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粗点心才不只是人物设定！》山蓼

208、番外三：如果21

　　心满意足的在速食餐厅吃过午饭之后，就出发到东京铁塔去。
　　东京铁塔是个很大的地标。不过在东京的高楼大厦掩映之中，没办法从哪个方向都能见到，必须要走到一定的位置才能见到铁塔的影子。
　　江户川乱步当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东京铁塔，非常震撼的瞪大眼睛，“是真的东京铁塔耶！”
　　好像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来到东京的实感，忍不住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不只是在远处看，等会儿还要直接踏上铁塔顶端，从那里俯视大半个东京。
　　今天是东京铁塔旁边的楼梯开放的日子，不过选择爬楼梯的人是相对少数，大家还是偏向直接搭乘电梯前往展望台。
　　枝垂红丰也打算带着孩子们直接搭电梯上去，不过枝垂栗很有兴趣的朝着楼梯入口一直看，明显很想尝试一下的样子。
　　江户川乱步也跟着看了一眼，“竟然还可以自己爬楼梯上去？”
　　枝垂栗快乐的点点头，“嗯！我们也自己爬楼梯上去？”
　　最近缺乏运动的枝垂红丰很没信心，总觉得自己没办法陪着孩子们爬六百个楼梯上去，抬头仰望了一下东京铁塔，“我可能爬到一半就没力气了。”
　　江户川乱步虽然也不觉得自己能一口气爬上去，可是枝垂红丰的样子实在太不争气了，“……我应该不会爬不上去吧？”
　　枝垂栗开开心心的一手拉一个哥哥，再接再厉的说，“中途休息也没关系呀，我们一起爬上去！”
　　江户川乱步也仰望了一下东京铁塔，眼睛有点被阳光晃花了，嘴巴都快合不起来，“你之前有徒步爬上去过？”
　　“没有，所以很想试试看。”枝垂栗眼睛亮亮的看向江户川乱步，又看向枝垂红丰，“一起试试看？”
　　枝垂红丰完全无法拒绝枝垂栗亮晶晶的期待表情，也跟着看向江户川乱步，“乱步觉得呢？”
　　“丢给我决定也太狡猾了！”江户川乱步哼哼一声，也没拒绝，“好啊，那就试试看。”
　　他虽然是宅家派，但无论如何都是会在田野山林跑来跑去的人，体力再怎么样应该都不会输给城市人太多，只要比枝垂红丰还晚觉得累就好了。
　　枝垂红丰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参照物，终于还是没办法让弟弟失望，下定决心去买了票。
　　虽然有六百级阶梯，不过听说就连孩子都能轻易地在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爬完，所以应该不是相当困难的旅程。
　　应该不是。
　　如果是几年前还很认真在锻炼的他，一定不会觉得这点楼梯有什么，可是现在大多时间都在熬夜工作，实在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那么精力充沛了。
　　昨天也没很早睡来着……
　　他有点不安的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又看了眼两个兴致勃勃的弟弟，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
　　有两个小天使在旁边治愈他，他一定可以顺顺利利爬完六百级的阶梯！
　　枝垂栗没发现他直到刚刚都还在紧张，快乐的拉着江户川乱步的手，第一个踏上阶梯，“出发！”
　　江户川乱步也视死如归的踏上阶梯，“出发！”
　　枝垂红丰跟在他们后面，也迈开了第一步。
　　楼梯是红色的，楼梯旁边的铁丝网也是红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从遥远彼方吹来的风浸透了城市的气息，从铁丝网轻飘飘的吹拂进来，在他们身周回荡。
　　江户川乱步轻轻吸了口气，尽量维持着一定的速度往上爬。
　　如果没有调整好自己的体力，绝对会爬不到一半就累的气喘吁吁的。
　　“好舒服啊。”枝垂栗不愧是还有着旺盛精力的小学生，好像一点都不累的样子，边爬还能边说话，“爬楼梯果然是对的！”
　　话语半晌没人回答，在楼梯之间安静落下。
　　他有点迷茫的回头看了一眼。
　　江户川乱步慢吞吞的走在他后面一点的位置，好像已经有点累了，见他看过来，才回答道，“还可以吧。”
