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22、第 22 章

　　禅院甚尔想要反驳，又有点心虚。

　　他从禅院家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认识孔时雨后就更不缺钱了，经常能接到开出天价的大任务。

　　因为从来没有考虑过成家立业的问题，甚尔自然也不会去攒什么老婆本，想买咒具就买咒具，想赌马就赌马，往往钱到手没两天就花完了。

　　认识薰无疑是个例外，那样的好女人本该与他分属两个世界，却偏偏在阴差阳错之下有了交集。

　　从理性的角度考虑，他应该赶紧和薰告别并且再也不见，继续原本混吃等死的生活，然后在面对真理的调侃时，可以坦然地说上一句“无稽之谈”。

　　可甚尔偏偏不想按照这条正确的路径去做。他在认识薰之前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活过，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拥有向往美好生活的意愿。

　　于是他和熟识的任务介绍人们减少了联系，尽量不让死亡和鲜血影响到薰。

　　如果可以的话，甚尔真的很想把真理也列为拒绝来往户，可惜薰一点都不好忽悠，他也不想骗她。

　　甚尔虽然沉默着，但不断变化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真理觉得不管看几次都挺有意思的，禅院家的人在情感表达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缺陷，恐怕谁都想不到甚尔还会有这么纯情少年的一面。

　　不过，虽然这件事很有趣，真理却没打算继续消遣甚尔：“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好了，你要是急着回去，直接走人也没关系。”

　　听出她想要赶人的意思，甚尔不由警觉：“你该不会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吧？等我走了再坑我一把？”

　　“你怎么会这么想？”真理讶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他这种观感，“难道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那肯定有啊！如果上次她没有接隔壁邻居的任务，薰就不会看长相猜到他们是亲戚，他也不用大半夜的出来打咒灵。

　　不过这确实不是真理主观意愿上造成的结果，甚尔知道自己不占理，便换了说辞：“你换的新名字声势挺大的。”

　　大到连甚尔这个差不多金盆洗手的人都有所耳闻，以至于在薰套话的时候把真理麻烦缠身的事说漏了嘴。

　　和担心真理的薰不同，禅院甚尔完全不觉得这丫头会吃亏，也不知道那个地下组织到底心有多大，连这种没法控制的人都敢收。

　　再看看今晚她和异能特务科的人聊得风生水起的样子，甚尔越来越觉得他就不该来帮忙。

　　真理了悟，原来是“卡莎萨”的出名导致了对方的误解：“放心吧，你和我的提款机当然不会是一个待遇。”

　　甚尔：“……你加入的地下组织是提款机，那这个异能特务科又是什么？”

　　“大概是合法身份经办处？”真理把利益关系看得很透彻，“你刚才躲得太快了，其实我觉得你也很需要把身份过个明路，不然到时候过不了婚姻届的审核。”

　　“不需要。”甚尔额头上蹦出了青筋，常年从事违法业务的人连区役所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会去填那种东西。”

　　真理故作惊讶：“真的吗？虽然咒术师不在乎这些琐事，但是从世俗界的普通人角度来看，婚姻届还是挺重要的？你就不怕……”

　　“行了行了！”禅院甚尔赶紧打断，仗着卓绝的身体素质转身就跑。他怀疑自己再不走真理会一直给他洗脑到天亮，她应该去给咒术高专招生，而不是给他传授这些无用的知识。

　　真理看着甚尔近乎于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我是真的觉得咒术师都很需要这项业务。”至少能帮助一些老古板脱离封建社会步入现代文明。

　　当然，她也无意勉强甚尔接受自己的理念，更不用说她现在真的没时间和他继续掰扯，能把人吓跑自然再好不过。

　　有一件事甚尔确实猜对了，真理确实有不能被别人发现的小秘密：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从诸伏家翻窗出来的。

　　凌晨四点，真理回到了诸伏家，距离她离开尚不足六小时。

　　诸伏高明站在灯火通明的老宅门口冲她点了点头：“要吃早餐吗？”

