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的声音》穗凌

5、被打

　　即使心里再难受，也只能自己憋着。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至少现在，他们是家人。
　　余清灵把装藏衣服的桶拿近了一点，熟练的拿起衣服开始洗。
　　“先把这件洗了，我明天穿，洗干净点。”
　　余浩刚走出来，拿着衣服就往水桶里丢，完全不顾水溅了余清灵一身。
　　余清灵却什么也不敢多说，连脸上的水都不敢擦，只是默默的拿起衣服开始洗。
　　“明天不用‘麻烦’你给我背书包了，爸会送我去的。”余浩扯出一丝高傲的笑，他在向余清灵炫耀，说完转身就回了屋子。
　　余清灵正在洗衣服的手突然一顿。
　　她默默的朝着旁边冷笑一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的爸爸可从来没有送她去过学校，一次也没有。
　　是的，从小到大，不管是开学、家长会还是学校运动会……只要是需要父母到场的，余清灵的爸爸从没有为她去过，从来没有！
　　反而是余浩，他一次都没有缺席过。就连他的母亲都没有做到如此。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余浩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她是捡来的。
　　余清灵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洗完衣服，余清灵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没给自己留饭，自己也懒得动，干脆就回自己房间开始写作业。
　　次日。
　　余清灵早早就起来给他们做好了早饭。
　　张婷和余浩也早就坐下了。
　　这时，余兆华走出来，余清灵看到爸爸出来坐在桌上吃饭，有事想跟他说，但几次欲言又止。
　　余兆华看出来了，“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一会还要送你弟弟去学校，没功夫陪你在这里耗。”
　　他有点不耐烦的把筷子丢在桌上。
　　余清灵吓得哆嗦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学校让交校服……”费。
　　余兆华听了更气愤了，还没等余清灵把话说完就被打断了。
　　“啪~”的一声把手拍在桌子上。
　　“行了！钱已经给你弟弟交校服费了，你自己不是有奖学金吗？还不够你交的吗？”
　　余清灵惊讶的看了余兆华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卑微地说：“我……知道了。”
　　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父亲，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需要自己女儿的奖学金维持生计。
　　只是她哪里还有钱交校服费啊，发的奖学金一半自己留着一半交给刘美玲帮自己保管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自己的钱都被余浩偷偷拿的差不多了。
　　余兆华没再理会余清灵，转头温柔的对余浩说：“浩浩，吃饱了走吧。”
　　这变脸的速度，仿佛刚刚发火的不是他一般。
　　“好的，爸爸。”余浩更是毫不客气的把书包给余兆华背。
　　等他们走出家门，张婷也不再伪装，死死盯了余清灵一眼，“把碗洗了。”
　　说完便出门打麻将了。
　　余清灵听话的拿起碗筷朝厨房走，迅速的洗好碗，拿起书包去上学了。
　　余清灵走在路上有点魂不守舍，双手环胸，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朝前方走，已经连续撞到了好几棵树了。
　　“清灵！清灵！”
　　坐在私家车里刘美玲，在后座上早就看到了她，喊了她好久。
　　但余清灵像是没听见有人叫她，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开到前面去。”刘美玲见余清灵没听到，着急的让司机把车开前面一点。
　　司机停下车，刘美玲便迅速的打开车门走出去，转身朝余清灵小跑过去。
　　“清灵！”
　　余清灵这时才看到已经站在她面前的刘美玲，“嗯？美玲，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我刚刚在后面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听到，你怎么了？”刘美玲左手扶着余清灵的肩膀。
　　“是吗？可能是我刚刚走神了，对不起啊。我没事。”
　　余清灵抬头，看到了前面刘美玲的私家车，她有点虚弱的抬手握住刘美玲的手，“你先走吧，迟到就不好了。”
　　“说什么呢，走吧，坐我家的车。我们一起。”
　　刘美玲当然知道，肯定又是她家里的事让她受委屈了。
　　还没等余清灵开口拒绝，刘美玲就拉着她坐进了车里。
　　刘美玲家的司机对余清灵很熟悉了，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的情况，但也只能心疼的摇了摇头，默默的开着车。