　　在他们更后方的后方，枝垂红丰已经因为动作慢吞吞的，完全看不见人影了。
　　枝垂栗眨眨眼，又往上几步，停在阶梯中间比较宽敞的拐角位置上，“我们先偷偷休息，等哥哥过来！”
　　江户川乱步也努力往上爬了几步，站到他旁边，“哈……才刚刚爬到三百多级啊。”
　　楼梯上会标示着他们已经来到了第几级阶梯，不用自己数也能知道大概已经走了多少路。
　　枝垂栗眉眼弯弯的说，“已经爬了三百多级了，剩不到一半就能抵达顶端了哦！”
　　虽然只是换个说法而已，不过确实让江户川乱步忽然就觉得轻松多了。
　　他转头看向铁丝网之外的风景。
　　现在还没到达最高层的展望台，望出去的景色都笼罩在铁丝网红色的格子里，像是某种不真实的景色。
　　微风不断吹拂进来。
　　很多建筑已经被他们一步步抛在脚下，现在看出去的风景称得上辽阔，天空变得很是宽广。
　　但还是被铁丝网分成一格一格的。
　　枝垂栗站在他旁边，跟着看出去，“和山林里很不一样呢。”
　　江户川乱步轻轻应了声，“嗯，完全不一样。风的感觉和味道也不一样。”
　　在这么高的地方，当然已经闻不到城市里的人们生活时带出来的、不属于大自然的味道，可是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乡下的风和气味，似乎永远都带着河川、泥土、青草混杂在一起的潮润气息，也能嗅到山间树木和缭绕着的云雾的味道。
　　但是。
　　在这座繁华无比的城市里，即使是在有着很多树木的院落、宛如身在海底一样的水族馆，都没办法闻到那般完全属于大自然的气息。
　　他才来到这里没多久，即使每个人都对他很好，让他感受到了温馨的家庭氛围，可是依旧会想念他来的地方。
　　无论去到了哪里，他的一部分似乎永远都在那座小小的、小小的山村里，有着无形的线维系起来。
　　——那是他的故乡。
　　枝垂栗轻轻握住他的手，“乱步哥想要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我都会和你一起回去。”
　　江户川乱步本来还有些发着呆，被他握住手才回过神来，回握住他的手，“哼哼、才没那么急着回去呢。”
　　他们对视一眼。
　　枝垂栗眉眼弯弯的，刚想再说些什么，爬楼梯的脚步声就由远及近的传来，枝垂红丰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楼梯口。
　　“呼、呼……”枝垂红丰气喘吁吁的，抬头看见两个手牵手等着他的弟弟，几乎流下感动的泪水，“在等我吗！”
　　江户川乱步又和枝垂栗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暂时带过刚才的话题。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我们只是停下来休息一下，现在已经休息好了，要继续走了。”
　　枝垂栗佯装震撼的看了看他，“乱步哥好残忍！”
　　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的说，“这是训练红丰哥的体力！”
　　枝垂红丰一屁股坐到楼梯上，气喘吁吁的喝了口水，可怜兮兮的说，“……让我休息一下。”
　　那瓶水原本还不存在，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他手中，想必是有保镖帮他带水过来了。
　　虽然现在看着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保镖大概不知道在哪里一直关注着他们。
　　枝垂栗和枝垂红丰都已经很习惯了，但江户川乱步还不太习惯，下意识看了眼底下的楼梯，“保镖在下面？”
　　“是呀。”枝垂栗肯定道，“他们会尽量不让我们看见，可是有需求就会帮忙完成。”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如果他们也没带水，难道要从三百多级的位置冲回底下买水再回来？”
　　“不会啦。”枝垂栗笑起来，“大家都会准备得很好……如果他们真的没带水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也再一下下就能到上面去了。”
　　枝垂红丰终于喘上气了，“是啊，没喝到水也行。”
