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好遇见你》qek

11、第 11 章

　　亮泽快速穿梭在树林间，海龙族优秀的夜视能力让他能轻易看清眼前的障碍，最后他停留在一处崖壁边，原来光滑的石壁上缓慢地凸出一个人形，不到三十秒，两个长着奇怪犄角的人单膝跪在地上。
　　“有什么事？”亮泽显然不是很想看到他们，神情十分厌烦，仿佛数分钟前和马昭高谈番剧的那个阳光大男孩不是他，“如果不是那个老东西死了，就别来找我，忙。”
　　“三公主不见了。”
　　“特瑟琳德成年了，去哪是她的自由。”说完亮泽不耐烦地挥手转身准备离开，“这种事找罗兰去，别找我。”
　　两人中年龄稍长的那个忍不住抓住亮泽的衣摆，亮泽猛然回头，原来乌黑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血红的竖瞳，埃克斯额上冒出冷汗，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说：“主要是王后的事…”
　　“母亲？她怎么了？那老东西又想干什么！？”听到是和自己母亲有关的事，亮泽心情更加糟糕，但好在没有没有了离开的想法，他抓住埃克斯的头发往后扯，迫使这位暗卫抬头看自己，一边的阿木想帮自己的兄长，但被埃克斯拦住，“二王子，王后她，怀孕了。”手上的力气越发大，但埃克斯依然一动不动地跪着，仿佛亮泽抓的头发不是他的。
　　“二王子…”阿木忍不住出声道，却被埃克斯一个眼刀甩过来，愣在原地不再说话，只是焦急地看着兄长越来越差的脸色。
　　亮泽突然松开手，埃克斯一个没跪稳，踉跄着摔在一边，他不敢怠慢，赶紧爬起再次跪好。
　　“那个老东西不是嫌弃母亲被污染了吗？还愿意和她生孩子？”如果让缪空他们过来，肯定不会认为这个煞气极重的人是亮泽。亮泽凉凉地说：“怎么，那些私生子还不够他找继承人的？”
　　他靠在树上，无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不再说话。
　　阿木毕竟年纪还小，沉不住气，不管埃克斯的阻拦，抬头正视着亮泽，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二王子，您才是合适的王位继承人，无论是血统还是能力。只要您愿意，我们十字军会是您坚强的后盾。”
　　“后盾？”亮泽收回手指，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军人，阿木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但他强压下心里的恐惧，直视亮泽的眼睛，希望看到一点触动。但可惜，那双眼睛里只有冷漠和嘲笑。眼睛的主人露出一个微笑，凭心而言，那是一个温柔且绅士的微笑，如果阿木是位女性，可能会春心萌动，但此刻的阿木却仿佛看到了死神。
　　“那请问，我那位还未出生的弟弟是什么情况？”
　　埃克斯猛地拽过阿木用力把他头按在地上，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冷静和从容，只有无尽的恐慌，“二王子，请您原谅我弟弟的无礼！”
　　“第一，我有海龙的特征，不是真正的古龙，血统并不高贵。第二，特瑟琳德实力比我强大的多。第三，龙族的魔法我基本都忘了，现在会的是云雀星的功法。第四…”亮泽停顿一下，弯腰从阿木的龙角上取下一个很小的装置，“我不和阿甲维亚家的走狗说话。”随后在阿木反应过来前拧断了他的脖子，他随手把尸体扔在一边，注视着颤抖的埃克斯。
　　“有什么想法？”
　　“我…我没想到阿木他居然，居然会这样，不过请您放心，威克斯家族…二王子？”一把长枪抵在埃克斯的咽喉处，在埃克斯恐惧的眼神中，亮泽面无表情的将枪捅进埃克斯的脖子。
　　“还有，把自己的情绪藏藏好，杀意都溢出来了。”亮泽用埃克斯的衣服把枪擦干净，随着他眨眼，眼睛又变回平时的黑色。
　　他稍微调整了一会情绪，又吹了会风，确定身上没有血腥味，才准备回去，结果他一转身就看到马昭坐在他身后的树枝上，看好戏一样地撑着下巴。见亮泽终于注意到自己，马昭指指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问道：“不打算处理一下？他们好像没法维持人形了耶~”
　　亮泽只是把枪重新召唤出，摆出战斗姿势。
　　“我认真的，仔细感受，不要用看的。”马昭从树上跳下，向亮泽抖抖衣袖，他穿的是睡袍，全身上下只有两个袖子里可能藏有什么，“啥都没带，不会伤害你。”
　　亮泽依旧一句话也不说，但灵力已经散开去查看尸体，尸体上有他用来维持体型的功法的痕迹，现在随着主人的死亡正在快速消散，不多时这两具人类尸体会变成巨大的龙，事实也的确如此，两具尸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等比例放大，且龙族的特征越来越多。
