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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在乎 ...

  •   青金奖因为都是业内知名画家当评委做背书,影响力甚至比很多美院还要大,而抄袭作为猎奇事件,也成功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云乐的信息是藏不住的。

      没隔几天,就有营销号发帖子了。

      【扒一扒青金奖抄袭获奖者云乐的信息,云乐是云中集团董事长云因风的女儿,师从油画家庄曲,现就读于和清大学油画专业,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这是什么不劳而获的命!】

      【果不其然,资本家的孩子。】

      【不是各位,下次画画的时候,你们旁边坐着宋徽宗、张择端、莫奈或者毕加索,各位照着他们的画一笔一划地抄过去,能不能出名咱们暂且不论,艺考能成功上岸吗?】

      【呵呵,云家的水军到了。】

      【说这种话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美术生,但凡学过美术就能看出来这是抄袭的作品。】

      这件事闹得不算小,除了创作者们最著作权的捍卫以外,青金奖的名气也迫使着为这件事推波助澜,云家的暴露更是将整件事都推上顶峰。

      青金奖素来爱护自己的羽毛,当初评选时是没有黑幕的,这是首次被人控诉选出了抄袭的获奖作品,连几个评委都诧异不已。

      众口难调,为了平息这件事,主办方不是没有想过取消云乐的获奖资格,但怕这样更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并且在知道云乐是云家人之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主意。

      除此以外,云乐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

      五一之后学校陆续安排大四学生答辩。

      云乐带着口罩,想去教学楼里找间自习室,她抱着两本书,抬眸就看到了距她几步之外的秦子阑。

      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脸上棱角分明,气质好像无形之中也沉稳了不少,和之前自由散漫的少爷模样完全不同了。

      但这些都和云乐没什么关系了,即使遇见了她也不想与之有过多的交流,从他旁边绕路准备要过去。

      “答辩是不是快开始了,按成绩排的吧,你好像是第一个,”秦子阑旁边的同学还在抓着他说话,“老师还给不给我们留活路了,在你后面就等着被虐到体无完肤吧。”

      “不过为啥要从美院绕啊?”

      云乐不可避免地就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正在低眸思索着白澈答辩的情况,就被秦子阑拽住了手腕。

      她下意识抬头,听到秦子阑对他朋友说:“你帮我给老师请个假,说我随后就到。”

      “啊?”

      云乐被拽进了一间空教室。

      教室在阴面,清晨前门的角落里还是比较昏暗的,云乐没吃早饭,被人拉到这里,有些低血糖头晕,心情自然也谈不上好。

      却表现地很平静。

      “秦子阑,你有事吗?”

      秦子阑向后撑着坐到了书桌上,嗤笑着挑眉看过去:“云乐,你还装什么清高,你现在不是和我一样吗?”

      “所以你觉得我们同命相怜吗?”

      被人戳破了心思,秦子阑的眼神有几分不自在,但因为光线原因并不是那么明显,云乐眼前泛黑自然也没发觉。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拉了把椅子坐下,“即使嗯现在出了什么事情,你也用不着来纠缠我。”

      “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秦子阑笑起来,眼神却愈发冰冷,“青金奖的投资方里就有我们秦家,要是我向主办方施压,你才你这个奖还能不能拿?”

      云乐抬眸,眼神依然平静,根本就没有秦子阑所预想的那般慌乱:“悉听尊便。”

      秦子阑被噎住了,他起身步步逼近,直到在半步的距离站定,终于不再带着那玩世不恭的笑:“云乐,你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

      “和你没有关系。”

      “你现在有说没有关系了,”秦子阑一拳捶向云乐背后的墙面:“既然你根本就不想联姻,那当年为什么要答应你妈?”

      云乐不解:“你不是也答应了吗?”

      手上刺骨的疼痛顺着神经直奔大脑,秦子阑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你不是也不想吗?

      他沉默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年他并没有特别抵触,在商圈初出茅庐,反而还很好奇云家雷厉风行的女主人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

      但现在想想,好像第一次见到云乐时,秦子阑压根就没有想到她是云因风的女儿。

      无他,母女二人差距太大了。

      那天秦子阑因为被老师叫去说事情,什么事情秦子阑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但他到了那家高档餐厅时,就看见了在餐厅内低矮的假山假水旁边蹲着的云乐。

      餐厅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明亮柔和。

      干冰升华所飘着的缕缕雾气萦绕在她的身旁,她眉头微蹙,竟然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厌世感,去将身旁的假山假水都带着鲜活了起来。

      秦子阑当时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小少爷,联姻之事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偏爱异常,只要他拒绝,这场联姻八成是竹篮打水。

      因此他也走过去跟着蹲着,选择了最原始的搭讪方式:“你好,请问你知道修竹间怎么走吗?”

      高档的餐厅喜欢附庸风雅,这种房间号都是标配。秦子阑向来对此不屑,可在此时他竟然有些感谢这风雅的名字,能让他看起来矜贵些。

      秦子阑看到那女孩转头,眼神都在聚光灯的反射下亮亮的,她皮肤很白,但却白得自然漂亮,干净到好像天宫里受尽宠爱的公主下凡。

      她问:“你是秦子阑吗?”

      秦子阑自认为那次见面还算体面,他虽西装革履,却看起来随意又有风度,云乐亦是橙黄色长裙明媚灿烂,那时埋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只是秦子阑尚且无从察觉。

      和秦实闹的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回想过当时的场景,只是都被他归因与吊桥效应和首因效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看不上云乐的,她性格过于随和和温顺,不适合他。

      可他现在却被这种几近懦弱的指摘搞的要发疯。

      “云乐,你凭什么说我不想?”

