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如果这叫作命中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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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不觉，这已经是我来公司的第三个月了，明天我就要接受转正的最后考验——总公司的内部面试。面试通过才能升正式员工，面试不通过的话，唯有请你一路好走了。
不成功，便成仁。
整晚我一直担心着明天的面试，霸占着厕所，对着镜子练习着明天面试时要说的话，充耳不闻周子黙在外面鬼哭神嚎的敲门。
不过总感觉自己越练越僵，经常忘记自己要讲的话，毕竟独角戏是很有难度的，我打开门预备找子黙帮忙。只见周兄悠然自得地在沙发上一边敷面膜一边看电视。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我盯着他脸上的面膜，感觉似曾相识。
“你管我。”子黙怄气地转过身不理我。
“那。。那那那。。。你脸上的面膜是不是在我房间拿的？”我终于发现了似曾相识的原因了，“你好过分，你知道这一片多少钱吗？我就是舍不得用才藏在房间里，你就这么拆了用了，也不问下我。”我看着子黙脸上那块“镶金”的面膜，心肉痛啊，我的钱啊。
“面膜买来就是要用的嘛，我也是怕你会过敏，帮你试验下。”见我欲发作，子黙立马从沙发上弹开，护住脸以防我冲过去扯他脸上的面膜，“谁让你一直锁在厕所里面不让我进啊。”
逝者已矣，我唯有等闲暇时再来悼念这张面膜了。
“我明天要面试，你扮下我的面试官。”仗着子黙有愧于我，我相信他这次是不会拒绝我的。
“不就是一个内部面试嘛，就算不过，换个工作就行了。”
听了子黙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找根鸡毛掸抽一下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兔崽子。
“你说得倒轻巧，你已经三个月没去工作了，每天吃我的住我的，我养这个家你以为我容易啊我。我要是失业了，我们要去睡天桥了，我们家的米也快完了，你知道吗？瓦斯也该换了，再不交水电费，我们就要被停水停电了。”
我声泪俱下，怎么悲伤怎么来。天花乱坠，说得子黙一愣一愣的。
“你放心啦，我找到工作了。”子黙拍了下我的肩膀，对我说：“明天就上班了，是在一家影楼当摄影师。之前没工资是因为在里面当学徒，当学徒没什么工资。”
终于到我一愣一愣的了，“你，什么时候有工作的啊？还学徒，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你会拍照吗？”
“记得那个JK吗？”我回应了茫然的眼神后，子黙继续说：“他是那家影楼的摄影师，之前在里面当学徒也只是玩票。后来JK跟我说，影楼的老板希望我能在里面长期工作，因为我比较有‘卖点’。反正我也闲着，也该是为家里做点贡献的时候啦。”
虽然我还是没听懂子黙说的话，不过看他样子挺轻松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恩啦，明天第一天上班是吗，来扮我的面试官，快点。”
不理他的工作了，还是我的面试重要点，三个月的努力为的不就是明天吗，我可不想就这么晚节不保。
讲了那么多，见我还是只顾着担心自己明天的面试，子黙只能叹了口气，却也奈何不了我。他坐在我对面，表情严肃。（在面膜的后面，我依稀可以看见一张严肃的脸）
“林小琪小姐，来我们公司三个月了，你觉得让你体会最深的是什么？”
“你以为是生活体验啊，谁管你体验到什么。不要问公司能给你什么，问你自己能给公司什么。”我劈头盖脸地回了子黙的话，顺便加白眼伺候，“你问得专业一点嘛。”
“你又不是面试官，你怎么知道对方会怎么问，搞不好他跟我一样想法呢。”
就这样，一整晚在子黙任性的面试中度过。顾着问东答西，都不记得时间了，最后我们两个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死啦，这次死定了！”
清晨，某公寓的客厅里传来一声哀嚎。
“快起来啦，我要迟到了。”迷糊中我看了下表，发现还有20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瞬间惊醒。“子黙你今天不是第一天上班吗，快点起来啊。”
我用脚狠踢了下周子黙，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5分钟后，我们双双洗漱完毕，出了门口。公车站上，我们互相给对方打气。虽然我看得出子黙对他即将要接受的工作没多少兴趣，但是人总不能一直这么闲着，会失去生存意义的。我希望他能够专心在工作上，就可以少去夜店了。
今天的公车一路绿灯，加上这位公车司机似乎一直幻想自己在演飞车戏，一路狂飙。要是平时我一定诅咒死这个司机了，不过今天，我只希望这位司机能以不撞人以及被撞的前提下，越快，越好！
老天保佑，终于在8：59的那一刻打上了卡。
匆匆赶到公司的面试大厅，门口已经坐满了人，不看不知道，原来跟我同一期的实习员工那么多。心里不由地冷汗了一下，试问我何德何能呢。还没开战就已经气馁了，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
从公司电梯出来后，我就一直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少了什么可以让我有安全感的东西，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面试的紧张感已经代替了任何的知觉，小时候普通考试我都会紧张得半死，现在是注定我生死的考验，紧张感就更加强烈了。
紧绷的情绪使我没留意到王少坤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旁边，他玩味地看着我：“一个面试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吧。放轻松就好了，越紧张越容易搞砸。”
“你少给我说风凉话了，面试的又不是你。”真是的，这个时候还给我添乱。
“谁说面试的不是我啊。”