　　“需要帮忙吗？”白发青年又靠近了几分，那杆长枪抵在他的腹部，但他视若无睹，“你不好清理的。”
　　他和亮泽实力差距很大，亮泽可以在瞬息内把他像烧烤一样串在枪上，但马昭根本不急，反而握紧枪头，无视被割开的伤口，又靠近了一点，“相信我，亲爱的~”
　　语气轻佻，配上那张乖巧的脸有点违和。那两具尸体已经比树高了，再不处理就真来不及了。
　　亮泽没有迟疑，把枪收起，看马昭怎么解决。
　　“阿基维亚斯，吃饭了。”
　　原来平静的树林突然狂风大作，周边的环境也逐渐扭曲，在这一切的起点，一道裂口突然打开。
　　亮泽心中警铃大做，也不管会不会被马昭看见，一双肉翼撑破衣服张开，黑色的鳞片瞬间布满皮肤，原来人类的手变为龙族锋利的爪子，粗壮的尾巴焦躁地拍着地面，全身进去战斗状态。
　　突然一双惨白的、类似人类手骨的手把裂口撑大，直冲两具已经变成龙并且还在不断膨胀的尸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把他们拽进裂口，伴随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叫声后，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尸体被拖拽的痕迹告诉亮泽刚刚发生了什么。
　　感到翅膀被人戳了戳，亮泽才彻底回过神来，枪尾抵在马昭喉咙上，沉声道：“解释一下，马小昭同学。”
　　“你是有多喜欢这个姿势。”马昭嘀咕着和枪保持一定距离，“祂是阿基维亚斯，‘那边’的生物，额…你们一般叫祂污染物。”
　　“里世界的？”
　　“哦对，你们叫‘那边’里世界。”
　　亮泽眼神一暗，用枪头对着马昭，“你应该知道祂们很危险。”
　　马昭摇摇头，否认亮泽的说法，“准确来说，阿基维亚斯不危险，至少祂不会伤害我。”
　　“这么确定？”
　　“嗯呐。”
　　亮泽把灵力注入枪中，感到主人的杀意，霸业枪身一动，发出轻微的嗡咛声，“说实话，不然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我真不知道，我记忆有问题。”马昭摆烂地坐在地上，放弃抵抗，他抬头无辜地看着亮泽，撒娇道：“把枪放下听我好好说说呗~”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马昭身上都有些冷了，亮泽才把枪放下，龙族的特征也消失不见。
　　“说吧。”
　　“首先你要先认识一下我姐姐，看我眼睛。”
　　说话间那双深紫色的瞳色慢慢变淡，直到变成很淡的蓝色，马昭的气质也从吊儿郎当变的清冷。
　　“一体双魂？”
　　“后天的，之前我也有实体。”“马昭”淡淡道，“我叫迎春。”
　　“马迎春？”
　　“就叫迎春，硬要说的话，阿基维亚斯算我的姓。”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出来，太耗力量了，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在一定程度上信任我弟弟，就这样，回去了。”
　　迎春把眼睛闭上，再睁眼时已经是马昭了，他神色温柔地说：“辛苦了，好好休息。”然后拍拍身旁的地，示意亮泽坐下。亮泽稍微思考一会，把枪插在两人中间才坐下。
　　“从哪里开始说呢，就从我十五岁开始吧。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阿爹会造机甲吗，其实在我十五岁之前的记忆里，我阿爹根本不会，甚至他可以说得上是残暴无能。”马昭眼神涣散，陷入回忆中，“我记忆里四季村是在七岁的时候被灭的，四季村只有我阿爹一个村长，我兄长对我很不好，嫂嫂们就更不好了，啊对，我还没有姐姐。”
　　“那些记忆里我没有感受过亲情，只有无边的恶意。父亲觉得我懦弱，兄长觉得我会抢他们的家产，嫂嫂怕我伤害她们的孩子，村民被我父亲欺压，把气都撒在我头上…嗯怎么说呢，反正很惨啦~”
　　马昭无所谓地耸耸肩，但眼里的悲伤是真的，他现在也才十八岁，即使再怎么早熟，再怎么不在意，本质上都是个孩子，那段记忆即使是假的，每每想起他都会觉得心脏被人攥住，胸口闷的难受。
　　直到后来他发现他的记忆是错的，他的阿爹是个喜欢恶作剧，喜欢机甲的俊美男人，他会捉弄马昭，但他很爱自己的小儿子，只要是马昭想学的，想要的，他都会满足，答应马昭的事也肯定不会食言。他的兄长们很宠爱自己的幼弟，他们会把年幼的马昭举过头顶，让他摘最红的苹果，他们会把鸡腿和鱼肚给马昭。嫂嫂们有些恶趣味，喜欢给小小的马昭买小裙子，会采红红绿绿的花编成花环带在马昭头上，会在马昭赌气不吃饭的时候偷偷送饭，跟他一起说阿爹的坏话，而后被阿爹发现，几人一起被罚。村民们对自家小少爷也是千娇百宠，好吃的永远有他的一份。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他们喜欢玩身份调转的游戏，他会穿着姐姐的衣服把嫂嫂们刚做好的糕点吃掉，姐姐会穿着他的衣服把阿爹的实验室弄得一团乱。