　　不过即使是刚上任的新保镖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他们可是经历重重训练和挑选才能进入枝垂家的专职保镖，会犯这种错误的人连毕业都没办法，更遑论来到他们身边保护了。
　　江户川乱步理解的点点头，“现在我们在休息，他们就跟着休息。”
　　枝垂栗也点点头，“虽然他们体力很好，应该不用休息就能一下子冲到顶端，不过我们在休息，他们就会一起休息。”
　　今天是周日，当然不只有他们在爬铁塔，休息了会儿就有另一组人呼哧呼哧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脚步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
　　江户川乱步和枝垂栗同时看向还坐在原地的枝垂红丰。
　　枝垂红丰还没休息好，依然满头大汗、喘吁吁的模样。
　　两个孩子又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在上面一层的阶梯边边坐下来。
　　大家一起再休息一会儿。
　　过了大概五分钟后，枝垂红丰总算深吸一口气，终于站起身来，“出发！”
　　重新出发也是出发。
　　江户川乱步和枝垂栗也站起身来，继续手拉着手的往上爬。
　　他们两个休息了很久，现在完全恢复精神和体力，就像刚刚踏上第一级阶梯的时候一样健步如飞。
　　枝垂红丰虽然没有像他们一样休息那么久，不过也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剩下来的一半阶梯……还是爬得比较慢。
　　这次即使要休息，也是三个人一起休息。
　　枝垂栗有点担心的看看枝垂红丰，“哥哥的体能下降好多，最近要恢复训练了吧？工作很重要，可是身体也很重要哦，身体好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枝垂红丰其实本来就不是喜欢运动的人，不过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体能下降太多了，还是从善如流的说，“我会多安排一点时间出来运动。”
　　枝垂栗看了看江户川乱步，“乱步哥也是，要认真运动了。”
　　江户川乱步偷偷顺了顺气息，撅起嘴道，“反正体术训练之后也是我的例行作业了。”
　　他从明天开始就会跟着进行课后的课程。课程种类繁多，可以自己挑几个感兴趣的，如果之后觉得还是不喜欢，就再增减课程。
　　但是除了自己感兴趣的课程之外，也有一定要学的东西，像是防身术，也就是体术训练。
　　据说会从最基础的体能训练开始，然后慢慢增加难度，让他即使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也能轻易从歹徒手中脱身。
　　虽然保镖一直都在，但也很难说会不会有他们不在的时候，为防万一，体术是绝对必要的课程。
　　“黑泽老师人很好的。”枝垂栗安慰道，“会循序渐进的！”
　　江户川乱步对体术训练有种微妙的畏惧感，“感觉好可怕。”
　　“可是也很期待吧？”枝垂栗眉眼弯弯的说，“因为是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江户川乱步无法反驳，还是承认道，“只有一点点期待而已。”
　　就像枝垂栗说的一样，未知的领域让他跃跃欲试的，充满了好奇心和热情，很想尝试看看。
　　而且，虽然现在大多数时候他抓着枝垂栗跑来跑去都不会被躲掉，不过如果闹的太过分就会被用体术躲开。如果以后他也学好体术，就可以把躲开的小栗子再次抓回来。
　　想到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对体术训练的畏惧感全部转为期待，一点排斥都没有了。
　　枝垂红丰在后面听他们聊天，也很感叹的说，“好怀念啊，体术训练。已经好久没去道场了，不知道现在大家都怎么样了……”
　　“大家现在的体能都比哥哥好很多很多。”枝垂栗毫不留情的说，“哥哥再不回去，要被黑泽老师教训了。”
　　一般来说，体术训练也是由老师亲自到宅邸里教导，不过老师偶尔会带着他们到道场去和同门实战训练，也能自主选择到道场去和其他同门交流。
　　江户川乱步还没去过道场这类场所，有点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地方？像电视上一样，都是和式建筑？”
