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倾》钟岩三

10、上网更有性价比（2）

　　很快到了七点半，孟中云拍了下波少的后背，说自己要出发了，波少暂停了电影，抓着孟娃儿的手臂郑重地说：“兄弟，没事不用管我，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明早我再联系你。”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
　　波少松开手，又朝外甩了甩，“快去快去，唉！”
　　孟中云快步走到约定的地点，离一中大约700米的二中对面，网友就在某栋楼里住，天色还不算暗，孟中云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后，点起一根烟来回踱步，颇有些紧张，脑海里虽然早已幻想过多种见面的场景，但事到临头依旧会感觉心跳加速。
　　一根烟燃完还不见有人走出来，又点起新的一根，三根烧完了，天色渐暗，依旧不见人影。发消息去问什么情况，也不见有回复，心想坏了，怕不是被鸽了。但又不好一走了之，近期的聊天也蛮愉快的，说不定是暂时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孟中云只得安慰自己，耐着性子，等到八点二十不见人就撤。
　　过了约莫十分钟，第四根烟头已经丢进了垃圾桶，孟中云拿起手机正想给波少说说情况，终于瞥到一道身影从几栋楼处走来，具体是哪栋因为扔烟头没有看到，但孟中云有预感这就是正主了。
　　这道身影缓缓走近，走到孟中云跟前停下，大约一米五几的身高，经典的牛仔裤，T恤，帆布鞋，头发有些炸开，像是应激的猫咪，有数缕弯曲成螺旋状，不知是刚刚洗过没有吹好还是原本造型如此，刘海很厚很长，遮住双眼上半。
　　孟中云微微愣了一下，说了声“你好”。
　　戴着牙套的网友妹子，声音有丝丝颤抖：“你，你好”。
　　孟中云转过身，同时咬了咬牙，暗中握了握拳头，说：“我们走走吧。”
　　率先迈着步子欲往南清巷方向走去，网友妹子“嗯”了一声也跟着孟中云开始走。
　　一前一后走了大约2分钟，空气似乎有些凝固，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孟中云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你吃饭了吗？”
　　“恩，吃过了。”网友妹子也是课堂问答般的回复。
　　“呃…你们学校好玩吗？”孟中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是许阳壁在这肯定会反问：学校是来玩的吗？
　　网友妹子则是直直的回答：“不好玩，每天就上课。”就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尬聊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星光大道。
　　“累了吗？”孟中云停下脚步，转头问到。
　　“恩，有点点。”
　　孟娃儿心说，累了就回去呀，但嘴里说出来的却是：“那我们去楼上水吧坐坐吧。”说完暗骂自己装什么绅士。

　　星光大道有好几家水吧，是年轻人聚会聊天，恋爱约会的好去处。带着网友妹子就近上了二楼，进了一间水吧后径直走向最里边的卡座，服务员拿来菜单，孟中云自己点了一壶竹叶青，又给网友妹子点了一壶水果茶。
　　等待中点了一支烟，递向妹子问：“你抽烟吗？”
　　妹子摆了摆手，摇头说：“我不会抽，没事，你抽吧。”
　　店里没什么客人，饮料上的很快，孟中云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又拿起果茶倒了一杯放在妹子一侧的桌上：“来你的果茶。”随后端着茶杯边吹边喝。
　　“谢谢。”妹子也端起了自己的杯子，插上吸管浅尝。
　　孟中云一边喝一边时不时的瞄着对面的人，努力的想要去与Q空间照片里的人去对应，但可惜的是很难找到同样的感觉。喝完一杯，又倒上一杯，亮度本就不高的柔和黄色灯光被竖起的墙和门帘挡住部分，影子投射到孟中云二人所在的隔间地板上，显得隔间更加昏暗。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灼灼目光，孟中云越来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借口上厕所躲避一番。洗了把脸稍微定了定神，回到座位点了支烟说：“诶，你刚刚下来的时候咋知道就是我呢？”
　　妹子稍微撩了撩刘海，孟中云这才看到一双略感熟悉的眼睛。
　　“我看过你的照片啊你忘了，你…长得挺乖的，很好认。”妹子盯着孟中云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果茶，然后扯了张纸擦嘴。
　　孟娃儿心想，我也看过你照片啊，可是完全没认出来啊，嘴巴遮住倒还有几分神似。
　　“啊哈哈，乖吗，我觉得形容男的用乖还是有点怪怪的。”孟中云挠了挠头，一杯茶又见底了。
　　“你有女朋友了吗？”妹子好像已经适应了环境，主动出击。
　　孟中云反而显得很拘谨，“呃…没有。”
　　“真的吗，为什么啊？”妹子进一步发问。
　　孟中云无奈笑道：“我不上清华、北大，是因为我不想上吗？找不到女朋友啊。”
　　“我不信，肯定是你太挑了，眼光高。”妹子一边咬着吸管一边说。
　　孟中云打了个哈哈，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深入，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九点半了，暗中给波少发消息：快给我打个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翘起二郎腿等着波少的电话好脱身。
　　对面的妹子见孟中云坐立不安，眼神飘忽，便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孟中云顺势说：“有个朋友还在网吧里等着，一直在催我过去，没事，我等等再过去。”
　　“哦，好吧。”
　　妹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失望，说罢低头摆弄着自己搭在肩膀的几束头发。
　　又是一阵沉默，孟中云手中的烟燃完，还不见波少有反应，只得自己拿起手机，佯装收到消息，说：“那等下我就不送你了哦，刚又来了个朋友叫我过去，我就先撤了啊。”
　　说着又从兜里掏出100元放在桌上，“你看要不要再坐坐，等下拿这钱结账再打个车回去就好了，真的是，他们跟催命一样，我先走了啊，下次再见。”
　　不等对面的妹子有反应，孟中云一个箭步捞起门帘跨了出去。
　　妹子愣了几秒，起身拿起钱，又坐了两分钟，喝了一口茶，走到大厅结账。

