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卜鸟高飞》村墟夜舂

1、01 情人节

　　汤姆·里德尔至今都很难形容他分院时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看到安杰利卡·达克马什那张惹人生厌的笑脸那一瞬间的心情。
　　如果真的要形容，那是一种惊诧和愤怒的混合情绪。他一直以为一年前达克马什的离开是因为她被哪个人家给收养了，还恶意的揣测那对父母过多久才会厌烦她的甜言蜜语。
　　而她居然从来没有向孤儿院的任何一个人展现出她的古怪。她的嘴巴真够严的！汤姆焦躁地想，追溯过往，居然完全无迹可寻。他讨厌这种事情不在掌控中的感觉。
　　发现安杰利卡·达克马什也是巫师，让汤姆就像一头领地被侵占的野兽。他完全无法忍受在那些孤儿院他看不起的平庸之辈里居然还有一个他的同类。
　　安杰利卡在听到他名字的一瞬间转过头去，微笑着望着他。只有她的目光捕捉到了汤姆脸上转瞬即逝的狂怒，这让他那张精致的面孔变得粗糙而狰狞了。
　　耳边是比她高一级的卢克丽霞·布莱克惊讶的说话声：“梅林，这个新生长得可真漂亮！”
　　沃尔布加·布莱克嫌恶地抿了抿嘴唇：“一个混血的杂种罢了。”
　　安杰利卡了然的颔首，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手上的黄金杯子。她也是她们口中“混血的杂种”，但那有何妨呢？所有人都爱她。
　　她抬起头，眼睛里盛满笑意：“无需在意一个新生，布莱克小姐，话说回来，这对耳环让您更加容光焕发了，想必是好东西吧？”
　　沃尔布加不自然地一耸肩，紧接着清了清嗓子，傲慢地说：“那当然，这可是布莱克家族的传家……比你天天戴着的那些垃圾好多了。”她不知道她的语气里已经充满了洋洋得意的欣喜。
　　安杰利卡抬手拨动一下自己的耳坠。这是地摊货没错，上面的宝石也只是彩色玻璃罢了。她故意地露出一点难堪的神情：“毕竟像我这样的人…这种耳环才与您堪配呢。”
　　蠢货。她不耐烦地想。
　　汤姆朝这里走过来了，他还是那么可爱和英俊，惹人喜欢，可惜他永远不懂得如何遮掩自己的情绪。安杰利卡起身，向他伸出一只手：“好久不见了，汤姆，欢迎来到斯莱特林。”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汤姆眼底闪过的羞恼。逗弄他真是令人愉悦。
　　但最终他垂下眼睑，那张白皙的面孔在蜡烛的光照下好像微微发光似的，足以勾起任何人的怜爱之情。
　　卢克丽霞仍在惊异于她和这个漂亮的新生居然是旧相识。而汤姆轻轻地回握了她的手，很快烫到一般松开。那些女孩们则开始匆忙往旁边腾座，殷切的看向他，希望这个小天神能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但是安杰利卡用手轻轻地往边上的空位上拍了拍，说道：“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汤姆，叙叙旧吧。”
　　汤姆·里德尔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讽刺，好似在说：叙旧？你和我？当然他没有真正说出来，很快就整理好神色，顺从地坐到了安杰利卡的旁边。
　　光是能看到他的脸就足够使人心情愉悦，而且似乎饭菜也变得可口了。毫无疑问，就连安杰利卡也不能不承认，相貌出色的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如同一种与生俱来的魔法般，并不仅限于巫师。
　　汤姆在吃饭的空档就和周边的人都聊上了天。他的谈吐和皮囊让最刻板激进的沃尔布加也忍不住因为他的一句幽默的玩笑话而展露笑颜。
　　安杰利卡把一块炖菜放进嘴里，不动声色地侧目观察着，但并不太在意。她一直很清楚汤姆的魔法——使所有人为他倾倒，或使所有人都畏惧他。某种意义上这两者是同一个东西，而在孤儿院的十一年里，汤姆十分成功地贯彻了后者。
　　那只被绞死的兔子又浮现在安杰利卡的眼前。
　　她睁开了眼睛，平静地望着斯莱特林寝室墨绿色的吊顶。
　　又梦见二年级了。她无趣地想，翻身坐起来，把床头那个吵个不停的魔法闹钟摁掉。床帐外是室友来回走动和小声尖叫的声音，安杰利卡厌烦地听着，同时第一千零一次这样想道：才早上七点，吵什么吵？
　　但等她想完后，她一把拉开了床帐，紧接着轻柔地询问那个正在两张床之间的过道上团团转的室友：“奥德列特，我亲爱的，你又丢什么东西了？”
　　奥德列特·伯斯德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她急切地说：“感谢梅林，你终于醒了！今天是情人节啊，我昨天刚到的特效美容魔药——用了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呢！”她又照例碎碎念起来。
