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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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个月，全市平安工作现场会定在冈西召开，主管公安的副县长给书记、县长汇报过，俩人先后给我打电话：别在城关窝着了，搬公安局吧。领导这么关心，再推辞就有些假了。领导讲得很清楚：办公用品明显陈旧，换套新的；替换下来的给基层用。我就找费晴之前推荐的那家施工队，捎带着把屋子收拾一下。
　　周末，五六个壮劳力到位，我也换上一身劳动服，还别说，从小在村里长大，苦力、笨重的活计还能承受。旧的家具清空，工人们去吃饭了，我就合计该添些啥，放什么位置，随手打开怀里藏着的侦测设备，发现屋里竟有3处隐秘的摄像头！我不动声色，当天下午就赶到市里，找到一位高手讨教，拿到一套微型追拍设备，悄悄返回冈西，工人们仍在挑灯夜战，砸墙的、拆门窗的，“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置身热火朝天的场景，心里就想，上学时老师出的那道鸡兔同笼的题目，只是锻炼我们算术的伪命题，生活中，不同境地各有不同的闲适和约束，即使是神仙也有天条的规诫！倘若现在就把它拆除，貌似自己踏实了，人家会以更加隐秘的方式监控你，让你防不胜防！古代官员屡屡感慨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如今，自己一个芝麻粒般的小角色，俨然体会到了官场一点点的那种味道。看破不说破，顺手悄悄化解即可。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破拆工作接近尾声，突然，灯灭了。“好了，师傅们收工吧，老天都觉得大家辛苦了！”我掏出烟，凑到工头身边，打着火机，把烟递上去，对方推辞着：“哪能抽您的……”我强给，他就接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他吩咐着，有捡拾建筑垃圾的，有归拢施工工具的，我趁机把那个小玩意加装到位，然后随师傅们一起下楼。
　　按照以往的格局，局长在东头，办公桌向西摆放；政委在西头，办公桌朝东摆放。办公用品运到，为避开摄像头，我把桌子朝北摆放，旁边加了个屏风，QD是自己的秘密武器，我不能让任何人探悉相关内容。其它两处摄像头分别在卫生间、卧室，我没去动，以免打草惊蛇。
　　方德福来了，“县长让我来瞅瞅，搬过来怎么样？”我真诚道：“感谢县委、政府领导的关心、厚爱！”沏茶，端上前，他看了一眼办公桌，“这是怎么个摆法？”“望北称臣！”公安局斜对面、马路北面是大院，他听后笑道：“好！好！好！”见门大开，很机警地聊了几句，有人拿着件进来，他随机道：“忙吧。”我没啰嗦，把件放桌上，随手带上门，送他下楼。临上车，他嘀咕了一句：“晚上来家吃饭。”
　　“秦书记愿意让他过去，”饭桌上，陶英拿出酒，陶涛接过瓶子，打开，分别斟满3杯。“你也倒上。”陶英提议，继续她的话题：“我们商量了一下，老方过去，一来有秦书记关照，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二来，闺女在那边，也有个照应。”一同端过杯子，我望着方德福：“拿定主意了？”他认真道：“跟书记、县长都透了底，他们支持我过去。”秦老大的沉稳干练的确出众，这才过去几个月呀，市长的任命已经通过，他在那边开始布局，方德福就是一个区长的人选。“嫂子呢？”陶英平静道：“他负责闺女，我照管妹妹。”
　　方德福异地赴任了，书记、县长共同出面，胡泳晋升常务副县长。没过几天，县里接到通知：分管文教卫生的副省长要来冈西。“咱这两项工作几乎都是垫底的呀！领导什么意思？兴师问罪？”俩人面面相觑，问到胡泳才清楚，她给老公念叨过争取让省领导来一趟这事。
　　副省长一行轻车简从、目标明确，医院、学校转了一圈，回到县委会议室，坐定，副省长首先对冈西的治安高度评价，书记、县长脸上是喜色，接下来，话锋一转：“校园的条件差强人意，医院的印象更是让人心里一沉。”领导表情严峻，“都什么年代了，孩子们上学环境跟旧社会没啥改善，医院的设施、诊疗水平、服务态度更不是县城医院该有的样子……”书记、县长脸上的汗就淌下来了。副省长看得真切，语气就温和了许多：“当然，各地的环境不同，条件有别，发展过程中有个轻重缓急。”他侧脸望着身边的随行人员：“教育厅、卫生厅拿个具体报告。”随后一行人匆匆返程。
　　看似毫无章法的一次视察，其实就是一个过场，或者为接下来的事的一个必要铺垫。在邱越暗中操作下，省里很快批复：新建冈西县人民医院、冈西县中学、城关第二小学，所需资金由省里一并拨付。
　　数十亿元的红包，把书记、县长砸懵了！当天快下班了，俩人相约进了胡泳办公室：“请客！”她开始是不明所以，很快就悟出这是俩人的正话反说，坦然一笑，“那得找个替酒的。”挂了电话，俩人听清楚了，异口同声：“小林？”“对呀！他跟老邱亲如兄弟，这些路数都是他攒捣出来的！”
　　饭桌上，书记、县长不好跟胡泳使劲喝，都冲我来了：“怪不得市委蒯书记几次要挖你走！你小子什么脑瓜呀？喝——”
　　酒桌上俩人都放开了，工作中却十分清醒。几项工程从招标到具体施工，他们都不介入，胡泳更是推得远远的，一切都是阳光下作业，合理的价格，最快的速度，合格的质量。当年南方建楼曾经创造出三天一层的奇迹，如今，新材料、新技术，一天几层已经不是难题。不到一个月，三个项目主体交工！装修、后续工作一气呵成，开学之前，冈西中学、城关二小交付使用；因为医疗设备、医护人员的招聘等一系列原因，冈西县医院新楼启用稍微推迟了一下。
　　崭新的环境，得体的衣装，冈西校园瞬间冲上热搜！□□从外地开会返程途中，本来不经过冈西，他临时改道，所见所闻竟吸引他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省报头版图文并茂，刊发了长篇通讯。中央媒体及时捕捉住这一新闻，做了深度解读，被高层领导关注、肯定，县委书记被破格提拔为省委办公厅主任，这是秋天的事，稍后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