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然而欲》陈年旧闻

1、陈述。

　　酒吧包厢内

　　男子身穿黑色外套，衬衫上的领带随意打了个结
　　此时正歪歪扭扭的挂在男子身上
　　微醉的双眼意乱情迷，脸颊微微泛红
　　他懒懒靠在沙发上，伸出修长的手指做势要去拿桌上的酒杯
　　刚伸出手，“啪”的一声被拍掉
　　“行了你，喝多少了？消停点。”
　　男子嘴角勾起，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就喝了几杯，”他不在意的摆摆手，“今天高兴，多喝几杯。”
　　那道声音带着微微的警告
　　“你这叫高兴？寿星独自缩在角落喝闷酒，你告诉我你高兴？”
　　男子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锁屏上显示凌晨十二点整
　　手机忽然开始振动，数不清的生日祝福接涌而至
　　他随意的翻了翻，又无趣的熄上屏幕

　　面前的男人似是妥协，无奈的叹了口气
　　“24岁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此时灯光昏暗，男子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之中
　　柏行川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手指把玩着脖颈上的项链
　　“得了，你给我整什么礼物？”男子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着，你队那小美人没接受你？”柏行川像是疑惑又像是调侃，“嘶，追了没有一年也有几个月了吧？陈述，你效率不行啊。”
　　陈述一听到这个就来气，又将手机打开，跳过一大堆生日祝福径直找到一个人的微信
　　他将聊天记录打开，甩了过去
　　“自己看。”
　　柏行川挑挑眉，抬手接过手机
　　聊天记录上赫然写着
　　【Desire转会了。】
　　“哦？”

　　远处是人们的喧嚣和不知道谁鬼哭狼嚎的歌声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有两个人隐没在黑暗之中
　　陈述在确认柏行川看清并且看完了聊天记录，抬手将手机拿了回来
　　“Che，Why is one person here?”
　　（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话落，说话的男人像是才看到柏行川一般
　　“Oh.Hi Berlin！”
　　柏行川点点头，后掏出手机玩着不说话了
　　陈述捏了捏眉心，低沉的嗓音配合着流利的英文一字一顿道
　　“John.Why are you here?”
　　（John。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Of course I came to see you.”
　　（当然是来看你的。）
　　“Who gave you the address?”
　　（是谁给你的地址？）
　　男人伸出食指抵在唇间，“Shh”了一声
　　“Secret.”
　　（秘密。）
　　身旁的柏行川脸色一瞬间变了，变成了“想笑不行我得忍住”的表情
　　陈述一言难尽
　　“Oh.You see the person, can you leave now?”
　　（哦。人你见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名叫约翰的中年头摇了摇
　　“No，no.Not possible.”
　　（不，不。不可以。）
　　……

　　好不容易将约翰打法走，柏行川翘着二郎腿一脸看戏的表情说道
　　“啧啧，没想到居然还有男人想泡你。”
　　陈述翻了个白眼，“早跟他摊过牌了，老子只做一。”
　　“然后？”
　　“然后他说没尝试过怎么知道爽不爽。”
　　柏行川笑了起来，指尖勾着的项链在黑暗中照亮出一丝小小的，但及其耀眼的光芒
　　“你居然也有今天。”
　　稍许，他笑完了，“话说，再过段时间你就出国整一年了吧？”
　　“嗯。”陈述点了根烟
　　他翻开手机里的自带日历，有一个日期他用红色标记了下来
　　鲜艳的正红色无疑不是最显眼的
　　屏幕的亮光照在他脸上，无人能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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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坐在沙发上的陈述收起回忆，回了神
　　时隔三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
　　只是两人都褪去了当初的那几丝青涩，岁月在他们的脸庞上留下了痕迹
　　他们从当初那个少年成长为了现在的沉稳男人
　　他们成熟了，比以前更成熟了。
　　只是现在，柏行川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他拍拍身边少年的脑袋，嘴里叼着一根烟，“自己先去玩会。”
　　少年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角落
　　他低头将烟点燃，语气透出几丝悲伤与遗憾
　　“真的决定了吗？”
　　陈述穿着件黑色冲锋衣，双眼皮深深折起来，头发被包厢窗外的风吹得有点凌乱
　　他没有点烟，只是下意识揉了揉手腕
　　陈述沉思良久，无声的点了点
　　如果让一位路人来评价陈述的长相，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
　　但在职业联盟中，他真的已经太老太老了
　　这个在役时间长达八年之久的“老人”，终于在他27岁生日的前一天，宣布了退役