　　“记忆被篡改了？”亮泽皱眉道，他不清楚马昭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毕竟大量记忆篡改需要的精神力和熟练度是难以估量的，“你是怎么发现的？那之前你姐姐呢？”
　　“十五岁的时候我进去了‘那边’，阿基维亚斯救了我，然后就想起了这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确定这些才是我的记忆。”马昭周身的悲伤快速消散，又恢复平时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但我只恢复了关于我家人的记忆，更多的就没有了。”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无功不受禄，一下子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部交出，也不知道要从自己这拿到什么。
　　“合作。泰坦星是星际里对‘那边’研究最多的地区，我需要那些。”
　　亮泽皱眉道：“你要那些做什么？”
　　马昭笑道：“我要进入里世界，恢复记忆，找到当年的真相。”
　　“不同意。”亮泽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马昭的要求，“里世界很危险，即使阿基维亚斯可以保护你，污染也是你无法避免的，等等，你怎么…”亮泽突然想起什么，震惊地看着马昭。
　　没有多余的躯体，没有奇怪的器官，精神…还算正常？
　　“嗯，我好像不会污染，当然，也可能我污染速度比较慢。”
　　“你说合作，那你说说你能带给我什么？”
　　“你身上有诅咒。”马昭眼睛眯起，在他眼里，亮泽周身被一种带有浓烈不幸气息的黑色浓雾包围，“我猜猜，你家是不是有精神病史？”
　　亮泽不屑地笑笑，但没有反驳。他家确实世代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病，只要孩子是古龙，那他三千岁左右时就会发病，那时候他残暴、无礼，但实力强大。这可能也是龙之谷至今存在的原因，没人能打过发病的君王。亮泽已经三千三百多岁了，可能是因为他有海龙的性状，不算完全的古龙，至今还没有发病，但也能感觉出来自己脾气越发暴躁，看人不爽就想弄死他，每次只要动这种念头，那种杀意就拦也拦不住，好在平时清心咒念的够多，可以维持理性，但还能保持现状多久，亮泽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所以他不想加入护卫队，怕突然发病。但护卫队又有最优秀的精神病治疗方案，可以帮他，这也是为什么火云想让他加入，至于战斗问题，火云是护卫队上层，不给亮泽战斗任务就是了，但亮泽觉得这样不公平，就拒绝了，谁知道最近护卫队招收非战斗人员，这些人员享受和战斗人员同等的医疗资源，就是要花不少钱，火云就想着让亮泽上，反正她不缺钱，结果送来个马昭。
　　“这个不是精神病，是诅咒，而且和里世界那里有关。我们那有人有和你一样症状的人，他们就是因为进入里世界才变成这样的，但你们家为什么会遗传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帮你疏导，至少再坚持个把千年没啥问题，前提是你不发疯、不作死。”
　　亮泽贴近马昭的脸，双手撑在马昭身侧，因为身高差，马昭被迫后仰才能看到亮泽的脸，两人气息交错。这是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但气氛只有紧张。
　　“看着我的眼睛。”马昭说道，强大但温柔地精神力轻轻推开那层黑雾，一点点缠绕上亮泽的手臂。
　　马昭表面淡定，但内心已经紧张到爆炸。他在赌，赌亮泽很担心这个诅咒发作，堵他放不下王位。他不是没有更稳妥的方法，但他等不及了，如果姐姐的记忆是对的，如果他不能赶快找到答案，那他的家人会真正死去，永远无法回来。他必须快速收集资料，但不行，他在星际上根本没有人，即使他是叶甜甜的学生，即使他火家令决学得再好，他们也不会帮他，即使愿意帮他，在他有生之年能收集到的资料也不够，更别提多次进入里世界。他需要泰坦星的力量，作为泰坦星龙之谷的预备储君，亮泽是他最好的选择。
　　“合作愉快，马小昭同学。”
　　他赌对了。
　　“合作愉快，亮小泽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