　　孟中云走出水吧，深吸了一口气，五月底还不到夏季最热的时候，夜里有风，虽然是暖风，但依旧让孟中云感受到阵阵清爽。
　　走在路上，脑子里乱乱的，有种难以言表的压抑感，胸中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见网友不顺利，对象没有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而感到失望；还是因为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来见网友而迷茫。最开始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是谈恋爱吗？还是纯粹的因为好奇心、虚荣心及好友的起哄——黑丝靓妹。
　　用力摇了摇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见个网友压岁钱也用上了，算了，上网才是王道，不是网友见不起，上网更有性价比，哈哈。”孟中云自言自语了几句，便将这事抛诸脑后。
　　回到网吧，波少正专心看着电影，孟中云直接将他的耳机从头上摘了下来，波少刚想发作，看清来人，瞪着眼睛问：“诶，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黑丝妹儿呢？”
　　孟中云没好气的说：“鬼丝妹儿哦，给你娃发消息你也不回，以后记住，图片仅供参考，以实物为准。”
　　波少瞬间懂了：“哈哈哈，我本来还在羡慕嫉妒恨中，听你这么一说瞬间通泰了，我没登Q，手机没流量了，你咋不打电话？”
　　孟中云递给波少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无语道：“我给你发的消息就是叫你给我打电话…”
　　一夜鏖战，次日睡到中午，孟中云和波少一同来到北门车站外等过路的班车，从C市到D市会经过这里，他们就可以在中途上车，因为P县车站里到D市的定时班车一天只有两班。
　　“嘿嘿，你黑丝网友呢，叫上一起回去啊？”波少笑嘻嘻的打趣到。
　　孟中云翻了个白眼：“打住打住，反正我是没有再发消息过去了，我也就单纯觉得好玩，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波少一脸震惊的吼道：“啥？你没有想法？你龟儿没有想法我倒立拉屎！”
　　“哈哈哈，真没想法，对了昨天上通宵丹妹儿没说你哦？”丹妹儿是波少的女朋友，就住在P县，平时和孟中云关系也不错，这学期当最多电灯泡的就是给他们俩，经常晚自习放学了就陪波少去找丹妹儿，然后三人一起去买东西吃或是去开水房打水。
　　经常看着他俩卿卿我我，最开始孟中云还会吐槽，再后来就逐渐免疫了，只是插科打诨，有时候“小两口”也会有点口角，孟中云这时候就能够充当中间的粘合剂。
　　丹妹儿很有自己个性和想法，上周四晚自习放学，孟中云和波少来丹妹所在的7班，由于小情侣白天就有些小争执，此时又在班里拉扯，整栋楼都黑了，只剩他们仨。
　　孟中云一开始远远在一旁等着，给波少和丹妹儿二人空间，后来见气氛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还是决定过去“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