　　柏行川比陈述小不了多少，他时常在陈述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
　　抖了抖烟，“退役之后想做些什么？”
　　陈述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就没有想过要留下来当教练吗？”
　　“没。更何况已经有人了，轮不到我。”

　　沉默，是很久的沉默
　　柏行川自顾自的说道，“你走了，我也不知道能打多久了。”
　　陈述晃了晃酒杯，光影映照在酒的表面之上，泛发出无限光芒
　　“今年新鲜血液很多，争取多打几年，也……”，陈述眨了眨眼，“争取多陪你家小孩多打几年。”
　　柏行川无声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不远处正笑着的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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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之后正悠闲钓鱼的陈述手机收到了几张图片
　　看着看着眸光就暗了下来，刷了几条微博后切转到后来
　　一大堆的评论点赞转发和粉丝私信，自从他退役之后就陈述没有上过微博了
　　随意翻了几下，是一条退役采访视频
　　他忽然想看看这条视频把他拍的怎么样，丑不丑
　　点进去，弹幕都是鬼哭狼嚎
　　有人在劝说他不要退役，想看他再多打几年
　　但可惜，那天他接受采访时手腕上正缠着绷带

　　前面采访很正常，大多问题问的是对未来的安排与看法
　　在采访接近尾声时，主持人问了一个问题
　　他现在还能记得主持人声音里的怜悯
　　按照中文翻译大概是
　　“大家都知道你已经在役八年了，在这期间，有没有什么后悔或者遗憾的事情吗？”
　　陈述看见屏幕中男生痞里痞气的脸沉默了一会
　　也就几秒，他淡淡一笑，双眼皮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勾了起来，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
　　“遗憾的话，可能是不能继续打下去，没能多拿几个冠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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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与美国隔着万里重洋的上海的一套出租屋内
　　男生精致的脸庞，那双冷漠的眼睛
　　也正注视着视频里的陈述
　　眼神落在那抹白上，静静的看着
　　直到视频结束，自动跳到评论区，他才回过神
　　手不受控制的用鼠标翻了翻评论区
　　不意外，所有人都在为这个“老人”感到悲伤

　　脑子不可控的回忆起当年在国外第一次见到陈述的场景
　　他与队友站在一起，迎接那个提着行李箱笑着与他握手的男生
　　场景跳转，他的脑海中
　　出现了陈述倚在门框上，双手撑臂，眼里不达笑意的嘲弄
　　再次跳转
　　是那份已经签了名的转会协议

　　“叮。”手机提声音响起
　　【您的面试已通过，请在下周末之前到岗。】
　　他抬抬手，敲下两个字
　　【好的。】

　　“你说你，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去天天钓鱼？！”
　　陈述边收起鱼竿边应付，“嗯嗯，”说完动作顿了一下，“你，也来？这鱼都挺好钓的。”
　　“去你妈的。老子不好好训练坐飞机去你那钓鱼？我是神经病吗？”
　　“嗯嗯，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这鱼挺大的。”
　　“呵呵。”电话那头的人被气笑了
　　“哥们，真有你的啊，消息都传到国内了。现在满大街都是你坐岸边钓鱼的照片，够排面吧？”
　　“也行，起码证明了我这个已经退役的人名声人气还是挺大的。”陈述像是想到了什么
　　“要不我回国去当明星？嘶算了算了，当明星可累人了。”
　　裴路洲的无语陈述仿佛能感受到
　　“你这什么表情？虽然我看不到，但还是非常强烈谴责你的这种行为。”
　　“行了，你滚吧。”
　　陈述笑了笑，背着工具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瓶水
　　“Hello, please bring me a bottle of mineral water.”
　　（你好，请给我拿一瓶矿泉水。）
　　裴路洲听着陈述那边信号好像不太好
　　声音断断续续
　　“How much is it?
　　“Yes…
　　“Thank you.”
　　喝了一口水后陈述才慢悠悠开口
　　“你刚说什么？”
　　裴路洲听到这句更加气了，自己在这里说半天，结果这人压根就没听
　　他磨磨牙
　　“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你不会真的以后都要过这种无聊偶尔去钓钓鱼的孤独日子吧？”
　　“不知道。”
　　“。”
　　陈述确实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想法，自己这些年挣得钱已经够自己衣食无忧花到下辈子了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退役，是个游手好闲的自由人
　　上班，他不想去。教练，目前不是很想做。直播，他没兴趣。
　　他自己也有套房子，总之—不知道，问就是没想好。

　　回家的路上，与裴路洲扯了几句后
　　他到达了自家门前，一抬头就看到有个姑娘站在那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