　　车上，余清灵盯着窗外，眼神有点呆滞，手撑在车门的扶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美玲虽然很想安慰她，但不知从何说起。也害怕自己越说，余清灵心里也越难受。便也只能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车开了一会儿余清灵看到了前面比她早出门的余兆华。
　　他正提着余浩的书包，和他肩并肩的走在路上。
　　他们一边走还一边说笑，余兆华此时脸上的笑容是余清灵没有见过的温柔和慈爱。
　　看到这一幕，余清灵搭载扶手上的手缓慢的放了下来，呆滞的眼神有了一丝泪花，她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睛里打转，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白皙的脸憋的有些通红。
　　刘美玲很快就察觉到了余清灵的反应，她看到了窗外那对“和谐有爱”的父子，很是心疼旁边的余清灵。
　　“清灵，没事，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刘美玲慢慢的抱住余清灵。
　　她感觉到了余清灵正在颤抖的身体，熟练的拍着她的背给予她安慰。
　　面对这样脆弱的余清灵，刘美玲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她除了陪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让她好受一点了。
　　余清灵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进刘美玲的脖颈，她不想让刘美玲担心她。
　　很快，车子到了校门口。
　　“清灵，到了，我们下车吧。”
　　刘美玲牵着余清灵的手下车，余清灵的手也是死死的牵着那“救命的稻草”。
　　“爸爸，那是余……那是姐吗？”
　　余浩和余兆华，刚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余清灵从豪车里出来。
　　余兆华半眯着眸，没有半分思考，极速的朝前面快步走去。
　　余清灵也是刚刚下车，还没站稳就被狠狠地拉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转头，看见余兆华额头上冒着青筋的脸，“爸……爸爸？”
　　“啪……”余兆华甚至没听余清灵说一句话，一巴掌给余清灵甩过去。
　　“哼！我和你弟弟，大老远走到学校，没想到你居然坐豪车？啊？你这是巴结了谁？不像话！”
　　余清灵的手捂着脸，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爸爸。
　　她没想到自己在爸爸心中是这样的，他甚至都没看她坐的是谁的车，也没有听她说一句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刘美玲看着被打的余清灵，心里也是揪了一下，她知道余清灵的爸爸不喜欢余清灵，没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现在校门口的人很多，周围全是学生的议论声：
　　“内是谁啊？打人的内个也太狠了吧。”
　　“真是劲爆啊。”
　　“诶诶诶，这不是我们班的插班生嘛。啧啧啧，好像是个平民来着。”
　　“果然，平民家庭就是混乱。”
　　……
　　余清灵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眼神呆滞的站在一旁。
　　“余叔叔，还记得我吗？”刘美玲赶紧把丢了魂似的余清灵拉在身后，一脸微笑的看着余兆华。
　　余兆华半眯着眸，打量了刘美玲一会，“你是？刘美玲！”
　　“是的叔叔，我是刘美玲，当初在蜀城和清灵还是一个班的呢，她坐的是我家的车。”刘美玲的口气很是冷静温柔。
　　余兆华听到刘美玲这样说，又听着周围的议论，不免觉得很丢脸，“是……是吗。”
　　“余叔叔，希望您下次不要那么鲁莽的好，这里毕竟是学校，要注意影响不是吗？”刘美玲带着点警告的向余兆华解释。
　　余清灵拉了拉刘美玲的衣角。
　　刘美玲感觉到余清灵在害怕，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拉着她进了学校。
　　“对了叔叔，清灵今天下午坐我的车一起回家，您不介意吧。您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刘美玲朝前走的脚步顿了顿。
　　“哼！她有手有脚的，让她自己回去。”余兆华很不乐意。
　　“余叔叔，今天清灵值日，可能会回去的有点晚，我送她会快点，您看可好？”刘美玲依然很温柔。
　　但余兆华感觉到了刘美玲语气中的不耐和不悦，当初在蜀城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好惹的，而且她还是刘家的，他也惹不起，只好摆了摆手，“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