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我身上的三两事》久思明

1、北海的菊花（完）

　　我曾有幸去过北海，看过菊花，那是个秋天，菊花逢秋而开，我见过，很美也很凄凉。
　　但在我的脑海中，有一朵菊花无物可以比及。
　　她时常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无法驱散，我没想驱逐她，只是忘不掉她回眸带来的生机与奇幻的交响乐曲。
　　还记得那是个秋天的晚霞，晚霞伴随着夕阳在海与天空的交界处，相互映合。或许是心灵的感应，还是别的什么，让我不自觉与你靠拢，你好似望得晚霞太过认真、着迷，便没有发觉身旁多了道影子。
　　我本觉得是这样，可原是你的眸中没了光，所以才被黑暗笼罩，索性，便也看不见泥眼前的晚霞。
　　在你的身后，我打了声招呼，你才迟迟转过身，那时霞光的色彩折射在你的身上，你乌黑的青丝随风而扬，此刻，你被赋予了生的希望，青丝拥有了颜色。
　　“你也是来北海看菊花的吗？”你的眸子眯着，灿烂的笑容对上我，好似我不是外人。
　　听此，我才发觉，原来你的身后不仅有海，还有菊花。原来，你是在欣赏菊花，而非晚霞。晚霞在此刻成了衬托，菊花被衬的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了声“嗯。”可又觉得这声“嗯”，有些许冷淡、潦草，又补了句“姑娘也是来北海看菊花的吗？”
　　她听到这话，轻笑出声，才道“我是本地人，家就在这。”
　　听到这番话，我的脸颊映上了些许红润，过了好半会儿，我越过这个话题。
　　对上她的眼眸，愣愣的，“你的眼睛很好看，像月牙儿倒映在海中一样……”这个声音，有些许小，我本以为她没有听见。
　　可她只是稍愣了片刻，只是戏笑“我还是头一回在有生之年，从‘人’的口中听到我的眼睛好看。”
　　“……是吗？”“嗯，不过……”
　　她又转向晚霞，回眸朝我笑道“不过，你用错了一个词，我的眸子没有光，不会是月牙儿。”
　　笑容明明是那么灿烂，可我却在她的眼眶看到了泪光。
　　“一起‘看’吗？”
　　“好”我答着，漫步坐到她身旁，在此刻，或是最开心的。
　　望着菊花，百看不厌。
　　“能同我讲讲晚霞是怎样的吗？我忘了。”她摸索着，拉起我的手，我的心中却有一丝震愣“好。”看上她的片刻，我看到了渴望，即使她的眼中已然没了光。
　　我引着她的手指指向夕阳“那处是夕阳，它在天空蓝海的交际处，半遮着，是橘红色的，有黄昏映照大海……”
　　她就那么认真的聆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很长吧，或许很短“你讲的很好，虽然看不见，但恍惚间好似显现。”
　　听到她的话，我垂着眸“很少……几乎没有人夸我讲得好……”我又抬起眸看着她。
　　她看不见我的神情，但听我的语气，她却也只是拂上我的头，或许是看不见的缘故，她有些茧子的手磨了磨我的脸，很怪的问“你有梦想吗？”
　　“为什么这么问？”“好奇。”她就这么笑着，很好看，百看不厌。
　　“有。”我如实回答。
　　“是……成为作家？”她思索了一番，道出自己的猜想。
　　“嗯。”“那很好啊，是个值得向往的梦想。”
　　“可他们说这是浪费时间，我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只有学好了，考上好的大学，才能走向成功 。”我望着晚霞望着她，只这么说。
　　“梦想的确值得追求，可学业却也的确不可或缺，我也曾苦恼过学习，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决断，你的人生由你走，你的选择那是你，但选择也要分开思考。”他告诉我，是这么说的，或许不是。
　　她的话让我陷入清河，其实我自己也明白，只是他们的话太过肯定，让我走向了误道。
　　“那你呢？你有梦想吗？”我回眸看向她。
　　她就那么看着晚霞，没有转过头“有啊，和你一样，不过，我要养活我自己啊。”
　　听到她的话，我不禁开始疑惑“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我啊……”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加体虚，找不到适配的心脏，家里呢，也不愿花钱给我治，我上了几年学，有点忘了，后面就不让我读了，之后嘛，因为我身体的缘故，找工作也没人要我，只能去干点轻活，后来啊，不知怎得一觉醒来便失了明，我喜欢花，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北海的菊花，我年少时曾来过北海，看过菊花，一眼便爱上了，我喜欢这，尽管失了明，找工作时便来了这，尽管工作有点辛苦，但好歹也能养活自己，工作完我便常来这。”
　　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有笑，却是苦笑，但却有一丝真诚，悄然而入，她说时的语气，却反倒是，像跟平常朋友讲故事一样。
　　我没有想过这些，我不知我该说什么，只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的眼眸像月芽儿倒映在水中，只是月牙儿被海水遮掩，所以眼里的光很暗。”
　　“菊花很美，我儿时常来，只是现在忘却了。”她没有回应我的话，只这么说。
　　后面的事，我有些忘了，只记得她踉跄着离去的背影，后来，我也回了家乡。
　　我不知她姓名，我们只是过客。
　　很美好的相遇，很简单的结局。
　　她是北海的“菊花”，她大半辈子都在那，像鸟儿没了翅膀被囚在北海，但我想说，她有菊花的坚韧，因为我听她说过“喜欢菊花，还有一个要点，我向往生”在那时，我的身旁坐了一位下凡历练的天使，她终会回归原位，到那时，她便升至高堂，得道高升！
　　北海的菊花的确很美，只是不知明年你是否还能来听我讲。
　　这篇文章仅拿来纪念，我没去过北海，这只是衬托，或许不是，她的经历是有真也有假的，因为我不能，不能拿她告诉我的全部来当一个故事，我和她并无多大联系，只是过客，只是因我和她是差不多的人，所以才敢坦诚相待，因为跟自己一样的人更能理解自己。
　　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仅是想记录自己的相识旧客。
　　为什么要拿北海的菊花来做灵感？
　　因为她的确说过，她喜欢北海的菊花，因为菊花让她有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