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青柠》皓鑫夫人

13、曾经告白

　　许思柠又想到那些面色不善，身上有刺青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始害怕。

　　万一出去又遇到他们该怎么办，万一那些男子半夜破门而入怎么办？

　　虽然这些事情发生的概率小，但还是会担心，相反她跟周烨从小一起长大，呆在这里反而更安心。

　　周烨下床穿鞋，低着头系鞋带，注意到许思柠裸露在外的脚踝，小巧白皙，盈盈一握，连忙把头埋得更低。

　　心跳很快，头顶忽然传出一个声音直接让心脏提到嗓子眼，几乎要跳出去。

　　“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睡好了，反正床够大，一人一边就好。”

　　她在说什么？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吗？

　　世界仿佛在瞬间按下静音键，耳鸣不止。

　　许思柠打量着这张大床，发现右边挨着床头柜，旁边还有充电头，果断坐下来，用手指在中间虚画一条线，“我就要这边，你怎么不说话？”

　　在她看来，她和周烨虽然关系不算好，但等同于姐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完全可以呆在一个房间。

　　周烨直起身来，侧着头没有去看她，声音闷闷的，像是烦躁不开心，“你要我说什么？”

　　许思柠转过身去看，瞬间就被巨大的阴影笼罩，房间里的灯都变得暗淡。她注意到周烨穿着无袖背心，强有力的臂膀一览无余，上面青筋虬结，昭示着恐怖的爆发力。

　　周烨微微低着头，额前碎发拓下阴影，看不清神情，周围会发出一种威压，和青涩的高中生完全不同。

　　恍惚间，眼前的成年男性会化作猎豹扑上来。

　　许思柠心下一紧，连忙站起来，说话都有点结巴，“算了，我还是回去吧，留下来好像不合理。”

　　周烨抬眼看她，发现眼中的慌张，不由得疑惑，“你还在怕他们？”

　　许思柠连连摆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周烨解释清楚自己心中的忧虑， “没有，快回去吧。”

　　那群胳膊上有刺青的中年男人没有回来，一路畅通无阻。

　　进入房间的瞬间，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许思柠简单梳洗后趴着给陈佳佳发消息，哭诉自己心酸的心路历程，告诉好闺蜜自己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陈佳佳安慰她还好没有告白，要不然被拒绝很容易自闭。又跟她聊了班里同学的八卦，大致围绕那几对情侣。

　　聊到深夜，两人回味高中生活，估算高考成绩，畅想未来的大学生活。

　　许思柠想到自己跟周烨的承诺，意识到不能打探对方的大学了，忍不住抱怨，“周烨这个混蛋，看到我失恋幸灾乐祸，现在也不知道他想考哪个大学。”

　　陈佳佳笑起来，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那他还答应帮助那个弟弟去告白啊，我怎么感觉他不是单纯的好心呢。”

　　许思柠气得捶打枕头，“本来就不是好心，他就是单纯地见不得我开心，故意的！”

　　陈佳佳笑得更厉害，宽慰她几句，又说出自己的猜想，“他好像一直很在意你，这回也故意帮助那个弟弟，是不是喜欢你啊？”

　　什么？周烨喜欢她，喜欢她吗？

　　许思柠听到的瞬间就僵住，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反驳，“才不是，他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要乱说。”

　　陈佳佳精准击中要害，“那你又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怎么能断定不是你。而且你记不记得，高二的时候，李文华跟你表白，他情绪可激动了！”

　　许思柠至今想起这件事还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得陷入沉思。

　　高二下学期，李文华坐在她的前面，经常扭头跟她讨论数学问题。

　　两个人的数学成绩相当，每次讨论下来都能得到很多新的思路，也算是关系好的异性朋友。

　　李文华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斯文瘦弱，平时不喜欢运动，就爱窝在教室里看书。考试经常排在年级前三，行事风格严谨，有时会被同学戏称“古板老头”。

　　许思柠和班上很多同学都认为谈恋爱这种事情和李文华沾不上边，他估计就是传说中读书一路硕博的寡王。

　　然而有一天体育课自由活动，李文华趁着身边人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大捧花束，当着众人的面送给许思柠，并且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许思柠，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当时不仅许思柠愣住，周围所有人都呆了很久，还没及时反应过来。

