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六章(上) ...
-
绿色的兔子奔跑在草地上，叫人几乎看不见，只能捕捉到模糊不定的影子。
为什么是绿色的？
云正熙很迷茫。怎会有绿色的兔子？
他四下张望，满目都是青草，无边无际地蔓延，直到天边。
天空是淡淡的水色，连太阳都是水蓝的。好像把眼睛浸到水里，而后做的一个梦。
那只兔子就在这样的天空下，草地上，在云正熙身边，来回地不停地奔跑。
每当云正熙想要看清它，它就隐入浅草，；然后在他放弃搜寻时又忽地跳出来。
为什么是绿色？
心头满是疑问。
为什么除了草就是天空？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那温和地甚至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天体，不是月亮，而是太阳？
为什么我认定那是太阳？
有风吹过，草体在风下软带一样摇摆，渐渐长高。从云正熙脚下开始往天际，次第生长，最后在一阵狂风下疯舞。妖魔的姿态，恍如燎原的绿色焰火。
兔子，那只兔子！那兔子呢，到哪去了？！
云正熙顾及不到其他，整个心思竟然全在那只奇异的兔子身上。
他发足狂奔，穿过一道道绿焰，左穿右插，只想要找到那只兔子。
兔子，兔子!兔子——
脑海里出现一个少年，深黑的眼睛，微红的头发，怀抱着绿色的兔子，笑得纯真无比。
兔子兔子，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找不到？
云正熙不停地跑，就像他要找的那只兔子。
他感觉不到累，他只觉得心慌，仿佛找不到那只兔子，就会失去掉什么。
“你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云正熙蓦地停住脚步，草地绿火水般的太阳蓝天，一切戛然而止。被什么撕去一样，眨眼间消失。
四周一片漆黑。
一个孩子站在云正熙面前，直直看着他，再次问：“你在找什么？”
云正熙蹲下来，摸摸孩子的头发：“一只绿色的兔子，你有看到它吗？”
那孩子笑了，背在背后的双手伸到面前，赫然抱着那只兔子。
“呐，还给你。可不要再让它跑丢了。”
云正熙狂喜，接过兔子抱在怀里，好像他也是一个小孩子，得回了最心爱的宝贝。
“你要好好对它，记住这是你送给我的。你要好好地帮我保存。”那个孩子用双手抬起云正熙的脸，纯黑的瞳仁对上他的，有一种类似催眠的魔力，“因为有一天，我会回来拿的。我会回来拿的哦，你要是再弄丢了，我会升起，再也不理你了。”
云正熙不懂这个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却直觉地要答应他的要求。然而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
云正熙很着急，他一面看着那孩子等待回答的脸，一面不主张口，试图发声说话。却一而再地失败。
身后有谁走了过来，云正熙回头去看，是个瘦削清秀的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温柔沉稳。
他直直向云正熙靠近，居然直接穿透了云正熙的身体。
云正熙只觉得一阵晕眩伴随着呕吐感，然后手中一空。那只绿色的兔子，到了那少年的手里。
“你放心。我会把它照顾得很好。绝对不让它跑掉。”少年爱怜地抚摸孩子的脸，“我等你回来。我和它一起等你回来。”
“不骗我？”
“绝不。”
“你会一直在这里，不离开，只等着我吗？”
少年的神色一黯，但很快又恢复。他对孩子说：“我会带着兔子，藏到一个地方，谁都找不到那里。我会很安全。我在那里等着你。”
“那里是哪里？”
“我不知道。只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才不会被别人找到。”少年抱住孩子，在他脸上落下轻吻,“所以你一定要回来，你一定要回来找到我们。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
孩子点头应允，少年却硬要他开口：“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我一定带你们出来。”
少年便欣慰地笑了，眼里滑下一道泪水。
“别哭。”孩子伸手为他擦掉泪痕，“我爱你。”
“我也是。七七，我也爱你。”
七七——
云正熙如遭雷击。
这是梦，他恍然大悟，我竟然是在梦里！
他想笑，想喊叫，想说话，想动一动，却丝毫不能。
他只能看着少年于孩子的身影烟一样散去，只能任凭睡梦中的自己往一片虚无里堕落。
恐慌，恐惧，恐怖——
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六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