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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扶桑劫 [哪吒篇]番外一:杀劫难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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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三个……”
“呜~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哪吒撅着个小屁股,窝在院子里玩石子,殷氏见了,无奈地笑了笑,想要上前,却还是没有勇气。
他应该……不想见自己吧?
“欸?小猫猫?”
一只野猫蹿到哪吒身边,向他讨要吃食。
“这个小鱼干给你,这是哥哥给我留的,我都没舍得吃呢。”
小猫亲昵地蹭了蹭哪吒的脸蛋,逗得哪吒喜不自胜。
殷氏见此,也不由露出笑容。
那只小猫经常跟着哪吒,殷氏有时也偷偷喂它一些吃的,把它养得都有些挑食了。
“不许欺负咪咪!”
哪吒见几个孩子在拔小猫的毛,连忙把小猫抱在怀里。
“它打碎了我娘的花瓶,拔它的毛怎么了?”
“什么花瓶,我赔给你们就是啦!”
对面的孩子听着哪吒脆生生的声音,笑出了声。
“谁不知道你爹爹不喜欢你,你娘也不管你,你哥哥现在不在,你去告诉你爹爹,你爹爹肯定打你。”
“你,你胡说!爹爹早就不打我了,爹爹最喜欢我了——”
哪吒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爹爹,真的喜欢他吗?
“我才没有胡说呢,你爹爹陪你过过生辰吗?给你买过衣服吗?你身上的漂亮衣服都是你哥哥给你买的吧?你这么瘦,你爹爹肯定都不给你饭吃。”
“才,才不是呢。”
那个大些的孩子凑到他跟前,道:“你刚出生没多久,把我家的树拆了。”
“……”
他小时候还仗着个子大欺负过哪吒,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个小奶团子。
见这小家伙被他说得都快哭了,他这才住了口。
“哎呀哎呀,你别哭,我给你买糖。”
哪吒眼泪汪汪地道:“你能不能不伤害它,我,我一定会把花瓶赔给你的。”
大些的孩子将小猫还给了他,哪吒立即破涕为笑:“谢谢大柱哥哥!”
“今日我们要去学堂,你跟一起去吧。”
“啊……我,我可以吗?”
“大柱哥,你带他干什么呀?他爹都不喜欢他……”
听了这话,哪吒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去,道:“我……我还是不去了……”
“哎呀没事,给。”
那个叫大柱的孩子塞给哪吒一只糖葫芦。
“嗯……”
哪吒搂住大柱的脖子,津津有味地吃着大柱给他的糖葫芦。
“大柱哥哥,我肯定能帮你娘亲把花瓶修好的。”
“嗯。”
哪吒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不喜欢他,因为金吒没有教他怎么去恨别人,他觉得,肯定是自己不够乖。
————
“哪吒,你在干什么呀?”
“在给爹爹刻玉佩。”
大柱冷哼一声,“你爹爹那么对你,你还这么费心思,说不定一转手就扔了。”
哪吒朝他甜甜一笑,“不会的大柱哥哥,我把你娘亲的花瓶修好了,你娘亲可高兴了,她还夸我呢。”
“不刻了不刻了,大柱哥哥带你去玩去,今天也太热了。”
“大柱哥哥等一下,我去跟娘亲说一下啦。”
大柱一只手把哪吒拎了起来,哪吒小腿蹬了蹬,大柱更是欢喜不已。
这么可爱的小团子,自己小时候还欺负他,真是!太过分了!
哪吒起初不敢下水,大柱一手把他推了下去,又跳下水把他捞了上来。
哪吒胆子大了一些,将肚兜在水里洗了洗,大柱将他抱到岸上,擦了擦他的小脚丫。
水中突然起了风浪,只见一怪物面目狰狞,手持钩镰,大柱立刻捂住哪吒的眼睛,抱起他就跑。
夜叉将他们绊倒,问道:“是你搅动龙宫?”
“我……我没有!”
