着悟到伤口上,手掌又是猩红。

      他转头问:“有车吗?”

      工作人员见情况不太好,赶紧道:“有。”

      “能走吗?”

      云乐含着糖,已经感觉好些了,点点头。

      “算了,自己捂着,”白澈说罢,等云乐自己按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杨哲远,你看好现场,别让任何人进来,等警察来了再做调查。”

      继而看向工作人员:“带路。”

      所有人都还在情况之外,工作人员还在没反应过来,听到有人说话便看了过去,对上白澈的眼神之后才恍然大悟,跑着去带路了。

      云乐也没空想其他事情,被人抱着颠簸得很,胃里又是翻江倒海,手上几次有些按不住又被人强有力得压了下去。

      尽管晚上车少,但盘山公路崎岖难走,工作人员坐在后排心惊胆战——他怕出事也跟着来了,可是这个速度过于快,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他得跟着小命不保,想提醒两句吧,前面开车的那个年轻学生太可怕了,他不敢,只能默默祈祷。

      白澈眼前都是云乐手臂上涌着鲜血的画面,知道自己情绪不对紧紧地攥着方向盘,却又将油门踩到底。

      “开慢点吧,我头晕。”

      云乐肾上腺素已经飙没了,这会才感觉到疼,察觉到白澈不对劲,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出声提醒到。

      白澈没说话,但车速稍微减缓了些。

      急诊科,看病的是个童颜鹤发的老医生,他弯腰观察片刻,无视白澈的催促的眼神,慢悠悠道:“得清创缝合,伤口有些大,伤到动脉了,知道用什么刀伤的吗?”

      云乐摇摇头:“不知道。”

      “可能要打破伤风。”

      医生准备了缝合伤口需要的工具,坐在椅子上,给创口消毒之后打了麻药,然后带着花镜开始清理伤口,给伤口缝针。

      云乐坐在病床上,瞪着眼睛看。

      白澈侧目不忍心看,他还牵着云乐的手腕,手指无意地蹭着,像是无声的安抚,方才紧绷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市医院的老医生手法专业,总共缝了五针,很快便缝好了,一丝不苟针脚整齐,就像有强迫症一样。

      “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会儿,不晕了去打破伤风,七天之后来拆线,小姑娘多大了,可能得留疤。”

      医生又跟云乐聊了两句,回去坐诊了。

      “害怕吗乐乐?”

      云乐指尖一颤,如梦初醒看向白澈。

      方才在人前被压下去的情绪都翻涌上来,来势汹汹,回想当时孤立无援地境地和断裂开的项链,她低头,眼里蓄满泪水。

      白澈伸手讲她拥在怀里,拍着后背安抚。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所有的声响都被隔绝在门外,拆下来的纱布被丢在医用垃圾桶内,针线还摆在桌子上。

      秦子阑就是在这时进来的,他推门而入:“你们在干什么?”

      云乐一惊,伸手去推白澈。

      白澈原本没打算放开,可看到云乐梨花带雨的模样,也于心不忍了,他转身挡住秦子阑入炬的目光,神色并无异常:“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可这样的神情落在秦子阑眼中,无异于挑衅,虽然还碍着这里是医院,但怒火显然已经压不住:“我他妈问你们在干什么!”

      父亲的背叛、母亲的软弱、自己的无能为力,都在与眼前这一幕交叠,网络上那些讽刺的说辞,都化作虚虚实实的弹幕呈现在眼前。

      “出去说。”

      今晚发生的事情冲击太大,白澈不愿再让云乐受什么刺激,想拉着秦子阑出去,但这种退让的态度显然并没有起作用。

      “就在这里说吧,还是说你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秦子阑甩开白澈的手,嗤笑着,他说罢转头看向云乐,“真看不出来啊云乐,吊着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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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在修文,大修,目前不太建议看,但肯定会完结的,信我。 顺便推推隔壁新文《夏木已成荫》,夏至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