      “难道你想联姻吗?”

      “我……”

      “你才是什么都不在乎,秦子阑,”云乐声音依旧是温温和和,“你不在乎乔然是否会受到其他同学异样的目光,你不在乎你父亲打理公司的难处,你也不在乎你妈在秦家的步履维艰,我甚至都没有奢求你在乎我、在乎我妈什么。”

      “你只在乎你自己,你也只爱你自己。”

      云乐的话宛如魔咒般,让秦子阑脱了力,好在他后面就是板凳,倒也没有摔在地上丢人现眼,他手撑着桌子,耳边不停地回想着云乐的话。

      他这两天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日没夜地跟着秦实在公司里混,已经很多天没合眼了,眼底下满是淤青,要不是今天答辩,他也不会在学校。

      云乐转头看了眼秦子阑的状态,轻叹了口气,但没有停留,就出去了。

      多说无益。

      她在画室待了一上午,却只是给白纸相面,从始至终没有动笔,人心非草木,那些舆论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

      回过神来时,已经中午了。

      云乐收拾东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教室门,就出乎她意料地看到了白澈站在那里,他拿着几分纸质材料,高挑挺拔。

      他笑起来:“有时间赏脸去吃个饭吗?”

      白楚已经在家做好饭等人了。

      白澈是个厨房小白,最多便只能用破壁机打个豆浆,或者煮个熟过了的鸡蛋,糊弄糊弄早餐;但白楚却有几样拿手菜做得很好吃,厨艺甩了白澈好几条街。

      厨艺不好的白澈也很有自知者明,妥善地给备好了菜,还收拾了做好饭之后的锅碗瓢盆。

      他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便坐下,垂眼看着云乐征求意见:现在可以起诉最开始污蔑你抄袭的人,按诽谤罪向法院起诉,或者起诉营销号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以儆效尤,你觉得呢?

      互联网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明事理,跟风就是雨的情况并不少见,时态开始升级之后,白澈就着手去处理了。

      可关于网络暴力的立法尚且不完善,这次的事件引起了网络上的广泛关注,涉及到的群体太广泛了,要想从法律角度整治也是有心无力。

      云乐抿了口水,斟酌着问到:“可是万一他们把你起诉他们这件事发到网上不更是有口难辩吗?”

      白澈确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找几个营销号,让他们试着澄清,”白楚的思维比较市场化,但说罢又自己否定了,“不对,这种猎奇的新闻,没有确凿证据,公众肯定相信最有看点的结果。”

      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不然只澄清,然后冷处理。”

      云乐想的是,互联网没有记忆,冷处理等时态平息之后,多以正面形象示人,再找几个水军,未必会影响之后的发展。

      “不行,”白澈不同意,“乐乐,那这件事就是你人生洗不掉的污点了。”

      “我知道,白澈,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这件事受牵连的不只是我自己,我还得为他们着想。”

      这件事影响范围大,受到波及的不在少数,但舆论中心分和清大学因为校领导要开会走流程,反倒是最后找上云乐的。

      油画调研组的办公室里,李丰年把自己常年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搪瓷杯放到桌子上,他之前就是在这个位置把证书给了云乐的。

      他代表着校方的意思,皱着眉语重心长:“云乐,你没有抄袭吧?”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三幅作品,云乐的获奖作品、几年前上传到电脑上的手稿,还有岭上与之风格最为接近的画。

      确实非常相似。

      三张画的构图和笔触简直一模一样。

      差别大概就在于,最早的那副创作技艺不如其他两个,而获奖作品又不如另外两幅有灵性。

      综合看下来,获奖作品竟然是最差的。

      李丰年以及其他的老师,看过之后无不扼腕叹息,这是怎样的灵性和天赋啊,比他们这些年带过最强的学生还要更胜一筹。

      云乐没有隐瞒:“没有老师,你电脑上的这三张图都是我画的,只是采用了相同的画法,犯不着自己抄袭自己。”

      “什么,”李丰年原本在喝水,话锋突转,没拿稳把水洒出来一半,但是他无暇顾及,指着电脑,“你说岭上这张也是你画的?”

      “对。”

      其他老师都被这个声响吸引来。

      “哪个,岭上那个?”

      “岭上的账号还有吗?”

      几个老师还没讨论明白,办公室就响起来了敲门声,得到许可后,两个学生就一前一后地推门进来。

      准确来说,是前面那个学生拽着后面那个。

      李丰年看呆了,他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乔然,你做什么呢?”

      “老师,元年说云学姐抄袭。”

      元年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就是有点嫉妒云乐和乔然的天赋,最爱看这种天才陨落的戏码,并不一定是真的觉得抄袭了。

      但都被拽到办公室了,怎么也得找点面子。

      “难道不是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然你要是再和这种人混,迟早被同化,她云乐抄袭难道对得起老师的辛苦栽培?”

      “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云学姐抄袭?”

      “你这话不必拿这话来吓唬我,我就算信她没有抄袭有怎么样,有用吗,你有本事和网友说啊,有本事让网友相信啊。”

      “我今天就偏说了!”

      乔然像是气急了,她平时在长辈面前都是乖乖女,放开拽着元年衣袖的手,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登上自己平时发布作品的账号,就要编辑内容。

      云乐伸手拦住:“乔学妹。”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成就一段爱情,再成就一段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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