哪吒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挡在大柱面前。
“你手中的宝物有移山拔海之威,你在水里洗什么?”
“那你也没说这里不能洗衣服啊!”
夜叉大怒,朝哪吒攻了过来,哪吒伸手去挡,腕上的乾坤圈突然变大,护在哪吒身前,打得夜叉脑浆迸裂。
“啊!”
哪吒吓坏了,躲进大柱的怀里。
只见一人踏浪而来,见夜叉被哪吒所杀,要杀哪吒为夜叉报仇。
敖丙来势汹汹,而伴生法宝有护主之能,哪吒扯出混天绫,将敖丙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这小儿,好生狂妄!还不放开本殿!”
“哼。”
哪吒朝他做了个鬼脸,道:“你不再欺负人,我就放了你。”
“你!”
不知为何,面前小儿让他生出一种熟悉感,正如一千七百年前……
“好,我答应你。”
哪吒将混天绫一抖,敖丙得了自由,化作龙身,张开血盆大口,欲将二人吞入腹下。
“啊!”
哪吒吓坏了,丢出乾坤圈,将敖丙打得口吐鲜血。
乾坤圈越缩越紧,敖丙挣扎之声逐渐小了下去,直至再无声息。
哪吒疑惑地眨眨眼睛,这个圈圈怎么突然自己变小了?
“哪吒,你闯祸了。”
哪吒指了指敖丙,“大柱哥哥,他怎么不动啦?”
说着又靠近瞅了瞅,抽出了他的龙筋。
“这是什么呀?好漂亮。”
大柱已经被吓傻了,忙将哪吒拉了回来。
“哪吒,你你你,你把他杀了?”
“啊?杀什么?”
哪吒挠了挠头,哥哥没教给他这个呀。
“就是,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啊?可是他不是在这里吗?”
大柱:“……”
你哥都教了你些啥啊?
“哪吒还是还给他吧,哥哥说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虽然他很喜欢……
东海龙君很快就找上了门,哪吒揉了揉眼睛,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
李靖还未发作,殷氏率先一步扯过哪吒,将他的头磕在门框上。
“我怀你三年六月,受尽多少苦楚,念你年幼不忍伤你,你竟招此灭门之祸,实乃祸根!”
“娘亲,我没……没有……”
哪吒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殷氏不敢看他的眼睛,直到哪吒倒在地上,殷氏才颤抖着抚上他的额头。
“对不起,对不起。”
“来人,把哪吒——”
“别碰我孩子!”
殷氏抱着哪吒,恶狠狠地瞪着李靖。
李靖皱了皱眉,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明明是她自己把孩子弄成这样,瞪他做什么?反了天了!
哪吒一直昏迷不醒,发起了高烧。
“夫人,天气太热,公子伤口有些发炎了。”
殷氏不说话,只是默默垂泪。
哪吒昏迷了两日,小厮将汤药给他端了上来。
哪吒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药碗里,问道:“为什么爹爹和娘亲都这么讨厌我?”
小厮有些不忍,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公子先把药喝了吧,不然大公子回来,指不定多心疼呢。”
哪吒却更加委屈了:“哥哥不在,他们都欺负我,等哥哥回来,我一定要跟哥哥告状!”
“公子别哭了。”
小厮也很是心疼,替哪吒擦着眼泪。
“哪吒想哥哥了。哥哥在的话,就没人敢欺负哪吒了。”
“好了公子不哭啊,药都凉了,公子喝了药睡一觉,说不定大公子就回来了。”
“嗯,我要等哥哥回来。”
哪吒的碗突然被摔碎,李靖气势冲冲地闯了进来。
“逆子,是不是你杀了石矶娘娘的童子?”
“我……我没有。”
“老爷明鉴,公子刚醒过来,根本没有出过门。”
小厮跪在地上,可李靖哪里肯听解释,拉着哪吒便去了骷髅山。
“我……我没有,爹爹,我真的没有。”
“此是弟子所生逆子哪吒,任凭娘娘处置。”
“我都说了不是我!”
