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舟》遥遥无齐

2、第 2 章

　　13岁那年，和叶舟的初次见面，福利院里。
　　与其他被送来的的小朋友，叶舟实在是有些奇怪。
　　不哭不闹，被福利院的大人带进来介绍时脸上还挂着笑容，大方的将自己带来的零食分给了大家。
　　好像她不是被遗弃来到福利院，更像是转学来到新学校，热情的和同学们交朋友。
　　给温池的第一印象就是很不爽。
　　这个人真的很装，浪费时间在打理人际关系上，很蠢的做法。
　　才不是因为坐在角落被忽略了才讨厌她。
　　不过也没什么，本来自己也没有多讨人喜欢，自己古怪要强的性格就是天生交不到朋友。
　　被老师针对也没关系，被其他小朋友害怕也没有关系。
　　谁让她是一个差点杀掉自己母亲的问题小孩呢 。
　　正常的小朋友是不敢来接触她的，但就是有些人比较不要命。
　　“嗨～你好呀，我是刚来这里的叶舟！怎么没有见过你呀！”坐在树下看书的温池一转头，脑袋直直的与旁边的叶舟撞到了一起。
　　不是！这家伙神经病啊，干嘛突然凑这么近 ，所以说我最讨厌阳光白痴了，温池内心无能狂怒，面上却依然表情冷淡。
　　她缓缓站起身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被撞坐在地上捂着头的叶舟，冷冷的开口：“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你才刚到一上午，怎么可能记得所有人。”
　　这个福利院不大，但是也有150多个孩子，更不用说还有一些大人了，叶舟才刚到没见过真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哎呀，开个玩笑嘛，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叶舟笑嘻嘻的开口，好像没有去注意到温池冷着的脸。
　　“他们没有告诉你不要和我走的太近吗，你看起来很讨他们喜欢的样子。”
　　"可是你在看的这本漫画真的很有意思诶，我都没追晚就背诵来了，你怎么搞到手的，教教我呗！"
　　说到这叶舟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温池，显得格外的……虔诚。
　　“。。。你真的很无聊”
　　说完温池转头要走，叶舟也不生气，叽叽喳喳的跟着。
　　一副不告诉她就要一直吵下去的架势终于打动了温池，大发慈悲的将书分给了叶舟一半。
　　也是从这次之后，叶舟成了温池不想承认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温池知道叶舟一直都知道自己之前干过的事情，但是叶舟好像从来都不在意。
　　“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为什么不受人待见吧”
　　本来是像往常一样在树底下看书的，突然被温池这么问一句叶舟也有点懵了。
　　“啥东西？”
　　“别装蒜了，我都知道她们和你说了，还说了很多次。”
　　“现在好了，你费尽心思打理好的人际关系，全都完了，你没发现他们都不和你玩啦吗”
　　温池严肃的盯着叶舟，叶舟也直视着温池的眼睛，然后抿嘴笑了起来。
　　“噗，你暗恋我是吗？这么担心我？”
　　被带偏的温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哎呀，随便他们怎么说啦，我看你也挺好了，烦了你这么久都没有把我杀掉，值得表扬！”
　　说着叶舟还对着温池竖起来大拇指。
　　温池无语的白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再说了，我也没有很想活了，就算你真的把我一刀杀了，那我也夸你手劲大。”
　　“死装乖乖女，干嘛这么想不开，把讨厌的人杀了就行了啊”
　　这话说的叶舟愣住了，盯着温池看了好一会，诡异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温池：我靠！为什么不说话了，有点后悔这样说了，不会真的觉得我是反社会变态了吧。
　　“呃呃，小姐姐我才13岁，我不喜欢我的原生家庭也只是因为我很讨厌被管着，天天上课上兴趣班补习班，因为这个杀人是不是有点内个了啊...”叶舟的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默。
　　“就是想死一下让他们愧疚愧疚，要是噶了他们，那就是换我愧疚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说着说着叶舟低笑出声“他们已经出车祸走路了，真的是爽爆了，终于不用看他们脸色了。”
　　“没有人要继续养我也无所谓，反正在福利院里过的也挺开心，还有杀人未遂的问题儿童陪着我，多刺激啊。”
　　叶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池，说了这话也毫不心虚。