　　安杰利卡挑挑眉，说：“就是五十加隆一瓶的那个？”
　　该死的有钱人，她在心里默念。随后她从床上下来，灵巧地穿上拖鞋。她当然知道美容魔药在哪了，她也知道伯斯德今天精心打扮是为了哪般，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里，安杰利卡走进盥洗室，大约一分钟过后，她就拎着那个瓶子出来了。
　　“愿梅林原谅你这个笨蛋。”她打趣地说，“就在盥洗台后面的夹缝里。
　　”
　　“天呐，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安吉尔。”伯斯德说着，把那瓶泛着粉光的古怪东西视若珍宝地接过去。
　　安杰利卡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她也开始洗漱，她每天都需要确保自己的发丝的弧度可以让自己的脸保持在一个最招人喜欢的状态，头发怎么盘才能最可人。在情人节的日子里，这些准备工作更加精细。她不仅编了辫子，还在上面别了浅粉色的蝴蝶结。
　　当她离开寝室和伯斯德按例告别时，正在往脸上糊一大坨东西的伯斯德百忙之中看了她一眼，立刻惊呼道：“看在莫嘉娜的份上，你太完美了！男孩们都会爱上你的。”
　　安杰利卡脸上笑容更明朗了些。但是目光深处却冷冷地审视着，如果放在平时，伯斯德绝不会这样给面子的放肆夸赞她。她今天之所以这样大方，是因为她已经不再需要别的男孩的倾慕了——那已经无法令她心满意足，她既然已经攀上了一条更大更肥的鱼，何必再去执著于岸上的小鱼小虾？
　　深知“大鱼”秉性的安杰利卡在心里嘲笑她的声音更大了一点。其实如果不是她所立的人设不允许，她一定会把这些嘲笑用扩音咒放给所有人听。
　　她把这些杂乱思绪收起来，关进她心底的那个黑暗的小匣子里。依然还是那个光明的小天使，轻快的迈出了公共休息室。
　　刚走没两步，就有一个男孩走上来同她搭讪。斯莱特林的，比她低一年级，看上去很羞涩，嘴唇紧紧地抿着。
　　“你好。”他尽可能落落大方地说，“情人节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他拿出一盒巧克力，看上去价格不菲。安杰利卡笑着接过：“我知道你。你是小赫克托吧？情人节快乐，上次替补打的很不错。”
　　小赫克托·弗利的面孔肉眼可见的变红了，同时心情也肉眼可见的变好。他感动地说：“没想到你还记得……达克马什小姐……”
　　“我当然记得了。”安杰利卡愉快地说，“那样出色的表现很难忘记，不是么？但要我说，你对对手有点太狠了，那不是个绅士该有的样子。”
　　弗利的脸现在红的像施了变色咒。他支支吾吾地没再说什么，只是快速地又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然后掉头就跑。
　　安杰利卡笑着目送他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她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她嫌恶地打开那盒巧克力，熟练地施了两个检测咒。没有迷情剂，她轻微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才拣起一颗放进嘴里。
　　汤姆·里德尔把嘴里的巧克力嚼了两下，但模样依旧很文雅。他脸上的笑容比巧克力更甜蜜：“谢谢你的巧克力，克利福德小姐，真的很美味，可惜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做。”
　　克利福德睁大眼，说：“里德尔学长，你有约了吗？”
　　汤姆笑了笑：“可以这么说，我有约了。”
　　他的笑容春风荡漾，克利福德内心的那点愤愤不甘也随之平息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巧克力里被她放了迷情剂，学长刚刚当着她的面吃下去，他迟早，
　　迟早是她的。她想，快乐得想放声大笑。
　　“好吧。”她故作委屈的撇撇嘴，“那改天见。”
　　她背着手一跳一跳的离开了。汤姆眯起眼看着她的身影，等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把手指伸进嘴里，把那颗被他隔在口腔内壁和牙齿之间的巧克力抠出来。
　　下一秒，一道闪光，那盒巧克力变成了一只蹦跳的青蛙。
　　还是毫无新意的蠢。他烦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