彩云童子来拿哪吒,哪吒与他打斗起来,彩云童子不敌,石矶娘娘出手收了他的法宝,刚要将他拿住,混天绫有护主之意,哪吒借机往乾元山跑去。
哪吒还未跑到乾元山,便晕厥了过去。
石矶追袭而来,太乙抱起了昏迷的孩童,对石矶道:“天道使然,与哪吒无关。”
石矶恨得牙痒痒:“原来是你。”
太乙眼中闪过一丝疼惜,让金霞童儿将哪吒抱进洞去,以九龙神火罩收了石矶。
太乙真人将哪吒额头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将毛巾浸湿,擦拭着他的额头。
小家伙,疼不疼啊?
哪吒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太乙真人关切的眼睛,不由低下了头。
“师父,对不起,我闯祸了。”
太乙真人心中一疼,这小家伙,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不怪你,碧云童子是我杀的。”
哪吒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退。
“为……为什么?”
“这是他们的劫,也是你的劫数。”
“骗人!哥哥说了,我以后要做大英雄,才不是杀人的刽子手!师父是骗子,大骗子!”
哪吒慌乱地跑回陈塘关,摔倒了又爬起来接着跑。
哪吒吓坏了,师父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他要哥哥,哥哥会保护他的!
————
“师父。”
小童眨了眨眼睛,问道:“师父,我闯祸了吗?”
仔细看去,那小童容颜,竟与哪吒一般无二。
真人笑道:“你为他伴生之莲,也该是你化形之时了。”
“可我还不能维持人形……”
“快了。”
真人望了一眼陈塘关的方向,快了,快了……
————
陈塘关下着雨,哪吒的小脚丫踩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
东海龙君上报天廷,来拿哪吒。
“等一等!”
“哪吒,你回来干什么?”
殷氏刚要上前,便被李靖捏住了手腕,李靖挥手将哪吒推在地上,哪吒的膝盖磕得生疼,疼得他站不起来。
哪吒委屈地蜷缩在一起,他好想哥哥,好想好想。
“侄儿愿,愿以死谢罪,望不累父母。请伯父,护陈塘关风调雨顺,万载无忧。”
哪吒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他很害怕,可是哥哥告诉过他,要勇敢的。
哪吒,哪吒最勇敢了。哪吒只是,想哥哥了。
“哪吒!”
金吒急忙赶了过来,哪吒弯起眸子,却在他面前布下结界。
“哪吒,你要做什么?”
哪吒的小手向金吒伸去,又收了回来。
“哪吒想哥哥。”
“哪吒,你让我过去,你最听哥哥的话了,你放哥哥过去好不好?”
哪吒抬头望了他一眼,捡起了地上的短剑。
“哥哥,对不起。”
哪吒先斩一臂,小手费力地在血水中捞起短剑,自剖其腹。
他剔其骨肉,一片一片,刺痛了金吒的眼睛。
结界消失的那一刻,金吒已经失控。
“哥哥,我疼。”
“哪吒不怕,哥哥在,哥哥在。”
金吒擦拭着哪吒脸上的血迹,可是那血太红了,刺得他生疼,似乎怎么也拭不去。
“不……”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哪吒的眼泪混着血水,将金吒的衣衫染成血红一片。
“不要!”
直到哪吒气息尽失,魂魄皆散,金吒才小心翼翼地抹去他的眼泪,倒在地上。
哪吒,才没有让哥哥失望呢。哪吒是最乖最乖的小孩子,是哥哥的骄傲。
“啊!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殷氏突然发狂,如同魔怔,要跟李靖拼命。
李靖命人将她制住,殷氏望着哪吒血肉模糊的样子,受不了如此刺激,大叫一声,倒在了雨中。
在哪吒眼中,父亲恨他,母亲厌他,他的生父将他推入深渊,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他的母亲,亦没有抱过他。
他至死都不知,他的母亲,好爱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