　　“切，还以为你是什么乖乖女呢，还蛮会装的嘛”话虽这样说，脸上却挂着坏笑“行了行了，反正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锁死吧，别去祸害别人了。”
　　此刻的心情莫名的有些开心，两人没有深究过去，有没有展望遥不可及未来只享受当下的轻抚过脸庞的微风。
　　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思绪被拉回，温池也，不，应该说是叶寒竹，被叶舟，也就是何玉灵拉着坐在城楼上。
　　接受何玉灵的“审讯”。
　　“喂喂喂，你和我老弟干了这么大一票怎么不和我说啊！拿我当外人？还是说觉得我很蠢不带我玩啊”何玉灵无能狂怒。
　　“怎么能这么说啊，主要是这些事情只是我想怎么做而已，碰巧和何玉青想法一致罢了，我不想强迫你，不要这么敏感嘛。”叶寒竹笑嘻嘻的打哈哈，好像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就是在玩笑一样。
　　但是何玉灵不吃这一套了，一脸我才不信你说的话表情，白了叶寒竹一眼。
　　“我发现你是真的变了，之前，不对上辈子刚见你的时候，你可还是高冷臭脸人设。”
　　何玉灵用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不满的再开口：“现在变成了笑面虎了，你女扮男装当官当傻了吧，不仅发癫把自己娶了，现在还要密谋干一票大的，还瞒着我...…”
　　何玉灵突然的压低声音，凑到叶寒竹耳边低声说：“你不会是篡位吧，其实我是支......”持你的。
　　话说到一半被叶寒竹一把推开打断了，“滚啊！我是清官啊！我真心想为民服务的！你以为我兢兢业业的工作是为了什么啊？！不要侮辱我的品德的！”
　　被一把推开的何玉灵：“？？？”大姐你之前，啊不，前世不是这个人设吧。
　　叶寒竹叹气扶额，仰头看着天上明月道：“人都是会变的，我之前也以为你是个神经病，但是这一世你出生高位，家庭合睦，我也跟着沾光，不也都变得积极乐观了吗？”
　　“我怎么做有我这么做的理由，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怎么做有我的理由～切，装上了还”何玉灵阴阳怪气学着叶寒竹说话，再配上那个扭曲的怪表情......
　　叶寒竹：救命，好像打她。
　　叶寒竹黑着脸对何玉灵说道：“死丫头能不能认真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你，身为何玉青之后要怎么办，长得像也不管用啊……”
　　“这个你放心吧！我有自己的节奏，阿爷已经量身定做一整套训练，保证能糊弄过去的么么哒～”何玉灵很是神气拍胸保证。
　　这下换叶寒竹无语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办吧！至少何姥爷子都放话了，他说可以那问题也不大了。吧。。。。。。
　　两人就这样呆呆的沉默了好一会，望着那天上明月不说话，何玉青本来是想和叶寒竹喝酒的，但现在好像还要很多事情要处理，总觉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心里有说不上来滋味，只是任由微凉的晚风吹皱杯中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寒竹长叹了一口气，举杯将那凉就饮尽。
　　好似下定决心般开口：“那就这么办吧，我现在和你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杀死何玉青的那个长得像大昭人的男子叫木维林，很久之前送去和亲的一个公主生下来的，现在跟着羌阿族的首领的大儿子扎尔塔木，挺有能耐的，爬到这个位置。”
　　“他们现在起内讧了，几个儿子为了一个位置打来打去，也不太平，而且我觉得你这一战有蹊跷”
　　何玉灵很少和叶寒竹认真讲事情了，可以说甚至在日常的时候都会刻意的规避让一个话题变得严肃。
　　可以说是独属于现代小女生特有的小习惯，会用嘻嘻哈哈的语气去规避严肃的问题，让氛围变得轻松。
　　但是叶寒竹入仕的这几年让她改变了许多 。
　　叶寒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看不透的感觉。
　　这让何玉灵头一次感觉到了她们俩人的隔阂，这种看不透的感觉除了担心之外还莫名的……让人不爽。
　　叶寒竹顿了顿开口：“我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虽说把那群野人打退了，徐氏那边也出兵了援助，但……”
　　“你是不是觉得太后没出手却很奇怪。”何玉灵接了叶寒竹的话。
　　这也是何玉灵觉得奇怪的点。
　　羌阿可是拿捏了一个太后的宝贝儿子，一个大昭的皇帝——杨亦萧。
　　这也是大昭一直不出兵攻打羌阿的原因之一。
　　5年前，孝昌帝驾崩，嘉诚帝杨亦萧继位，28岁的他和软弱的孝昌帝不同，他聪慧有计谋本会是一位世俗希望他成为的可以带了他们走向繁荣的皇帝。
　　可他偏爱游戏人间，玩弄权术。
　　他厌恶文官对他的约束，便偏爱宦官，让两派的权利相互争夺，闹的最难看的一次是一堆文臣集体反抗，逼迫杨亦萧惩戒这些宦官。