　　这个时间吃早饭其实有点早，她也不该是一副外出归来风尘仆仆的模样，然而诸伏高明的表现却极为自然，仿佛真理是在睡到自然醒后正常从客房出来走进了诸伏家的客厅。

　　她想装作没出过门的打算完全落了空。

　　真理不知道诸伏高明在想什么，如果这个人足够体贴，就该在发现她离开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没有，他的表现更趋近于——中原真理凌晨四点从外面回来这件事很正常。

　　如果诸伏高明是一个超能力者，或者是哪个不良团体的成员，这个态度都不会让真理觉得微妙。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论是未经主人家允许半夜翻窗出门，还是凌晨想装作无事发生偷偷摸摸翻窗回去，都属于重来一次她也同样会做的选择。

　　如果诸伏高明开口质问，她也不会反省，反而能拿出一套套的理由解释自己行动的合理性。

　　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对方太过平常的态度反而让真理生出了几分心虚。

　　这种心理很奇怪。明明每一个节点都没出错，她却莫名感到有点尴尬。

　　真理硬着头皮发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诸伏高明推开门，带她走进了屋子：“其实我没有发现你什么时候出的门。”

　　“只不过猜到你可能会在晚上一个人继续调查，所以十二点的时候我去敲了一下客房的门。”

　　然后敲门之后发现她果然不在吗？

　　真理的心情更加复杂了：这是把她完全看透了么。

　　应该对这种行为提起戒备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诸伏高明没表现出什么攻击性，真理其实并没有多少被冒犯的感觉。

　　“你很擅长打消别人的敌意。”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诸伏高明有点意外，“我有一个朋友，他说我的胜负心很强，容易激起别人的敌意。”

　　“是吗？”真理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他站在门边的画面，哪怕再怎么收敛，这个行动本身就是一种挑衅，毫无掩饰地告诉真理他就是故意等着的。

　　“你那个朋友也没说错。”发现她离开，就一定要当面揭穿，这也算是胜负欲的表现。

　　所以她会觉得微妙，是因为她在这场未曾言明的比试中落在了下风？

　　真理找到理由说服了自己，便不再纠结那些反常的情绪，大大方方地问道：“你不好奇我出去做了些什么？”

　　“你若有意，自然会与我分享。”话虽如此，其实诸伏高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学妹既然是瞒着他出门的，明摆着有事不想让他知道。

　　“这会儿你倒是不急了。”真理意有所指，先前诸伏高明问她要线索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淡定。

　　“之前没有任何头绪，为了避免出现更多受害者，我自然难免有些心急。”诸伏高明把冰箱里的关东煮取出来下锅——这是他昨晚准备的夜宵，“至于现在——”

　　“事情应该已经顺利解决，进入收尾工作了吧？”

　　“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真理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看他，“说说看，你猜到了什么？让我满意的话也不是不能透露更多你感兴趣的事。”

　　没头没尾的就让人猜，哪怕敏锐如诸伏高明也觉得有些棘手：“我的看法吗？”

　　“山上应该不会再‘闹鬼’了，但我觉得主谋或许没那么容易落网？”

　　这个不太确定的猜测获得了真理的首肯：“确实不会再死人了。但是这个主谋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抓到了。”

　　诸伏高明起锅的手一顿：“怎么说？”

　　真理摊了摊手：“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能换身体还不介意变性的人可以被正确识别出来。”

　　“你们咒术界……”诸伏高明不知道要对这个消息做出什么样的反馈，“这种事情很常见？”

　　“我不好说。”在知道加茂宪伦靠换身体至少活了一百五十年之前，真理觉得咒术师虽然各有各的不对劲，但也不至于变态到这种地步，但现在嘛……

　　“我觉得我对咒术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也许某些知识被垄断在更小的圈子里。常不常见的，很难下定论。”

　　诸伏高明有些无奈：学妹说她不了解咒术界，那他这个只能靠猜的又是什么水平？

　　“我以为……既然是超能力，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真理看着他若有所思：“也许你是对的。”

　　既然每个人的术式都不相同，咒术总监部又无法统计所有咒术师和诅咒师的术式，那么总会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术式成为漏网之鱼。

　　禅院家之前还记录了天元是唯一一个可以做到不死的咒术师呢，现在不也被加茂宪伦打破了吗？

　　她其实不应该受限于曾经接受过的知识，禅院家的教育不一定完全正确，而普通人的幻想和猜测未必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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