王少坤笑了，依旧是那种对我很无语的笑。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我仔细一看，疑惑地接了过来，抬起头对他说：“这，这不是我的面试资料吗？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越紧张越坏事，这是我在电梯口那边拣到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洒脱，这么重要的资料都可以丢。”
难怪我觉得少了什么东西，资料什么时候弄丢的都不知道，真是丢人！
“谢谢你啦，不过我不会因此而帮你什么的。”想起那天在他办公室里的对话，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平白无故地帮我的。
“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丢下这么一句话，王少坤就走了。留我一个个在位置上继续茫茫然。故弄玄虚，绝对的故弄玄虚，下完定论，我赶紧翻着那些面试资料。
经过漫长地等待，终于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抬着几乎要麻掉的腿，缓缓地走进了面试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王少坤，他坐在最外面的位置。难怪他刚才说“谁帮谁还不一定”。这个有心计的男人，居然没告诉我他是面试官，不然我可以早一点巴结他了。刚才我还那么凶神恶煞，这下他还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王少坤的隔壁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之严肃的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一脸的婚姻不如意的感觉，不知道她会不会将自己的婚姻不幸发泄在面试的人身上呢。希望她慈悲为怀一些吧，毕竟我是无辜的。
第三个，第三个。。。盯着那张脸，我彷佛一下跳进了时光机，脑子里不断地闪着那时候的各种各样的画面，那些当时想对他说的话。那个公园，那个晨曦，那个阳光洒耀的草坪，那个短发的阳光少年，那只可爱而安静的拉布拉多。
“我也想养只这样的狗呢。”
“这是别人放我这里寄养的。”
“。。。。。。。。。。。。。。。。”
他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更成熟了。以前的他总是运动服，或者灰白的卫衣加牛仔裤。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合身、质地考究的西装，很是一副成功人士的范。他的皮肤变得比以前白了，估计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室外运动了吧。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目如星朗，注视着这深邃的眼眸让人开始觉得窒息。他那带着微笑的嘴角，亲切的眼神，他似乎记得我。
我是如何都想不到，我会再见到他，虽然心里祈求过无数次，但每次都会冷静地告诉自己，再见的机会有多么渺茫。
“林小琪。”
王少坤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呆呆地转过身看着王少坤。已全然忘记自己来这间房间的原因是什么。
“你准备好开始面试了吗？”他带着提醒以及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想确定我的理智是否还存在。
“啊？哦！”我慌乱地坐下，将履历以及部门经理的评价表从资料袋里抽了出来，递给他们。
“我是策划部的林，林小琪。”
我闭起眼睛，狠狠地深呼吸了一下。想尽力叫冷静下来，不能这么慌张，不能在今天，不能在张辰面前。不过王少坤说得对，越紧张就越容易搞砸。接下来的面试流程是怎样那个，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知道脑海一片空白。他们问了什么，我答了什么，全无记忆！
当我回过神，我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试已经结束两个多小时了。同事们纷纷地询问我面试情况如何，我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完了完了，这种状态怎么可能过关呢，我心里难过得想跳楼。张辰的突然出现使我脑子一下子休克，我当时一定蠢毙了，一定语无伦次。
悲痛欲绝之时，收到了王少坤的短信，他叫我去天台。天啦，连王少坤都觉得我该去跳楼吗？看来我当时的表现真的很差！
带着沉痛的心情，随着一层一层向上升高的电梯，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步向绝望。
推开天台的铁门，炙热的阳光直接盖在了我的身上，我不记得不用手挡着眼睛。王少坤站在角落的阴凉处，旁边居然会有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罐开着的汽水，我猜想那是王少坤的。我还不知道公司天台有这么个地方，不过公司里谁会这种闲情逸致来这里悠闲呢。一上班就回办公司忙里忙外，或者假装忙里忙外，生怕经理没看到自己勤劳的身影。一下班更是鸟兽群散，该夜店的夜店，该逛街的逛街，该回去做饭带孩子也急冲冲地回去了。
我哀怨地飘到王少坤旁边，找了张离我最近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这个面试结果让我觉得很奇怪，虽然我知道你是太紧张了。”王少坤看着我，一脸疑惑，“记得那个戴眼镜的女的吗？她跟我说她来公司这么久，从来没有面试过这么差劲的员工，她甚至怀疑你有没有在嗑药。问东答西的，有时候甚至问了你都不回答，脑子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我不记得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听到这样的评价，我也能想象得出我当时是什么德行了。