　　枝垂栗在回答之前，没忍住先好奇的反问，“乱步哥到底都在看什么电视，总觉得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连续剧、电影、还有广告！”江户川乱步回想了一下，“乡下又没什么娱乐，无聊就看电视。自己看、跟着爸爸妈妈看，看了很多。”
　　而且爸爸妈妈特别喜欢看有关世家贵族的内容，还会边看边在奇怪的地方狂笑。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想大概是一些内容太过荒谬了。
　　他们是真正服务于世家贵族的人，难免会被某些太过夸张的想像逗笑。
　　父母过世后，他的很多认知就完全被推翻，来到东京后被推翻的认知更多，也被重新建构了属于枝垂家族的“正确”认知。
　　只是属于枝垂家族、枝垂栗的家而已。每个家族的情况都不一样，每个家庭的情况也都不一样，在电视上看见的、很浮夸的模样，也很有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所以真要说的话，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事。
　　江户川乱步看向铁丝网外变得更加遥远的东京地面，接着再次望向前方，努力往上又爬了一阵子，接着和枝垂栗几乎同时踩上最后几级阶梯。
　　“抵达！”枝垂栗快乐的举起双手，眼睛亮晶晶的，“好开心，真的爬上来了！”
　　江户川乱步也特别有成就感，快乐的跟着举起手，“抵达！我好厉害！”
　　“乱步哥好厉害！”枝垂栗快快乐乐的附和，朝着周遭看了看，“我们去领证书！”
　　在他们后面几步的枝垂红丰双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调整一下气息，努力跟上两个还体力充沛的孩子，“等、等等我……”
　　明明才二十出头，应该是风华正茂、体力充沛的年纪，没想到竟然爬个东京铁塔就累成这样。
　　看来是真的要好好调整一下作息了。
　　他还在痛苦的想着，江户川乱步和枝垂栗已经先从工作人员手中拿到属于他们的爬塔证明，两个人头碰着头的研究自己拿到的卡片。
　　“蓝色的天空和东京铁塔。”枝垂栗观察了会儿自己的卡片，转头看了看江户川乱步的，“夜晚的东京铁塔！”
　　江户川乱步翻了翻手中的卡片，也凑到他旁边看看他手中的卡片，“你的好像比较漂亮。”
　　枝垂栗闻言，毫不犹豫地把他拿到的卡片递过去，“我们交换？我觉得晚上的东京铁塔也很漂亮哦。”
　　江户川乱步也毫不犹豫的伸手把他的卡片拿到手中，把自己的卡片递过去，随口问，“你想把这个放在哪里？”
　　枝垂栗微微歪着头想了想，“唔、嗯……让人帮忙裱装起来，放在柜子上摆着？”
　　“只是六百级阶梯的爬塔证明，也要裱装啊。”江户川乱步吐槽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需要裱装起来，如果只是放在抽屉里收着，很容易就不见了。
　　枝垂栗也吐槽道，“我才不会让东西一下子就不见，裱装起来是比较好收藏而已。”
　　“我也不会让东西一下子不见。”江户川乱步嘴硬地说完，拉着枝垂栗朝展望台旁边的玻璃走，迅速转移话题，“看风景！”
　　枝垂栗默默看了他一眼，还是配合着他转移注意力，望向远方辽阔的景色。
　　展望台上没有红色铁丝网格的阻挡，能非常清晰地看见脚底下的东京。
　　东京铁塔虽然是东京的地标之一，但即使是枝垂栗或枝垂红丰这样土生土长的东京人，来到这里的次数也很少，可能还比对铁塔痴迷的外地人还少。
　　枝垂栗目前为止来到铁塔展望台的次数用三根手指就能数出来，现在还是像第一次过来一样眼睛亮晶晶的，“风景很漂亮！”
　　江户川乱步静静望着远方的城市高楼，轻声说，“是啊，很漂亮。”
　　城市里的房子密密麻麻的，就像森林里的草木一样，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枝垂栗握住他的手，视线从外头的风景转向江户川乱步映在玻璃上的模糊倒影。
　　江户川乱步也从玻璃中回望他，原本还有些飘远的思绪一下子收回来。
　　枝垂栗和他在模糊的倒影中对视一秒，提议道，“我记得这里有透明的地板，我们一起去玩！”
　　枝垂红丰不知何时也站到了枝垂栗旁边，闻言也说，“就在旁边而已，去体验一下。乱步不会怕高吧？”
　　老实说，现在才问有点晚了。如果真的怕高，可能连展望台都不想上来。
　　不过枝垂红丰有时候就是颇为迟钝，江户川乱步也已经充分了解了，只是随意的回答道，“不怕。”