　　要知道学校不允许高中生早恋，许多人都是私底下偷偷地发展恋情，像李文华这样当着大庭广众下告白的，简直匪夷所思。

　　且不说许思柠答不答应，要是被校方抓住，估计要去年级办公室教训很久才能出来。

　　书呆子一样的李文华居然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万众瞩目，成为操场上所有人的视觉重心，人流如潮水般涌过来，把两个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许思柠当时的心情很简单，惊愕之后是慌张，她记得自己只说了一句，“你疯了？”

　　李文华的神色平静，就像是在做一道有把握的导数压轴题，说话不紧不慢，“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疯狂，但是青春只有一次。今天过后，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所有人都会记得我喜欢你，你也不会忘记我。”

　　许思柠忽然觉得眼前的李文华变成那种在街边飙车的不良少年，难以理解。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周烨从旁边走过来，拦在他们两个人面前。

　　周烨刚刚运动过，额间还有汗珠，高大的身体完全能够遮挡住许思柠，气势冲冲地替她回答，“她不喜欢你，你快走吧，留在这里被老师发现，你们就完蛋了。”

　　李文华很硬气，冷笑两声，还嘲讽他，“又不是跟你表白，管你什么事？”

　　用陈佳佳的话来说，“他那么瘦弱的人，周烨一拳就能打死，可是面对喜欢的人，还是会勇敢，变得强大。”

　　周烨的脸色涨红，牙齿微动，情绪激动，拳头紧紧地握住，手臂表面的青筋浮动，像是一只暴怒的猎豹，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去撕碎李文华的身体。

　　还好老师及时赶到，驱散人群，把他们三人带去教务办公室。

　　李文华在老师面前从来都是能言善辩，他解释花束是元旦晚会表演要用的道具，他们三个人利用体育课时间排练话剧节目。节目内容是狗血三角恋，表演效果太好了，才会吸引很多人来看。

　　周烨全程一语不发，只有许思柠忙着配合李文华解释。

　　年级前三是清北苗子，学校极其重视。老师们听到李文华的话，也不想为难他，随便说点努力学习的话，就让他们出去。

　　离开办公室后，许思柠小声地拒绝地李文华的告白，并且说明自己只是想把他当成讨论问题的同学，都不敢提到“朋友”这个字眼，生怕被对方误会心意。

　　李文华的神情落寞，但还是坦言，“你以后还是可以把我当成讨论数学问题的同学。”

　　周烨的神情得意，突然插进他们之间的对话，故意阴阳怪气，“早就说了她不喜欢你，还继续做同学呢，你做得到吗？”

　　李文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喜欢你。”

　　周烨沉默片刻，突然骂了一声“神经病”，快速跑进教室里。

　　那天过后，许思柠要求和周烨换位置，反正她老是给周烨提要求，这回答应得格外痛快。

　　当时许思柠就觉得周烨莫名其妙，之后更是天天在她面前说李文华的坏话，直到李文华转学。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周烨的反应奇怪，就好像因为告白的输钱非常讨厌李文华。当然也有可能是李文华身材瘦弱只会读书，所以不受他的待见。

　　许思柠否认陈佳佳对周烨的猜想，两个人转而说起李文华的事情。

　　不得不说，李文华当初那句话说对了。后来只要提起他就会有许思柠的名字，全年级都知道都知道他在操场上告白的壮举，甚至传播到全校。

　　陈佳佳的八卦之心在夜晚熊熊燃烧，立即鼓动她，“哎呀，李文华高三转学后就没有跟班里人联，现在说不定就你能联系他，要不然你打电话问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许思柠现在算是理解李文华的心情了，不想刺激对方，拒绝陈佳佳的提议，“你想知道他的情况就自己打吧，反正我不打。”

　　陈佳佳打了个哈欠，跟她说晚安。

　　房间里归于安静，天花板上四周的璧灯投下橙黄的暖光，被子看着更为柔软暖和。

　　许思柠关闭所有灯，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可是过往的种种记忆又像烟雾缭绕，驱散不开。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像李文华一样勇敢，服务生弟弟会不会永远记得自己。

　　早上八点，周烨拿起手机来看，发现凌晨一点多许思柠给自己发了消息。

　　本来是咧着嘴点进去，看到消息内容，嘴角立即垮下来。

　　【周烨，你还跟李文华有联系吗？】

　　【我和你说，我忽然很佩服他。】

　　【周烨，你真睡了吗？】

　　【好吧，你明天醒过来，记得帮我问问他最近怎样了，我好好奇啊。】

　　什么鬼？之前不喜欢李文华，一晚上又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