　　但杨亦萧偏不，直接把那群文官罢免了，领头的那位更是掉了脑袋，闹得很难看。
　　从那之后，宦官便在这场战役占了上风，借着杨亦萧的宠爱疯狂打压文官，甚至是对文官们“敲诈勒索”，各式各样的税收和罚款层出不穷。
　　这些宦官大肆敛财却不被处罚的原因看似因为杨亦萧的宠爱，这些宦官也因此占了大头，但真正的受益者却还是杨亦萧。
　　一般来说税收最后是要由户部监管的，作为公家的钱就连皇帝也不能随意使用。
　　但宦官们为了争夺宠爱地位就会帮皇帝偷偷敛财，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皇庄。
　　皇庄就是皇家的私家农庄。这些庄子明在一些便是从贪官那里收来的，暗的就是从百姓那里强行兼并过来的。
　　那群宦官敛财的同时还会帮助杨亦萧扩充皇庄来讨好，而杨亦萧便可以用这些钱来大肆挥霍享乐。
　　其实文官和宦官的争斗他根本还不关心，文官唧唧歪歪的让他心烦，宦官也不是什么看得住的东西，他心不在朝堂，他爱玩，他不愿一辈子都待在这皇宫之中。
　　在羌阿族几次侵犯之后决定御驾亲征，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带着何明哲那群老将打进了他们的老巢，却在最后关头因粮草被烧，没有撑到援军到来，被留在大漠。
　　在那之后，大昭过上了极为混乱的时期，朝廷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在一群想要南去逃难的大臣中，秦谦站了出来。
　　秦家是官宦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大昭的重臣，秦谦，嫡出的次子，深受宠爱，本可以安度一生的人却选择了对他来说并不算安稳的道路。
　　不蛮横，不娇纵，入仕后更是时常到民间考察，不同于高高在上官僚，他在这民间游历的期间看见了民生疾苦，这也让他更能设身处地的为百姓着想，对贪官恶霸更是不会手软。
　　他的名声也让他得以调往京城，但那时的京城没有大好的前途只有一个烂摊子等着他，他也是不恼。
　　当时混乱的朝廷上他只身向前，给垂帘听政的太后进言，他慷慨激昂的演讲让那高堂的太后称赞，他的威武，他的能力，让他承当起了抵御羌阿的重任。
　　调集援兵，征粮运输，选贤举能，甚至“劝说”太后拥立新帝，原本那摇摇欲坠的大昭又在他的手上活了过来。
　　不能说是把羌阿打退了，是双方两败俱伤，羌阿人又以杨亦萧威胁，最后商议停战和解，大昭每年派人和亲，进贡粮食珠宝，换来了几年的平安。
　　外患算是解决了，可大昭内部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以新帝为首的新派和以太后为首的旧派依旧争斗不休。
　　这几年明争暗斗这么久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太后不可能善罢甘休，趁这个机会在羌阿族那群人打回大漠，接她的宝贝儿子回来不是刚刚好吗？
　　到底是为什么只仅仅让徐氏打退他们，为什么不再深入了，要是太后真的愿意，这几年南昭十四州在林无双的打理下，粮草储备也足够，何氏、徐氏、唐氏三大家的兵力足够强大了，实在是想不到太后为什么没有动作。
　　杨亦鸣再怎么借口阻挠，再怎么不想让杨亦萧回来，应该也拦不住太后才对，为什么没有动静了……
　　“其实太后也不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应该说那边的人觉得，这不是小事，想要各位将领进京共同讨论。”叶寒竹再次开口，眉头紧促“日期在一个月后，说是要先让你好好养伤休息。”
　　何玉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倒是沉着住气。”
　　“行了，一个月的时间你真的没问题吗？这可不是开玩笑...”
　　“包的，区区考斯普雷，还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不在话下。”
　　叶寒竹扶额：我不是说了不是开玩笑吗……
　　看着何玉灵自信的竖着大拇指的傻样，感觉大昭的未来一眼看到了头。
　　叶寒竹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拍到何玉灵的头上：“我知道！但是你他丫的是要上战场的，你那个三脚猫功夫，我真的怕你死在战场上啊！！还有你小时候体能的训练都偷跑了！！我甚至觉得你会累死在行军的路上啊！大姐算我求你了，倒是上点心啊！！”
　　何玉灵乖乖跪好，附和的点头，小声的嘟囔道：“我知道啦，我会好好练的，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啦……好歹也是打了场胜战的......”把我说的和废物小点心一样。
　　“就是怕这个啊！！你之前考试不也是这样吗？！考好一次就开始自大，然后成绩马上下滑，我都不想说你了……”
　　叶寒竹扶额，以后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