“我那样的表现，没通过也是合情合理的。”这个时候突然觉得王少坤其实人还瞒好的，这个时候居然会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设想。如果是其他的领导，才不会管你面试的时候心情怎么样呢。可惜，刚发现你好的地方，就要分开了。我会想你的，虽然机率不会很多。
“谁说你没过关？就是你过关了我才觉得不理解啊。这次面试是投票制的，我是知道你太紧张，所以表现得不好。但是那个总公司派下来的面试官居然也会投你通过，实在是太令人诧异了。如果不是我一早认识你，也知道你今天的状态不好，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通过的。”
王少坤的一席话让我莫名地激动了起来，是张辰吗？他果然是记得我的。我抓着王少坤的手，问他：“那个总公司的面试官，是那个叫张辰的吗？”
“是啊，你认识他吗？”王少坤那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起来很三八，“怪不得了，我就说你刚才的表现，怎么可能会通过，原来你们认识的。林小琪，一个面试你走了两个后门，你对得起其他面试的同事吗？”
不再理王少坤的调侃，心里满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想。
张辰记得我，他居然记得我！对一个高中同校的学妹，他也没必要不顾对方是否有能力就留下她的呀，这毕竟不符合公司守则。也许，我在他心里也是有一点点份量的。
隐藏了7年的思念在他出现的那一秒就已经宣告失败了。我感觉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可能。既然7年的时间都无法将这崇拜减弱，也许我该试着去做些什么，不然这个遗憾会在我心里一辈子，不得消散。
“王经理，你知道那个张辰现在在哪里吗？”
“张辰？面试一结束他就赶飞机回总公司啦，好像总公司有什么事。”
张辰啊张辰，这么多年了，我们的距离始终还是一样。你总是离我那么远，又让我感觉这么近。到底我动作太慢总是来不及抓紧你，又或者是你太快了？如果真的是缘分，也许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吧。
我以为下次再见需要另外一个7年，而我还真的觉得自己是有心有力去等待的。我总是能有那种莫名的坚持，从来都没有人要我等，我却能拿着学业与子黙当借口等到现在。但是，真的给我等到了又如何，对着他我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什么都没做，任由他就这么离开了。
林小琪，不是老天不给你机会，而是你从来都不懂得把握机会。一直都没意识到张辰对我有这么重要，我以为不看其他男生一眼，是因为那些男生不够好。但其实在我的心里，已经固执地把位置全都给了张辰。那感觉那么执着，那么依然，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晚上回到家，我跟周子黙提到我今天在公司碰到了张辰。结果他迷糊地看着我，冷静地说：“谁是张辰？”
“就是以前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在公园里偷看的那个呀。”
“哦哦哦，老是大清早遛狗的那个呀。”子黙恍然大悟完了之后，继续在电脑前更新他的blog。
“咦，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呀？”看见子黙刚上传到blog的照片，照片是子黙在沙滩上穿着泳裤戴着墨镜的照片。子黙平时看着觉得瘦瘦的，没想到该有的肌肉还是有的。被阳光晒得发红的皮肤，看起来还瞒有运动感的。如果我们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在沙滩上看见这么个尤物，我绝对会多看两眼的。
“上个星期，影楼帮客户拍外景，摄影师帮我拍的咯。”
“你那个时候不是去当学徒吗，怎么还自己去游泳了，这种工作态度怎么可以。”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明明大家都是实习，为什么我要每天对着电脑吸辐射，他却可以去海边游泳。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助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摄影师都没说什么。”子黙也没多理我，而是继续传他那些海边香艳照。这堆照片要是传上去了，子黙的blog又该门庭若市了。在他的友情链接里的那个我的blog，却没分到丝毫的人气，真是不合理。
升上正式员工后，每天的工作其实没有很大的变动，而且少了随时可以被炒的威胁，反而更轻松了。自从上次的面试之后，我跟王少坤倒是变成不错的朋友了。不过我们只能瞒着全公司的同事，偷偷地来往。虽然那感觉有点像在偷情，但至少不用担心其他女同事的严刑拷打，特别是我同部门的那两只。她们两个的残忍手段我算是见识了，我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应验了那句“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某日，我跟王少坤在茶水间里“秘密”地聊天，刚好讲到一个爆笑的笑话，当我们两个笑到前俯后仰的时候，小玲与小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到了我们旁边了。
用余光瞄她们的身影，我的冷汗不由地从额头滴落下来。我跟王少坤僵在那边，动都不敢动一下。这次如此证据确凿，我想我林小琪这次要命丧于此了。
妈，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没机会报答了。老爸，你要好好照顾老妈。一想起我要是离开了，周子黙就会霸占我房间里所有的名贵保养品，我的心不由地揪着痛。心里有个声音在坚决地告诉我，林小琪，护住你的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如果这叫作命中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